祁安確實不喜歡蘇泠月,薑雅回去後抱怨過季知意，說她沉不住氣，因為一些陳年往事,對蘇啟下手,祁安挑刺：“陳年往事？你不也因為陳年往事揪著鼎昇不放嗎？”
薑雅怒瞪她。
祁安渾然不在意，她不喜歡蘇泠月的原因,是因為她擾亂了她們的計劃。
她不喜歡意外。
況且聽說以前她和季知意的事情，想對她有好臉色就更難了,她曾對季知意有過期望,薑雲露失蹤後她和薑雅正常吵架,她讓薑雅給薑雲露一點時間,讓薑雲露透透氣，薑雅卻執意要去找人，等找到人的時候,已經躺病床上了。
有時候她後悔，當初或許讓薑雅早點去找人，沒準薑雲露還會好好地。
所以她縱容了薑雅的恨。
然後薑雅發了瘋,帶薑雲露求醫,尋遍海內外，但薑雲露沒好轉，沒過多久,她帶了一個孩子來美國,介紹她：“我乾女兒。”
她看向季知意,說：“蘇啟今天和寶順簽合同了？”
季知意說：“嗯。”
她看向祁安,想過去推她輪椅，祁安卻站了起來，說：“我沒事,就想多坐會。”
季知意知道她的腿風寒天氣要坐輪椅上，尋常是不用，點頭：“公寓我已經讓張嫻安排好了，今晚住一晚看是否合適，不合適讓張嫻再換。”
祁安說：“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又不是你乾媽，挑剔的很，有個地方住，很好了。”
她說完笑了笑：“對了，我剛剛看了下公司的幾個項目進度，都挺慢的。”
季知意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祁安面帶笑，但眼底沒什麼笑意，威嚴撲面而來，季知意神色寡淡，態度自然：“最近在推進和Aron的進度。”
“這次過去有什麼收獲？”祁安問季知意，目光定定。
季知意說：“Aron的負責人明天來公司，安姐可以和他詳細聊聊。”
祁安點頭：“好。”
說著和季知意面對面站著，剛伸手想替季知意整理衣領，門被敲響，她偏頭：“進來。”
蘇泠月捧著兩杯咖啡進去。
季知意接過咖啡：“四點楊小姐和林小姐在棚子裡拍攝，你去跟一下。”
蘇泠月垂眼，說：“好的。”
出了門她籲出一口氣。
回到辦公桌前，張婷看向她，問了句：“蘇助理，你出去啊？”
蘇泠月收拾東西，說：“下午藝人拍攝，我去棚子裡看看。”
李秘書說：“是楊之之和林菲嗎？”
蘇泠月點頭。
張婷想到什麼：“是拍雙生嗎？”
蘇泠月想起來展品已經通過秀展預告和大家見面了，她說：“嗯。”
“我好想去……”張秘書說：“不為彆的，就想親眼看那兩雙高跟鞋！蘇助理，你有沒有近距離看過？”
蘇泠月
：……
她不僅近距離看過，還穿過。
她點頭。
張婷說：“羨慕死了！你不知道昨天熱搜掛了半天！”
從雙生到秀展到曆年高跟鞋展品，還提到皓月係列，簡而言之，季知意的作品被掛了一天的熱搜，雖然肯定離不開公關部幫忙，但反響很好，尤其還有林菲和楊之之的粉絲賣力宣傳，兩家暗戳戳分析哪雙鞋更出彩，試圖讓自家穿上，但面上還維持假象和平，營銷號也不遑多讓的開啟投票活動，熱鬨非凡。
網上動向蘇泠月昨天就注意看到了，對有這樣的反響不意外，當初光看圖就讓她熱血沸騰，迫切想要擁有的高跟鞋，相信和她有同樣感覺的定然不少。
而且還有兩個藝人加持，雙生或許會成為意林的代表性作品。
不是或許。
是一定。
蘇泠月堅信，她走之前看眼辦公室，百葉窗合上，她看不到季知意的身影，隻得扭頭出了公司，小李送行李還沒回來，她自己開的車。
棚子是租的附近一個攝影棚，距離公司不是很遠，二十來分鐘，蘇泠月到的時候看到工作人員在門口忙碌，她下車進去，見到導演正站楊之之和林菲身邊說話。
楊之之許久未見蘇泠月了，見她出現的那瞬間忘了轉回視線。
導演喊：“之之？”
喊了兩聲，楊之之回神。
蘇泠月走進去，導演聽到聲音轉頭，公司的負責人走過去：“蘇助理。”
導演打招呼：“蘇小姐也來監督啊。”
蘇泠月笑：“來給各位降暑，季總給大家安排了下午茶。”
說著咖啡點心送到，場務接過去，導演說：“季總客氣了。”
蘇泠月說：“宣傳還要多指望導演呢。”
楊之之看向蘇泠月。
覺得她和從前有差彆。
漂亮話都會說了，讓人生出兩分陌生的感覺，看人的眼神也有所不同，以前要死不活，現在很有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添了神采。
有瞬間。
她無意識喊：“蘇泠月。”
蘇泠月扭頭看她，笑：“楊小姐有什麼事嗎？”
楊之之恍神，覺得面前的人陌生又熟悉，她的轉變很明顯，而以前那性格，不是第一次知道，跟蘇泠月多年，現在做季知意的助理還沒兩個月呢，性格就變了。
是因為做助理有所改變？
還是因為做了季知意的助理，有所改變。
楊之之覺得這個答案很重要，後者讓她隱隱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酸？為什麼要酸？
難道她對蘇泠月有好感？
瘋了吧她！
楊之之想到這個可能性眉頭緊皺，蘇泠月等半天沒等到聲音，她開口：“楊小姐？”
楊之之大熱天摩擦手臂。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麼可能呢，肯定是因為蘇泠月救過她，所以她把
蘇泠月當朋友，現在看到朋友有變化……
好吧。
狗屁的朋友。
她腦子裡就沒想過朋友這個詞。
楊之之頭疼，她對蘇泠月說：“沒事。”
說著捧咖啡走到彆處，助理不放心貼上去：“之之，你怎麼了？”
楊之之看向她，突然伸出手捏助理的臉頰，助理莫名其妙看著她，楊之之又捏了下自己的臉頰，除了疼沒什麼感覺。
她是不是再捏一下蘇泠月確認一下？
楊之之胡思亂想。
她身邊的林菲正在打電話，先前的女配試鏡通過，導演通知她進組時間，她記在心裡，扭頭看到楊之之正在捏臉玩，扯了扯嘴，楊之之察覺她視線，端正神色，隻是隨後垮下肩膀。
林菲見狀忍不住：“楊小姐有事？”
楊之之：“沒事，林小姐，我這裡有剛拿來的點心，要吃點嗎？”
說著遞給林菲。
林菲不疑有他，進組後大家對她的態度和對楊之之的態度沒什麼不同，這讓她鬆口氣，許久沒面對鏡頭，她還以為會不習慣，哪想站鏡頭前，她已經形成肌肉反應，做什麼動作說什麼話，甚至是姿勢，不需要導演過多的說明，她已經做的很完美了。
導演都說不相信她是許久沒有面對鏡頭的人，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她聽到這句話徹底鬆口氣。
楊之之對她態度不算熱絡，也不算冷淡，畢竟有代言費那事在，她心有芥蒂很正常，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怕也會心裡不舒服，但面子上，對她還算過得去。
現在主動邀請她吃點心。
林菲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接過：“謝謝。”
接點心的時候，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楊之之，楊之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說：“沒事。”
很快拍攝開始。
楊之之穿白色的高跟鞋，林菲穿黑色那款。
聽說是季總定的。
蘇泠月看到林菲那款，不知怎麼似乎明白季知意的意思，洗儘鉛華，涅槃重生，從灰燼裡重燃，砌形綻放，而楊之之就是還沒染上塵埃的明珠。
一明一暗對比強烈。
難怪這款需要兩個藝人。
還是十分符合她們當前處境的藝人。
蘇泠月覺得季知意如果以後不做老板，可以做劇組顧問，找人是精準的。
她感歎完，導演起身拍拍手：“開工！”
蘇泠月和公司的負責人坐一起，聽到負責人小聲問：“蘇助理，你見過祁總了嗎？”
蘇泠月說：“見過了。”
語氣平靜。
負責人說：“是不是比季總還嚴厲？”
蘇泠月想了下。
季知意嚴厲嗎？
在她心裡，季知意軟的和棉花一樣，當然這話沒法和負責人說，隻好故作深沉：“嗯。”她肯定點頭：“挺凶。”
負責
人倒吸一口涼氣。
想到那些聽聞，配合蘇泠月這句話，負責人感覺好日子是要到頭了，她感歎：“還是季總好。”
蘇泠月說：“季總進公司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負責人：……
她噎了下。
蘇泠月好笑，怎麼這句話為季知意委屈似得，她現在都是會為了女朋友討回公道的人了，真棒！
自我誇完她不忘和季知意討功勞。
季知意剛和祁安聊完，祁安先回公寓了，她待公司裡處理後續事情，剛坐下，收到蘇泠月的消息，她眉眼滿載笑意，給蘇泠月打了電話。
蘇泠月躡手躡腳走出棚子，說：“怎麼了？”
季知意問：“拍完了嗎？”
蘇泠月說：“一大半了。”
季知意嗯聲，蘇泠月問：“你在辦公室？”
知道她想問什麼，季知意說：“嗯，安姐回去了。”
蘇泠月莫名鬆口氣，說：“好。”
這次聲音軟了一點，聽在耳朵裡，帶著甜膩。
季知意說：“晚上……”
蘇泠月被人叫：“蘇助理。”
她扭頭，發現是楊之之。
蘇泠月以為她有事，對電話那端的人說：“我一會打給你。”
季知意默了默。
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聽到楊之之的聲音，她掛電話的動作一頓，蘇泠月應該將手機抓在手裡，所以對話聲音還算清晰。
蘇泠月：“楊小姐，怎麼了？”
楊之之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蘇泠月出來還以為她要走了，借休息的時間她也緊跟出來，更無意識的喊了那一聲，現在被蘇泠月看著，大太陽下，她有點手腳發麻。
頓了幾秒，她說：“點心很好吃，麻煩你幫忙謝謝季總。”
蘇泠月說：“好的。”
語氣平淡，態度和從前沒什麼兩樣，讓楊之之徒生不快，正猶豫怎麼開口，工作人員搬著桌子從兩人旁邊經過，有刻意避開蘇泠月的位置，但楊之之還是伸手抓了她手臂，將她拉向自己。
身後工作人員以為驚到兩人，忙道歉。
楊之之說：“沒事。”
她問蘇泠月：“沒碰到吧？”
僵硬的語氣，有掩飾的不自然，剛剛抓蘇泠月的手垂身側，正慢慢蜷縮握起手。
不一樣。
和捏助理的感覺不一樣。
碰林菲的感覺也不一樣。
剛剛抓蘇泠月，她心跳很快，現在掌心還燙著呢。
蘇泠月一臉自然：“沒事啊，沒碰到我，不過謝謝。”
楊之之說：“不客氣。”
蘇泠月說：“那沒事我們進去吧？”
說著想往裡走。
楊之之說：“蘇泠月。”
蘇泠月轉頭。
楊之之想咬牙。
蘇泠月問：“楊小姐？”
楊之之說：“先前我的提議，你考慮好了嗎？”
蘇泠月早就把提議忘九霄雲外了，愣了下：“什麼？”
楊之之說：“做我的……”她憋口氣，儘量語氣自然：“經紀人。”
蘇泠月還以為這事翻篇了。
沒想到楊之之還惦記這事呢，她眨眼，說：“考慮好了，謝謝楊小姐的美意。”
楊之之問：“做嗎？”
蘇泠月對她還是和從前那般直接態度：“不做。”
楊之之：……
自討沒趣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她面上掛不住，扭頭回棚子裡，蘇泠月聳肩，也準備跟她回棚子裡，邊走邊想給季知意發消息，拿起手機才看到還在通話中。
蘇泠月：……
她將手機貼耳朵上的。
試探：“季知意？”
季知意那端傳來翻頁的聲音，蘇泠月正想季知意是不是也忘了掛，聽到她淡淡嗯了一聲。
蘇泠月問：“你怎麼沒掛？”
季知意語氣平靜：“抱歉，忘了，需要我現在掛嗎？”
這個抱歉，可一點都不抱歉！還有點陰陽怪氣。
蘇泠月心虛，在季知意面前被挖牆腳？
怎麼想怎麼奇怪。
她垂死掙紮：“其實她是因為周演的事情，想報答我，所以才……”
季知意輕笑。
笑的蘇泠月頭皮發麻。
她正絞儘腦汁想理由，聽到季知意說：“拍攝完直接回公司。”
蘇泠月下意識：“有事啊？”
季知意：“沒事。”她語氣莫測：“就是最近蘇助理工作辛苦，我也想好好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