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隻有當事人,才有這麼直觀的感受。
最開始，蘇泠月當真以為季知意是來報複她的，把她調至秘書辦，做助理,去和楊之之交涉,用她讓楊之之泄憤,她以為這就是季知意的報複。
最多。
報複的比較溫柔,很有教養。
但後面她逐漸明白過來。
其實季知意根本就不是在報複她。
季知意看蘇泠月。
四目相對,蘇泠月說：“季總,你並不恨我,但你任大家都以為,你恨我，是因為你想利用我，引起蘇啟的注意。”
她低頭：“我去簽合同,楊之之肯定會刁難我，她不會那麼快和我簽約，你要的就是我和她拉扯的這段時間。¤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足以吸引到蘇啟的時間。
周時雨生性多疑，如果她隻是簡單的簽一個代言人,那周時雨根本就不會太關注,但這個代言人，是季知意花高價，不惜讓蘇泠月去賠罪，都要簽約的藝人。
更何況,這個藝人的哥哥,還是寶順的銷售總監。
這樣的條件，周時雨沒理由不感興趣。
隻是有些地方，她還是不明白。
蘇泠月問季知意：“你就不怕楊之之被蘇啟簽走嗎？”
季知意說：“不怕。”
蘇泠月問：“這麼自信？”
季知意說：“競價,價高者得，隻要我出價比蘇啟高，就沒有這個擔心。”
蘇泠月不解：“你要的不是寶順嗎？為什麼要在楊之之身上下那麼大的血本？”
季知意深深看她一眼。
說：“你知道林菲嗎？”
蘇泠月說：“當然知道。”
她今天還看了一天，林菲的新聞。
這事和林菲有關係？
蘇泠月皺眉。
季知意說：“林菲明天早上九點，會和蘇啟解約。”
蘇泠月恍然大悟：“今天的消息，是你放的？”
她就說，今天的這個消息明顯是有人和蘇啟過不去，也懷疑過季知意，但季知意和林菲，毫無接觸，所以才隻是一個懷疑。
季知意承認：“是我放的。”
不僅今天這場戲，是她搭的台子，明天還有一場重頭戲。
蘇泠月從她隻言片語裡，似乎捕捉到信息：“所以你一開始，就不是衝楊之之去的，是衝林菲？”
季知意看著她，沒說話。
似乎在等著她縷清思路。
蘇泠月搖頭：“不對。”
“你一開始就是衝著寶順，和蘇啟去的。”
季知意點頭：“可以這麼說。”
這盤棋，下的還真大，是該誇季知意太縝密，還是笑她太大膽，但凡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那她整個計劃都實施不了。
這人，太會算計了。
蘇泠月咬唇。
總算將所有事情都梳理一遍，她問
：“這樣，能扳倒蘇啟嗎？”
季知意說：“不能。”
回答的還真乾脆。
蘇泠月也覺得自己癡人說夢。
就是一個合作而已，她居然妄想可以扳倒蘇啟，可是——她看著季知意，手心驀然出汗，多年沒有的緊張讓心臟收縮，她蜷起手，問：“繼續利用我，能扳倒蘇啟嗎？”
季知意垂眼。
蘇泠月說：“繼續利用我，隻要能扳倒蘇啟，你想怎麼利用就怎麼利用。”
季知意看著她：“是嗎？”
蘇泠月平靜中帶著一絲破釜沉舟：“是。”
季知意說：“任何方式，你都能接受？”
她說完靠近蘇泠月。
淡淡香氣飄在鼻尖，季知意離她太近了，她能看到季知意根根分明的長睫毛，看到她偏白的肌膚，看到她的秀挺鼻梁，還有那雙眼。
深淵一樣，暗沉，深邃。
蘇泠月說：“你想要什麼方式？”
季知意說：“那要看蘇助理的誠意。”
她緊盯蘇泠月，目光灼灼，蘇泠月手緊緊攥著，指甲掐手掌心，側臉繃著，身體僵直，她一動不動，看季知意的臉，問：“你是要我暖床嗎？”
一句話讓季知意差點破功。
她問：“不是說任何方式，都能接受嗎？”
是她說的。
蘇泠月咬牙：“除了這個。”
季知意讓開些許，兩人中間有縫隙，蘇泠月仿佛呼吸到新鮮空氣，緩過來了，她聽到季知意說：“也行，我們換個方式。”
蘇泠月問：“什麼方式？”
季知意說：“明天張嫻會盤一個新的加工廠，你跟著去，以你的名義買下。”
蘇泠月詫異：“我？我沒錢。”
季知意說：“錢我出。”
蘇泠月說：“為什麼是我？”
季知意坦白：“老實說，我的目標不是蘇啟。”
蘇泠月抬眼看她。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自己讓她繼續利用，她接下來根本不會動蘇啟了？
蘇泠月繃著臉。
季知意說：“但我可以教你怎麼去扳倒。”
蘇泠月抬眼，雙目有了光，她沒立馬答應，而是問：“為什麼教我？”
季知意解釋：“你說得對，我根本就不恨你。”
她頓了頓：“算，補償？”
那這份厚禮，也太大了！
蘇泠月突然覺得受之有愧，季知意看出她顧慮，說：“你也不用覺得撿了大便宜，充其量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扳倒蘇啟，對我百利無一害，況且，盤一個加工廠，於你而言是一個包袱，現在就要賭這個包袱，是壓垮你，還是壓垮蘇啟。”
季知意語調清淡：“怎麼樣，敢賭嗎？”
若是旁人，蘇泠月或許會考慮，但季知意。
她語氣篤定：“我敢賭。”
季
知意說：“好，不過在公司……”
“我知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公司要維持你恨我的樣子。”蘇泠月說：“我知道怎麼做。”
她仿佛打通任督二脈，隻是機靈，又不機靈，季知意點頭。
蘇泠月眼底有了光。
突然有覺得自己可笑。
她靠沙發上，整個人窩裡面，季知意偏頭，蘇泠月瞄到她舉動，問：“季總，你告訴我這麼多，真不怕我是蘇啟派來的間諜啊？”
季知意說：“不怕。”
蘇泠月疑惑：“你不會覺得，我很荒唐嗎？”
季知意：“不會。”
蘇泠月扭頭看季知意。
這人。
她皺眉：“你就這麼相信你自己的判斷？”
季知意面平靜：“我相信你。”
蘇泠月：……
一時啞口。
她嘀咕：“你還真心大。”
季知意依舊看著她，蘇泠月被她看的面微熱，問：“看我乾什麼？”
季知意說：“想喝水。”
蘇泠月很自覺的起身，準備去廚房的時候頓住，隨後返回，站季知意的面前，說：“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現在的關係。”
季知意喉間一緊。
她看著蘇泠月：“你說。”
蘇泠月說：“你剛剛說，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
不等季知意說話。
她又說：“起碼私底下是合作關係。”
季知意點頭：“可以這麼說。”
蘇泠月一屁股坐回沙發裡，窩在裡面一動不動，季知意還等她說下一句話，但蘇泠月沒動，說：“你想喝水，自己去拿。”
季知意：……
好。
自己去拿。
季知意抿唇笑，起身去廚房裡，小野貓跟著她晃悠到廚房，跳上吧台，季知意拿了兩瓶水，貓好奇的想擠進冰箱，爪子不住往冰箱門裡撓，季知意將它貓爪子拽出來，拍了下。
蘇泠月轉過頭，剛好看到她教訓小野貓的畫面。
她皺眉。
杜絕腦子裡覺得季知意溫柔的想法。
可這想法無孔不入，甚至覺得季知意拎貓放在地上的動作都優雅溫和。
她手擔額頭。
一道身影走過來，季知意站她身邊，遞了一瓶水給她，蘇泠月看著她動作，倏然覺得自己剛剛不去給她拿水，是不是有點小氣了？
正想著。
季知意問：“要嗎？”
蘇泠月從她手上接過，打開瓶蓋，假裝平靜：“謝了。”
說完喝了一口。
喝完看向瓶子。
她問季知意：“你是不是很喜歡喝這款飲料？”
張嫻說的，愛好沒變，那八成很久了。
季知意說：“還行，怎麼了？”
蘇泠月說：“沒什麼，想到你大學的時候送我……”
季知意嗆到。
她咳嗽出聲，蘇泠月偏頭看著她。
季知意臉上估摸是被咳嗽漲出紅暈，雙目點了水，沒那副乾練果斷的樣子，添了風情，蘇泠月依舊看著她：“你怎麼了？”
季知意恢複氣息：“你還記得這事。”
蘇泠月莫名：“當然記得，我又沒失憶。”
季知意：……
你還不如失憶了呢。
她臉頰微熱，起身說：“我去洗漱。”
蘇泠月哦一聲，看她離開背影，喝了一口酸甜口味的汽水。
還挺上癮。
她喝了半瓶回房，小野貓跟她身後屁顛顛一起跳上床，蘇泠月洗漱後倒它身邊，將它抱放肚子上，聽這呼嚕聲頓覺舒適安心。
人一放鬆，就開始亂想。
想到季知意說的合作。
想到明天要盤下的加工廠。
想到她做出這些在所有人看來，都荒唐的決定。
最後倏地想到季知意靠近自己，問：“你不是說什麼任何方式，都能接受嗎？”
她說的方式是什麼？
暖床？
蘇泠月咬唇，耳根一點點升溫，她摸了下，比指腹熱。
真胡思亂想。
她抱著貓咪閉上眼睛。
翻了個身，沒睡著。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估摸季知意已經洗完了，她下意識掀起被子蓋身上，臉埋枕頭裡。
貓在她懷裡悶悶叫了一聲。
似驚到心臟。
黑暗裡。
她聽到心跳無端快起來。
一聲一聲。
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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