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泠月被毛巾蓋著,她也不想拿掉,毛巾棉質,沾了水,半乾半濕,乳液香味從毛巾裡滲透出來,清冽的味道,若從前的性子,她早就坐起身將毛巾扔回去了,現在也是鹹魚一樣躺著,不動不說話。
季知意看她依舊四平八穩的躺著,沒忍住,抽了毛巾,聽到蘇泠月幽幽的說:“你真的不想踩兩腳嗎?”
“不想。”季知意聲音又開始寡淡了。
蘇泠月問:“為什麼?”
季知意說:“不想上法製節目。”
蘇泠月:……
聽她這冷淡嗓音,蘇泠月也有幾分清醒,她想到書房裡還有那麼多要整理的,爬坐起想起身,但身體萬斤重,她問:“書房一定要今天收拾好嗎?”
季知意說:“累了就明天繼續。”
蘇泠月聽到這話頓時精神了些,蹭一下起身,想拿包聽到季知意說:“客房在衣帽間旁邊。”
客房?
蘇泠月抬眼詫異看著季知意。
聽到她說:“明天繼續。”
不收拾完不讓走是吧?
蘇泠月咬牙,深呼吸,攢出笑臉:“好的季總。”
聽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季知意閒散的走到吧台,倒了杯咖啡,蘇泠月聞咖啡香氣,沒說話,季知意問:“要來一杯嗎?”
待遇還挺好。
她說:“謝謝,不用。”
季知意端杯子坐沙發上,背影纖細,背挺直,濕發散在身後,有些貼臉頰和脖頸旁,和肌膚對比,黑白分明,蘇泠月看兩秒說:“季總,我得回去一趟,我衣服……”
“有新的。”季知意慢條斯理的說話,神色寡淡,眉毛都沒動一下。
蘇泠月深呼吸:“洗漱用品……”
季知意抿口咖啡:“也有新的。”
好的。
她開始知道什麼是折磨了。
蘇泠月扭頭看她說的客房,也沒和季知意打招呼就回房了,一間屋子挺大,一張床放最右側,大飄窗,裝修米白色為主,通透明亮,一張白色梳妝台,上面放了沒開封的化妝品和護膚品,是季知意同款。
她走過去,看著嶄新的化妝品輕歎氣。
頭突突的疼。
一晚上精疲力儘,又是喝酒又是整理書房,她現在哪哪都酸疼,蘇泠月衣服也沒換直接躺大床上,柔軟的被子包裹住她身體,說不出的舒服。
她眼一閉。
差點睡著了。
手機鈴響起,她摸了摸,摸到震動的手機,劃開,楚怡聲音隨之而來:“泠月,你還沒下班?”
她揉著額頭:“下班了。”
楚怡疑惑:“那你在路上了?”
蘇泠月說:“今晚不回來。”
“嘶——”楚怡倒吸一口氣:“出什麼事了?”
蘇泠月說:“沒什麼事,要幫季知意收拾書房。”
楚怡問:“收拾一晚上?她該
不是故意不讓你睡覺吧?”
那倒也不是。
蘇泠月躺床上,柔軟床墊像白雲,浮在上面很舒服,她說:“沒有,是我責任心強,不做完就睡不著。”
她昧著良心說。
楚怡:……
聽聽這是人話嗎?
蘇泠月說:“今晚不用等我了,你早點休息。”
畢業旅遊回來之後發生周演的事情,她連夜搬家,當時沒地方去,楚怡讓她先過去一起住,後來兩人換了兩室一廳,一直住一起,再後來她爸斷了她所有經濟來源,逼她和周演結婚。
她連夜搬家那晚,給兩個好友打電話,以往一個電話都親親熱熱的姐妹,說沒空。
蘇泠月又不傻。
塑料姐妹情自然知道。
隻是沒想到這麼塑料。
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她給楚怡打電話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大學畢業楚怡找工作栽了一次,差點被騙,是蘇泠月攔了一手,她才安全,蘇泠月還幫她找關係進了蘇氏,沒想過得到什麼回報,那晚打電話給她,也是被那兩個好友氣到了。
沒想楚怡二話沒說直接打車過來接她。
一室一廳四十平不到的房子,對比蘇泠月以前的住所,著實小的可憐,但蘇泠月覺得安心,就是不太方便,蘇泠月住了一晚拉楚怡找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楚怡問:“真不回來?”
蘇泠月說:“你早點休息吧。”
楚怡沒轍,隻得說:“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蘇泠月笑了下:“好。”
她放下手機,想翻身繼續睡,卻睡不著了,想洗澡也沒換洗衣服,起身走到衣櫃旁,拉開,漫不經心瞥眼,隨後傻眼。
衣櫃裡一整排的夏季新款,從裙子到職業套裝到內衣內褲。
蘇泠月恍惚想起季知意說的。
有新的。
這也太……
光睡衣款式就將近三十來款。
蘇泠月眨眼,從裡面選了一件長衣長褲,抽了一套洗漱品和保養品進了衛生間裡。
獨立衛生間,甚至有浴缸,她是沒那麼閒心泡澡的,不過還是放了水先泡了腳。
季知意坐客廳裡,房間隔音效果好,她幾乎聽不到一點客房動靜,偌大的公寓似乎隻有她一個人,她打開電視機看了會新聞,又看眼時間,蘇泠月還是沒動靜。
季知意端空杯子晃到廚房,經過蘇泠月房間的時候頓住,雖然聽不到裡面動靜,但門下橘黃色的燈光折射出來,給彆墅添了暖意。
她又倒了一杯咖啡。
喝完了。
轉頭看,蘇泠月的房間燈已經關了。
季知意放下杯子,起身回房,走過蘇泠月的房間,她又往後退了兩步,站蘇泠月門前,敲了敲門。
幾秒沒動靜。
她耐心很足,又敲了敲門。
蘇泠月踩拖鞋走出來,很有防範意識的拉開
一點縫隙,透出頭:“乾嘛?”
季知意對上她清亮目光抿唇,蘇泠月洗了澡妝也卸了,酒勁褪去,臉白白淨淨,額頭飽滿,細碎劉海撥至耳後,耳朵上戴淺色耳釘,迎著光,很閃,她疑惑眼神看著季知意,很防備的站在門口,季知意沒說話,抬起腕表,敲了下。
蘇泠月皺眉。
什麼意思?
提醒她早點睡覺?
蘇泠月覺得自己猜對了,剛想點頭,季知意說:“手鏈。”
謔。
之前戴她的手鏈!
什麼提醒她早點睡覺,蘇泠月對自己翻了個白眼,還好沒說出來,季知意不得笑死?
她轉過身走到梳妝台前拿了手鏈遞給季知意,見她拿了之後去首飾房,也沒在意,合上門回到床上,整個人躺裡面,柔軟感覺再度來襲。
她不認床,但在陌生地方也不是能輕易睡著。
今晚。
她不僅睡著了。
還睡的很香,依稀做了個什麼夢,但她忘記了,手機鬨鐘響的時候她爬坐起身,秀發淩亂,睡衣領口大,鬆鬆垮垮,滑到肩膀處,她乾坐了好幾分鐘才回神,拿了手機看眼時間,一骨碌從床上下來,洗漱完了看滿衣櫃的衣服。
最後她選了一件白襯衫加長筒褲,她不知道是不是和季知意的穿衣尺碼差不多,衣服竟意外的合身,就是上衣偏長了些,她將衣擺塞一點進褲子,收拾完畢出了房間。
季知意正坐飯桌前,好像在打電話,電話那端的人恭恭敬敬:“季總,十點南部的代理候選人會議,我已經通知過了。”
“嗯。”季知意吃著面包,聽到動靜抬眼,看蘇泠月穿白襯衫走出來,秘書聽到她這邊動靜,倒是沒敢問,靜默著,季知意說:“先這樣。”
秘書應下,季知意掛了視頻電話,隨後打了另一通電話,說:“送份早餐過來。”
是公寓管家。
蘇泠月很熟悉,她再想裝看不見也硬著頭皮喊:“季總,早。”
季知意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蘇泠月坐她對面,季知意正在看財經新聞,一邊吃早點,吃個面包都優雅的像是享受法國大餐,蘇泠月聽著平板傳出來的聲音,不愧是季知意,新聞拌飯,厲害!
她瞥眼季知意,淺灰色開衫小西裝,裡面是白色襯衣,襯衣領子紐扣解了兩顆,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轉頭時,鎖骨光滑平整,弧線漂亮,隻是再漂亮也遮不住她滿身乾練。
頗有古代運籌帷幄的軍師感覺。
真是沒睡醒呢,淨胡思亂想,蘇泠月回神,見季知意依舊看著平板,她也摸到手機看了會。
新聞很快瀏覽完。
進微信群。
看到她名字。
賭一下,蘇泠月能撐過幾天。
真當她死了,在群裡呢,就帶她大名賭博。
蘇泠月劃過去,看到底下一溜煙的回複。
一周了不得了!
哪裡要得了一周?你們知道季總上個助理乾了三天就走了,說太累了!
我賭兩天!她保證哭著要辭職!
要我說她不如去哄哄周演,沒準周演心一軟把她接回去繼續做公主呢。
還沒吃早飯呢,就開始反胃了,蘇泠月沒什麼胃口,早餐送過來隻是喝了點牛奶,要起身的時候季知意從身側拿了一把鑰匙遞過來。
蘇泠月看著她,面有不解。
季知意對上她疑惑目光說:“公寓鑰匙。”
蘇泠月問:“給我?”
季知意點頭:“特殊情況,你需要在這邊休息。”
蘇泠月頓了頓,還是問:“什麼是特殊情況。”
季知意停兩秒,看著她:“比如昨晚那樣的情況。”
蘇泠月:……
這話說的。
她們倆昨晚乾了什麼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