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被這一聲“寶貝”拉回了思緒。
對上他的目光,她慌慌張張地說:“我不是……”
不是無理取鬨為了讓他哄自己。
謝奕修沒在意這些,隻是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咬住筷子上的魚肉。
岑遙看他一眼,乖乖地吃掉了。
魚肉很鮮,肉質軟嫩,她回味了一下說:“還想再吃一口。”
又補充道:“要你喂。”
由儉入奢易,本來沒想過的事情,因為他做了,她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份驕縱。
謝奕修沒伺候過人,他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怎麼給岑遙做起來就那麼順手。
餐廳還送了一份切好的水果,擺盤擺得很漂亮,還配了精致的叉子,岑遙叉起一塊哈密瓜,沒有自己吃,而是先遞到了謝奕修唇邊。
謝奕修挑了下眉:“喂我?”
“你照顧我,我也禮尚往來一下。”岑遙說。
雖然東西都是他買的。
不過他馬上就接受了她的這個說法,就著她的手把哈密瓜吃了。
慢吞吞吃掉水果之後,岑遙說:“你今天忙嗎?”
“怎麼。”謝奕修問。
岑遙略作躊躇:“……想讓你陪我一會兒。”
謝奕修說自己不忙,看岑遙桌上還有一板膠囊,便讓她先去休息,自己給她燒水吃藥。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謝奕修握著水杯,去了岑遙臥室。
她正倚在枕頭上玩手機,他走到她旁邊,把杯子給她:“吃藥了。”
岑遙兩隻手把杯子捧過來,水溫是正好的。
謝奕修用指腹點點她的手背,她便聽話地把一隻手張開,讓他將膠囊放上去。
因為是兩顆藥一起吃的,咽的時候岑遙被卡了一下,她微微蹙起眉,又喝了一口水,眉頭才鬆開。
謝奕修低聲說:“急什麼。”
岑遙抱著杯子,氣順了之後忽然問:“你可以躺過來嗎?”
她單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仰起臉用純真無辜的表情看著謝奕修。
謝奕修望著她,他覺得小姑娘乎沒有意識到,她提出的是一個有些危險的建議。
但他也並不是什麼高尚的人,所以很輕易地同意了,從岑遙手裡把水杯拿走,隨手放到了一邊。
岑遙的床隻是單人大小的尺寸,她感覺到他上來的時候,另外一側的床墊稍微陷下去了一塊,本就不算寬敞的地方立刻變得更窄了。
聽到衣服和被單摩擦的聲音,岑遙側過身,很自覺地埋進謝奕修懷裡,用兩條胳膊環住了他的腰。
片刻之後,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揉揉她的頭發,而後落在了她的後背上,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她的發尾。
岑遙貼著謝奕修的胸口蹭了蹭:“你這件毛衣好舒服,是什麼牌子的。”
謝奕修說:“隨便買的。”
又漫不經心道:“脫了給
你看看?”
岑遙不蹭了:“……不脫了吧。”
過了一會兒,她碰碰他的腰:“你身材好好。”
又順著往裡摸了摸:“這裡好像有肌肉。”
薄薄的、均勻的腹肌。
謝奕修捉住了她的手:“讓我躺過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是為了占我便宜?”
岑遙的臉紅了一下,把自己的腦袋又埋得深了些,安安分分地被他握著不動。
謝奕修牽著她,又把她的手繞回了自己腰際。
然後將嘴唇貼在她額前,試了一下她的溫度。
動作溫柔而憐惜。
岑遙突然好依賴他。
窩在他懷裡,她仰起臉,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親完之後,岑遙小聲說:“好想跟你接吻。”
不過她立即否定了自己:“還是算了,會傳染你。”
謝奕修看著懷裡的小姑娘,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不怕傳染,更怕自己忍不住。
克製了幾秒,謝奕修壓著岑遙的肩膀,把她按了下去。
接著吻上了她頸側。
天花板突然出現在視野中,岑遙還愣怔,脖子上傳來的吮吸感就讓她的頭皮輕輕地麻了一下,像有電流閃過。
桑默在親她的脖子。
她的手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手臂,又穿過他蓬鬆的發間。
身體像堤岸,潮水正慢慢上漲,朝著警戒線逼近。
他繼續吻著,把她的領口拉下來一部分。
岑遙的心臟驀地跳得很劇烈。
可她不想推開,任由他製造出的濕癢一點點往血管裡鑽。
謝奕修親到鎖骨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睫毛和眼珠都是漆黑的。
岑遙被他盯著,像站在一口寒潭的邊緣,馬上就要跌落進去一樣。
指尖收緊,像抱著一根浮木一樣抱著他。
“遙遙。”他開口叫她。
嗓音啞得厲害,岑遙察覺到了什麼,她遲疑著說:“你……”
後面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糾結半天,她不敢看他,彆開視線,盯著彆處說:“要、要我幫你嗎。”
謝奕修的氣息不太穩:“你還會這個?”
岑遙紅著臉說不會,又說:“我可以學。”
謝奕修用氣音輕輕笑了聲,溫柔地擱置了她的提議:“以後吧,你還病著。”
他又啄吻了幾下她的脖頸,給她把衣領掖好,然後問:“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謝奕修去洗澡的時候,岑遙躺在床上,心臟還在咚咚地跳著,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平息下來了。
她聽見一牆之隔的浴室傳來花灑出水的聲音,有如驟雨淋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剛才隔著衣服,她摸到他的腹肌,是很分明又不會誇張的那種。
……好想看。
她面紅耳赤地甩了甩腦袋,把這些念頭全部都扔出去。
謝奕修回來的時候,岑遙打了個哈欠:“你怎麼去那麼久。”
“真要聽?”他問她。
岑遙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止住了。
謝奕修沒說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伸手撚了撚她的耳垂,跳過了這個話題:“是不是不發熱了?”
岑遙說“好像是”,感冒藥開始起效,她的意識漸漸迷糊起來,入睡之前隻記得自己似乎告訴桑默,之後想帶他去見祝向怡。
晚上從岑遙家離開的時候,謝奕修坐進樓下自己的車裡,降下車窗,看了很久小姑娘家裡的燈光。
這些天他總覺得自己頭上有一隻透明的倒計時,現在跟岑遙一起度過的每分每秒,越是美好,就流逝得越快。
像偷來的東西,總有一天要還回去。
從隊裡幾個人都知道他要回來之後,他不用再隻挑假日去總部訓練,除了陪岑遙之外的時間,他全都用在了車隊。
很快,他就能順利完賽,並把最快圈的速度從1分21秒提高到了1分18秒。
比他以前參賽時期的最佳記錄還要快。
經過練習賽道上的2號彎時,他也不再覺得有什麼異常,不會控製不住了。
那場如影隨形追蹤他幾百個日夜的大雨,和總在午夜燒進他夢境的大火,終於在這一年偃旗息鼓。
他正式歸隊那一天,Mask車隊的全體工作人員和他的父母都來了。
謝奕修從手腕上摘掉那串念珠,交還給了母親顏筠。
顏筠拿過去的時候,眼圈都紅了。
她費力地抱著已經長得十分高大的兒子:“媽媽就知道你不會放棄的。”
謝錚雖然不苟言笑,但眉目之間也流露出了幾分欣慰。
車隊秘書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堆禮花筒,給每人都發了一個,喊著“二二一”,大家一起拉開了。
漫天的彩帶在室內降落下來,紛揚爛漫。
趙崢帶頭鼓起了掌,大聲喊道:“歡迎謝奕修,歸隊!”
其他人的聲音也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叫他謝神,恭喜他歸隊,祝他在明年的新賽季裡橫掃圍場,再創佳績。
站在燦爛的彩帶雨裡,謝奕修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一級方程式的頒獎台上。
那時台下也像如今這般,站滿了真心為他慶祝的人,彩帶碎屑和帶著涼意的香檳泡沫落到他身上,手中是沉甸甸的獎杯,整個世界都像送給他的禮物。
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接觸賽車,起初隻是開卡丁車時的新奇,沒有來由的喜歡,後來發現人活著責任那麼多,無論如何都不自由,隻有在賽道上才能放縱。
這項運動貫穿他的人生、刻進他的血脈,是他日日夜夜的孜孜以求,是他年少的榮耀,也是他此生無法捐棄的執念。
他回來了。
謝奕修在這個時刻,想起了岑遙柔軟可愛的笑臉。
是她陪他度過了最難的時候,幫他放下跟默斯曼有關的往事,可他卻不能第一個告訴她,他回車隊了。
他始終不知道要怎麼坦白,不敢揣測她得知之後的反應。
就像身患重症的人,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是壽終正寢,還是第二天就死去。
歸隊儀式結束之後,顏筠跟丈夫說了幾句話,走到謝奕修身邊。
她看出兒子方才的心不在焉,手裡摩挲著謝奕修戴了兩年的念珠,問他是不是有心事。
“是因為你要上的那個節目嗎,”顏筠根據兒子的近況,揣度著他的想法,“如果你覺得Mask的預算不夠,你爸爸這邊可以給你提供幫助,你才剛回來,也不急著讓車隊馬上恢複到兩年前的狀態。”
她知道兒子倔強,不想靠家裡,但現在一切百廢待興,她不忍心看他那麼累。
“不是因為這個。”謝奕修說。
顏筠想了想,又問:“那是因為姝予?上次她通過鄭總打聽你的日程,你爸爸也不好拒絕,但你實在不喜歡她的話,我們也不逼你,畢竟這是你自己的私生活。”
要不是她說,謝奕修都要忘了還有那麼一樁事。
他沒讓顏筠再猜下去,低聲告訴她:“我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