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安全感 段圓圓蓋頭取下來了,交杯……(1 / 1)

圓圓記事 竹筍君 9079 字 6個月前

段圓圓蓋頭取下來了, 交杯酒也喝了,做的喜糖被人搶得一乾二淨,吃過的都誇又彆致又好吃。

這話聽聽就算, 再好吃也就是芝麻味的老水果糖,能來她跟前的都是錦衣玉食的貴婦!

本來她還怕今天會有人鬨洞房, 結果完全沒有!

新房裡雖然亂糟糟的都是人, 但二房的貴妾不能進來,她是二婚, 先頭又死了丈夫, 是不吉之人。

外頭恨不得扒著寧宣的心長, 會給他老婆使絆子就有鬼了!

最後大家隻是坐著吃了會兒花生瓜子喜糖就散夥。

有的時候怕有, 沒的時候段圓圓又些遺憾不能目睹古代婚嫁風俗。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這麼一來她心裡有了底,——寧宣在外頭還是有點地位。

起碼說明家裡的情況不比二房差!就算要倒估計也得要十年後再說!

等人走了,兩個大丫鬟給她端水洗澡洗臉, 換上紅色的寢衣坐著等寧宣。

青羅和紫絹給她用毛巾一塊塊擦頭發。

紗衣湊到跟前問:“姑娘要吃東西嗎?你都一天沒怎麼吃飯了。”

段圓圓餓得眼睛都花了,但她怕吃了以後嘴裡不潔淨,忍嘴要了一小碗清淡的清粥小菜, 連醬油都沒怎麼放。

這麼點還不夠塞牙縫,但丫頭又不叫吃了, 說晚上大著肚子被姑爺看到不美。

天煞的狗男人,太會享受了!

狗男人寧宣進門就聞到暖香,跟自己以前全是書味墨氣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猛然也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哦,自己成親了, 裡頭已經被圓圓占了一半。

接著他怕酒氣熏到自己的新娘子,也轉頭先去了沐浴。

沒多久寧宣濕淋淋地披著頭發出來,又掀開簾子進來了。

段圓圓還穿著寢衣烘頭發。

她跟去年看起來完全兩樣,天然的眉毛裁成長水眉,臉也瘦了一些,被熱氣一蒸,女人的樣子就露出來了。

段圓圓看寧宣站在門口不進來,心裡也發懵。

她能看出來寧宣是不是生氣,他為什麼生的氣?是外頭人又惹他了?

段圓圓接過帕子給他擦頭發,讓丫頭給他打了一碗粥。

寧宣閉著眼感覺頭熱熱的,等粥放涼了才一氣兒喝乾淨,這麼一來酒也醒了大半。

抬頭看到段圓圓羞澀的臉,他把頭上的手拉到懷裡,終於生起點成親的喜悅。

寧宣摸摸表妹的頭,看她頭發也還潤,腳底下又沒穿襪子,他嘴上指責:“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眼睛就沒挪開過!

段圓圓沒吃過豬肉還是看過豬跑的,站起來就要跑。

結果就被寧宣一把按到床上去了。

寧宣看著瘦實際上很結實,人又長得高,撐在她上頭跟一堵牆差不了多少。

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壓面而來,這種震撼輕而易舉就把她往前兩三年做的心理建設摧毀掉了。

什麼淡定從容段妲己,通通被段圓圓拋到九霄雲外。她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寧宣真的可以對自己為所欲為!

但有安陵容被皇帝又原封不動地送回去的前車之鑒,段圓圓不想掃了他的興,於是主動地摸上他的手。

寧宣是個美男子,跟他睡覺還是挺快樂的。

寧宣心裡壓著火,隻是頭一次成親,他想有個好開頭,不想嚇到段圓圓,瞧見她含羞帶怯的眼睛,他迅速反握回去,咬開下頭的衣裳笑:“表哥也想你呢。”

段圓圓的紗肚兜露了出來。

寧宣一點脾氣也沒有了,看著床上的人,好一會兒才問她:“這個用來做夏衣穿在外頭才最舒服,怎麼穿到裡頭去了。”

段圓圓紅著臉說:“這個是表哥給我從江南買的,我以為你喜歡。”

寧宣每天都要看很多東西,江南每個月都有料子過來,他也不是件件都能記清楚,腦子裡轉了幾圈都沒想起是哪天的事,他也不是傻的,乾脆含糊過去,親親她的耳朵,盯著上頭的柿子笑:“怎麼不喜歡?現在就是吃柿子的好時候。又好吃又好看,明天表哥再給你拿點舒服的穿在裡頭。”

青羅和紫絹聽到動靜,眼睛都不敢抬,將紅帳子放了下來就把丫頭們都帶出去。

裡頭寧宣舔舔她的牙齒表情很得意:“長好了,怎麼樣,表哥說的沒錯吧?”

段圓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嘴一能動就開始叫他:“表哥!表哥!”

她想讓寧宣永遠把自己當成可以疼愛的表妹,而不是隨意可以休掉和辜負的妻子。

寧宣直起身刮在她腮幫子上,提醒:“小東西以後該叫相公了。”

段圓圓不肯改口,把頭埋在他懷裡。

表哥是熟悉的,丈夫是陌生的,叫了丈夫,他就會把表妹忘了。

狼可以馴養成狗,人的觀念也可以被馴服。隻要她說得夠多,總有一天寧宣會以她的想法為想法。

所以寧宣越要她改口,段圓圓就偏不改。

這種時候叫表哥,並不會有什麼溫情,反而是具有強烈的禁忌感。

寧宣逐漸也被稱呼刺激到了,壓下去的火氣慢慢又被她叫上來。

院子裡的兄弟不是親的,爹隻是個不會乾人事的公雞,隻有這個溫香軟玉是自己的。

寧宣歎了口氣:“算了,叫就叫吧。”

胡亂弄了兩次,寧宣還想再來,他長這麼大都快活成和尚了,不過該懂的還是懂,隻是沒實踐過,好不容易有了媳婦兒,野獸好像立刻就被放了出來,他也想多試試。

寧宣伸手把段圓圓從背後抱起來,床上到處都皺皺巴巴的,已經不能看了,他想到榻上去。

段圓圓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睜眼看見是寧宣,又喊他表哥。

寧宣覺得這姑娘真的心大,人都要把她吃了她睜開眼瞧見還能繼續睡!

就這麼信任他?

寧宣滿足地看著段圓圓的背影失笑,最後還是沒下得去毒手,咬牙起來倒了碗濃茶喝了才躺回去,一下下撫著她的背說:“睡吧,睡吧,表哥在呢。”

兩個人就這麼在榻上貼著睡了一晚上。

再起來已經是中午,段圓圓睜開眼先看到對面床上的石榴帳。

也就剩個石榴帳!

她跳起來看屋裡,幾床錦被都在地上,又是灰又是水漬,段圓圓不想叫丫頭看見,自己把被子全動換了,才叫她們進來。

青羅和紫絹一看裡頭乾乾淨淨得,嚇得差點就跪下了,這要是被另外兩個主子知道了,少不得被罵一頓!

段圓圓跟她們解釋:“我不好意思,怕你們笑,以後我都自己來!”

青羅一臉吃了個大驚的表情看她,她完全搞不懂姑娘在想什麼!

接著紫絹又鄭重地告訴她,給主子洗澡鋪床睡腳榻,都是寵幸愛重,爭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笑?

兩個人一起皺著眉頭說,異口同聲道:“誰敢笑姑娘,就把拖出去打死!”不過差事絕對不可能放手!

真是越來越威風了!

段圓圓惹不起這兩個大小姐,隻能坐在旁邊看她們慢慢收拾床鋪。

沒多久紫絹就在床上找到一個白帕子。

段圓圓隻看到帕子上有一點紅,就被青羅迅速收起來裝到盒子裡去了。

這是落紅。

段圓圓這才發現自己心裡竟然鬆了口氣。

一半的女性第一次都不會有出血,那隻是個帶孔的膜瓣,每個月流經血的洞,年紀越大越薄,彈性也會越來越好,隻要技術好一點,成年女性就算出血也隻有一點。

但這會兒的人不這麼想!

趙嬤嬤跟她說過,鄉下沒錢換媳婦兒,沒有落紅的姑娘,生的頭一個孩子好多人家都不認。有的摔死有的送人,好多婦女想孩子想得發瘋最後跳河沒了。

段圓圓是被陳姨媽看著長大的,她來了這幾年也活在寧宣眼皮子底下,就算沒有可能也不會出大事,但萬一呢?她要怎麼辦?

幸好她這幅身體還很嫩,才能有血流出來。

辦完了這件事,今天的重頭戲就算成了一半。接下來就要去給老太太和陳姨媽請安。

寧宣是個大忙人,就算成親也隻給了自己一天假,這會兒不在估計又上哪裡忙去了,反正人總不會跑掉。

段圓圓一個人去跟老太太請安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她還壓根就不想去呢!表哥不來倒也能跑掉一個受折磨!

老太太半死不活地睡在三老爺以前的屋子裡,蠟燭都不叫人點,說老三在裡頭,一點蠟燭就要把人燒沒了。

她壓根就不想見其他人,老太太覺得老三就是叫他們克死的!

寧宣過來幾回吃幾回閉門羹。

禮不可廢,段圓圓在門口潦草收到個鐲子,一個仆婦就拿著蒲團過來說:“給老太太磕頭。”

段圓圓穩穩地跪上去,磕了三個。

婦人又說:“奶奶回吧。”

總之前後沒五分鐘,她就被趕走了。

丫鬟有些不高興,但段圓圓高興,誰樂意跟老巫婆有說有笑的!

陳姨媽就不一樣了,等她磕完,就大病初愈似的把她拉起來,感動得眼淚汪汪地道:“我的兒,以後咱們兩個就是親母女了!”

又看她還活蹦亂跳地出來,心裡略略放了心,知道小夫妻兩個過得不錯。

當年她成親第二天,走路都打顫。

下不了床可不是什麼好詞,說明男人不珍惜!隻有不珍惜才會這麼無所顧忌。

隻是她當年被情愛遮住雙眼,怎麼也看不清這一點,還覺得寧文博對自己當真一往情深。

愛不愛的,都是對比出來的。一看寧宣就知道寧文博多虛偽!

陳姨媽想到這,就帶著段圓圓一起去院子裡,說:“你年紀小,丫頭婆子們要是糊弄你,你還瞧不出來,娘給你看著,她們敢欺負你就立刻打殺了!”

院子裡早就到處都是人,專等著新奶奶過來好請安。

青羅和紫絹站在旁邊很有大丫鬟英姿。

青羅揚聲說:“磕頭。”

下頭烏泱泱立馬就跪了一片人,前頭的膝蓋底下有蒲團,後頭的就隻能穿著新衣服跪在泥裡。

裡頭好多人段圓圓都沒見過,她隻知道宅子裡有七十多口人,隻伺候他們四個,但有一半她都不認識。

底下的仆婦頭把頭垂到地上,緊緊靠著地面,再抬頭就一腦門青苔,跟摔了似的。

段圓圓以為以前被人捧著吃點果子米飯就已經很了不得,沒想到嫁人還有這個程序!

她連忙叫人起來,越小的仆婦越窮,新衣服弄臟了就沒了。

大家還有點不敢,怕她是鬨著玩想看誰不規矩,直到段圓圓親自去扶離得最近的小丫頭,大家才信了這話兒開始慢慢站起來。

被扶的小丫頭激動得臉色發紅,跪在地上梆梆磕頭:“謝謝奶奶!謝謝奶奶!”三個頭磕完腦門子腫了老大一個包,把青苔都崩下去了。

這下段圓圓相信丫頭的真不敢笑她了,地方大戶確實跟土皇帝沒區彆!

段圓圓一路上腦子都是懵的,她從老太太的院子裡出來,又從陳姨媽的院子裡出來。

短短一個時辰跪了兩次,又被人跪了一次,回到房裡膝蓋就不舒服。

段圓圓躺在榻上,覺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這個大院子能看到一大片天,是一個四合房,正房中間門是明間門用來待客,兩邊暗間門一個用來當臥室,一個用來做書房,都各用兩扇緞地絲繡花鳥屏隔開。

另外兩個耳房用來做浴室和廁所,這下除了她的貼身丫鬟,沒成親的丫頭都不許進後院,隻能在莊子裡鋪子上乾活,連綠意都被送到外頭去了。

剩下的人,隻要寧宣不是西門慶,就不會在胡來,也很難再發生楊氏的事。

窗戶上吊下來的水晶珠簾在陽光下輕輕晃動,在案桌上打出一片斑斕的光影。

不知不覺一個人影子已經伏在她身上。

段圓圓嚇了一跳,回神寧宣把她衣服都脫了一半。

寧宣在外頭不知看了多久,一把將人抱在身上,昨天他還沒過夠癮,出門都想著家裡頭這個。

捏著軟綿綿的手,笑她:“今天倒知道怕了。”

段圓圓抱著寧宣頭,親在他嘴角胡說:“我認得表哥。”

荒唐的時間門很快過去了。

段圓圓被寧宣的氣息完全包裹在一方天地裡,她忍不住抬頭往外瞧。

頭頂是寧宣翻修的梁,自己和周圍的畫布衣架都被他的屋子密不透風地裝在裡頭。

段圓圓奇異地產生了一種被馴養的安全感。

她聽到心裡有聲音說,為什麼要出去?這裡多快活,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