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1 / 1)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9639 字 6個月前

不鬨事則已, 既然鬨了就要把它鬨大,否則後果難料。

這個指導思想不但石韻有,歐牧, 孫矩,伏苓,吳謙實,孔赫,金萬裡等石韻手下的得力乾將們也都這麼想。

因此人人賣力,將聚集在登仙穀的外峰弟子們管束得井井有條,雖然因為範金玲的遭遇, 所有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團火氣, 但憤而不亂,很能做到沉穩冷靜, 令行禁止。

眾弟子按照各自所在的外峰, 排成了十二個巨大的方陣,將奏樂的數人圍在正中。

彩衣峰峰主覺出眼下這個形式不大妙,當先朝自己身後幾個親信弟子揮揮手, “這許多外峰弟子都聚集在這裡,還鼓樂彈唱的,成何體統!先去將他們驅散了,隻將領頭鬨事的幾個帶過來見我與紫衣真君。”

說著十分精準地指向人群正中奏樂的那數人,“那幾個必是領頭的。”又單獨把石韻拎了出來, “特彆是那個穿桃紅衫子的女弟子,先將她擒住帶過來。”

那穿桃紅衫子的女弟子既不敲鐘磬也不奏琴瑟, 手中隻拿了一支青竹製成的篪,輕輕巧巧地湊在唇邊吹奏,看著好似在鼓樂鐘磬聲中沒占多少份量, 但憑彩衣峰峰主的耳力卻能聽出這支篪吹出的音律是主導,那些鐘磬琴瑟雖然音色洪亮高亢,但都是它的附庸,所以這穿桃紅衫子的女弟子必是這些鬨事弟子中的領頭人物。

紫衣真君也看出來這桃紅衫子女弟子必是這些外峰弟子中的領頭人物,且這女弟子他還認得——不久之前剛剛見過!

這不就是那個引得宗主愛徒和思凡仙君的愛徒大打出手的沈飛瓊嗎?那件轟動了全宗門的麻煩事情才過去多久啊,她怎麼又聚集了如此多的外峰弟子開始鬨事了。

彩衣峰峰主的幾個弟子領命,踩著飛行法器直衝下去。

他們都是日常跟在彩衣峰峰主身邊的人物,絲毫不將外峰弟子放在眼裡,直接便使出移山術,雷擊術,或是抽長劍,使出風掃落葉,驚濤駭浪之類大範圍攻擊招式,用以驅趕眾外峰弟子。

鑒於雙方之間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一般來說,即便外峰弟子人數眾多,也隻有挨打的份。

紫衣真君雖然也對外峰弟子聚眾鬨事不滿,但眼看彩衣峰峰主的人去勢洶洶,一副不怕傷著人的樣子,不由也要皺眉,低聲吩咐自己的手下跟上去,待那些外峰弟子被驅趕後,就上前維持疏導一下,莫要讓他們擁擠亂跑,那可實在不成體統。

另外,要是彩衣峰的人出手太重,便酌情幫著攔一攔,再怎樣也都是本門弟子,沒有被自家人追著毆打的道理。

然而預想中眾外峰弟子被打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隻見數千外峰弟子們個個臨危不懼,毫不混亂,各個排列整齊的隊伍中此起彼伏地響起“結陣”“迎戰”的呼喝聲。

眾外峰弟子們跟著一齊大聲應和“迎戰”,聲震山穀,同時腳下迅速移動,原本的十二個方陣稍加變幻,就都變成半圓陣形。

隨後,當先遭遇到彩衣峰弟子一個移山術的圓陣中響起一個清脆有力的叫聲,“撥草尋蛇!”

呼喝的應該是個女子,整個圓陣中的弟子們跟著齊聲大喝“撥草尋蛇!”手中也同時使出了一招撥草尋蛇,身軀前傾,手臂蜿蜒前探,左右擺動。數百人整齊劃一使出的相同一招在陣法的加持下彙聚成了一股巨力,直衝那名彩衣峰弟子的腳下而去。

那弟子剛使出的移山術被瞬間衝散,總算那弟子反應夠快,發覺不妙,急忙閃避,才沒有被餘波掀翻。

其餘那些衝下去的彩衣峰弟子也都遭遇到了相似攻擊。

一時間“巨蟒回首”“風擺荷葉”“翻江倒海”等招式的呼喝聲此起彼伏地從各個圓陣中傳出,各圓陣中的外峰眾弟子應聲使出相應招數。

外峰弟子有數千人,即便分成十二個大陣,每陣也有好幾百人,共同使出相同招數,最後由陣法彙聚成一招,威力極為驚人。

他們也不似彩衣峰這些修為高的弟子們注重顏面,打鬥間必要講究個法度嚴謹,動作瀟灑,他們隻要能擋住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從不將他們這些外峰弟子放在眼中之人便足以自豪,因此一個個精神抖擻,大聲呼喝,幾乎要喊著拍子出招,那招式自然也都整齊得不得了,不但威力驚人,氣勢也高人一頭。

比當初石韻帶著幾十個人在藥草峰擺槍陣對戰霜峸宗弟子時的聲勢浩大了不知多少。

踩著飛行法器衝下去驅逐眾人的彩衣峰弟子全都被攔住,幾個厲害的,還能和某個圓陣打個旗鼓相當,其餘實力稍差一點的,接了幾招後就力不能支,急慌慌地飛身後撤。

逸性真君和紫衣真君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些外峰弟子竟能排出如此精妙的陣法,做到戮力同心,合力迎敵。

逸性真君身子動了動就想要動手,但到底顧忌著自己的身份,做不出親自去驅逐這些外峰小弟子的事。

心念一轉後又穩住身形,側頭對紫衣真君道,“紫衣兄,這些外峰弟子當真猖狂得很,竟敢在宗門內結陣鬨事,看來須得兄親自動手才能壓得住。”

紫衣真君很想說你愛惜顏面,不肯親自下去動手,我難道就不要面子的嗎?

但這樣鬨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著下面十二外峰的弟子們組成的十二個大陣穩穩攔住了想要驅散他們的人,而鐘磬鼓樂之聲還在繼續,悠悠揚揚地越傳越遠,估計這會兒已經傳遍了宗門內外,再繼續彈奏,隻怕連幾位閉關中的太上長老都要被他們給吵出來。

紫衣真君上前一步,高聲道,“都住手!彩衣峰主的座下弟子且先回來!”

他用了揚聲術,其中灌注了圓融境修為的靈力,聲音響徹登仙穀,頓時將外峰弟子們此起彼伏的齊聲大喝聲壓了下去。

彩衣峰的人正有些不上不下地難受,都覺得眼前的情形很是棘手。這些外峰弟子們單個看全都不值一提,聚集起來卻十分厲害。

隨便打打吧,不管用,用最厲害的殺招吧,好像又不合適,眾目睽睽下萬一打死了人可算誰的?且再這樣僵持下去的話,他們也很有被反過來追著打的危險。

因此一聽紫衣真君喊停,忙都順勢住手,紛紛跳上飛行法器撤回了兩位真君身旁。

紫衣真君又高聲對著下面那一片黑壓壓的外峰弟子道,“你們之中既是有人受了委屈,要申訴冤屈,求宗門主持公道,那便應該照規矩辦事,向師長說明原委,請律令樓裁決,怎能如此胡鬨?”

說著臉一沉,“你們當我翠屏宗是什麼地方?聚眾生事本就已經觸犯了門規,還敢不服管教,更是罪加一等!全都要門規處置!”

他律令樓樓主的威嚴早已深入人心,幾句話說得威壓甚重,且夾雜著渾厚靈力,震得眾弟子耳中嗡嗡作響,登仙穀中瞬間安靜下來,一時無人敢出聲。

忽然“錚”得一響,一道琴音仿若清泉入澗,滴水擊石般自一片靜默中響起,隨後鐘磬絲竹聲再次奏響,樂音古雅厚重,滌蕩心胸,瞬時便衝散了眾人在紫衣真君威壓下產生的緊張情緒。

紫衣真君目光如炬,雖然石韻剛才隻是稍稍抬了下手中的篪,用以示意周圍的師弟師妹們繼續彈奏,也被他一眼看出,氣得一揮袖子,指向石韻,怒道,“沈飛瓊,你出來!”

這一次的揚聲術有了針對性,主要是衝著石韻來的。

石韻被震得身形一晃,差點吐口血出來,嚇得連忙調息運氣將胸口的煩悶壓下去,隨即鼓腮用力,將她正在吹奏的曲調又提高了八度,節奏加快,帶動周圍敲鐘奏琴的師弟師妹跟著她一起變了調,樂音由悠遠厚重,變得鏗鏘有力起來。

係統聽著不對勁,“誒?”

紫衣真君見她竟然敢假裝沒聽見,不由再次怒道,“沈飛瓊,出來!”

他不欲傷人,但這沈飛瓊明顯是個不安分的,才折騰得宗門中兩位前途無量的真人為她動過手,轉眼又帶著這麼多外峰弟子聚集在登仙穀鬨事,須得給她個教訓,用以震懾才行。

因此第二聲喊又多加了一分力道。

不想第一聲喊還將沈飛瓊震了一下,第二聲喊卻似一聲普通呼喝一樣,對她沒起一點作用。

沈飛瓊仍然一臉沉醉地雙手握著一根竹篪賣力吹奏,仿若樂師彈奏名曲時沉迷樂曲之中一樣,帶動得她身周那幾個敲鐘彈琴的也越發賣力,奏出的曲調都和剛才不一樣了,聽起來簡單直白,節奏明快,隱隱帶著股乾勁兒。

紫衣真君險些被她氣到,聽這意思,是跟他對著乾,越乾越帶勁呢!

石韻咬牙憋勁,硬是用一段樂曲擋住了紫衣真君帶著靈力的嗬斥,心說我才不出來。現在出來還不三兩下就被你們處置了,最起碼也得撐到再有幾位其它峰的真人真君現身了才行。

係統這會兒也終於聽明白了,“誒,你跑調了!”

還跑出去了十萬八千裡,從古雅莊重的祭樂,一路跑到了樣板戲。

石韻抽空擦把汗,隨後又賣力吹起了她的《智取威虎山》,一邊在心裡和係統說道,“沒辦法,紫衣真君太厲害了,我覺得隻有這一段曲子能擋住他,可能聽著有點怪,你忍一忍啊。”

她當初是從周瑾唱的一段【壯誌未酬誓不休……】中領略到了那兩截古篪的力量所在,所以對這段曲子的運用最得心應手,一著急就會變調變到樣板戲上去。

係統對此表示理解,並且安慰道,“再堅持一下,我感覺主峰那邊已經有幾個人在飛速往這裡來,重劍峰,丹書峰的方向也有人過來,馬上就能到!”

石韻聞言一喜,立刻放下了舉在唇邊的篪,吹這個太費力氣了,且她能隱約感覺出耗費的不隻是靈力,而是羽人身體裡積蓄的另一種能量,用係統的話說就是信仰之力。

這東西比較難得,能積蓄多少主要取決於她手下師弟師妹的數量,以及師弟師妹們對她的崇敬程度,並不是簡單睡一覺就可以補回來的,所以能省則省。

既然係統說已經有人來了,那她就停下來吧,等人的這段時間可以用說話拖延。

抬手示意身周諸人,鐘磬鼓樂聲便也緩緩停下,隻剩餘音嫋嫋回蕩在登仙穀中。

石韻這才抬頭看向紫衣真君,一臉正直無辜,“真君何故要單獨叫我出來?”

紫衣真君簡直要被她氣笑,斥道,“明知故問,你在這裡煽動搗亂,聚集起這許多弟子鬨事,本君自然叫你出來問話。”

石韻繼續一臉正直誠懇,“真君這可冤枉我了,我們這些弟子都是因範金玲師妹在宗門中慘遭欺淩/迫/害,被人踢下試劍崖,重傷瀕死,卻無處伸冤之事痛心疾首,這才聚集起來,想要求見宗門師長,為範師妹伸/冤,並無人煽動搗亂,更沒有人要鬨事。”

紫衣真君蹙眉,範金玲不過一小弟子,之前摔下試劍崖之事隻由律令樓當日管事之人主持查證,紫衣真君並不知情,便問道,“範金玲何在?”

石韻不語,她身邊的幾個外峰弟子語氣悲憤,紛紛代她答道,“範師姐被試劍崖下劍藤洞穿胸腹,已經沒幾日好活了!”“範師姐如今隻能躺在房中等死,如何還來得了!”“範師姐被劍藤傷到根基,宗門醫師都說沒救了!”

紫衣真君身後一名律令樓管事連忙上前,在他耳邊低聲稟報了範金玲之事。

紫衣真君聽後,眉頭越發皺得深了,先不著痕跡地看了彩衣峰峰主一眼,然後說道,“此事當時既有人證又有物證,都證明是那姓範的弟子自己不慎跌落試劍崖,律令樓是秉公處置,你們如何非要說她是被人所害?”

他這話說得語氣並不嚴厲,顯然是要聽聽這些外峰弟子的說法——他們既然能搞出這麼的大動靜來替範金玲討公道,那手裡總得也有些證據才行。

石韻果然便朝宛月伸出手,宛月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淡青色的留影石遞給她。

紫衣真君用有些一言難儘的目光看看她們,總覺得這兩人好似是特彆愛用留影石。隻不過既然有人用留影石錄下了當時的情況,那就是鐵證了,有如此確鑿的證據為什麼早不拿出來。

石韻將留影石托在掌中,卻不急著用靈力激發其中的影像,而是先畫了道符篆拍在自己脖子上,這個符篆的功能類似紫衣真君使用的揚聲術,能讓她的聲音清澈響亮,傳遍整個登仙穀。

然後才開口說話,先將範金玲遭遇事情的始末簡單講述了一遍,說完後問紫衣真君身旁的那名管事,“律令樓當日查到的是否便是這般情況?”

那管事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聽她的敘述用詞客觀,不帶絲毫個人情緒,確實和律令樓記錄的案情一般無二便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

彩衣峰峰主不悅道,“你少囉嗦幾句,有什麼就直接說出來,既是和律令樓查證到的情況一般無二還在這裡故弄什麼玄虛!”

石韻現在肯定還是不能正面衝撞內峰峰主的,於是隻假裝自己沒有聽見,轉而問紫衣真君,“我聽說真君在入修/真大道前在俗世中是掌一國刑法律令的,請問真君覺得這案子判得是否公道?查證得是否周全?司家大小姐作為霓裳姑娘的密友,她說的話是否能作為斷案的唯一依據?”

紫衣真君,——

不公道,查證得也極為敷衍粗陋。

彆說是在翠屏宗這樣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之中了,便是俗世中的一個小衙門也不能這樣斷案!或者說這種斷案法,一看就是在偏袒一方。

他在俗世中的官場中混過,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因此律令樓下屬們做事有時會有些“因人而異”,“審時度勢”的毛病,紫衣真君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甚至他自己遇到宗主弟子和太上長老弟子打架這種事,最先想到的也不是依照門規處置,而是想著怎樣將此事抹平才能顧全各方的顏面。

隻是紫衣真君沒想到連鬨出人命的大事律令樓的屬下也敢如此輕易地糊弄過去,心裡慍怒,乾脆直接問石韻,“還有呢?”

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證據。

石韻也沒想著要讓紫衣真君當眾承認律令樓的人做事糊弄敷衍,判案不公,於是自己接上自己剛才的話,“證據不足,證人證詞也都很值得商榷,因此我們自己重新調查取證,分析推理了一番。”

說著拖著手中的留影石向上一抬,“結果就在這裡,隻是弟子修為有限,放出的影像隻怕不足以讓這裡的人都看清楚,還請兩位真君派一位修為足夠高的師兄來幫忙將這留影石中的影像展示出來。”

彩衣峰峰主直覺今天的事情鬨到這個聲勢,怕是已經沒法善了,他的聲望要受影響,霓裳隻怕也要吃苦頭,正在苦想著應對之法。

忽然聽到這個要求,鼻子差點被氣歪,要不是身份太高,需要顧及顏面,定然要怒斥一句,“你想得美啊!”

紫衣真君沉著臉點出了自己一名修為已經到了靈舍境圓滿期的屬下,“你去。”

那人苦著臉應一聲,正要過去,就聽遠處有飛行法器的破空聲傳來,還不止一個,下意識停步回頭。

紫衣真君和逸性真君已經迎了上去,“宗主!”

宗主渡湘仙君帶著兩個弟子和數名隨侍轉眼便到了他們的面前,後面又有重劍峰,丹書峰等內峰的數名真人與長老跟了上來。

登仙穀這邊鬨得動靜太大,不但鐘磬鼓樂奏得全宗門都能聽見,說話的人也個個要用揚聲術,不會揚聲術的(石韻)也要用揚聲符,所以宗主等人剛才即便在趕來的路上也都大致聽明白了這邊的情況。

渡湘仙君面無表情地環顧一圈,看得在場數千弟子個個背後一緊,不敢出聲。

渡湘仙君的視線最後在石韻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後才沉聲問身後諸人,“你們誰下去幫那小弟子將留影石中的影像展示出來?務必讓這裡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後一句話明顯加重了語氣,可見心中已經很是不悅。

剛趕到的重劍峰眾人中有人應聲而出,“弟子去吧。”正是數月未見的重劍峰閆真人。

係統高興,“人終於到齊了!”又誇獎,“閆真人這回不錯,挺仗義。”

石韻身周的眾位師弟師妹們則都心中緊張,宗主親臨,也不知他們準備的證據夠不夠詳細嚴謹,是否能打動宗主和各位師長。

石韻對此倒是信心十足,兩歲當初可是做過錦衣衛刑偵課教材的,專業素質過硬!這個案子又不複雜,它給做一套案情詳解分析絕對沒問題。保證清晰明了,人人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