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 / 1)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10945 字 6個月前

白磷的燃點很低, 可以作為裝神弄鬼, 故弄玄虛的重要道具使用。

隻是提煉比較麻煩,目前最方便的一種方法就是從尿液中提煉。

係統有潔癖, 和石韻一起指揮著赤鳶等人提煉了一次白磷之後就被膈應得夠嗆, 短期內堅決不想再重複一遍這個過程。

因此鄭重提醒石韻, 白磷可一定要省著點用, 畫卷自燃這個環節排練一次足以。

石韻一開始還沒搞明白它什麼意思, 分析道,“一次哪兒夠啊, 你看那些大型歌舞表演, 哪個不是提前排演無數遍, 不排練到吐不罷休的。咱們雖說時間有限,沒辦法做到那樣精益求精,但提前排練三五遍總是要的。”

係統萬分痛苦, “其它環節你隨便練, 需要用白磷的這段真的不能再練,提煉白磷的過程太可怕,我當時惡心得都快暈倒了。”

石韻簡直拿它沒辦法,也不知道它一個係統怎麼會有潔癖和暈倒這麼人性化的毛病。

原本除了燒長卷, 還想再燒個更大一點的東西,把無火自燃這個看點搞大些,現在隻能轉移重點。

無奈道,“行吧,那我重點排練一下天書顯形這個環節。”

所謂天書顯形, 就是用五倍子水在紙上寫字或是畫畫,等水乾了之後字跡就會消失,等到需要它出現的時候,再用皂礬水浸濕,字跡就又出來了。

係統忙不迭同意,“嗯嗯,這個好,就練這個。”

主要五倍子和皂礬都是藥材,在藥鋪中都能買到,隻要花銀子就行。

特彆是皂礬,不但藥鋪有售,在賣畫筆顏料的地方也能買到,完全可以隨便用。

石韻自己一直沒能點亮書法這個技能,於是就把顧明仁留下來,給她寫字。

顧明仁連夜用一支好似紅纓槍一樣的大毛筆寫了幾十副【霖以救旱】【澤被蒼生】的大字,然後眼睜睜看著字跡乾涸後消失,他姐姐再將整副字往水裡一浸,濕淋淋地拎起來,那字跡就又出來了。

轉頭看到他滿面驚疑不定的樣子,還好心解釋一下,“這是皂礬水,拿來給字跡顯形最是好用。”

一夜過後,顧明仁已經由一開始的滿心敬畏變為面無表情。

好吧,眼前這個還是他姐姐,沒有無緣無故忽然成仙。

心裡少了敬畏之情,頓時就覺出了辛苦,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石韻看著心疼,便讓他趕緊回家去睡覺,好好休息一天,祈雨儀式的地點已經定在了城外三千營大營中的演武場,後日直接去看祈雨就行。

顧明仁離開時在大門口遇到了匆匆而來的北鎮撫司呂同知。

呂同知身後跟著兩個穿飛魚服的高個子武人,顧明仁看著眼熟,雖叫不出姓名,但也知道是北鎮撫司中有頭臉的人物,估計是兩位千戶。

呂同知眉頭緊鎖,神情甚是嚴肅,一邊快走一邊還在向身後兩人交代道,“顧真人隻給了兩日時間,你們要督促手底下那群兔崽子們好好練,後日誰敢在顧真人祈雨時出了差錯,我饒不了他……”

那兩人連連點頭,“您儘管放心,這次咱們定然儘心竭力,絕不能耽誤了顧真人的事情。”

顧明仁,——

除了皂礬水,他姐姐不知還用了什麼手段唬人,連呂同知都被唬住了。

看樣子,這一次祈雨,呂同知乃至整個北鎮撫司都會鼎力相助。

顧明仁忽然十分感慨,覺得顧思瑛這也能算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中的一種。

小節是皂礬水,大事是顧真人的聲望威名。

再往前走幾步,迎面又遇到一個人匆匆而來,看見他就叫道,“明仁賢弟,你這是去哪兒?”

正是仲瑞霖又來了。

顧明仁便拉著他一起走,含糊道,“我昨晚給我姐姐幫了一晚上的忙,這會兒實在累了,回去休息,仲兄和我去家中坐坐吧。”

仲瑞霖聽說他竟給顧真人幫了一晚上忙,心裡十分羨慕,回頭看看顧真人府上的大門,眼中露出些許失落不舍,隻不過顧明仁都走了,他也沒理由再進去,於是便轉身和顧明仁同行。

把自己騎來的馬交給仆從牽著,自己則跟著坐進了顧家的馬車,問道,“後日祈雨,你姐姐……顧真人準備得如何了?還需要咱們再幫什麼忙?”

顧明仁搖搖頭,他姐姐這次老實不客氣,能用上的人一個也沒放過。

渝王府,三千營,還有北鎮撫司都在出人出力。

他們顧家沒有三千營和北鎮撫司那麼多人手,就被分派了個采買東西的活兒。

照著她那張清單一通采買,不但所有的管事仆役都忙得暈頭轉向,顧家賬面上的銀子也全都空了,已經是儘了全力,他姐姐接下來應該也不指望他們還能做什麼。

顧明仁思忖著,他接下來隻需要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莫要生了病讓他姐姐分心就行了。

…………

顧真人的祈雨儀式,滿打滿算隻準備了五天。

時間非常緊迫,以至於祈雨儀式的一些細節隻能簡化,不過簡而不陋,儀式搞得肅穆恢宏,聲勢浩大。

京城外三十裡,三千營駐地。

三千營能容納數千人同時操練的闊大演武場上。

場地的最東邊壘起了一座方形祭壇,祭壇分為三級,每級高一丈三尺。

方壇前用特意從金水河邊取來的河泥塑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青龍長十丈八尺三寸,首尾處各擺了一口裝滿河水的巨大陶缸,缸口架有綠色的柳枝。

離方壇五十步遠的地方是白繩圈出的一圈界線。

在界線上按照上章,重光,玄黓,昭陽所代表的正西,西北,正北,東北四個方向擺放長條供桌,桌上供奉茗果,糍餌。

再外圍是一隊隊身披鎧甲,手持長矛的三千營兵士。

共有十二隊,每隊二百四十人,分彆按照十二地支所指的方向,整整齊齊排列在方壇的四周。

當今的寰慶帝年紀輕輕,好奇心還頗重,上次顧真人在香鹿山做法被大家傳得神乎其神,他還十分遺憾沒能親眼看到,這一次就不肯再錯過,帶著人一早便到了。

顧真人的祈雨較為與眾不同,對圍觀者也有要求。

要求必須有城中商戶百名,城外農戶百名,僧道尼出家人百名,讀書人百名,市井間的手藝工匠百名……,官宦人家因出門多有帶家眷和仆役的,人數不好控製,便要求總數不得超過五百名——以免太過擠占了其他人的位置。

眾人不知道石韻這是特意聚集了京城各界人士代表,以便把這次祈雨的影響力發揮到最大。

他們隻知道顧真人不偏不倚,將士農工商各色人等都請了來,連市井中的販夫走卒,小販工匠都沒有落下,可見在顧真人眼中確實是眾生平等,十分令人欽佩。

一個身穿長衫的老者站在儒生中,輕撚著胡須連連點頭,“國以農為本,民以食為天,天旱莊稼歉收,不止是農戶淒苦,隨之而來的更是百業凋敝,顧真人這般安排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身周幾個年輕的書生都連聲讚同。

在他們不遠處,擠擠挨挨的站著一眾小販和工匠,這些人看看左邊一群斯文清高的讀書人,再看看右邊一堆穿金戴銀的富戶鄉紳,更是激動不已,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和這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同站在一處,這都是托了顧真人的福啊!

這些人原本就對曾經在香鹿山請過神的顧真人十分崇信,這時更是一臉虔誠,滿心的敬畏。

寰慶帝被內侍和護衛們還有欽天監的眾官員們簇擁在中間,遠遠看著場中十二隊精神抖擻的三千營兵士,再看看那些涇渭分明,各自聚集在一起的僧道尼姑,商人富戶,小販工匠,讀書人和官員家眷……,各色人等站在一起,雜而不亂,全都在翹首以盼,不禁對身旁的王公公笑道,“顧真人還真是個能人。旁的不說,隻這短短幾天時間能籌劃出如此像樣的場面就已十分難得,今日的祈雨隻要能有她上次在香鹿山做法請神的水準,朕便算不虛此行。”

王若彧見陛下感興趣,便也不說掃興的話,應道,“確實如此。”

又順口道,“前朝史書《禮誌》中有記載:以甲,乙日擇東方地做壇,取土造青龍,齋三日,詣龍所,汲流水,設香案,供茗果,糍餌……,顧真人的做法與這記載頗有些相似之處,陛下空閒時不妨多看看此類史書,拓拓眼界。”

陛下另一側的渝王聽得直皺眉頭,暗道這姓王的當真是恃寵而驕,敢這麼和皇兄說話,真把自己當帝師了!

陛下卻不以為意,知道王公公就是真心提醒自己要多讀讀書,以拓寬眼界,因此態度很好,“先生說的是,等朕空閒時就找來看看。”

話音剛落,場上忽然響起了擂鼓聲。

咚——,咚——,咚——

隆隆的鼓聲好似一個接一個的悶雷,震人心魄。

眾人忙凝目觀看。

隻見那十二隊身穿甲胄,手持長矛的三千營兵士忽然動了起來,在方壇周圍那一圈白色的界線外列著隊形,開始整齊遊走。

隨著鼓聲越來越急促,幾千人的隊伍移動也越來越快,跑動的步伐又極為整齊,離遠了看,就像十二條遊龍在方壇周圍翻滾遊動。

場面十分震撼,觀看眾人一起睜大眼睛,在心中驚歎:顧真人出手果然非同凡響啊!這一上來就氣勢不凡。

渝王抬眼看看天色,然後輕聲對他皇兄說道,“顧真人說祈雨巳時開始,馬上就要到時辰了。”

寰慶帝點點頭,眼睛盯著方壇四周翻翻滾滾移動的隊伍,滿臉興味。

連王若彧都大感興趣,眼睛盯著場中陣型變幻,一隊隊士兵動作矯健,整齊劃一地迅速移動,嘴裡勉為其難地誇道,“這陣型排得有些意思,變換中又自有章法,三千營夏指揮使操練兵將操練得不錯。”

渝王雖然看他不順眼,但面上總要客客氣氣的,便微笑解釋道,“王先生果然眼光獨到,此陣叫做八卦遊龍陣,變幻莫測,暗含五行八卦之理,不過這陣法卻是得了顧真人的指點方才排練出來的。”

寰慶帝早就知道顧真人不但有請神捉鬼的能耐,還精通武藝兵法,所以被弟弟渝王請去了三千營坐鎮。

原本對此還有些將信將疑,這時見了場中那讓人眼花繚亂的陣法變化,頓時就忍不住要讚歎了,“變化繁複,果然厲害!”

渝王卻是想到了石韻自己對這陣法的評價:花裡胡哨,沒什麼大用處,就是用來唬人的。

笑容不由有點僵硬。

最有意思的是當時夏指揮使和他手下那一乾將官們聽了顧真人的【大實話】後不但沒有不滿,反而對她更加崇敬了。

都認為這般精妙繁複的陣法,哪怕在戰場上沒那麼實用,一般人也不敢等閒視之。

顧真人卻全沒當回事,可見她胸中的學問更加博大精深,深不可測,才會有這個眼界和底氣。

十二隊兵士翻翻滾滾,奔跑來去,將專門用來唬人的八卦遊龍陣的幾種變化都演示了一遍後,正到了巳時。

鼓聲停止,十二隊兵士站回了原位,依舊按照子醜寅卯等十二地支所指的方向,整齊排列在方壇四周。

敲擊鐘磬的聲音跟著響起,鐘聲渾厚,磬音清越,一聲聲綿遠悠長,遠遠的傳播開來。

衣裾飄飄的顧真人隨著深遠悠長的鐘磬聲緩步而出,她身上的衣服是雪白的縐紗所製,層層疊疊,飄飄揚揚,一舉手一投足間就是滿身的仙氣。

顧真人身後跟了兩排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個個肩寬腿長,差不多高矮,腰間都束有一紮寬的腰帶,襯出腰身的緊俏利落,看著十分精神整齊,

每人肩上都扛著一杆數丈高的麾旗,麾旗上裝飾有五彩析羽,迎風招展,呼啦啦作響。

一隊人踏著鐘磬的節奏,緩步走向方壇,等顧真人登上方壇後,餘人便杵著麾旗站在了方壇四周。

遠處觀看的眾百姓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起垂手肅立,滿臉敬畏地瞪大眼觀看。

寰慶帝眼神不錯,看著顧真人身後抗麾旗的人中有幾個挺眼熟。

略一沉思後不太確定地問道,“顧真人身後舉麾旗的人中可是有錦衣衛?”

王若彧面無表情地點頭應道,“是。”

一邊暗自氣得牙疼,不僅僅是有,而且全部都是,是顧真人特意從北鎮撫司中挑選的一批頭臉齊整,身形氣派的人物。

他原本對呂同知和汪鎮撫使不滿,已經將兩人叫去訓斥了一番。

誰知這兩人死性不改,竟然敢先斬後奏,特特的等他今早陪著陛下來了三千營後才來向他稟報,說顧真人因倉促間準備祈雨,人手不足,就去北鎮撫司借調了一批,且告訴他們渝王已經向陛下報備過此事,他們怕耽誤祈雨大事,便答應了借人。

眾目睽睽之下,王若彧面上還端著讀書人的斯文樣,心裡已經在大罵:狗屁!

這幾日渝王根本就沒進過宮,怎麼可能向陛下報備過此事?!

隻不過寰慶帝已經一大早興衝衝地趕了來,正在翹首以盼,要看看顧真人如何祈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這個時候忽然喊停,硬去將顧真人借去的人手要回來。

況且陛下那性子不是一般的寬和,對自己人都是極好的,若是去問他此事,說不定就會順勢替弟弟渝王遮掩,直接認下來,因此王若彧隻得捏著鼻子先忍了。

錦衣衛是皇帝儀衛,挑選時對身材相貌都很看重,長相寒磣者不能入選,顧真人這回又精益求精,挑的都是其中的翹楚,更是個個身姿筆挺,相貌堂堂。

顧真人帶著這樣一隊人入場自是氣派非凡。

王若彧看得眼睛疼,這群吃裡扒外的兔崽子!

隻不過他很快便沒有多餘的精神罵人了——顧真人的祈雨儀式實在太過精彩,他和眾人一起看的目不暇接,癡迷沉醉。

先是美輪美奐的祭舞。

這段古舞和顧真人在香鹿山做法請神時跳的祭舞相類似,隻是更加恢弘大氣,與之相配的鼓樂聲也越發厚重悠揚。

係統再次自誇,“經過這兩次做法活動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編舞和配樂水平有大幅度提升。”

石韻則是覺得自己跳這玩意兒是越跳越熟練了,雖然又被兩歲加了些動作,但也比上回在香鹿山上做法時更加的揮灑自如。

雙臂一震,寬大的衣袖便像飛舞的蝶翼一般在身側展開,手腕再一抖,那輕軟如雲煙的縐紗便又像玉帶一般環繞身周。

一邊還能在心裡和係統說話,“我也覺得我的跳舞水平提高了不少。”

係統很讚同,“嗯嗯,因為你現在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所以跳出來的祭舞柔中帶剛,古雅優美,確實很不錯。”

它都這麼說了,旁觀眾人自然更加激賞讚歎,滿臉沉醉。

祭舞停下來後,鐘磬聲慢慢低下去,鼓聲再起,隨著鼓點越來越快,扛麾旗的一隊人又動了起來,舉著幾十杆數丈高的麾旗繞著方壇疾行。

繞了一圈後又再停下,從他們後面走出八個步伐端正的人,前面四人各自在手裡捧了一卷長卷。

遠處觀看的寰慶帝挑挑眉,發現自己又看到熟面孔了。

左邊兩個捧長卷的是北鎮撫司的,挨著他倆的是三千營的武將常軾攜,隻最右邊那個滿臉橫肉,看著一臉凶相的高大女子不認得。

石韻雙手輕抬,鼓聲停歇,鐘磬聲再次響起,比剛才祭舞時更加的厚重肅穆。

那八人大步上前,將四副長卷緩緩展開。

長卷中畫著水波粼粼,波濤中有黑魚神龜,另有張牙舞爪的白龍,白龍口吐黑雲,雲中閃爍著金光銀輝。

在排練時,這些內容隻被畫在兩幅長卷上,這時增加到了四副,畫卷也更加寬大,遠處觀望的眾人也都能隱約看清畫卷中的內容。

石韻站在方壇上雙臂一揮,長袖展開,震向空中。

【轟】得一聲!

那幾幅長卷仿佛是受到什麼感應,忽然無火自燃,跟著燒了來。

遠處圍觀的人群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鼓噪,驚呼,驚歎聲不絕於耳。

渝王適時在陛下耳邊輕聲解釋,“這是燒給上天的禱文,求上蒼垂憐人間百姓疾苦,降下甘霖。第一卷是碧波萬裡,第二卷是黑魚神龜,第三卷是龍神現世,第四卷……這第四卷……”

遙遙看著方壇前方,從左往右,前三卷長卷都在熊熊燃燒,拿在赤鳶和橙鳶手裡的第四卷卻還好好的,沒有動靜。

係統,“哎呀,最後一卷上的白磷不夠,沒燒起來!”

石韻嘴角抽抽,“要臨時加兩個動作,我下去轉一圈。”

卻見赤鳶面無表情地忽然往旁邊跨出一大步,對她左邊的常軾攜說了句什麼,看那口型應該是“借個火。”

石韻,——

行吧,隻要燒起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