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無敵大百科[快穿] 細品 8284 字 6個月前

同古失守!

臘戌失守!

曼德勒失守!

……

雖然遠征軍一直在舍生忘死, 英勇作戰,也獲得了幾次大規模勝利,重創了日本軍隊,卻仍然改變不了兵力過於分散,無法集中力量與日軍相抗衡的局面。

壞消息接二連三地傳來,後路被截斷,戰局對遠征軍來說, 已經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保住滇緬公路也已經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中央/政府終於下令——撤軍!

把軍隊撤回國內, 保存實力,才能伺機再戰。

然而, 到了這個時候, 遠征軍過度分散,被日軍強勢阻擊攔截, 後撤之路已經變得極其艱難。

…………

隆肯。

六十七軍的臨時指揮部。

張副官將剛譯好的電文匆匆交到王督軍手上。

快到當地的雨季, 天氣時好時壞, 天空中不時有雨點砸落。

用幾根木頭和已經有些破爛的防雨布臨時搭建起的臨時指揮部有些禁不住, 不時漏雨。

王督軍盯著手中的電文, 直到被一大滴雨水打在手上才抬起頭來。

孫參謀走過去問道, “督軍,怎麼說?”

王督軍, 語氣沉重,“密支那被日軍搶先占領,我們想要通過密支那去騰衝的計劃行不通了。總指揮下令北上穿越胡康河穀山, 繞道回國。”

孫參謀倒抽一口涼氣,和參謀部的另外幾名參謀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一位姓胡的年輕參謀開口,“這下麻煩了!胡康河穀山又叫野人山,山險林深,地勢複雜,瘴癘遍地,據說本地人都不敢進去。況且韓團長,古團長那邊的隊伍我們還聯係不上,他們可還不知道要換路線了。”

孫參謀捏捏眉心,“彆想這麼多,先突圍,然後再說其它的,既然總指揮下令走胡康河穀山,那我們就先往北邊突圍。”

由於遠征軍隊伍被嚴重分散,所以日軍對他們采取的是大規模穿插奔襲戰術,以期各個擊破。

王督軍不但和韓團長,古團長帶領的隊伍暫時失去了聯係,他自己帶的這一支隊伍也被日軍困住了。

說話間就有偵查兵傳回消息:日本兵又打過來了!

隨即就響起了隆隆的槍炮聲。

這已經是這幾天中日軍的第五次突襲,看那來勢洶洶的態勢,馬上就要打到了臨時指揮部這裡。

王督軍傳令,“集中火力,向東北方向突擊!”

…………

悶熱的密林深處。

奔跑聲,呼喝聲,慘叫聲,還有陣陣的槍/聲。

隻聽聲音就知道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戰鬥。

石韻擦著汗,弓著腰,表情木然地在林中穿行,一邊走一邊還在四處張望。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把膽子練出來了,還是被嚇得太多,徹底被嚇到麻木。

以前聽到一聲槍響就會頭皮發炸,現在竟然都能這樣冒著槍林彈雨搜尋需要救治的傷員,還走得挺穩,不會出現頭暈,出冷汗症狀。

正小心翼翼走著,係統忽然提醒,“左前方樹下空地上長的那一叢草看到沒有?”

石韻抬頭去看,“那樹下長了好幾叢植物呢。”

係統,“就是那一叢葉子最細長的,那是仙茅,連根一起挖出來。”

石韻按照係統的指點,過去快手快腳將那一叢草連根挖出來,放進隨身帶著的一個袋子裡。

然後才問道,“這個有什麼用?”

係統,“能活血消腫,還有一點抗菌作用。”隨後又有點心虛地說道,“不過效果不是很顯著。”

石韻搖搖頭,因為手上都是泥土,隻得用手背去蹭一下快要流進眼睛裡的汗水,反過來安慰它,“我們現在什麼藥都沒有,你能幫著找到這種有點效果的草藥就不錯了——”

忽然聽到附近有斷續的呻/吟聲傳來,忙停下和係統說話,悄沒聲走過去。

即便石韻認為自己的膽量已經練出來了,眼前的血腥情景還是讓她一陣窒息。

地上橫豎躺著三個半人,各個都血肉模糊,之所以說是三個半,是因為有一個缺了下半身,所以隻能算半個。

係統黯然道,“三個已經沒有呼吸,一個還有微弱呼吸,不過失血過多,都沒法救了。”

石韻湊到那個還有微弱呼吸的人跟前檢查,這人的右胸中彈,溢出大片血跡,胸口還有一絲極微弱的起伏,剛才那時斷時續的呻/吟聲應該就是他發出的。

石韻看著他那張煙熏火燎,雙目緊閉的臉,心裡發澀,“真的沒法救了?”

係統沉痛卻又非常確定地“嗯”了一聲。

石韻撿起地上那支看著還能用的搶,背在身上,咬牙站起來。

剛要走,忽然褲腳一緊,是被哪個瀕死的士兵抓住了。

忙又轉身蹲下,“你——”

那士兵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眼睫顫了顫,隻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

石韻低下頭去聽,“你想說什麼?”

士兵乾裂蒼白的唇瓣間溢出若有似無的聲音,“回……回去,我娘……”

石韻使勁板著臉,眼淚卻不受控地滴答滴答往下落,使勁咬咬牙,才發出平穩溫和的聲音,“好,回家去。”

伸手輕輕捂在他那雙眼睫還在微顫,但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的眼睛上,輕聲道,“回家去,這就回去。”

手掌下細微的顫抖慢慢停止。

再過一會兒,係統忽然說道,“走吧,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石韻緩緩收回手。

對槍聲和炮火可以習慣,然而這種場景無論經曆多少次也習慣不了。

戰死他鄉之人對生命的渴望,對家鄉的思念,對親人的眷戀……

“咱們被日軍圍困幾天了?”

係統答道,“四天。”

四天中大小交戰十幾場,死傷無數!

石韻輕聲問,“你真沒有辦法確定出一條敵方力量最薄弱的路線?”既然決定撤退,那就應該走一條傷亡最少的路。

係統沉默,半天才說道,“我的掃描範圍隻有幾百米,受到強烈乾擾的話這個範圍還會縮小。”

石韻也沉默,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

係統內疚,“對不起啊。”

石韻歎氣,“兩歲,你不用說對不起。”

係統做的已經夠多的了,這家夥其實心很弱,特彆是近段時間,多愁善感得都不像是個係統。

當然了,用兩歲自己的話說,他也不是真正的係統,它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生命體。

係統忽然又有些遲疑地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下,隻不過——”

石韻追問,“不過什麼?”

係統,“不過會有後續麻煩,”說著又著重強調了一遍,“很麻煩!”

石韻覺得這個時候能找到的任何辦法都是救命稻草,“到底什麼辦法?!”

係統卻忽然不肯說了,“也沒什麼,我隨便說的。”

石韻站住腳,“兩歲!”態度嚴肅,“我相信你在這個時候不會隨便說話,到底是什麼辦法?”

係統猶豫半天,在石韻的不懈追問下才勉強開口,“我忽然想到,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一條敵軍力量最薄弱的路線,好安全撤回國內,換一種思路來理解,這其實需要的是氣運,也許我們可以用到綠鴞獸紋牌和翾濮鈴。”

石韻的大腦有十秒鐘左右的空白,緬甸戰場上的槍林彈雨,讓那些祭壇,古墓,還有神秘的祭都幾乎成為了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都快被她拋在腦後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舉行一場祭祀,來祈求撤退的順利?這——真的有用?”

係統,“應該有用。”

石韻知道它這麼說,那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了。

心頭猛得一喜,提高了聲音,“那還等什麼!?這就開始——”

係統打斷她,“有後續麻煩!”

石韻強忍下立刻就要找地方跳大祭之舞的衝動,問道,“會有什麼樣的後續麻煩?”

係統,“你知道,這裡離主祭壇非常遠,並且我們的目的過於明確,這也是個問題!”

石韻不解,“目的明確也是個問題?”

係統,“當然,天地大祭非常的……”它停頓一下,努力想出個形容詞,“非常的高端,是祈國運昌盛的大祭,任何具體的目標與之相比都隻能算是微小的一部分,簡單說它們不是同一個級彆的。”

石韻聽得一知半解,“嗯,所以呢?”然後又加一句,“說簡單點。”不然聽不懂。

係統,“簡單說,這麼做就好比是我們在這裡借用了主祭的部分能量。從玄學的角度來講,因果輪回,皆有定數;從科學的角度來講,能量守恒,即便信仰的力量還沒有被普遍接受,但也要遵循這個規律。也就是說,借了就得還回去,否則這個平衡一直平衡不了,就會像因果報應一樣,反作用到你身上。”

石韻神經繃緊,舔舔唇,艱澀問道,“兩個問題:第一,怎麼還回去?第二,萬一沒能還回去,會怎麼報應在我身上?”

係統照搬她的句式,“第一,你返回牛背嶺,按照規矩舉行一次真正的天地大祭,這點能量自然就補回去了;第二,萬一沒還回去,會怎麼報應,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根據記載看,凡是在祭祀中出了問題的人,下場都很可怕。”

石韻徹底沉默。

…………

等到她背著一個輕傷員和一兜草藥與張醫生他們彙合時,槍聲已經漸漸平息下來。

他們這支隊伍被日軍圍困住好幾天了,每天都要和日軍發生幾次激烈交戰。

張醫生幾人都熬得滿眼血絲,又黑又瘦的都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

大家配合十分默契,張醫生接手了石韻背回來的傷員,另有兩個人接過她裝草藥的布袋子,拿到一邊去分類,清洗。

其餘人架起兩個鍋子,一個煮草藥,一個用來煮衣服——煮過之後就剪開自製繃帶。

石韻坐下來,喘口氣,休息一會兒後就自覺去幫忙。

她發現,艱苦與否都是需要對比的,而人的潛力也是可以深度發掘。

當初在牛背嶺,每天不用乾彆的,隻負責走走山路,她就覺得辛苦得要命,自己要累死了,腿要走斷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真是沒見識,每天就走走路竟然還要叫苦,真是太嬌氣。

現在她每天不光要跟著隊伍在山林中急行軍,還要采草藥,治療照顧傷患,緊急撤退時還能背傷員,雖然走不遠,但短距離轉移能堅持下來。

不一會兒就有傳令兵的高亢的聲音響起來,“集合!集合!敵軍突襲!後勤人員先向東北方向撤離!”

看樣子敵方馬上又要發動新一輪進攻。

醫療小隊的人對此已經很能很熟練地應對。

立刻有人手腳麻利的將一鍋正在熬製的藥湯裝進幾個軍用水壺裡,有人收拾東西,還有人背起走不動的傷員,一起朝東北方撤離。

石韻也奮力背起一個人,係統忽然“咦”了一聲,隨後自語道,“怎麼回事?!”

語氣竟然十分緊張。

石韻詫異,“怎麼了?”

係統忽然,“呀!呀!呀!”的叫起來,“糟糕了!部隊要往胡康河穀山走,那,那個地方——”

石韻著急,“到底怎麼了?!”

係統喃喃,“根據我的計算,那個方向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