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了月, 徐隨舟就定下了孩子的名字,叫徐曦樂。
轉眼間小曦樂三歲了。
1978年的春天,宋晚秋在院子裡給小曦樂喂飯,忽然院子裡傳來一陣響動。
徐隨舟從營區回來了。
小曦樂隻看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宋晚秋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隨即突然面帶驚喜地眨眨眼睛, “成了?”
徐隨舟定定地看她兩秒, 一邊脫鞋一邊歎氣,嘴上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宋晚秋一陣氣惱, 隨手抓了個東西扔過去, 又看向小曦樂,憂心忡忡, 意有所指地說道:“樂樂,你爸爸的嘴巴被他弄丟了。”
小曦樂聞言頓時瞪大眼睛, 一雙與宋晚秋彆無一致的琥珀色眸子望向徐隨舟,重點停留在那個薄唇上。
小家夥的奶聲奶氣, 對著宋晚秋控訴地說道:“媽媽你騙人,沒丟。”
徐隨舟立馬就笑了, 上前一把抱起他, 甚是稀罕地說道:“你媽媽太壞了。”
本來以為能讓宋晚秋吃癟。
沒想到話音一落下,小家夥圓溜溜的眼睛帶著不滿, 認真地反駁, “媽媽不壞,爸爸壞。”
宋晚秋頓時“噗嗤”一笑。
徐隨舟被噎了住, 沒好氣地掐了下他的小屁屁, “小沒良心的!”
小曦樂吃痛,生氣地朝他喊,“爸爸壞, 爸爸壞壞!”
父子倆很快鬨成一團,宋晚秋見狀乾脆把碗給他,讓他喂小曦樂吃飯。
她走到院子裡的菜地,一邊摘菜一邊說道:“我媽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一趟寧城,孩子都三歲了,該帶回去見見爺爺奶奶。”
之前孩子小,坐車不方便,現在大一點了,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
徐隨舟想了想,“上半年已經不行了的,剛交接完工作,需要接手和熟悉的事情很多。”
宋晚秋聞言挑挑眉,高興地問道:“真的成了?”
徐隨舟矜持地點點頭,“成了。”
宋晚秋先是一愣,隨即霍地站起來,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喜與激動,“徐團長,不對,徐師長,恭喜恭喜。”
沒人升職會不高興,徐隨舟臉上也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宋晚秋同誌,同喜同喜。”
很快,軍屬區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紛紛上門來道喜。
徐家的熱度在軍屬區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有了這件事之後,更是上升了一個高度。
一時間徐家又變得像以前一樣,宋晚秋和徐隨舟出門直接被堵在門口。
時間荏苒,轉眼間來到七月份。
徐隨舟抽空帶著宋晚秋母子倆來寧城,許久不曾回來,寧城機械廠家屬樓依舊如是,但張奶奶已經不在了。
夫妻倆隻是看一眼,便帶著小曦樂去大壩縣,在寧城的這段時間暫時住在宋家。
宋哥哥此時早就回城了,在紡織廠當一名技術員,勉強算是子承父業。
回到宋家的次日一早,徐隨舟就帶著宋晚秋以及小曦樂出門了。
徐父徐母的墳在寧城與大壩縣的中間位置,開車隻需要一個小時就到了。
當年徐父徐母意外去死,機械廠念在情分上,房子沒有收回去,而是留給徐隨舟居住,後來徐隨舟就去參軍了。
徐隨舟站在墳前,一時有些傷感。
他沉默著跪下,往地上倒了兩杯酒,“你們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的孫子。”
小曦樂早就被教導過,見狀也不害怕,有模有樣地學著說道:“爺爺奶奶小曦樂就是你們的孫子,今年三歲了。”
徐隨舟雖然沒有經常回來看爹娘,不過墳墓周邊卻是安排了人定時清理的,所以並沒有雜草,被人看顧得很好。
天空碧藍如洗,白雲悠悠飄蕩。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清涼之意。
一家三口並沒有在寧城待多久,很快就回白鴿島了。
隨著政策的變動,宋晚秋乾脆辭去婦聯的工作,去樟城開了一家服裝店。
因為有製衣工坊的口碑以及新穎的款式,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服裝店就成了樟城耳熟能詳的地方。
而此時小曦樂也六歲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
開學的第一天,小曦樂興奮至極,早早起了床,順便去把宋晚秋喊起床,給她拿牙刷和漱口杯。
盯著她洗漱完,又給她把雞蛋剝好。
“媽媽,你快點呀。”小曦樂著急地催促,小短腿不停地來回走動,臉上儘是著急。
宋晚秋還沒完全睡醒,整個人都是昏昏的,聞言沒好氣地捏了捏眉心,“你著急什麼呀?”
小曦樂一愣,他想了想,還真不知道自己著急什麼,隻能乾巴巴地說道:“我著急去學習新知識。”
宋晚秋瞥了他一眼,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心裡暗暗猜測不出兩個小時他就要後悔。
事實也果真如同宋晚秋所料。
小曦樂上了兩節課之後就後悔無比,老師教的知識他全都會。
這就算了,同學們還那樣笨,導致老師要教兩遍三遍!
小曦樂:……
一年級一點兒都不好,他認真觀察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去四年級。
回到家,他就說了這件事,說到激動的時候,眼淚還從眼眶盈出來,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樣。
徐隨舟看得嘴角抽搐,哪個四年級的孩子還動不動就哭鼻子?
不過小曦樂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的,畢竟他才六歲,比四年級的孩子矮了好大一截,課桌都夠不上。
小曦樂表示很難過,隻能不情不願苦著臉去上學。
徐隨舟看著他的背影,沒忍住笑了笑,對宋晚秋說道:“不愧是你兒子,撒嬌的時候跟你一模一樣。”
宋晚秋:“……你彆胡說,我什麼時候撒嬌了?”
徐隨舟嗤了一聲,斜著眼睛看她,“你還不撒嬌嗎?”
十一年了,他到現在還記得剛結婚那會兒,她那又嬌又軟又黏又膩的撒嬌的聲音。
要不是這樣,他能栽到她身上?
宋晚秋聽他又提起這件事,頓時一陣氣惱,“我那就是正常說話的聲音,明明是你腦子裡黃色廢料太多,可彆賴我身上。”
徐隨舟咬了咬牙,驟然露出一抹帶痞氣的壞笑。
“行,是我腦子裡的廢料多。”他滿含深意地說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總不能白白擔了這麼汙名。”
宋晚秋心裡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驚詫又警惕地望向他,“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徐隨舟笑了聲。
宋晚秋對他這副模樣最是熟悉,每次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就是這副嘴臉。
她一話不說站起身想要往外走,然而男人早有防範,長臂一伸把她撈入懷中,直接抱著人進了房間。
很快,屋內傳來驟急的嬌吟,似難受似歡悅。
……
屋外的樹木依舊挺立,微風輕拂,發出沙沙的聲音,宛如十年間那一個個令人臉紅心跳的白天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