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這面牆壁呢?(1 / 1)

第9章

宋晚秋看著研究了一會兒,隨後拿筆勾勾畫畫,兩根細長的眉毛幾乎要擰成麻花。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宋晚秋下意識想要抓住,外邊卻傳來一陣很響亮的嚎叫。

她驟然被嚇一跳,待反應過來再看向紙上,腦袋變得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宋晚秋:……

她抿了抿唇,把紙筆收好,打開院子門。

依然是那顆歪脖子樹下,張奶奶等人正坐在那。

從宋晚秋的角度看去,旁邊的人不知跟張奶奶說了什麼,張奶奶扭頭望過來,滿臉笑意地朝她招手,“晚秋,過來聊天啊。”

宋晚秋抬腳走過去。

沒有看見何嫂子,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我剛才好像聽見何嫂子的聲音了,怎麼沒看見她?”

“她娘家人來了,這不剛回屋。”張奶奶拉著她在旁邊的石凳坐下,視線落在她手背,“倒是你,身體沒事吧?”

她手背上的烏青,一夜過後更明顯了,在周邊白皙的肌膚映襯下尤為刺眼,宋晚秋笑了笑,“沒事,我身體自小這樣,我都習慣了。”

眾人聞言看向她的眼神頓時滿含同情。自小身體就不好,那得吃多少苦頭啊。

許是擔心她難過,旁邊一個大姐很是貼心地轉移話題,“都這麼多天,連警察同誌也出動了,木根還是沒有消息,你們說他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呸呸呸,你瞎說什麼?”張奶奶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木根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是去哪裡玩,忘了回家的路。”

大姐撇了撇嘴巴。

倒是一個神神秘秘的聲音響起,“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以前雪蘭生怕彆人覺得她對木根不好,根本不會指使木根做事,這次怎麼突然就讓孩子去打醬油?”

宋晚秋心下微動,目光瞥向說話的人,對方有著一雙細長的眼睛,格外有特點。

她不著痕跡地問道:“雪蘭就是何嫂子?她為什麼要擔心彆人覺得她對木根不好?”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似是才反應過來,張奶奶歎了一口氣,眼睛看著前方沒什麼焦點,回憶著什麼般說道:“木根是個可憐孩子,親娘走得早。”

宋晚秋鴉羽一樣的長睫微微扇動幾下,親娘走得早,所以何嫂子是木根的後娘。

“不過真要說起來,他爹比雪蘭要可惡得多。”

宋晚秋順著聲音望過去。

隻見細長眼睛的女人撇著嘴巴,神情很是不屑:“我就沒見過那樣當爹的,明知道家裡沒人,把才三歲的孩子扔在家裡不管不顧,而且是整整一個禮拜!”

宋晚秋:……真是好複雜的情況。

不過孩子也是真的可憐,怪不得大家都為他打抱不平。

“噓,彆說了,何技術員走過來了。”

宋晚秋抬眼。

也真是巧了,她見過這個迎面走來的男人,正是圖紙丟失那天在大門口爭執的技術員之一。

不過與那天面紅耳赤、精氣神十足的模樣不同,現在臉色滄桑憔悴,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很快,何技術員經過她們,他沒打招呼,眾人也沒有出聲,隻通過眼神交流,安靜地目送他走遠。

“假惺惺,裝模作樣!”說話的依然是細長眼睛的女人。

宋晚秋心想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這位大姐可真上道。

她裝作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麼了?又有什麼內幕嗎?”

宋晚秋看上去柔柔弱弱,眼神帶著不諳世事的疑惑,被她這麼一注視著,讓人恨不得把知道的都掏心窩說出來。

“晚秋,你來得晚,不知道這個何技術員。”細長眼睛的女人說道,“他心裡隻有廠裡的那些機器,根本沒有媳婦兒和孩子,當初木根他娘生木根,要是他早一點把人送去醫院,木根親娘就不會死。”

那個大姐也沒忍住搭話,“對,我也是聽人說,正是送去醫院晚了,才會變成難產,木根親娘傷到身體,月子也沒養好,後來不知怎麼生了場大病,人就沒了。”

看見宋晚秋皺眉,露出不認同的表情,細長眼睛的女人說得更起勁兒了。

“是沒錯,然後木根就成了沒娘的孩子,親爹也不管不顧,經常宿在廠裡不回家,木根那麼小的一個孩子,隻能獨自在家,有時候我看不過眼了,會給他送兩個雞蛋雜面饅頭。”

看似說了很多,實際上都沒有說到重點,宋晚秋臉上帶笑,不慌不忙把話題拐回去,“那怎麼說他假惺惺呢?”

細長眼睛的女人露出義憤填膺的神色,“他以前對木根那麼不好,現在木根不見了,天天出去找人,難道不是做戲給我們看?”

“對,不是假惺惺是什麼?”那位大姐附和。

宋晚秋聞言長睫眨動,眸光閃了一下。

張奶奶卻不認同地打斷她們,“你們彆這麼說,小何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不關心木根,隻是忙起來就顧不上彆的事情。”

“張奶奶,你是老糊塗了吧。”細長眼睛的女人說道,顯然她很不喜歡何技術員。

不過要真像她說的那樣,宋晚秋也沒有半點兒好感。

金黃透亮的日頭升至半空,歪脖子樹都抵擋不住炙熱的陽光,樹葉子曬得微微卷縮起來,聒噪的蟲鳴聲不斷,給悶熱的中午增添了一份煩悶。

徐隨舟今天回來得晚,廳屋的掛鐘快走到一點才回來,手裡提著一個籃子,上邊的雜草撥開,露出底下兩條已經翻白眼的魚。

“這天要把人熱死。”他嘴裡抱怨著,把鞋一脫放到牆根,走到水缸旁,舀起一瓢水彎腰往滿是汗的頭澆下去。

一連澆了兩勺,他才放下水勺,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直起身像小狗一樣甩頭。

刹那間,水珠四下飛濺,在陽光的折射下映出色彩。

然而有調皮的水珠,直直往宋晚秋身上蹦,她臉色當即就黑了,揚起手上的蒲葵扇往他的方向扔,“徐隨舟,你住頭!”

徐隨舟一頓,瞧見她黑著臉抹水珠的動作,連忙將地上的扇子撿起來,“晌午吃什麼?”

宋晚秋嫌棄地看著自己的衣服,被水珠沾到的地方有暈濕的圓點,她用手擦了擦,並不能擦掉,她氣得又瞪了他一眼。

徐隨舟也不管她回沒回答,厚著臉皮自己去翻廚房。

宋晚秋中午犯懶沒有做飯,而是煮了一鍋粥。

白花花的大米和乾魷魚、乾貝一起煮,濃稠的米粒吸滿了魷魚乾貝的鮮香,一口進嘴裡,滿滿都是順滑的美味。

徐隨舟頭也不抬喝了兩個海碗,摸著肚子似滿足又帶著遺憾地說道:“好吃是好吃,就是不耐餓。”

宋晚秋:……

素菜不耐餓,粥也不耐餓,真不知道他的胃是怎麼長的。

徐隨舟現在不需要提醒催促,自覺把鍋碗洗乾淨,順便把兩條魚也處理了,按照她的叮囑,用薑蔥蒜醃製去腥。

宋晚秋的躺椅在廳屋門口,不被日光照到,又能感受到外邊涼風拂過的清爽,愜意又舒適,沒一會兒便有點昏昏欲睡。

好在她心裡想著事,勉強撐到徐隨舟洗刷完回來。

徐隨舟擦手經過,看見她盯著自己,差點被嚇一跳,下意識就是一句:“我洗碗了。”

宋晚秋:……

反應過來他自己也愣了下,耳根尖染上一抹紅色,欲蓋彌彰地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洗完碗了,你看著我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宋晚秋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對,我有事要跟你說。”

她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徐隨舟隻能癱著臉,忽略耳根尖的紅,還是挺能唬人的。

“什麼事?”他鎮定自若地倚靠在門上。

宋晚秋懶洋洋地起來,雙腳搭在踏板上,一隻手支著下巴,“牆壁上的痕跡跟何家那個孩子有關係?”

徐隨舟聞言一愣,看著她眯了眯眼睛,同時直起身子,垂在身側的手指輕敲大腿外側,“你想通了?”

“隻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蹙著眉頭,“嘗試一下,能不能幫上忙我不保證。”

徐隨舟簡直大喜,願意幫忙什麼都好說,“行,那你要說什麼?”

他的模樣實在反常,宋晚秋沒忍住懷疑地看向他,“你真的沒問題?莫名其妙對我這麼信任。”

徐隨舟聞言輕咳一聲,想起那通打給孫師長的電話,低著頭不敢對上她的眼神,“你的我媳婦兒,當然相信你。”

宋晚秋對此不置可否,拿出勾畫過的紙,“這是我們從你那默下來的,你先看看有問題嗎?”

徐隨舟一愣,目光落在紙上,眸底閃過一抹驚訝。

不知是驚訝於她的直接,還是驚訝於她的記憶力。

他接過紙張,彎腰坐到門檻上,雙腿隨意搭放伸長靠近躺椅的踏板,與她白皙的腳隻有咫尺距離,痞氣又自然的姿勢。

“這裡錯了。”徐隨舟點了點,隨後拿筆在上邊圈出來改正,“其他都沒有問題,宋晚秋同誌,你可以啊。”

毫不掩飾對她的誇讚。

宋晚秋笑了笑,“過獎了。”

徐隨舟:……也不用那麼得意。

“所以你有什麼想法?”他言歸正題,“我們早上也研究了許多,實在沒研究出來有什麼規律,現在都猜測隻是普通的劃痕。”

宋晚秋並不那樣認為,她指著其中兩處,“這面牆壁的兩道劃痕組成‘T\',那這面牆壁呢?”

這次她直接指了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