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桃混沌的腦袋終於清醒過來, 昏暗中她的頂著通紅的脖頸跟面頰,一邊說著連聲“抱歉”一邊用手撐住身下男人的肩膀想要起身,隻是剛抬起半身, 後腰以及肩背的位置一緊,她愣是被人又重新摁了下去。
貝桃呆滯住。
過了兩秒, 重新反應過來。
“周…周棲時?”聲音透著絲慌亂。
周棲時沒有說話,隻是發出聲長長的歎息, 同時箍在她腰背處的手臂再次收緊了些。
貝桃趴在他的身上, 就如同置身油鍋, 她就像一隻被煎的通紅的蝦米,她不由掙紮著想要再次起身。
“彆動。”周棲時的聲音驀地響起,因為酒精, 他的聲音沙啞混沌, 還帶著絲嘟囔不滿的意味, 隨之收緊的還有他結實的臂膀。
貝桃心臟狂跳,她下意識的沒敢再動彈,因為她的背脊在這會僵硬的厲害,她能感覺的出來,周棲時這次比之前醉的厲害, 他之前還有理智, 但是現在…似乎並沒有。
在接下來的近三分鐘裡,周棲時依舊沒有回應以及反應,但隻要她掙紮,他便會不滿的收緊手臂, 貝桃恍惚覺得,自己此時在他的懷裡就好像是…抱枕??
貝桃的耳畔是他因醉酒而稍顯粗重卻也有點勻稱的呼吸聲,如今親密無間的距離, 縈繞在她鼻尖處的酒氣也更為濃烈,他隻是這樣抱著自己,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貝桃趴在他的懷裡,她放軟聲音試圖跟他商量,“周棲時,你能鬆開我嗎?”說著她還反手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但,無濟於事。
折騰了幾分鐘,那雙箍在她腰背上的手臂並沒有半分鬆動,貝桃不由也泄氣下來,她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著他,心裡不由泛起嘀咕,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動靜,該不會是睡著了吧?想著,她伸出手在他的面前輕輕揮動了幾下,毫無反應。
貝桃不由泄氣,還真的睡著了?好像是有一個說法,說是往往剛睡著的人會習慣性將懷裡的東西箍的很緊,越掙紮越緊,貝桃越想越覺得這個說法真實,要不再等十分鐘?等他徹底睡熟過去鬆懈下來?
想到這裡,貝桃僵硬的背脊也逐漸鬆懈下來,同時也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直上仰著的脖頸的酸痛,她稍微活動了兩下,到底還是沒忍住慢慢的低垂下去,避無可避,額頭隻能抵在他的肩膀處。
在等待的過程中,貝桃的呼吸間全都是他身上濃烈的酒氣,原先清醒的思維也好像被酒精所瓦解,眼前視線昏暗,耳畔男人呼吸均勻,貝桃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隨後便更加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額頭先是抵著他的肩膀,過了會便不知不覺的成了側臉貼在他的肩膀處,隻是面頰沒再朝著他的脖頸而是沙發的方向。
在一個又一個的哈欠下,貝桃的眼皮也逐漸沉重起來。
客廳的分針靜謐的一圈圈的走動著。
許久,貝桃徹底墜入黑沉的夢境,而她身下她以為的那個喝醉酒睡著的男人卻在昏暗中睜開了眼睛。
跟自己的裝睡不同,她是真的睡著了。
壓在他身上的人幾乎沒什麼重量,身軀柔軟馨香,在他攥住她的手腕,兩人一同砸進柔軟沙發,在她連聲說著抱歉慌亂掙紮起身的時候,他當時幾乎想都沒想的收緊了手臂。
裝睡。
這個念頭是瞬間冒出來的。
想到這裡,周棲時都為自己的行為可恥臉紅,但是懷裡人的柔軟以及衝破酒氣的淡淡馨香讓他將厚顏無恥進行到底,周棲時微微偏過頭無聲的吐了口濁氣。
……
清早,貝桃在鬨鐘響起之前睜開,冬天天亮的遲,這會外面的天還是烏蒙蒙的,貝桃摸到枕邊的手機看了眼,還不到六點半,她撈過一旁的抱枕準備再眯一會,但剛閉眼沒兩秒,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下一秒她便噌的一下抱著抱枕從床上翻坐起來。
貝桃環視了一圈,是她的房間沒錯,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難道她是在周棲時徹底熟睡之後自己回的房間?可要真是這樣她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昨晚喝醉的人又不是她!斷片更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她昨晚趴在周棲時身上睡著之後就沒醒過,她這會兒在床上醒來也是周棲時把她抱回來的…想到這裡,貝桃沒忍住擁起抱枕埋住面頰,她昨晚到底是怎麼睡著的!還睡的那麼熟!!
貝桃抱著抱枕煎熬了一陣,六點半的鬨鐘冷不丁響起來,她關掉鬨鐘歎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磨磨蹭蹭的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之後周棲時的房門依舊緊閉著。
他還沒起床?
是了,他上次喝酒就起的晚,昨晚喝的那麼醉,應該會起的更晚,反正他自己是老板,就算晚點去工作室也沒什麼,貝桃這樣想著朝洗手間過去。
剛走到客廳,便聽到大門外傳來滴滴滴的密碼摁鍵聲,貝桃有些詫異,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鄧觀南回來了?但想想又覺得不對,他這才去幾天啊,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
很快,大門打開。
貝桃跟開門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周棲時看到她也愣了下,隨後笑著道:“醒了?”
貝桃眨了眨眼睛,嗯了聲,她問:“你這麼早去哪兒了?”剛問完便注意到他手上拎著的早餐。
周棲時提起早餐朝她示意了下,道:“醒的比較早出去走了走,順便買了早餐回來,洗漱完過來一起吃。”
貝桃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漱。
貝桃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周棲時正在餐桌旁擺早餐,在她過去坐下之後,他將一碗皮蛋瘦肉粥遞過來。
“還蠻燙的,吹吹再吃。”
貝桃嗯一聲點點頭。
兩人面對面安靜的吃著早餐,周棲時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到她垂眼時左眼眼皮上的那顆小痣,睫羽時不時輕顫幾下,顯然她這會兒的心情並不平靜,周棲時借喝粥的動作掩飾微微彎起的嘴角。
“昨晚…”他主動開口卻停頓了下。
貝桃聽他提到昨晚捏著勺子的手指瞬間一緊,同時抬眼朝他看過去。
周棲時看著她的眼睛繼續開口,“昨晚的事,抱歉啊。”
昨晚的記憶瞬間湧進貝桃的腦海,肌膚的溫熱,含著酒氣的滾燙氣息…貝桃立馬再次垂下眼皮,攪了下碗裡的粥,道:“沒沒關係,我也要謝謝你昨晚…”抱我回房間。
貝桃沒說完,因為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周棲時的嘴角又上揚起來,他給她夾了個蟹黃湯包,“湯包要趁熱吃。”
貝桃見他沒再提先前的話題也稍稍鬆了口氣,就這樣挺好。
吃完早餐,貝桃在周棲時之前出門。
……
周棲時跟助理從工地出來已經下午近四點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停車的位置過去,正說著,周棲時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眼,是他堂哥周紹林的電話。
他接了電話,周紹林的聲音傳過來。
周紹林臨時收到消息,日本那邊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因為情況緊急,他立馬就得趕過去,此時也剛到機場,距離登機時間還有不到半小時,要是沒有這麼變故,他下午應該按照約定去接楦楦放學。
剛剛在來機場的路上,他特意掐著他們下課的時間給打了通電話,在跟他說去日本的時候,他心裡也是愧疚的,原本他媽媽這段時間也忙,前幾天剛又出差了,結果這會他也要出差,偏偏不巧今天還承諾了要去接他放學。
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小孩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近十秒才開口,沒同意他說的要去爺爺奶奶家,而是要去周棲時那邊,除了他跟妻子還有他們的雙方父母之外,這孩子最黏的就是周棲時,周紹林原本就愧疚,聽他這樣說跟他掛了電話之後立馬就給周棲時打了電話過來。
周棲時思索了下,回他:“好,我知道了。”
周紹林聞言笑著道:“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我馬上通知家裡的阿姨讓她給楦楦收拾下行李,直接送到學校如何?你晚點去接他的時候正好一起帶走。”
周棲時:“行。”
掛了電話,周棲時又看了眼時間,還有兩分鐘四點,周頌楦他們小學下午四點四十放學,他現在就得去學校,於是他跟助理說了聲,順路將他送到附近的地鐵站之後直徑去周頌楦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