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一路小跑回家。

才剛踏上樓梯,向陽就聽到了從三樓家中傳來的來自普魯的叫喚聲。

一種不詳的預感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向陽火速衝上樓。

打開門的瞬間,便看見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收拾乾淨的家裡變得如同台風過境般慘不忍睹。

尤其是客廳,東西橫七豎八的散落一地不說,還有一條長長的紅綢橫穿整個客廳,纏繞在伸到窗子邊上的樹枝上。

而紅綢的另外一端,則是一隻咬著它的一個尖角,努力把它往後拖拽的綠色大蟲子。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一片狼藉,便是這兩個仿佛哈士奇附體的家夥所為!

硬了。

拳頭硬了。

向陽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同時,一邊反手重重地關上門,一邊把手裡提著的菜口袋扔到門口的鞋櫃上。

向陽垂著眼睛,一步步地走向了聽到聲音齊齊看向他的兩隻幻獸。

“你們……”停下腳步,在緊緊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兩隻幻獸注視下,抬起眼睛朝它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嗚!!!”

……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向陽抱著手坐在沙發上,面前是正襟危坐的綠紋蟲和老老實實把自己團成一團的紅綢。

“說吧,怎麼回事?”

向陽朝正襟危坐的綠紋蟲抬了抬下巴,示意它先說。

綠紋蟲咽了口唾沫,才開始跟向陽控訴他不在的時候紅綢都乾了那些好事!

從把它從夢香中弄醒,到拖著它在家裡四處尋找著什麼,再到掙紮著要出去尋找向陽……總之是把綠紋蟲折磨得不輕,聽得向陽都忍不住在心裡搖頭歎息。

“好吧,我知道了。”認命地歎了口氣,向陽站起身,走到綠紋蟲還有紅綢面前蹲下,用兩隻手分彆拍了拍它的腦袋還有紅綢抬起來的一端,“這次我也有錯,以後不會再把你們單獨留在家裡了。”

紅綢不像在遇到他之前就習慣了獨自生活的綠紋蟲,哪怕一出生就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完全體幻獸,可才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一個月的它,仍是一個極度依賴父母的孩子。也會像人類幼崽那樣,在找不到父母的時候感到焦慮與不安。

也怪向陽之前在淮州的時候極少出門,這才讓他忽略掉了這件事。

不過以後不會了。

安慰地又摸了摸兩隻幻獸後,向陽重新走到門口,把從菜市場買來的新鮮卷心菜從袋子裡拿出來,拿到廚房去洗乾淨後,才把它放到盤子裡端給正與紅綢一起收拾客廳的綠紋蟲。

他沒有讓兩隻幻獸來幫自己忙,而是讓它們待在沙發上,自己一個人去收拾起了這滿屋的狼藉。

好在他家並沒有什麼瓶瓶罐罐,雖然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紙屑和被翻出來的垃圾,但那都是昨天沒有打掃到的死角裡面弄出來的,收拾

起來還是很快。

差不多就是綠紋蟲啃完一顆卷心菜的時間,向陽就把如同台風過境般的家裡重新打理好。

他走到書桌前,看著滿滿一桌承載著重要記憶的物品,想了一下,去床下找了一個紙箱過來。

向陽是個非常念舊的人,總是舍不得掉那些已經完成了它們的任務變成廢品的老物件。

對於他來說,這些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值得他用一輩子來珍藏。

從一本本寫滿了各種計劃與想法的記事本,到那瓶裝過老者幻獸毒液的玻璃瓶,再到今天早上收到的鄰家大嬸給他的慶賀紅包……全部被向陽小心地收進了紙箱裡,用膠帶封好。

期間,一塊不足巴掌大的白色石頭不小心被向陽從書櫃的角落裡掃了下來,滾到他腳邊。

“這是……?”

向陽把懷裡抱著的紙箱暫時放到了書桌上,然後彎腰撿起了這塊質地看起來像玉又像骨頭的石頭,放在手裡細細摩挲了兩下。

他記得這個東西……好像是他從狼湖山裡帶回來的?

向陽皺著眉回憶了一番,才想起這塊石頭是綠紋蟲在冰晶果生長的小島上挖出來的。

由於長著一副值錢的模樣,便被他順手揣進兜裡帶了回來。結果到現在,向陽仍沒有弄清楚它到底是塊什麼石頭,隻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

沒有在意。

向陽又隨手把這塊他從狼湖山帶回來的白色石頭放到了書桌上,當成一個好看的擺件。

之後。

又經過一番收拾,他才背著他從淮州帶回來的特產,與綠紋蟲還有紅綢一起出門了。

*

上午九點。

封夷和往常一樣拄著拐杖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準時打開了南平城圖書館的大門。

哪怕好幾天都可能等不到一個來借書的人,他也風雨無阻的守在這冷清的圖書館裡。

可是今天早上……

似乎有一點兒不一樣。

浸染著蟬聲的微風中,鮮紅而又炙目的圍巾輕輕晃動。

少年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背對著圖書館的大門,眺望遠方。

有那麼一瞬間,有好多的身影與少年此時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

封夷張了張嘴,差點脫口而出喊出流雲天王拓宏的名字。

好在向陽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及時轉身才讓他避免了叫錯人的尷尬。

“老爺爺!”向陽驚喜地喊了一聲封夷,然後快步走了過去,“真是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

“嗬嗬,還是老樣子。”封夷淡淡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向陽脖子上那條熟悉的‘紅色圍巾’上,“看來你這段時間的收獲不小嘛……這次來我這,是想為這孩子找培養的資料嗎?”

向陽愣了一下,沒想到老者一眼就看穿了他脖子上的‘紅圍巾’的真實身份。

不過想來也是。

不管紅綢看起來再怎麼像塊綢緞

,也改變不了它完全體幻獸的身份。能瞞得過普通人,並不代表就能瞞得過見多識廣的職業禦獸師。

向陽摸著脖子上的‘紅圍巾’,朝老者嘿嘿一笑,“不是,我今天是來看您的。”

“前段時間跟我師兄去了一趟淮州,正好給您帶了一些特產回來。”說著,向陽側過身去,把背後裝得鼓鼓的背包露給老者看了一下。

“淮州?”

封夷的目光微微閃爍。

他自然知道淮州前段時間剛遭遇了領主幻獸襲擊的事情。不過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

“你去見伍一了?”

向陽被沙暴天王伍一收為學生的事情是與他獲得西南區實測考試第一名一起曝出來的。

封夷前段時間也被各種媒體記者騷擾過,所以很快就猜到了向陽去淮州做什麼。

他微微側身,示意向陽進來慢慢聊。

“他對你怎麼樣?”封夷一邊領著向陽往老位置上走去,一邊回首問道。

伍一與金藤天王公山邑是他那屆唯一活下來兩位天王,封夷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二年前那個叛逆莽撞的青年身上。

沒想到一晃十二年過去,那個跟在拓宏身後學習該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天王的年輕人,也開始提攜後輩培養屬於自己的後繼者了。

向陽沒想到老者竟然會認識他老師,而且聽他的語氣,兩人似乎還很熟悉。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奇怪。

老者看起來應該年近耄耋之年,以他老師現在的年齡,恐怕兩人以前還真共事過。

想到這,向陽忍不住再次對老者的身份好奇了起來。但好奇歸好奇,他還是認真回答了封夷的問題:“老師對我很好……紅綢,就是我脖子上的這隻非獸形幻獸,便是從他送給我的幻獸蛋裡孵化出來的。”

“是嗎……那挺好的。”

封夷點點頭,對於伍一拿走拓宏幻獸的蛋並沒有什麼想法。

畢竟這兩人在過去就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比起被其他人拿走拓宏的遺物,不如讓伍一拿走給自己選擇的後繼者,也算是一種傳承。

兩人又坐到了經常聊天的窗邊老位置上。

還是如過去那般,向陽說,封夷聽。

偶爾封夷會笑著給向陽一些建議或者自己對某件事的不同看法,幫助他從不同角度重新看待一個問題。

兩人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早已在這一次次的傾囊相授與提點中,有了師徒之實。

日落西山。

在黃昏的光線裡,向陽與綠紋蟲還有紅綢一起揮彆老者,離開了圖書館。

*

夜晚。

照例給兩隻討厭水的幻獸洗完澡後,精疲力儘的向陽剛沾到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意識很快下沉。

等向陽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昏暗無比的空間。

放眼望去,周圍除了無儘的黑暗外,還是無儘的黑暗。

整個空間沒有一絲光亮,好像除了向陽外,再無任何東西存在。

向陽心中一緊。

夢?

他抬起手,剛想捏一下自己的臉試試看疼不疼,就見黑暗的空間裡,突然憑空出現了許多霧蒙蒙的幽紫色火焰。

緊接著,在如同呼吸般的律動中,一顆略顯猙獰的狼首從火焰中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隻龐大到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巨狼!

其身形之誇張,哪怕向陽已經竭儘所能的抬頭仰望,也隻能在一片霧蒙蒙的紫色火焰中,看到一個粗糙而又模糊的輪廓。

恐怖到令人靈魂顫栗的壓迫感不斷撲面而來,讓向陽腦袋嗡嗡作響的同時,隻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要炸立。

“喂,小鬼……”

巨狼猙獰的大嘴裡吐出像人一樣的話語。

向陽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肚臍,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他不會是成了人柱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