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第二天她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皇城已經被戒嚴。
城門已經關閉,出不去進不來,她們走不了了。
“這可怎麼辦?我們會不會……”範母還在擔心,畢竟自己女兒是宮裡的貴妃,哪怕皇上死了,她私逃出宮也是重罪,是要掉腦袋的。
沐歌無所謂地笑了笑,“母親放心,我們沒事的。沐貴妃已死,現在我是父親的遠房子侄。”
說完在範母眼前轉了一圈才說道,“以我現在的裝扮,就算有人來也認不出我是誰。”
範母看著面前的女兒,確實,臉上的妝容惟妙惟肖,那硬朗的線條就像個真正的男人,腰間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看著腰粗了不少,鞋裡不知墊了什麼,身高也比原來高出一截。
這樣的沐歌確實偽裝得極好。
“我們現在就靜等皇位變更,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子,隻要局勢穩定了就會開放城門的。”
範母點頭,女兒說得對,隻是她心慌得厲害,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而範母隻是心慌,可後宮的女人卻如同天塌了一般。
尤其是一無所有的皇後娘娘。
皇上駕崩了,貴妃自焚了,而她破產了,三件事情幾乎是同時發生。
貴妃死不死她不在乎,可皇上駕崩本就如同要了她半條命,她的所有金銀珠寶、玉器錢財全被盜,就好像剩下的半條命也被收走了一樣。
她該怎麼辦?皇帝駕崩了,那她這個無子又身無分文的皇後該如何自處。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悲傷,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的無助。
皇上駕崩舉國同喪,作為皇後的她毫無裝飾的出場,讓其他嬪妃爭相效仿,可無論怎麼學,也學不來皇後那發自內心的痛徹心扉,絕望無助。
眾人一致感歎,還是皇後與皇上夫妻情深。
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皇上死得突然,他膝下隻有兩個公主,沒有兒子就意味著沒有人繼承他的皇位。
就在大臣們商討要從哪個皇親國戚家裡,給過世的皇帝過繼一個兒子時,有人提出了先太子。
尤其是在知曉先太子的眼疾早已治好後,皇位的所屬好像就不必再去爭議。
儘管有一些聲音說皇上駕崩得蹊蹺,先太子出現的也太過巧合。
可這樣的懷疑沒有人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畢竟先太子本就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從小就是以未來皇帝的標準教導培養的,是因中毒眼瞎後才退位讓賢,不管現在的局面是不是他所為,他坐回皇位已是大勢所趨,必然之局。
有意見沒意見的全都閉上了嘴。
尤其是知曉先太子原本所在的人,更是每日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殺人滅口。
事情的發展就像坐火箭般,不到一周的時間,皇帝變成了先帝,先太子則搖身一變成了皇帝。
城門已然開啟,皇城之人也不再惶恐不安,一切都恢複原本的模樣。
皇位上換了一個人,對於百姓的影響並不是很大,隻要能夠安居樂業,那位置上坐的誰,誰在乎。
就在所有事情全都安頓好,範家眾人準備啟程離開時,府裡來了不速之客。
“臣婦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範母剛跪下,就被皇上身邊的公公伸手攙扶起來。
“範夫人不必多禮,朕今日是來見範小姐一面。”
範母剛安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沐歌?沐歌她已經……”
“母親。”
範母猛地回頭,看到沐歌的瞬間恨不得上前捂住女兒的嘴,她剛剛明明讓人看住沐歌,不讓她出來的。
“範小姐!”
“皇上!”
沐歌沒跪,皇上也沒怪罪,隻是沐歌身後的翡翠張著大嘴一臉崩潰。
這是皇上?
這不是之前在主子屋裡發現的那個,在地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嗎?
就算不是男寵,也不該是皇上啊!
“可是要今日離開?”
沐歌點頭,“是的。”
“朕來送送你。”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一直到坐上馬車,離開皇城,範母和翡翠都沒回過神來。
“沐歌?你和皇上?”
“無意間救過他。”沐歌指著翡翠,“這丫頭當時看到了。”
翡翠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是皇上。”
“那時候他還不是皇上。”見翡翠瘋狂點頭,沐歌笑道,“你不是還把他當成我的男寵嗎?”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彆瞎說!”
看著範母和翡翠的誠惶誠恐,沐歌沒有再開玩笑,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皇權有著本能的敬畏。
想到許浩宸特意送過來的令牌,沐歌莞爾一笑。
“母親放心吧,我與皇上多少算有點交情,他不會為難我們。”
“嗯。”範母點頭,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與其他被送到皇家彆院的後妃相比,她的女兒不會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裡。
可以自由地生活,往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哪怕以後皇帝有所猜忌,或想對她們家做什麼,但至少她們家人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想想確實沒有什麼可煩憂的。
一路上她們睡過客棧,睡過農家院,也睡過馬車。
“夫人,前面有個小村子,今晚可以在村子裡休息一夜,明日再趕路。”
“好。”儘管有著沐歌稀釋靈泉水的滋養,範母的身體狀態良好,但相對於睡馬車,她更喜歡睡床。
在馬車上睡的時候,馬兒一動,她就會驚醒,根本睡不踏實。
現在有村鎮就說明能有住的地方,她怎會不高興。
騎馬去探路的人很快回來,說前方村子裡有一家客棧。
原本以為要借宿在村民家,卻不曾想這裡竟然還有一家客棧,這實屬意外之喜。
馬車的行進速度都加快了幾分。
而沐歌自從進入這個村子後,便能感受到無儘的惡意。
這惡意來自村子裡的每一個人。
很快她們的馬車停在客棧門前。
客棧不大,上面還掛著個牌匾,龍飛鳳舞地寫著‘福來客棧’。
範母很滿意,沐歌卻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