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範沐歌,鎮國大將軍府唯一的小姐,從小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都一竅不通。
天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著父親、兄長在演武場舞刀弄槍。
範夫人每天長籲短歎,覺得自己把女兒養廢了。奈何範將軍寵著,範小將軍慣著,便也隨她去了,大不了給女兒找個不喜文墨的武將,反正有將軍府壓著,對方也不敢對女兒不好。
可事與願違,還沒等範將軍為女兒尋得良婿,範沐歌便被皇上下旨封為貴妃。
接了聖旨的範府眾人,深知自家女兒不是進宮宮鬥的料,可皇恩浩蕩豈容臣子拒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不情願此事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原身隻帶了一個貼身婢女就進了宮。
初進宮時,皇上待她還不錯,也許是為了安撫鎮國將軍府,也許是她的與眾不同讓皇上有了興趣,皇上也曾夜夜宿在她的寢宮與她耳鬢廝磨,也曾為她破例允許她在宮中舞刀弄劍,也曾為了她處罰挑釁她的寵妃……
可帝王的寵愛是短暫的,相對於原身來說,宮內那些身嬌體軟的女人更加得帝王的寵愛。
隻幾個月的時間,原身便受到了冷落。
雖然占著貴妃的名頭,卻得不到皇帝的寵愛,整日困在嘉陽宮內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進宮後的第二年,範家父子戰死沙場,範夫人急火攻心之下也跟著去了。
鎮國將軍府一夕之間隻剩下身處宮內一無所知的範沐歌。
她是在禦花園裡聽到以賢妃為首的一群妃子,高談闊論地說他父兄急功近利,戰死沙場也是罪有應得,若是活著回京也該被滿門抄斬。
她一怒之下將所有碎嘴的宮妃打到發髻散亂、痛哭流涕、牙齒脫落……
就在她被大內侍衛押送到禦書房時,還認為那群宮妃是在信口胡言,她英明神武的父兄不會死。
卻不承想從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口中,聽到了確切的答案。
她的父親、母親、兄長全都死了,範家隻剩下她一個人,而她卻一無所知地在宮內好吃好喝地享受著。
“是你,對嗎?”她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能將消息封鎖得這般嚴實,定然是眼前的男人所為。“為什麼?”
她想問問,這男人為何不通知自己,卻不承想男人哈哈大笑,笑畢才輕蔑地回答,“當然是朕,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見範沐歌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皇帝也來了說話的興致。
“國是朕的國,有朕在即可,無須你範家兒郎,鎮國一名朕早就聽得厭煩了。”他哈哈一笑,“你父親自視甚高,自以為是,卻不知他麾下的副將乃是朕的人。”
“我父親對王副將有救命之恩。”
“天真!朕已許諾於他,你父兄一死,他便是大將軍,與皇恩相比,救命之恩又算得了什麼。”
“無恥小兒,我父兄上對得起天恩,下對得起弟兄,卻不承想被你二人聯手殺害……”
範沐歌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想出手為父兄報仇,那狗皇帝一揮手,大內侍衛統領便揮劍向著她刺來。
原身武力再強,對上大內侍衛統領這樣的高手已是吃力,更何況對方不講武德,讓她以空手去對持劍之人,十幾招過後原身被一劍斃命。
她死後,屍體被掉了牙的賢妃要去喂狗。
“原身心願:殺了狗皇帝,殺了賢妃,殺了大內侍衛統領,離開皇宮,帶母親去邊疆找父兄,揭露王副將和皇帝的陰謀,護住父兄的命。”M.
“宿主是否傳送?”
“傳送吧。”
沐歌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青煙嫋嫋的香爐,淡淡的花香充斥在整間寢殿。
細碎的陽光從鏤空的雕花窗桕中照射進來,梳妝台上擺放著銅鏡及雕工精致的首飾盒,還有一些尚未開封的胭脂水粉。
書案上沒有筆墨紙硯,隻有一把未開刃的長劍,是原身每日用來練習的武器。
六尺寬的沉香木大床上鋪著淡紫色的錦被,一看就知道那繡工繁複精美的床品,雖然柔軟卻也十分單薄,與現代的床墊沒法比。
“033,現在是什麼時間節點?”
“原身已經入宮一年,現在範家父子已經去往邊疆守衛國土。”
“好,知道了。”
沐歌起身往外走,正好和她的大丫鬟翡翠走個面對面。
“主子,可是要出去走走嗎?”
這一句主子,讓沐歌想到了諸可,山君喚她主上,鐘舸喚她主人,諸可喚她主子。
其實這三個稱呼裡,她最喜歡諸可叫她主子的樣子,嬌憨又可愛。
見沐歌點頭,翡翠立刻走到她身後半步的距離,跟著她一起往外走。
“主子,據說那黃菊開得正盛,要不要去瞧瞧。”
沐歌:……
菊花不是給死人上墳用的花嗎?她並不是很想看,不過看翡翠的模樣應該是想看的,於是點頭道,“去瞧瞧也好。”
以往在範府,翡翠和原身一樣天天在演武場與人比武過招,可自從進了宮,就一板一眼地當起了稱職的大宮女。
她和原身一樣,都如同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困在這華麗卻沒有自由的鳥籠裡。
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牢籠,走之前瞧瞧這禦花園也不錯。
出了嘉陽宮再行幾百米就是禦花園的東南角,一路上綠樹成蔭,百花齊放……
尤其是水榭旁,一簇簇菊花爭相開放,黃的、白的,像極了靈堂的裝飾。
“你覺得好看嗎?”沐歌轉頭去問翡翠。
翡翠搖頭,“不好看,但主子在宮裡悶了好幾天,出來轉轉透透氣也好。”
“呦,這不是姐姐嗎?”一位身穿鵝黃色宮裙的美人看到沐歌後,敷衍地行了一禮。“姐姐今個怎麼出來了?是來賞菊嗎?”
沐歌看著面前濃妝豔抹的美人沒有說話。
這容嬪是容國公府的二小姐,雖然封了個嬪位,但卻比原身要得寵,此時看到沐歌,過來挑釁一二也實屬正常。
“姐姐這是何意?為何看著妹妹不說話,是妹妹今天的裝扮有什麼問題嗎?”
沐歌點頭,“嗯,很醜。”
容嬪瞬間將頭低了45度角,她今日出門沒有照過鏡子,不清楚出了什麼問題,可所有人都知曉這範沐歌是粗人一個,向來不會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更不會說反話,她若說醜,那想必是真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