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見的人沒必要勉強自己,等我幾分鐘,我去去就回來。”沐歌按住黃老,又叮囑劉建華,“看住這老頭,彆讓他出來搗亂。”
“你這丫頭。”黃老聽話地又坐了回去。
沐歌走出去將門打開又合上,無視了身後跟出來的劉諾。
“爸……”
“快叫爺……”
門開的一瞬間,外面近二十人便激動起來,可在看到沐歌時又頓時垮了臉色。
“你是誰?”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快讓開,讓我們進去!”
“……”
三兒一女各自帶著配偶和子女圍在門外,嘰嘰喳喳、吵吵鬨鬨的真煩人。
可這些人在對上沐歌視線的瞬間,就安靜下來,恍惚過後又互看一眼,紛紛發出冷嗤聲。
“你還有臉來看爸,當時就是你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和咱爸劃清界限的。”
“你沒說嗎?你表態的聲音比誰都大。”
“那還不是和你學的。”
“你們兩個行了,彆吵了。”
“你在這充當什麼和事佬,要不是你舉報爸偷藏醫書,爸能和我們斷絕關係嗎?”
“你又好到哪裡去了,爸手廢了的時候,你就站在那看著,虧得爸以前那麼疼你。”
四人互相指責了一會,又同時沉默,幾吸過後才重新開口。
“算了,走吧,爸不會認我們的。”
“媽,我們也走吧,姥爺不會見我們的。”
“嗯,走吧,我以後也沒臉再來見爸了。”
“唉!……”
一群人在一聲聲低歎中離開。
剛才還熱熱鬨鬨的門外,幾分鐘後便恢複安靜,可門外的沐歌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轉身開門進院,正好對上劉諾的視線。
那眼中除了不可思議,更多的是強烈到無法抑製的好奇心。
“沐歌,你怎麼做到的?”
“我什麼都沒做啊!”
“那你怎麼知道我媽肚裡懷的是妹妹?”
“猜的。”
“嗬……”劉諾低聲輕笑,沒有再開口問。???.wenXUEmi.cc
沐歌回到屋裡時,黃老驚訝道,“走了?”
她點頭,“走了。”
“你說什麼了?他們這麼痛快地走了?”不止黃老好奇,就連劉建華夫妻也好奇,自從平反回來後,那些人隔三差五地過來,攆不走罵不跑的。
“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他們是自己走的。”沐歌指向跟她出去的劉諾說道,“他作證。”
劉諾低聲輕笑,“嗯,沐歌什麼都沒說,他們自己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不孝,然後說以後都不來打擾了。”
黃老和劉建華的表情一言難儘。
“我們吃飯吧,沒必要在不相乾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之後的時間過得很平靜,直到辦理完入學手續,成為京大的一名大學生後,沐歌才聽到033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考上大學任務已完成。”
隻剩下最後一個任務沒有完成,也不知道原身那個家裡,還有誰想來找她。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能考上京大的都是好學生,其他學科還好,外語是所有學生的大難題,外語老師年紀小,而坐在台下的學生有的年紀和她叔叔一樣大。
儘管說外語的口音千奇百怪,但所有人都在努力著,無論是走路、吃飯、排隊、坐車……所有人的手裡都拿著單詞本,不停地背英語或是俄語的單詞。
那種廢寢忘食的,想把‘文革’中失去的時間,找補回來的勁頭展現在校園裡的各個角落。
在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時候,沐歌這種悠閒的人就顯得格格不入。
她年輕、漂亮,還不努力學習,不和這一屆的同學一起抗衡工農兵學員,不隨眾好像成了她的原罪。
尤其是她一口流利標準的外語,讓班級裡那些拚命努力也說不好的人產生了嫉妒的情緒。
沐歌向來不喜歡紮堆,所以對於同學們若有似無的孤立,她並未放在心上。
曆史係有三個專業:中國史、世界史、考古學,中國通史的大課是曆史係所有人以及中文係古典文獻專業的一起上。
老師在上面講,同學們在下面記,沐歌則在認真地聽。
“宋沐歌,你為什麼不記?”
沐歌無視了同桌的問話,專心聽著老師講課。
她的同桌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懷孕三個月但坐胎並不穩,有流產的先兆。
她好意提醒過一句,但那女人不以為意,仍然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地學習,把所有的時間不遺餘力地用在學習上面,好像她的人生除了學習再無其他。
沐歌不是覺得學習不對,也不想憑著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便否定了他人的辛苦努力。
她隻是覺得學習重要身體一樣重要,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可勸過了對方不聽,那這些話她也不想再多說,畢竟人生要走什麼樣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後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擔。
下課後沐歌將書收起,卻被她攔下。
“宋沐歌同誌,你為什麼要逃避我的問題。我是班級的學習委員,我有義務督促同學認真聽課、做筆記,對本班在文化學習上出現的好人好事進行表揚,在同學不認真學習的時候勇於提出意見,宋沐歌同學,我希望你能端正學習態度,不然我會向老師報告你的情況。”
這樣上綱上線的模樣,讓沐歌不知該說什麼。
“首先,我有認真學習,其次請你不要在上課時間與我說話。”沐歌欲將書收起,卻被對方一把搶去。
“你看看你的書本,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你認為這是認真學習的態度嗎?”
沐歌蹙眉,“我的學習方法如何與你無關,請你把我的書放下。”
“她真的一個字都沒有寫!”
“是啊,老師辛辛苦苦為我們傳授知識,她怎麼可以這樣。”
“學委說得對,她學習態度不端正。”
周圍聲音嘈雜,但主題全都圍繞在沐歌身上。
“王英同誌,作為全校最高分,我想我的學習方式不需要你的指教。”
教室中先是沉寂,然後是更加紛雜的談論。
“宋沐歌是最高分嗎?”
“好像是的,她是狀元。”
“天啊,她好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