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進保管室時冷著一張臉,“知青來到我們村是為了與我們共同進步,你現在這是對待同誌的態度嗎!”
若不是他想跟過來和保管員說一下,這個背簍不扣工分,他也不會知道他們的村民私下裡是這樣對待知青的。
更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知青,這是個會醫術的大夫。
要知道平時他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都是找赤腳大夫看,有大病一般都是去公社的衛生院,那是又貴又遠。
大隊裡多一個大夫是天大的好事,他剛剛還欣喜若狂,這王曉美馬上就把大夫給得罪了。
“羅隊長,我……我不是……”
王曉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剛才確實說話不好聽,可她也沒說錯啊,她們村裡的小孩一天都能背三個來回,這個知青隻背一次就要退背簍,不是廢物是什麼。
“道歉!”
“宋知青,對不起。”
“羅隊長,背簍我已經送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宋知青先回去休息一天,明天早上開早會的時候我會告知村民這個好消息。”
“好的,那明天見。”沐歌笑著點點頭直接離開保管室,從頭到尾都無視了王曉美。
“羅隊長,你看她!”王曉美瞪了沐歌的背影一眼,“還是知青呢,我說對不起,她都沒回我一句沒關係。哼!”
“王曉美!你若是這樣的態度,明天起就下地去乾農活吧。”
若是平時看在村支書的面子上,他不會這般追究,但和宋知青這個大夫相比,相信連村支書都不會站在女兒這一邊。
聽到乾農活,王曉美那張臉瞬間白了一個度。
“羅隊長,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她急忙低頭認錯,可朝向地面的臉卻陰沉得可怕。
第二天集合的時候,羅隊長在分配任務前,先公布了宋知青的大夫身份,並說明了找宋知青看病需要付工分。
“知青同誌,是我,昨天我們見過。”那個小男孩的爸爸跑到沐歌面前,“昨天我都忘記跟你說謝謝了。”
沐歌微笑,“沒事,不用客氣。”
經過他昨天的宣傳,現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知青同誌醫術了得,一下子就把小孩的胳膊接上了。
對於大隊長說讓宋知青當大夫,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還有人直接說一會兒就帶家中老人去看病。
“沐歌,你是大夫嗎?”江自強好奇地打探。
“是啊,你才多大啊,真的會看病嗎?不要為了躲避勞動就……”杜芳的話沒有說完,但足以讓所有人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知青是什麼意思,宋知青當然會治病,不然我兒子是怎麼好的,難不成是你給治的!”沐歌還沒有說話,那個男村民就先不乾了,“我趙永強從來不說謊,宋知青的醫術就是厲害。”
“你兒子當時應該就是胳膊掉環了,接回去本就不難,很多人都會,但這不代表是真的會醫術。”杜芳感覺有些下不來台,隻能繼續辯解,“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若是醫術不好,耽誤了病情,影響的是我們大家的健康以及大隊的聲譽。”
大隊長聽到這邊的騷亂,剛準備開口阻止,沐歌就直接走到杜芳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將厄運符拍到她身上的同時,輕聲說道,“杜芳同誌,既然你不相信我的醫術,那你以後有什麼問題就另請高明吧,我就不影響你的健康了。”
說完拍拍手轉身離開。
杜芳這種人總是自以為是地蹦躂,很煩人。
同來的四個人,趕車老頭說她重,她不怪老頭反而怪沐歌,江自強要幫沐歌拎行李沒幫她,她也要怪沐歌,現在沐歌靠著自己的手藝換來一個輕鬆的工作,她還是覺得心裡不平衡,非要說點什麼惡心一下沐歌。
“宋知青,我媽這幾天腿疼得厲害,我一會把她背過去找你看看,行不行?”
“我回去拿針灸,你告訴我你家住哪?我一會兒直接過去就行!”
聽到她能上門就診,那大姐臉上都笑出一朵花來。
“太好了,那就辛苦宋知青了,我讓我家小子一會兒帶你過去。”
“好。”沐歌笑了一下便揮手離開。
不是她有多麼熱心腸,實在是村裡沒給她提供看診的房子,她又不想把自己的房子當成診所。
儘管她並不睡在那個屋子裡,卻也不願意把自己住的地方讓彆人躺來躺去的。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上門看診,反正村子就這麼大,隻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
沐歌回到房子後,才從空間裡拿出針灸包。
再出門時,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大男孩,正是給她送狗的那個。
“要不要進來看看小狗。”
沐歌指著滿院子撒歡的小狗問那小孩。
“我看到了,它現在很好。”看到自己家送出去的小狗崽現在活蹦亂跳的,小男孩也很高興,“姐姐,我媽媽讓我帶你去奶奶家,給她看病。”
“好,我們走吧。”
沐歌跟著那小孩一路走到一個低矮的土房子前,牆面沒有磚石,就是土坯子砌的牆面,還能看出土中摻雜的草梗。
屋內異常昏暗,沒進到屋內就聞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奶,我媽讓我帶大夫給你看腿來了。”
小男孩先高聲喊了一句,才推開門。
房間內的光線很昏暗,一個骨齡隻有四十多歲,但看著像六七十歲的女人坐在炕上,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腿。
“這麼年輕的大夫,長得真漂亮。”女人打量了一下沐歌,就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腿,“我這老了,不中用了,越是農忙期,我的腿就越……唉!”
沐歌先是上手摸了一下她的腿,又給女人把了一下脈。
“我先給你紮幾針吧。”
“姐姐,紮針疼嗎?”小男孩看著沐歌那針灸包裡又長又細的針,就覺得害怕。
“會有一點點疼。”對於孩子來說是一點點疼,對於炕上的女人來說,紮針一點感覺都沒有,但紮完後,她的腿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之前如同被鑽刀撬一樣的膝蓋,此時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
多日來被腿疼折磨地睡不好覺的女人,漸漸放鬆下心神睡了過去,連什麼時候拔的針,那小知青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