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說英雄】1.25 驅逐韃虜,恢複中……(1 / 1)

由金風細雨樓帶頭發動的造反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發起, 隨後也很快在昏君趙佶的荒謬舉動中取得了勝利。

蘇家為了這場起義的勝利已經準備整整兩代人,這其中經曆和犧牲了太多太多的人。

而最終還是金風細雨樓成了贏家。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從古至今都適用的道理。

蘇夢枕雖然對這最後決戰有九成的信心, 可在勝利的消息傳來前,他還是一直提心吊膽,始終不能徹底安下心來。

直到最後攻入皇宮, 才已成定局。

至於那個急急忙忙就要帶著信重的文臣權宦南遷的昏君趙佶,則是早就學到自己祖宗高梁河車神的逃命精髓,沒一會兒就從汴京逃到八百裡開外,那是連騎著戰馬去追的精兵都難以趕上。

最後還是靠著作為後手的溫家, 直接將趙宋皇室給綁了回來,而趙佶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慌不擇路的要從百姓家搶一架驢車逃跑。

可趙佶不是宋太宗,驢車也非當年的驢車。

於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還一直養尊處優的趙佶不負眾望的從疾跑的驢車上摔了下來, 並被緊追不舍的金風細雨樓弟兄們騎的戰馬給“哢嚓”一下踩成了歪脖子。

金風細雨樓的追兵:“???”

——不是!你車技不好你架什麼毛驢車?害的他們還以為要遇到宋太宗皇帝,生怕會追丟才用命去趕著追著,結果就這?就這?!

不過眾人也沒有如何慌張, 畢竟這就是一位公認的昏君, 早就全天下怨聲載道民心儘失, 死了就死了,還能省下一筆榮養的開支。

再說了,這就是一個意外!

達成共識之後, 眾人就將前朝皇帝的屍體給帶了回去,震懾力非常強, 至少原本還蠢蠢欲動想要找機會逃跑的一眾趙宋皇室,已經是安靜如雞。

擠在一大堆人裡面,還打著要光複大宋的趙構:“……”

看了看他父皇面容儘毀死相慘烈的模樣, 趙構還是沉默著縮回了雙腳,並且還乖乖的跟旁人一樣縮成個鵪鶉模樣,生怕自己會被這些粗魯無禮的武人給隨意提拉出去泄憤。

看到趙宋家的皇子都沒有為官家說話,還想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對這些謀逆反賊引經據典大罵特罵的文臣也默默低下自己的腦袋。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道理官家的親兒子們都不為官家出頭,他們卻一頭熱就視死如歸。

而且事情往好處想,也不是完全沒好處的,至少新帝建立新朝也是需要文武百官的,那他們就隻是換一個官家罷了。

這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賣給誰都是賣,隻要還有榮華富貴在,他們真不挑的。

大宋確實不墜其大慫之名,從皇帝到官員,普遍都是一個字,那就是慫,而且還一個比一個慫。

“兵弱弱一個,將弱弱一窩,皇帝弱了,那就是弱一大堆。”楊無邪看著汴京皇城如同紙糊的老虎一般在他們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因為皇帝跑了,滿朝文武也不剩下幾個,皇宮裡的禁軍知道自己拿不到俸祿,而且隨時都是要身死的情況,那跟金風細雨樓的人打起來就是能用假把式就用假把式。

據某些親身經曆的人所說,那就是比在樓裡跟自家弟兄們隨便切磋還要輕鬆簡單。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蘇夢枕就親自去見了唯一在朝堂上據理力爭,跪求天子留守國都,而當天子私自偷偷帶著心腹逃跑後又親自死守汴京的諸葛神侯。

而諸葛神侯在見到蘇夢枕時,神情惆悵迷茫,不等蘇夢枕說出點什麼話來,就歎息道:“非你之錯,此乃天意也!”

可不就是天意嗎?

金風細雨樓之所以能如此簡單的收攏人心,就是因為大宋一朝對武將無止息的打壓和折辱,這才讓整個江湖和朝堂的武人都偏向於金風細雨樓,而心無大宋。

再加上大宋又出了先帝那一個昏君,什麼花石綱直接就民心儘失,還有此前從未間斷的向遼國和金國納歲幣,如此屈辱的百年之景,實在是有點骨氣的人都忍不了。

最後還有先帝的各種神奇操作,什麼讓國都大量兵力都留在汴京為他斷後,自己卻帶著心腹大臣和寵愛的後宮妃嬪南遷。

聽說連京中名妓李師師都在這個行列,結果他們這樣保家衛國的人,卻要被留下來當成棄子!

這樣內憂連連的情況下,即使諸葛神侯是戰神轉世,那也頂不住啊!

當然這裡邊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金風細雨樓的勢力性質和蘇夢枕這個樓主的特殊身份。

若是攻入國都的是遼人或者金人那樣的蠻夷,那他們就是寧願戰死也絕不會投降歸順!

可現在打入國都的是金風細雨樓,而且那位蘇大樓主的祖父還是蘇大學士蘇軾——這最多就算是家臣以下犯上做了天子而已,完全就跟太.祖皇帝黃袍加身性質差不多。

若蘇夢枕是逆臣反賊,那大宋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又是何身份?

要知道周世宗柴榮的名聲可比宋太.祖趙匡胤要好得多,甚至若是柴榮不死,那趙匡胤也就是一名武將而已。

對這些事情十分熟悉之文人沒敢發話,那些沒有被觸動利益的豪強大族也沒有說話,趙宋皇室也一脈相承的慫不想死。

於是蘇夢枕在見完諸葛神侯,又一一見了一些諸如嶺南溫家等有門面有底蘊的豪強大族之後,大宋就成了過去。

在第一次朝會商議國號和登基大典時,諸葛正我也沉默著出現,他來這裡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幾個徒弟和下屬們。

諸葛正我已經是一個老人家,他的畢生夢想就是國泰民安海晏河清,若是可以夢的更美一些,他還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燕雲十六州被收複回來。

當然最美的就是能將遼人和金人都給打服了,讓他們反過來納歲幣,那就是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隻是諸葛正我哪裡敢想這麼美?

以前的他都擔心想太多了,會折損大宋的國運。

但現在大宋都沒了,而這位新朝的新君又看著有進取尚武之意,於是在出列請完新帝對趙宋皇室的一係列榮養待遇之後,諸葛正我就又將北伐這個老話題給拿出來溜溜。

要放在前朝,也就是大宋朝堂,那北伐就真的是單純口頭說說和喊喊口號,甚至真正開始北伐了,還會導致越北伐國土就越小的悲劇。

隻是這樣的荒唐情況是絕不會在新朝出現,因為蘇夢枕第一次朝會就極為認真的宣布自己要驅逐韃虜、收複中原的宏偉之誌,甚至還直接給出了承諾。

“若是不能將燕雲十六州收複回來,若是不能將金賊趕出中原,那我蘇夢枕死後必將以發覆面,無顏面對先祖!”

眾人一聽,首先最先浮現出來的不是蘇遮幕,而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蘇軾蘇大學士……

彆的不敢說,但敢說敢做這件事那就是眾人都有所耳聞,畢竟那烏台詩案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

主要還是蘇大學士經常譏諷朝政一事,難道這蘇家當時就對前朝不滿,於是才一代接一代的在搞造反……啊不,是搞大業。

其實仔細再想想,似乎蘇氏一門三傑,新帝的先祖蘇洵也有點嫌疑——畢竟誰家正經人是一門三傑的?!

再往前去找,那不就隻要建安三曹了嗎?

等等!好像曹操與其子曹丕曹植那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就逼得漢獻帝劉協退位,將皇位禪讓給曹魏。

如此一想,倒是跟新帝家風很是相同。

朝中文武百官都自以為看透了一切,當然文臣是因為不想死,武將那就是單純的敬仰和感恩。

畢竟在經曆過大宋重文輕武的摧殘之後,實行文武並重,還親自讓嶺南溫家出手將他們臉上的刻字給去掉,並下令廢除黥刑,讓武將士兵都不再受辱,可謂是一大收服人心的仁義之舉。

就連還在為人耿直的士兵韓世忠,以及還在曾為了報效國家而四次從軍的嶽飛都忍不住誇讚新帝的仁善。

再加上後面新帝對軍中製度的改革,就單是朝堂定期發軍餉這一舉措,便不僅讓將士們擺脫被辱的困境,還緩解了七尺男兒經濟上的窘迫。

於是當新帝的一番有意北伐,並誓要斬殺金遼收服燕雲十六州的凜然大義之言傳到軍中時,那就是所有將士都立誌要建功立業,磨刀霍霍向賊寇!

金風細雨樓裡的所有人都被蘇夢枕打散分配到各個重要崗位上,比起一向都是勾心鬥角的大宋朝堂,新朝文武並重的朝堂風氣,才是真正的君臣相得。

諸葛神侯那是一輩子都不曾見到過這番場景,畢竟就算他軍功赫赫又有恩於那位天子,但那些文臣連天子都敢對臉噴,更彆說是尊重他一個武將。

於是諸葛正我最常見到的就是文臣眼高於頂的下巴,直接連鼻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件事一直都是諸葛正我隱秘的煩惱——該如何勸導同朝為官的人彆用鼻孔看他?

若是放在秦漢唐三朝,那諸葛正我可以直接用拳頭來教文官,但可惜的是他身處宋朝。

明明可以一拳將自己討厭的人打得爹娘不識,卻還是要儘量冷靜的站著聽那些屍位素餐的文臣在胡說八道顛三倒四。

好在這樣的情形不會在新朝出現,因為一般情況下,那些能在前朝混得如魚得水之人,都不會成為新朝的官員。

因為他們除了嘴皮子上的本事,就什麼都不會了。

為了解決那一批前朝遺留的官員,新帝直接就將他們打包送去金人那邊當使臣,還命令他們帶去“以人代錢”的話。

聽小道消息說,這還是皇後娘娘提出來的建議,原話是讓原本禍害朝堂的人去禍害金賊,但他們都是體面人,肯定不能如此告知金人。

於是必要的包裝美化就得有。

大宋以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為榮,最為珍貴的東西自然就是有學識的文人,這樣的大才絕對就是價值千金,能送去禍害……啊不,是造福金國,那肯定美事一樁。

當然為了保證這些官員能安心出使金國,他們的祖墳,他們的家人,他們的財產,皇帝陛下都會為他們好生保管著,絕對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諸葛神侯在得知這個情況時,那些冥頑不靈又隨時隨地口出狂言惡心人的官員就有一個算一個,都給快馬加鞭送去了宋金的邊境。

因為新帝這雷厲風行的作風,實在是讓滿朝文武都甘拜下風。

當然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大家都清淨了,不會再有什麼不知名人士會突然跳出來嘰嘰喳喳,擾亂朝綱或者是乾涉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桃夭是真的覺得前朝的官員都好有病,居然真的有人大大咧咧的跳出來說一國之君不應當每日練刀,這樣的行為有辱君王風範。

桃夭:“……”

蘇夢枕:“???”

皇帝陛下沒有說話,皇帝陛下隻是默默的把腦子不好的人給清出朝堂,畢竟跟腦子不好的人相處久了,萬一也把旁人給弄得腦子不好,那昭朝就完蛋了!

桃夭在得知新朝的國號為“昭”時,就很好奇蘇夢枕為何會取這樣一個國號。

畢竟她是真的想不到蘇夢枕和蘇氏一族有什麼地方跟“昭”這個字扯上關係。

畢竟很多時候一個皇帝作為開國之君,他要確定國號,那可是比年號還要慎重更慎重的事情,因為年號可以隨時改,但國號卻是確定下來就不能再改了。

雖然“昭”寓意著日明和光明,確實就是一個好字,但桃夭還是很好奇。

蘇夢枕沒有隱秘,直接就解釋道:“因為我的父親臨死前,就給我留下了一句遺言。”

桃夭:“是何遺言?”

“天日昭昭。”

桃夭聽了這四個字,沉吟片刻,突然就覺得昭朝很是不錯。

瞅了一眼自己就快要生的肚子,桃夭默默在心裡告訴孩子:娃啊,你以後就是昭朝的太宗皇帝,你可得學點好的,像漢朝太宗和唐朝太宗學習,千萬不要學什麼宋太宗,那就是個反面例子。

蘇夢枕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妻子在花園裡散步,時常還會眉眼溫柔的注視著妻子的側臉。

桃夭其實有點不耐煩每天三次的飯後散步,也不為什麼,就是單純犯懶不想走路。

隻是皇帝緊張過度,再加上禦醫又說讓她多走走路,於是蘇夢枕每日都會在處理朝務之後過來帶她散步,完全就是一副不相信她的樣子。

特彆是晚上睡覺,這人還經常動不動就半夜驚醒來探查她的情況,時不時都要親自把脈和附耳聽胎心。

說實話,桃夭都懷疑蘇夢枕是得了產前焦慮症。

桃夭自己就是毒醫,能對自己這健康的身體情況不了解嗎?而且禦醫都沒說她有什麼,隻是被皇帝問多了問煩了,就跟給個任務讓皇帝消停會一般讓她多走走路。

現在好了,她成了散步專業戶。

可惜桃夭不能跟蘇夢枕說肚子裡這孩子的不凡,不然她都想要問問他:試問哪一個氣運之子會生不出來?

可以說這朝野上下除了皇帝最為緊張之外,所有從金風細雨樓裡出來的人都在暗暗著急。

連諸葛神侯都不能避免被焦慮傳染——因為他也是知道新帝注定是要天不假年的情況,若是新帝當真在而立之年去世,那現在看似欣欣向榮的景象,就會轟然倒塌。

而不管是趙宋皇室再度上位,還是旁人來一出黃袍加身,都是不容樂觀。

特彆此時金人在外虎視眈眈,遼人那邊也是蠢蠢欲動,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昭朝真的經不起一場權力皇位的動亂。

無數人都在等皇後娘娘的分娩,他們萬分希望這一胎能是位皇子。

隻要能有一位儲君,那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幸事。

特彆是在此之前他們就在皇帝陛下的準許下,或多或少都見識過皇後娘娘對朝政的見解——說實話,很有前朝劉太後的風範。

蘇夢枕之所以帶著皇後一同處理朝政,還不擔心滿朝文武知曉,就是為了在給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鋪路。

至少在皇後也有手段和有背景有實力的情況下,就算他真的活不過三十歲,那也能穩定住朝綱——不管是太後專政,還是皇後做女帝,反正儘量避免主少國疑外敵進犯的情況就行。

而他也會努力多活幾年,給妻子孩兒把朝堂裡的不安分因素給剔除,以及多爭取點成長時間。

蘇夢枕是不在意昭朝的掌權者是男是女,因為他確實就看得很開。

桃夭在發現蘇夢枕翻閱武周時期武則天皇帝掌權和唐中宗欲立皇太女的史書時,就大概知曉他是在準備些什麼。

“陛下當真如此狠心,竟要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殊不知朝中也有趙將軍欲要陳橋兵變?”

桃夭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個話本子,當即就是假哭著趴在蘇夢枕懷裡哀聲挽留道。

蘇夢枕:“……”

——桃桃你是不是忘了那個話本子就是為夫親自為你念的?

不過該配合妻子的事情,蘇夢枕還是很上道的。

溫言說了好些自己的朝中布置,以及現在就開始準備的托孤大臣,蘇夢枕最後還是越說越感傷,倒是自己默默濕了眼眶。

“我自幼時就不斷在想,漢人到底何時才不會遭受賊寇之害,到底何時才能真正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後來年長些父親就告訴我要想實現這個夢想,就必須將燕雲十六州收複回來,否則一切都是空談。等父親去世了,我接過金風細雨樓,每一日我都會想何時才是真正合適的機會?何時才能收回燕雲十六州?何時漢人才能再現漢唐之雄風?”

“所以我真的很抱歉,不能停下來多休息,留下更多的時間來陪你。”

桃夭知道蘇夢枕是何想法,她的父親洛陽王就曾不止一次來讓她去勸一下陛下,讓陛下多注意身體,勿要過多操勞。

每次桃夭都是明面上答應下來,但私底下卻是沒有跟蘇夢枕說。

因為她很清楚蘇夢枕的畢生追求就是驅除韃虜,收複燕雲十六州。

若是不讓他用餘下的生命去拚去打,那絕對就是能多活幾年都不會開心。

於是桃夭什麼都不說,卻在行動上默默支持蘇夢枕的任何決定。

現在蘇夢枕還沒有禦駕親征,不過是因為征戰金人的準備還沒有完成,以及她還沒有生產。

隻要等征戰準備一完成,她也生下了孩子,那他們夫妻之間很有可能就是見最後一面。

因為如同金國那樣的蠻夷,從來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