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體驗卡28
沒有見到天懿的時候,阿夢心中有著身為神明卻被戲謔的憤怒。
可是當天懿真正出現在他的面前，且是一臉坦然的模樣，阿夢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要開口說什麼。
到底也跟天懿在一起同行多日,對於天懿的脾性,阿夢多少理解。
所以他張了張嘴巴，說出來的話卻是：“……你如果想讓我幫忙，完全可以直說。”
“真的可以嗎？”天懿直說了，“那你能幫我找找還有哪些需要修補的漏洞嗎？”
阿夢抿直了唇角,乾脆拒絕：“不能。”
場面一時靜默，天懿卻哈哈笑了起來。
阿夢：“……”
阿夢看著笑出聲的天懿，有些心梗。
你說他避著天懿走，這些天還被如此戲耍到底是為什麼啊？
即使看著人類更迭世代許多年月,自認為同其他神明相比，自己對人類的了解要更多一些,可真正接觸下來,關於人類的許多想法,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理解。
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理解。
“彆笑了。”阿夢面無表情的說。
“嗯。”天懿應聲，緩緩收斂面上笑容。
阿夢：“……你開個‘門’讓我走吧。”
“門”是什麼含義，天懿知曉。
每次救助其他夢境世界中的人類時,總是需要開“門”。
不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關於你到底是誰,以及……為什麼你看起來如此著急？”
阿夢的臉上少有表情。
就算是在抓捕喪屍或者直面惡魔、不可言喻的怪物時,都很難從阿夢的身上感受到類似焦躁、恐懼之類的情緒。
可是在阿夢躲避天懿的這段時間中，天懿卻感受到了著急。
就像是有什麼事情，阿夢需要快些去完成似的。
隻是思來想去，天懿依舊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聽著天懿的話語，阿夢再一次沉默。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阿夢沒有選擇逃離。
天懿也不急,就這麼看著他。
良久，阿夢微微吐出一口氣，“我是誰其實沒有那麼重要，至於為什麼我看起來這麼著急……”
阿夢踟躕著、猶豫著。
他的眼神落在天懿的身上，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彆的人。
最後阿夢試探般道：“神王是人類口中的反派，你相信嗎？”
天懿：“……”哇哦——
天懿完全沒想到，拋給阿夢的兩個問題會得到這樣的一個關聯信息。
在人類看來最為公正偉大猶如救主的神王可能是反派這種事情，放在藍星上種類眾多的文學作品中，並不能算是一個多麼勁爆的信息。
所以說接受度什麼的，天懿還算是接受良好，沒什麼衝擊感。
甚
至於天懿更加感興趣了。
“說說？”
許是天懿“穩定”的表現給予了阿夢鼓勵。
接下來的話語好像也沒那麼難說了。
尤其是阿夢準備開始說的時候，天懿還順手遞了瓶礦泉水給他潤潤喉。
——天懿夢境世界出品，都是現實世界裡沒有的好東西。
下意識接過水的阿夢：“……”
有那麼一瞬間，阿夢覺得認真對待神王一事，到處小心謹慎的自己像個笨蛋。
再看看天懿感興趣的眼神，那種仿佛心梗的感覺再次出現。
好在身為神明的阿夢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
所以天懿就在阿夢這裡聽來了許多自己沒有聽過的勁爆消息。
什麼神王其實是個反派，當初創造人類和神明都是迫不得已啊。他要是不創造其他神明，自己就要被混沌□□的世界一波帶走了；
什麼古往今來許多貫穿神明和人類之間的悲劇，背後都是由神王在挑撥啊；
什麼神王需要人類和神明兩敗俱傷，才願意損耗自己的力量給神明們訂下審判人類的“遊戲規則”啊；
什麼神明可以被殺死，但是神明的力量不行，除非人類動手，人類是真能“弑神”；
什麼如今的人類還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當人類的總體數量死到一定程度之後，總是能夠覺醒出真正的弑神者；
什麼神王想要回收那些剝離的權柄和力量等等。
阿夢面容嚴肅：“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天懿：“……聽起來有些複雜。”
阿夢沉默地看著天懿，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天懿卻能感受到阿夢心中的氣惱。
於是天懿又笑了。
“所以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阿夢說的這些信息，這些日子以來跟人類還有英靈相處的過程中，天懿未曾聽說過。
如果都是真話，定然都屬於極度機密的信息。
這麼機密的信息，阿夢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些是我用命換來的，我偷窺了神王的夢境。”
天懿睜大了眼睛，這一次他是真的驚訝了。
“我是夢境之主。”阿夢道。
天懿：“……”
天懿將阿夢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突然道：“所以這幾天入侵頻繁的夢境怪物都是來找你的？”
阿夢頷首。
“它們不應該是你的從屬嗎？”
阿夢沉著臉不說話，這是又不高興了，大有一種天懿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
在正常情況下，神王如果想的話，當然可以跟阿夢爭奪對夢境怪物的控製權。
隻是會比較困難而已。
如今阿夢死了一次虛弱的很，神王又有所準備，那些夢境怪物自然容易被神王奪去。
“沒關係，它們都被我擋在了外面。”
阿夢的面皮動了動：“
……我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
阿夢：“……”
阿夢覺得自己再跟天懿呆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會被噎死。
在遇見天懿之前，阿夢不知道，跟人類溝通交流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情。
聽阿夢說了許多的天懿開始沉思。
說完了的阿夢反倒有一種身上輕鬆，終於少了件事情的感覺。
他走到天懿跟前，偏頭去看天懿。
“你真的很奇怪。”
天懿瞥他一眼：“哪裡奇怪？”
“我都說我是夢境之主了，你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按理來說，當下人類的苦難都來自於神明，更彆說如今正在審判人類的就是夢境之主。
身為人類一方的天懿在聽見他說自己是“夢境之主”的時候竟然毫無反應。
不止如此，就連他說神王是反派的時候，天懿也沒什麼動靜。
真的……很奇怪。
被阿夢盯著的天懿：“……”
阿夢是一個距離非常敏感的家夥。
就算是身處鬨市之中，阿夢也有本事讓身邊的人不會觸碰到自己。
可現在……
“你靠的太近了。”天懿提醒。
阿夢稍微往旁邊挪了點，依舊仰頭盯著天懿看。
天懿：“……你現在怪怪的。”
“哦，是嗎？”阿夢不是很在意的說。
天懿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隻是道：“你有什麼證據嗎？可以證明神王確實做了這些事情的證據。”
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天懿並不在意神王是否真正站在人類這一邊，亦或者神王所塑造的形象全部都是假的這件事情。
可這個世界的人類相信啊。
就連那些關係複雜，互相之間並不完全和睦的神明們，眸中程度上來說就算不是特彆喜歡神王，可也算是尊敬神王。
所有的神明們都承認自己來自於神王這件事情。
阿夢所說的這些話不論是人類還是神明聽來，第一反應都是作假。
所以需要一些證據。
“證據……當然有。”
潛入了神王夢境中的阿夢，所窺視到的東西，也許比神王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多。
……
當神王為眾多神明審判人類訂下了終焉之戰的規則後，神明們一直注視著人類。
就像是觀看一場能夠令神明感到愉悅的遊戲。
事實上在神明的眼中看來，如今正在進行的一切，正是一場遊戲。
隻是遊戲的結果可能產生的影響要比想象中更多而已。
神明們會將自己的目光落在能夠讓他們感興趣的地方。
但神明們並不會一直注視著這場“遊戲”，或者“遊戲”中的某個人。
而且每當一位神明站在審判者的位置後，其他神明便會默認自己不應該過度插手當前的“遊
戲”，他們隻是當下的“看客”而已。
在當“看客”的同時，神明們依舊在履行著自己的神職。
畢竟……
這個世界又不是圍著人類在旋轉。
就算人類死光了，神明們的神職依舊不會改變，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天懿從阿夢那裡得到了一些提示。
這些提示讓天懿離開了夢境世界，回到了現實之中。
就跟阿夢知曉了所有的因由後產生的想法差不多。
阿夢所言皆為真實的前提下，這場神明審判人類的終焉之戰確實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一場徹底的愚弄。
天懿本來就是被召喚而來的異世界之人，自然不願意按照神王的劇本走下去。
所以天懿準備驗證一番。
至於如何驗證？
當然是把阿夢口中，神王留了手尾可以被驗證的事情，告知對此非常在意的神明。
這些放在人類之中絕對不可能知道的神明之間的秘密，阿夢倒是給天懿說了不少。
天懿經過一番挑選，最終選定了黑夜女神。
……
黑夜女神和光明女神的一對雙生神明。
聽說當初光明女神還在的時候，黑夜女神的面上也常常掛著笑意。
她們之間的感情非常好。
可是在千年前，光明女神突然不知所蹤。
據悉，光明女神失蹤的那一天，黑夜女神分明聽見了光明女神求救的呼喊。
可那是雙生神明之間的感應，黑夜女神無論如何尋找都找不到光明女神到底去了哪裡。
若非光明女神的神職並未被新的神明頂替，隻是白日中再也不見光明女神的身影，無法證實光明女神身死一事。
許多神明相信，黑夜女神為了複仇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就這樣，千年以來，黑夜女神依舊在到處尋找光明女神的蹤跡，探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了尋找光明女神，黑夜女神幾乎闖過所有神明的宮殿。
就算是極度危險的世界邊緣也去過，更是親自同許多天外怪物戰鬥。
可是找不到。
無論去了哪裡，黑夜女神都找不到光明女神的身影。
當年那位令人感到親切的黑夜女神，早已成為了凶悍可怕陰冷的代名詞。
就連生活在冥府之中的主人，都不是很喜歡和黑夜女神打交道。
不過因為黑夜女神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尋找光明女神的事情上，所以黑夜女神也是對審判人類並不感興趣的神明之一。
對於黑夜女神來說，隻有阻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尋找光明女神的存在，才是她的敵人。
而被黑夜女神當成敵人……
各路神明已經用千年的時間體驗過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了。
此時，天懿正在尋找這位黑夜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