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體驗卡24
關於怪物到底從何而來一事, 自從三百多年前怪物出現起，人們一直有所猜測。
除去“上天對人類的懲罰”的主流猜想以外，“怪物是從另外一個地方跑來”的猜想也在其中。
作為守護天家“寶物”的存在, 百多年來各個世家自然也探尋過這個問題。
在能夠成功製作出“大概可控”的怪物之後, 他們愈發相信, 怪物來自於另外一個地方。
他們相信, 這個地方便是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之一。
隨著他們製作怪物的數量和強度不斷上升，對於“另外一個地方”的猜想便愈發肯定。
隻是沒有人真的敢越過那道線。
誰也不知道, 越過線之後會發生什麼。
直到此時。
抱著同歸於儘想法的世家高層們, 終於越過了那道線。
世界好像憑空破開了一個通向其他世界的“洞”。
在洞口的另外一側, 隻要仔細去看，便可以看見無儘孤寂以及數不儘的安靜佇立、與環境融為一體的怪物。
那些距離洞口比較進的怪物，於洞口出現沒多久便注意到了異常。
它們朝著洞口靠了過來。
對於依舊身在此地並未身死的世家之人而言，那真的是極為可怕的畫面。
幾乎是他們能夠想象到的地獄景象, 同時伴隨著無可抗拒的強大壓迫感。
但是對於經曆過當年怪物蔓延最為嚴重時期，並且終生都在跟怪物戰鬥的天家人來說, 隻是非常熟悉的畫面。
畢竟在木虹、天川、文秀三人死去時, 人類依舊天天都在已經進化到了極為可怕地步的怪物打生打死。
朝著“洞口”跑來的那些怪物, 隻能說是“普通”罷了。
可就是這般“普通”的怪物, 以極快的速度將靠近“洞口”，因恐懼而無法動彈的世家之人全都抓了過去當場咀嚼。
這是世家之人們根本沒有想到的畫面。
事實上在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沒有想象到的。
也許先前還有人心存幻想, 以為自己可以生還, 此時隻剩絕望。
絕望中的世家之人身體開始變形。
變形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成怪物。
可是洞口另外一側的怪物們沒有給他們變形成為怪物的時間。
在他們成為怪物之前，全都被探過洞口的利爪、觸手、口器、不可看見的能量等抓了過去。
一時間，以洞口為中心, 周圍很大一片區域全都被清空了下來。
包括受到木虹影響發了瘋的怪物們，也都被牽連，死了許多。
怪物的屍體成片的倒在地上，僅剩活著的也隻是扭動身體的一口氣罷了。
隻是……
向著洞口彙聚而來的怪物越來越多。
當洞口附近不再有新鮮的人類或者其他活物，趕來的怪物們便朝著洞口擠了過來。
它們看起來想要從洞口的另外一邊，到達人類的世界。
“不能讓它們過來。”
被木虹召喚而來的文秀非常冷靜的開口。
“這些怪物還成，可它們身後那些……”
天川的話沒有說完，長刀一點點在他的手中凝聚，正是他生前常用的那把。
文秀點了點頭，自然知曉天川在說什麼。
眼前擠到洞口這些怪物看著隻能算是“普通”等級，可他們透過洞口看見的怪物可不止這些。
不僅僅隻是數量，還有不少可以比肩當年怪物京觀的家夥，密密麻麻的占據了洞口另外一邊的天空，全都在往這邊靠。
“天知道為什麼我們死了還要考慮這些？”文秀略有不滿的呢喃。
“大概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這些活著的後人又覺得自己行了吧。”
被木虹召喚而來的天川和文秀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麼。
對於天懿屍身被如此對待一事，他們的憤怒並不比木虹少。
不然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世家之人被洞口另外一邊的怪物拖走吃掉而無動於衷。
如果沒有世家之人如此作死，他們將會自己動手。
現在倒是省去了他們對世家之人動手的環節，多出了需要處理“洞口”的問題。
“好消息是這個洞口在收縮，大概再過一段時間，它會自己關閉。”
稍作觀察的文秀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壞消息呢？”天川從不懷疑文秀的判斷。
“壞消息是如果我們不能把想過來的怪物殺光，洞口可能關不上。”
“這個消息也算不上太壞。”
幾句話結束，手握長刀的天川已經朝著洞口走了過去。
縈繞在天川身周的光輝，帶著鋒銳之意，讓那些沒有完全死掉的怪物下意識想要躲避。
有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不屬於世家的年輕人在天川從他的面前走過後，愣愣望著天川的背影。
他們這些被世家收留於此的年輕人，大多受到世家恩惠。
在今天以前，他們都以為世家隻是受到普通人詬病，其實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負重前行。
如此龐大的家族之中，有一些敗類也可以理解。
世家給他們灌輸的觀念，雖然不可避免的夾帶私貨在裡面，更多還是為了人類大局所考慮、自我奉獻的思想為主。
所以當發現了世家的真面目後，不少人的心態都崩得很厲害。
生死之間的恐懼和痛苦讓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逃離，卻也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這個地方。
或許是因為過度的痛苦與恐懼讓他們無法動彈；
或許是因為三觀的衝擊過強而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直接將生死置之度外，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覺得死在這裡也沒有關係。
縮在角落中的年輕人便是第二種。
他當然知道周圍正在發生什麼，可他根本不想動彈。
他的腦海中全都是受到衝擊的觀念，他的靈魂不斷發出質問又自我拉扯。
他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瞬間就會死在這裡，或者分裂成無數片做出極為可怕的事情，更甚者成為新的怪物。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變成怪物之前，看見了天川。
同木虹不同，天川和文秀的故事和畫像一直都在人們之中流傳。
也許三百多年的時間會讓故事和畫像發生一切藝術加工，但整體所想表達的東西以及他們的顯著特征從未改變過。
所以想要認出天川和文秀，其實很簡單。
年輕人認出了從他身前走過的天川。
天川也察覺到了年輕人的視線。
他停了一下，偏頭望向呆愣愣注視著他，身著白衣卻滿身狼狽的年輕人。
視線落在了年輕人手邊的長刀上。
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一把用作觀賞的刀，這是殺過怪物且被愛惜的刀。
而且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天川沒有感受到屬於天懿的血腥味或者惡意。
常年的戰鬥，讓天川擁有驚人的直覺，還有多年培養出來的看人眼光。
所以天川在短暫的停頓後開口：“要麼拿起刀戰鬥，要麼離開這裡保命。”
接下來的戰鬥，可不會有多溫和。
說完這句話，天川繼續朝著洞口的方向行去。
也就是他說的這句話，讓原本還在迷茫並懷疑整個世界的年輕人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他拿起了手邊的長刀，內心鼓蕩著劇烈的心跳，懷揣連自己也無法形容的心情，跟在了天川身後。
這可是……天川先祖。
年輕人跟在了天川身後。
也就是在他起身後，陸陸續續竟然又站起了好幾個身穿白色長衫並未離去的年輕人。
他們全都跟在了天川身後。
文秀看著眼前的畫面，微微彎了下唇角。
眼前這一幕總讓她有一種回到曾經的錯覺。
她的兄長當年也是這般，總有許多眼中含有光芒的年輕人，追逐在其身後。
在他們活著的年代裡，每一個人都有著隨時面對怪物，以及隨時死在怪物手中的覺悟。
當年她的兄長就已經很厲害，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
“嗯……更厲害了。”
而且她也多了其他能力。
守住洞口，不讓對面的怪物跑過來，應該不是沒有可能完全的任務。
不過……
文秀垂下眼簾片刻，又將視線轉向儀式高台上抱著天懿屍身垂淚的娘親，唇角一點點抿直。
等眼下的事情解決，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世外桃源以外，各個世家主家所在的位置看看。
正想著，文秀心中突然一跳。
她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強大混雜了怪物的氣息正在飛速接近。
並且已經到了非常近的距離。
簡直就像是……
簡直就像是近在眼前？！
可是到底在哪裡？！
文秀的視線先是掃向洞口所在的位置。
洞口那邊有天川守著，沒有怪物跑過來。
她的視線又在已經被刮骨之風吹得支離破碎的山穀中掃過，卻還是沒有找到氣息所在。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娘親木虹所在的位置，並且在定格了一秒鐘後瞳孔緊縮了一下。
她看見一個有著少女面容，連接著許許多多數不清如同觸手般血管的怪物出現在娘親身側，並且將頭顱探向了娘親肩膀的位置，同時……
好幾根血管都朝著木虹懷中的天懿屍身裹了過去，以不可捉摸的速度。
這是……
她在搶小弟的屍身！！！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文秀高喊了一聲：“娘親！！！”
垂淚的木虹顯然也在那些血管裹來時發現了有著少女面容的怪物存在。
她的發絲幾乎在瞬間變成了紅色，刮骨的淩冽之風以木虹為中心瞬間向四周擴散，猶如無形利刃開始瘋狂切割周圍的一切。
那些探過來的血管在瞬間就被切成了粉末。
有著少女面容的怪物顯然也被刺激，在被向後吹飛的同時發出了可怕的尖叫聲。
數量可觀的血管相互糾纏在了一起，牢牢趴在了山穀的牆壁上，又在下一瞬間朝著木虹所在的位置飛射而去。
很顯然，她想強搶。
此時的木虹顯然也不是隨意可以招惹的存在。
隻一瞬間，就要和有著少女面容的怪物撞在一起。
不過就在她們撞在一起之前，莫爾的身影突然出現，以更快的速度衝向了有著少女面容的怪物。
轟——！！！
終於趕到的天懿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