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1)

紀絮桉晚上下班到家的時候,薑薑還沒睡著。

紀荷鳶不出意外地留宿在了公寓裡,她甚至沒給薑薑說話的機會,便徑直進了紀絮桉的房間,除了薑薑一個人站在門口,欲言又止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確實按照前幾次的習慣,每當紀荷鳶留宿的時候,紀絮桉都應該睡在薑薑的房間裡。

可問題是,她們之間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並不適合再像之前那樣親密地躺在一張床上。

但迎著紀荷鳶滿臉疑惑的表情,薑薑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以她對紀荷鳶的了解,一旦紀荷鳶知道了,那全世界都會知道了。

最後薑薑隻能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不知道紀絮桉會在什麼時候到家,便將房門留了一條縫隙,然後一直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直到開門聲響起的時候,薑薑才從房間裡探出頭來,靠著門框往外看。

紀絮桉側身對著薑薑,正低頭解著手表帶,她還穿著白天的那套襯衫西裝,長發鬆散地垂在身後,整個身體半隱在黑暗之中,那張冷豔的面容也被光暈照出了幾分模糊的色彩。

薑薑沒有出聲,她隻是歪著腦袋靜靜地打量紀絮桉,眼裡的情緒不鹹不淡,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紀絮桉察覺到了薑薑的視線,她轉頭朝薑薑看了過來,面上的神色微怔,隨後徑直抬腳走向薑薑,在薑薑面前站定,“怎麼還沒睡?”

她比薑薑高出不少,薑薑需得抬眸才能看清紀絮桉的眼神。

在紀絮桉的眼裡,薑薑隻看到了認真和關切,那雙深邃的黑眸裡倒映出的,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

薑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答非所問:“小鳶興許已經睡了。”

紀絮桉卻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看著薑薑微垂的眉眼,神色並未因薑薑的話而產生任何變化,眼裡也不見絲毫的失落或不滿,“沒關係,你去睡吧,我跟小鳶一起睡就行了。實在不行,家裡還有多餘的被子,我也可以去沙發上睡。”

薑薑咬了咬唇瓣,她好像不太會偽裝,心裡的想法全都表露在臉上了,紀絮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糾結和為難。

“真的沒關係,不是在哄你。”紀絮桉輕聲道,“我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沒什麼不習慣的。”

在跟薑薑一起睡之前,她也經常失眠,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對紀絮桉來說,反倒是跟薑薑同床共枕的那幾天,算是特例。

但薑薑沒有義務遷就她,紀絮桉也不想讓她為難。

薑薑聽見這話,終於舒了口氣,她避開紀絮桉的視線,嗓音也輕輕的,“那……那今晚就先這樣吧。”

紀絮桉聞言不僅沒有失望,反而還微微勾起了唇角,“薑薑,我很高興。”

“你以後再遇到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像今天這樣直接說出來,不必委屈自己。”

“當然了。”紀絮桉的聲音沉了一些,“我也向你保證,之前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了。”

她指的是薑薑明明已經說了拒絕,她還假裝聽不見一事。

薑薑長睫微微一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嗯,我知道了。”

她頓了頓,忽然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其實,那晚分開之後,符姐姐跟我解釋過,她在酒裡放了東西。”

紀絮桉聞言表情毫無意外,顯然早已知情。

她知道薑薑想問什麼,不等薑薑繼續試探,紀絮桉便輕聲道:“我知道,符瀟吟都跟我說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薑薑的眼睛,語氣並不算冷淡,甚至還有種莫名的溫柔,“薑薑,酒的事錯不在你,是符瀟吟一個人的主意,你用不著為此感到不安。”

“符瀟吟她純屬自作自受,如果她來找你求情,你也彆搭理她。”

她大概覺得薑薑是想替符瀟吟說好話,沒等薑薑提出來,紀絮桉就乾脆了當地拒絕了。

薑薑聽紀絮桉的意思,好像是真的沒有懷疑自己,心裡的那塊大石頭這才勉強落了下去。

“這件事姐姐拿主意就好,我沒有意見。”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紀絮桉也是受害者,她有資格決定該怎麼“回報”符瀟吟。

紀絮桉聽見她叫自己姐姐,語氣似乎並不像早上那樣生氣,不禁在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而且薑薑明擺著是不打算管符瀟吟了,紀絮桉一想到這點,心情就更好了。

她見薑薑似乎沒什麼要說的了,於是提議道:“那,你先休息吧,我也回房間了?”

薑薑嗯了聲,“姐姐晚安。”

紀絮桉唇角微揚,聲線越發柔和,“晚安。”

……

紀荷鳶還沒睡,正躺在床上刷微博,聽見門口傳來動靜時,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誰?!”

紀絮桉啪地一聲打開燈,語氣淡淡的,“是我。”

紀荷鳶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嚇死我了!”

紀絮桉瞥了她一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紀荷鳶訕訕地笑了一下,她還真的在做虧心事——紀荷鳶正在看鄭粥粥的微博。

今天晚上九點,鄭粥粥忽然發了一條很莫名其妙的動態。

為什麼說這條動態莫名其妙?

因為它的內容讓人摸不著頭腦。

鄭粥粥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發了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抽象畫,底下的粉絲搜遍全網也沒找到原圖,應該是鄭粥粥自己畫的。

大家都看不懂這張畫想表達的意思,紛紛在評論區留下了自己的猜測,紀荷鳶也很好奇。

不過她比普通粉絲要好的一點就是,她可以直接發消息問鄭粥粥。

紀荷鳶也的確這樣做了,但鄭粥粥並沒有回複她。

紀荷鳶翻看了一下自己跟鄭粥粥的聊天記錄,相比起以前,這段時間她倆的聊天頻率大大減少,甚至一天都說不了一句話。

奇怪的是

,紀荷鳶好像也不怎麼傷心,她之前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在第一時間跟鄭粥粥分享,但現在她卻沒有那種迫切想要讓鄭粥粥知道的衝動了。

其實上次把自己的所有零花錢給鄭粥粥的時候,紀荷鳶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鄭粥粥,她對鄭粥粥的關注隻是出自一種本能,連紀荷鳶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要對鄭粥粥好一點。

紀荷鳶又忍不住去翻看了一下鄭粥粥的微信朋友圈,雖然對方並沒有明確地提到某人,但紀荷鳶有種直覺,鄭粥粥肯定認識了新的朋友。

她對鄭粥粥來說,沒有那麼重要了,所以她不找對方,對方也不會主動來找她。

也許這就是成年人體面的疏遠吧,她倆的性格並不適合長期交往,鄭粥粥想要的太多,而她能給的太少。

紀荷鳶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捂著手機屏幕,偷偷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紀絮桉,心裡最後一點兒惆悵也消失不見了。

紀荷鳶心想,自己談戀愛好像沒什麼意思。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曲景然的面容,紀荷鳶表情一僵,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某個荒誕的念頭壓了下去。

算了算了,還是看彆人談戀愛有意思!

看看她姐和謝薑薑,多甜啊!

這個想法一直到紀絮桉洗完澡出來,掀開被子準備上床的時候,紀荷鳶才猛地意識到不對勁。

“你……你不去跟謝薑薑一起睡嗎?!”

“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紀絮桉隨口應了一聲。

紀荷鳶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你們吵架了?”紀荷鳶追問道。

紀絮桉沉默了兩秒,“沒有。”

她不打算跟紀荷鳶解釋其中的緣由,紀荷鳶那張嘴,根本藏不住秘密。

“可是……”紀荷鳶都快好奇死了,“謝薑薑獨守空閨,多寂寞啊!”

“你難道就不心疼,不想陪陪她嗎?”

紀絮桉忍耐地閉了閉眼,她要是可以的話,還會選擇過來跟紀荷鳶一起睡嗎?

紀絮桉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些問題,或許她真的應該去睡沙發。

紀荷鳶還沒有察覺到紀絮桉的鬱悶,依舊在不停地紮她的心,“這麼好的老婆,你都舍得讓她一個人睡,真的,我都替你心疼!”

紀絮桉的目光倏地落在了她身上。

紀荷鳶趕緊呸呸兩聲,硬著頭皮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就不怕情敵趁虛而入嗎?”

所以不要來跟她搶被子了,趕緊去和謝薑薑一起睡吧!

紀絮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一錘定音道:“你不想的話,可以去睡沙發。”

紀荷鳶默默往上拉了拉被子,“好的,沒事了。”

根本不敢說話,總感覺她再多說一句,紀絮桉就會懷疑她

是真的在覬覦嫂子了。

紀荷鳶也很委屈,她自認自己對謝薑薑從沒有過不合規矩的行為,至少在現實中絕對沒有過。

至於做夢,那能一樣嗎?

為什麼紀絮桉老是懷疑她?

紀荷鳶打了個冷戰,該不會……她姐其實知道她在夢裡做了什麼吧?

難道紀絮桉有讀心術?!

紀荷鳶吞了吞口水,偷偷在心裡說了一句“紀絮桉大魔王”,邊說還邊觀察紀絮桉的反應。

紀絮桉:……

“睡著我的床還罵我?”

紀荷鳶呆滯了,眼神格外驚恐,“你你你!!”

你真有啊?!!

紀絮桉根本不想理她。

這蠢貨,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了,讓人想看不出來都難。

要是讓紀荷鳶知道紀絮桉在想什麼,可能又會委屈地指責她偏心。

同樣的事情,薑薑做出來就是單純可愛,換做紀荷鳶,就變成了腦子不聰明。

這一晚兩姐妹都沒睡好,紀荷鳶還在糾結她姐是否有讀心術這件事,在心裡念叨了紀絮桉整整一個晚上。

紀絮桉想的就更多了,但大部分都跟薑薑有關。

奶奶讓她彆擔心,說薑薑最後肯定會答應她的。

奶奶不會騙自己,她能這樣說,多半是因為薑薑已經在她面前應下了此事。

紀絮桉又期待又忐忑,怕最後全是自己想太多了,隻要一天沒等到薑薑的親口答複,她就一天無法安心下來。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紀絮桉跟紀荷鳶的眼下都有著淡淡的青黑,幸好不嚴重,化妝也能遮蓋。

送薑薑跟紀荷鳶去學校之後,紀絮桉又開車去了公司,之後便是一上午的忙碌。

直到離跟鄭粥粥約定的時間隻剩半個小時的時候,她才帶著趙秘書出發前往提前訂好的私房菜館。

鄭粥粥已經到了,遠遠的,紀絮桉就看見有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守在門口,應該是鄭粥粥帶來的。

紀絮桉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下,鄭粥粥沒有跟她說,她還帶了其他人來。

看來她比自己想的要聰明那麼一點,還知道請幫手。

大概也是因為賀欣窈的事情讓她有了心理陰影,鄭粥粥是怕紀絮桉會用對付賀欣窈的手段來對付她。

紀絮桉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除了趙秘書,她還帶了兩個保鏢。

兩方人在門口相遇,氣氛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越是走近,紀絮桉就越能感覺到,那幾個保鏢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比起普通保鏢,他們更像是受過嚴苛訓練的雇傭兵。

紀絮桉面上神色不變,心裡卻暗自思索著。

鄭粥粥請來的這個幫手,到底是誰?

她讓人二十四小時守著鄭粥粥,近期傳回來的資料裡顯示,鄭粥粥連門都沒怎麼出過。

她是哪兒來的機會接觸到這樣的人,且還能說動對方替她撐腰?

紀絮桉越發想知道,鄭粥粥身上究竟有什麼古怪之處了。

會是她之前猜測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