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這個評價, 尤其這個評價還來自於自己的床.伴。
傅雪舟的臉色罕見地有些黑,但看著樓延臉上帶著臟汙的笑盈盈模樣,他雙手慢慢攥起, 不著痕跡地呼出一口熱氣,淡淡地道:“我快不快,你會不知道?”
樓延挑挑眉, 手裡故意加重力氣捏了一下。
傅雪舟皺眉朝他看來,疼得脖頸上的青筋有些突起。
樓延滿意地鬆開了手, 感受著臉上的不適, 他用手背擦了擦臉, 嘲笑道:“彆說大話, 證據還在這呢?”
說著,樓延就慢騰騰地從床上下來走進了浴室。一分鐘後,他洗乾淨臉重新走了出來,臉龐濕潤, 額前的發黏濕在額頭,鋒利的五官蒙了層水汽的性感。
樓延慢悠悠地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傅雪舟。傅雪舟已經是半.裸模樣,正眉頭微皺地閉著眼睛。察覺到樓延的視線之後, 他睜開眼睛朝樓延看去,漆黑的雙目好似能吞噬燈光, 深沉得如同蘊藏著黑夜。
樓延不由有些出神, 他抬手摸上了傅雪舟的雙眼, 感歎道:“傅雪舟, 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撫摸傅雪舟眼睛的手指力度一遍比一遍重, 指甲最後都在傅雪舟的眼皮上撓出了絲絲紅痕。傅雪舟很平靜地道:“你想挖了我的眼睛?”
樓延手上動作一停,啞然失笑道:“怎麼會?”
他收回手重新上床,手剛剛摸在傅雪舟胯部, 傅雪舟就問道:“我上你的時候你不舒服嗎?”
聲音裡有淡淡疑惑。
樓延動作不停,把傅雪舟身上礙事的衣服全都拽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舒服,但我看你挺舒服的,正好這次讓我試試你有多舒服。”
“但你射.了很多次,”傅雪舟語氣毫無波動地說著讓人極為羞恥的話,“也喊得很爽,這叫不舒服?”
樓延:“……閉嘴。”
傅雪舟撩起眼皮看著樓延,看出樓延心裡的不爽之後,他不再說話,也沒有反抗,直到樓延即將過界的時候,他才不適地皺了皺眉,冷靜地開口問道:“消氣了嗎?”
能夠上傅雪舟這件事讓樓延的大腦格外興奮,這個人可是傅雪舟啊,他想要殺死的仇人傅雪舟,一次又一次毀滅世界的第一強者傅雪舟。這會兒彆說生氣了,樓延隻想要快點給傅雪舟一些“教訓”嘗嘗,聽到這句問話,他下意識道:“消氣了。”
下一瞬,樓延就被一股大力反身壓下。傅雪舟揚起被子蓋住了樓延和自己,同時關上了床頭燈,抱著樓延道:“那就睡覺吧。”
說著,他就閉上了眼睛。
還未正式報仇的樓延:“???”
他掙了掙,又用手臂捅了捅傅雪舟。傅雪舟一動不動,雙手絲毫沒有鬆懈。樓延罵也罵了,說了說了,最後自己先累了,聽著傅雪舟平緩的呼吸聲,他心中的鬱悶逐漸變為困意,樓延也漸漸閉上了眼睛。
良久,樓延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
傅雪舟這時才睜開雙眼,垂眸看著懷中人。黑暗阻擋不了他的視線,傅雪舟看了樓延許久,才重新閉上了眼睛。
很奇怪。
他的身體還沒平靜,但不知道為什麼,傅雪舟卻覺得這會兒不應該再做了。或許是他覺得樓延會生氣,或許是他還對不久前才和他做過的樓延心存幾分憐憫,於是身體的欲.望與衝動被克製地壓下,傅雪舟乾脆利落地選擇了睡覺。
而這樣的選擇竟然沒有讓他感覺到難受,反而有一些莫名的平和。
傅雪舟本來以為他會睡不著,漫長而危險的時光早已讓傅雪舟習慣一個人入睡。但傅雪舟沒有想到,在最開始的不適應之後,他竟然有了些許困意。
傅雪舟放縱自己半清醒地沉入了困意之中。
*
段澤歌大早上才看到樓延給他發的讓他不要出門的短信,他懵逼地給樓延回了一個消息:【為什麼不能出門?】
樓延過了一會兒才回複道:【傅雪舟來了】
短短五個字,讓段澤歌頓時從困意中清醒過來,他立刻誠懇回道:【請記得給我送一日三餐,我今天不出去了,謝謝】
樓延看到這條短信,都不由無語了一下段澤歌的滑跪速度。
之前那麼大膽,怎麼現在連正主的面都沒見到就慫了?
不過樓延還是同意了段澤歌的要求。他本來還想利用段澤歌再刺激傅雪舟一下,但也怕段澤歌真被傅雪舟給殺了,也就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中午十二點,國家通過電視、網絡、廣播、短信等各種方式,全面向民眾宣布詭異複蘇時代到來。
詭異複蘇的秘密就此被擺在了明面上,全國嘩然。各種平台炸開了鍋,所有看到消息的人全發了瘋一樣衝進商店囤積各種食物與生活用品。街道上人群躁動,往來洶湧,氣氛緊張。
樓延等人都沒離開酒店,他們在房間吃過了午飯後,站在窗邊看著外頭慌張而激動的人們。
散亂的各種物品灑滿了街道,車輛和人流亂七八糟地移動,早已經知道消息的人默默地躲在家裡鎖好門窗,等著這一波暴.動趕緊過去。
到處都是警笛鳴響聲,準備齊全的警察和交警快速在各個道路上奔走,製住一些人過分的舉動。
樓延呼出的熱氣噴在玻璃上,讓玻璃變得模糊不清。他抬手擦乾淨玻璃,繼續看著外面的景象,幽幽歎了口氣。
記憶中,每次國家公布詭異複蘇的事實時都會經曆一波動蕩。但還好的是,人總是要活下去,詭異複蘇又不是頃刻間就能摧毀人類社會的災難,再加上詭異防控局的設立,不用一周,這些動蕩就能緩緩被壓製下去,然後人們該工作的工作,該吃飯的吃飯,該恐懼的恐懼,除了時刻做好身邊會有詭異複蘇的準備,普通的民眾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們還是得活著,想要活著,就得要吃飯,要有糧食有鹽有菜有電……有能夠讓他們活下去的一切。除了一些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還有一些家裡有田地能夠自給自足的農村人,大多數人隻能戰戰兢兢地防備著生活中的詭異陷阱,繼續活在危險的城市裡。
“傅雪舟,”樓延看著這些混亂,突然開口說道,“要不要再來一次比賽?”
傅雪舟站在他的身邊,同樣神色淡淡地看著外面,眼中沒有絲毫動容:“好。”
樓延轉過頭看著他沒什麼表情的側臉,莫名笑了笑:“上輩子的這會兒,你應該有了不少追隨你的人了吧?怎麼這輩子到現在還是孤零零地一個人?”
傅雪舟道:“找他們太浪費時間。”
樓延挑挑眉,真覺得這句話應該讓上輩子那些瘋狂推崇傅雪舟的追隨者親耳聽一聽才對,“沒有他們幫你,你有沒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傅雪舟轉頭和樓延對視,“他們對我來說才是麻煩。”
這句自大的話被傅雪舟說得平靜十足,就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樣。作為曾經也是傅雪舟追隨者之一的樓延聽到這話心裡一瞬有種被巨石砸落的壓抑感,即使樓延仇視著傅雪舟,即使他知道傅雪舟並不是個值得信任的“救世主”,但這一瞬他仍然覺得過去三輩子追隨信任傅雪舟的自己好像是個笑話一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低:“是啊,跟在你身邊的人需要你的庇佑才能平安活下去,對你來說,他們怎麼不算是個麻煩……我有些好奇,傅雪舟,既然你覺得他們是麻煩,你又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允許這些麻煩跟著你?”
傅雪舟頓了頓,說道:“詭異有詭異狂信徒,人類也要有能夠對付狂信徒的團體。”
樓延一愣,他收起笑容抬起頭審視地看著傅雪舟。片刻後,神色緩緩變得複雜:“原來如此……你原來……”
傅雪舟原來竟然是這麼想的。
光從這個想法來看,難以想象出傅雪舟竟然會是毀滅世界與人類的瘋子。樓延甚至忍不住從內心深處產生了一些疑惑,傅雪舟他對這個世界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態度?他對所有人類的未來究竟有什麼樣的想法?
他毀滅世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僅僅是因為他找不到詭異之主所以就要毀掉整個世界嗎?
他是否曾經也有過真心想要救世的想法?
樓延突然有種想要質問傅雪舟的衝動,但當這股衝動對上傅雪舟又冷又無波瀾的漆黑雙眼時,他好似覺得有一盆冷水迎頭澆下,瞬間澆滅了樓延所有衝動。
樓延聽到自己冷靜地問道:“你的鷹呢,怎麼一直沒看到?”
傅雪舟歪頭看了樓延一眼,像是不知道樓延為什麼突然問到了他的老鷹。但他還是耐心十足地打開了窗戶,衝著高空吹了一聲口哨,並揚起了手臂。
隻見一個黑點從高空快速俯衝而下,老鷹的模樣不斷放大,最終帶著一陣疾風地落在了傅雪舟的手臂上。
老鷹看向了樓延,凶狠地盯著樓延威脅地張開尖銳的喙叫了一聲。
樓延笑眯眯地看著老鷹,他清楚這隻老鷹的本事,於是很自然地道:“讓你的老鷹看一看周圍的城市裡哪個城市的詭異最多,咱們就把那裡作為比賽的地點,看誰獵殺的詭異數量最多,怎麼樣?”
傅雪舟頷首:“可以。”
說完,傅雪舟摸了摸老鷹的腦袋,眼中神色柔和了些許,隨後就示意老鷹飛離。
老鷹惡狠狠地瞪了樓延一眼,怪叫了兩聲之後不情不願地張開翅膀飛上了高空。
接下來的兩天,樓延和傅雪舟以容城為中心,不斷向周圍的城市擴散著誅殺詭異。
容城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城市裡的詭異已經都被樓延和傅雪舟消滅了,在最初的動蕩過後,他們比彆的城市更快一步平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疑惑地發現:容城好像沒有發生詭異複蘇的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國家不可能逗弄他們,他們都以為國家爸爸是說錯話了!
有膽子大的人試探地在天黑後走出了家門,結果一點兒事都沒發生。兩三天過去後,不少商店重新開門,容城又恢複了往日裡的一些熱鬨。
這天,樓延和傅雪舟解決完另一個城市的詭異回到容城的酒店後,竟然收到了崔安生的電話。
崔安生熱情邀請他今晚去容城一家小有名氣的飯店吃飯,讓樓延帶上李三新幾個好朋友,還叮囑樓延一定要帶著傅雪舟過去。
樓延以為他們在容城的消息是傅雪舟告訴崔安生的,對此沒有多想。隻是有些玩味地問:“為什麼要我帶著傅雪舟過去,你是他的朋友,難道你沒邀請他?”
崔安生苦笑兩聲,“樓總還是這麼敏銳,唉……我實話和您說吧,我跟阿舟鬨了一些矛盾,阿舟現在都不願意理我了。我邀請你們過來吃飯,也是想讓樓總幫我說項說項,好幫我勸勸阿舟,讓我們兩個人之間把矛盾說開。”
樓延略顯好奇地道:“你們倆鬨了什麼矛盾?”
崔安生歎了口氣,含糊地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有些想法分歧而已……反正這件事就拜托樓總了,有你在,阿舟心情會好些,所以今晚上的請客還請樓總一定要來啊。”
樓延眯了眯眼,察覺出來了這裡面藏著些事,而且還是關於傅雪舟的事情。他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可以。但我有件事也需要你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