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婚契紋身隨著傅雪舟的動作, 溫度達到了頂峰。
樓延本就被鬼婚契影響到的大腦更加不甚清明,他甚至沒想到從傅雪舟身上及時逃走,就這麼呆滯地坐著。
傅雪舟每動一下都會遭受電流重擊, 這樣的懲罰力度隻是一次就會讓人全身無力。但傅雪舟卻不管不顧地,隻一個勁地戲謔著樓延。
兩三次後, 哪怕是傅雪舟這樣強悍的肉.體也因為懲罰失去了動彈的力氣。
銀發男人靜靜躺在地上,蒼白卻完美的身軀像雕塑一般毫無生氣。
青紫交加的脈絡因為電擊浮現在傅雪舟全身的皮膚上,可怕之餘又透著幾分詭異的美感,就像是一具在藝術家手裡誕生的屍體。
樓延回過神,踉蹌著從傅雪舟的身上逃了下去,匆匆轉身再看去時, 傅雪舟全身軟著,偏偏不該硬的地方還在硬著, 豎起的模樣就像是在大聲嘲笑樓延一樣。
操!
樓延青白著俊臉,“你……”
傅雪舟微微動了動手指尖,側頭看向樓延。這是他現在能做的最大姿勢, 他卻很從容,一點兒也不著急。
神色看似平淡, 眼底笑意卻若有若無。
這笑讓樓延面上覆上一層冰霜。
剛剛那幾下其實沒有真的進去,至多隻是隔著最後一層衣服在入口處淺淺.操.了幾下而已。
但這麼幾下已經給樓延帶來了巨大的衝擊,面具蓋住了樓延的表情, 遮不住樓延手背上的青筋。
暴怒到了極致,樓延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的手指僵硬著、努力裝作不著痕跡的樣子撫平被塞進去一點兒的內褲,隨後不發一言地伸手從後脖頸抽出了脊髓鞭。
破空聲響起,脊髓鞭重重抽在了傅雪舟的身上。皮肉綻開,白煙冒起,傅雪舟的身上頓時多了一條黑漆漆的鞭痕。
傅雪舟呼吸一沉, 隨後竟然悶笑了一聲。
樓延死死握緊脊髓鞭,骨節咯吱做響,他不想說也懶得說一句話,再次抽下去了一鞭子。
……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鞭子聲才停了下來。
傅雪舟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好肉。銀發糊著身體,沾著汗水和鮮血,整個鞭打過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的呼吸低不可聞,比之前更像是個屍體。
“不能殺人……傅雪舟死了會變成了鬼新郎……”
樓延在心裡反複提醒自己這一句話,才給傅雪舟留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踢了傅雪舟一腳,轉身走到獄警服前,將傅雪舟的獄警服拿起來穿在自己身上。
傅雪舟的衣服比樓延的身形稍微大一點,但並不影響多少。樓延扣好紐扣,“啪嗒”一聲乾脆利落地扣好金屬腰帶,整個人搖身一變,從狼狽的囚犯變成了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獵人。
獄警服外套的口袋裡還有一副黑色手套,樓延將手套拿出來戴上,撫平指間門的細微褶皺,將精神力恢複針放在了口袋裡。
踩著軍靴,樓延走到了傅雪舟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傅雪舟。
傅雪舟閉著眼睛,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也不動。哪怕感覺到樓延的靠近,他也沒有睜開眼,像個死人一樣。
樓延很少見到傅雪舟這副狼狽的模樣。但一想到傅雪舟變得這麼狼狽全是因為他自己不顧懲罰地來冒犯他,樓延心裡隻覺得憋屈,沒有一絲半點報複了傅雪舟的爽感。
樓延的心情很複雜,都說萬事開頭難,如今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以後就算和傅雪舟真的上床,好像也變得可以接受了。
樓延哂笑一聲。
啊,上床。
他和傅雪舟上床……這真是過去三輩子裡開玩笑都不會亂開的事。
想殺死傅雪舟,怎麼就這麼難呢?
樓延漫無目的地亂想,背後的鬼婚契紋身隨著他和傅雪舟不再接觸,溫度也慢慢開始降低。
如果沒有鬼婚契紋身的限製在,他是不是可以殺死傅雪舟了?
樓延又一想,如果沒有鬼婚契紋身在,傅雪舟何必這麼對他,他又哪裡有機會抽上傅雪舟一頓?
樓延閉了閉眼,忽然抬起腳踩住了傅雪舟的下身。
他用的力氣很重,幾乎要踩斷那裡一樣。傅雪舟終於睜開了眼睛,抬眸看著樓延。
看清傅雪舟眼中的神色之後,樓延都要氣笑了。
傅雪舟的眼底隱隱深沉的猩紅還未褪去,欲.念若隱若現地在其中浮現。
那欲非但沒有因為痛苦褪去,反而在傅雪舟眼底沉澱得更深更為駭人。
僅僅隻是一眼,樓延的身體就有種被侵犯到的戰栗感。
哈,都這個時候了,他眼裡竟然還能殘留欲.望?
就這麼爽嗎?
樓延憋的那股氣更加難受,他腳下用了狠勁碾了傅雪舟幾下,氣不過,又狠狠踢了傅雪舟幾下。
傅雪舟被他踢得側過了身。
樓延呼出一口濁氣,冷聲警告道。
“傅雪舟,我希望你記住剛剛那一頓鞭子。你會變成這樣,都是你自作自受的結果。”
他並不需要傅雪舟回答他任何話,也不想知道傅雪舟是個什麼心情心裡又在想什麼,樓延自顧自地說道:“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必須由我主導。時間門、地點、過程,哪裡做,做幾下,隻有我定奪過的才能執行。如果你想活著,那就把我的話記住你的腦子裡。”
這句話說完,樓延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倏地轉身就往外走去,嘴唇緊抿,眉頭緊蹙,不想再多看傅雪舟一眼。
傅雪舟翻過身,側頭看著樓延的背影。樓延穿著他的衣服,除了那一頭發型不一樣,乍然看起來和傅雪舟沒什麼區彆了。
傅雪舟緩緩眨了下眼。
很快,樓延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
一出浴室,樓延就來到了電閘門前。電閘門前果然沒有了溫一安的身影,但銀白色鐵質的電閘門側面有人用鮮血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嗬嗬。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乾嘛?
樓延的表情和心情沒有一絲波動,轉身往之前和李三新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他到的時候,李三新三人早已等了不知道多久,李三新靠著牆站著,低著頭閉著眼在睡覺。林遊和葉不言一左一右站在李三新兩側,警惕十足地看著周圍,神態卻有些放鬆。
樓延走近之後,林遊和葉不言同時轉頭朝他看來。看似睡著的李三新也睜開了雙眼,滿含疲憊卻仍舊銳利地看了過來。
看到樓延這個“獵人”後,三個人臉色一變。
樓延摘下了空白面具,酷酷地道:“是我。”
“延子!”李三新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大步走上前,“你速度好慢,怎麼現在就換上獄警衣服了?”
樓延說了兩句話敷衍了過去,李三新看隻有他一個人過來,又問了溫一安。
樓延挑眉問:“溫一安一直沒有過來找你們?”
李三新皺眉:“沒有,我們一直都待在這裡,但沒有見到她。”
樓延“嗬嗬”假笑了兩聲,略帶嘲諷地道:“沒想到溫一安還存了一點良心。”
林遊察覺出他語氣的不對,直接問道:“什麼意思?”
“溫一安背叛了我們,”樓延淡淡地用戴著手套的大拇指擦過面具上的一滴血跡,“在我對付傅雪舟的時候她臨陣脫逃,差點把我玩死。我本來以為按她的性格,背叛了我之後會特意過來找你們,在你們知道真相之前從你們手裡騙走一套獵人衣服和面具後再離開,沒想到她還沒狠到這一步。對了,你們拿到其他獵人的面具和衣服了嗎?”
李三新臉色一沉,面上閃過怒火。林遊也皺起了眉,葉不言看著他們三個人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來不及對溫一安的背叛發表什麼感想,李三新先將他們把獵人面具和衣服藏在一間門臥房裡的消息告訴了樓延。
樓延道:“帶我去看看。”
三人帶著樓延往房間門裡走去。在路上,樓延也把面具才是偽裝獵人身份的重要道具告訴了他們。
“雖然戴上獵人面具後我們就擁有了獵人身份,但這個結論我目前隻在人類的身上實驗過,詭異如果見到我們隻戴面具不穿衣服可能不會承認我們的獵人身份。為了萬一著想,我們最好連獵人的衣服也給換上。獵人一共有四個,我們現在就是四個人,數量正好合適。”
“其他的獵人衣服都差不多,但還有一個小女孩的衣服不好辦,”李三新伸手搭著樓延的肩膀,苦惱,“那件衣服太小了,我們想穿也穿不下。”
葉不言抿了抿唇,突然開口道:“我可以穿。”
樓延、李三新和林遊一起轉頭驚訝地看著他。林遊略顯好奇地問:“葉同誌,你打算怎麼穿?”
葉不言擼起了袖口,在幾人的矚目下,他的手臂轉眼變成了薄薄的一張紙。
無論是紋理質地,還是手感,都和真正的紙張沒有什麼區彆。
葉不言團了團自己的手臂,將長臂疊成了短臂,隨後紙做的手臂又像是充氣一樣重新變回了人類手臂,隻是這一次的人類手臂竟是被葉不言故意弄短後的手臂。
“我管我身體內的那隻詭異叫‘紙人鬼’,”葉不言道,“它可以讓我的身邊變成紙一樣單薄,還可以和紙一樣疊起來隨意變形,我就是用‘紙人鬼’的力量才能在上一層被關在病房裡後從門縫中出來。這就是我的能力。”
林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樓延比了一下葉不言改造過的手臂長度,比小女孩的手臂長度還要短一些。他也來了興趣,“這個詭異能讓你變形的身體保持多長時間門?”
“看變形的範圍,”葉不言道,“變形的身體範圍越大,能維持的時間門就越短。我必須要在變形後的身體部位徹底變成紙片之前把身體變回來,否則當我全身變成紙片的時候,我身體內的‘紙片鬼’就要複蘇了。”
葉不言很坦蕩地告訴了他們自己的秘密。這個聰明又敏感的高中生學霸似乎因為溫一安的背叛想了很多,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一是他的能力確實適合穿小女孩的獄警服,一則是怕他們因為溫一安對他也升起防備,所以為了獲得樓延他們的信任,葉不言主動說了這話,也是在表明自己不是溫一安那樣會背叛他們的人。
樓延一眼就看出來了葉不言的想法,他心裡不由嘖了兩聲,同樣都是高中生,同樣都是一個班出來的,怎麼路好修是一個心眼都沒有,葉不言則像是渾身叮滿心眼子呢?
很快,他們到了房間門。獵人衣服和面具沒有被人動過,正好是三套面具三套衣服。
看到事情告一段落,樓延再也忍不住困意,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先回去睡覺吧,我就在這間門房睡了,你們自便。”
李三新也困得不行,被樓延傳染著打了一個哈欠,抬手揮了揮,和林遊、葉不言走了出去。
樓延關上門,將門鎖扣上,迫不及待地往床上走去。往前一撲,整個人舒服地趴在了床上。
樓延蹭了蹭枕頭,準備安心睡覺,但鼻尖卻聞到了不屬於他的味道。
他閉著眼睛到處嗅了嗅,最終低頭聞著身上的衣服。
獄警衣服上沾著血,味道濃鬱。但在血腥味之下,他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冷冽氣息。
這是屬於傅雪舟的味道。
而這味道沾染到了衣服上,乃至穿著衣服的樓延都好似是被傅雪舟圍在懷中一樣。
樓延皺了皺眉,脫掉了上身的黑色外套扔在了桌子上,閉上了眼睛進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