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獄警服下方的白色襯衫也被傅雪舟脫下一起扔在了簾子杆上。
銀發青年露出結實勁瘦的上半身。按生理年齡來算, 傅雪舟也不過二十出頭,但他的身體卻完美得可以比擬模特。
胸肌緊實,六塊腹肌分明, 背部肌肉線條流暢得如一筆而成。透著年輕人獨有的魅力和性感。
傅雪舟側了側頭,往周圍看了一眼, 漫不經心地伸手拉開了褲子拉鏈。
*
浴室內的水聲淅淅瀝瀝響起,過了兩分鐘之後,浴室內明亮的燈光忽然閃爍了兩下,傅雪舟睜開眼睛,熱水從他的眼睫上流下,下一秒, 浴室內的燈驟然全部熄滅。
安靜的、黑暗的空大房間中,水流聲如常。
兩秒之後, 浴室的燈光又莫名其妙地重新亮起,好像剛剛那兩秒的黑暗隻是一個意外。
與浴室相隔百米外的電閘處,樓延手握著電閘, 轉頭看著一臉驚慌的溫一安皺起了眉,等看到溫一安兩手空空的雙手後, 直接問道:“失敗了?”
樓延知道傅雪舟對他的獨占欲強得莫名其妙,所以故意寫了一封看似平平無奇卻處處可以激怒傅雪舟的信讓傅雪舟和其他獵人自相殘殺。
如他所料的一樣,傅雪舟重傷了其他獵人, 並且被逼得來到了公共浴室清洗身上的血汙。
在剛剛他關掉電閘的那一瞬間,他就讓溫一安按照計劃利用自己的天賦能力潛入了黑暗,去浴室內將傅雪舟換下來的獄警服和面具偷來。溫一安的天賦能力可以讓她在黑暗之中隨意穿梭,兩秒的時間足夠讓溫一安辦好這件事,但看溫一安現在的樣子,她顯然是失敗了。
溫一安臉色蒼白, 神情難堪地道:“我成功潛入到了浴室裡,但在偷傅雪舟衣服的時候卻被他發現了!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不立刻逃跑我會死得很慘,所以我沒來得及偷他的衣服就直接逃走了……抱歉,我沒有完成任務。”
樓延忍不住嘖了一聲,最重要的一環竟然出了問題……但這事怪不到溫一安,自保是所有人面對危機時的第一反應。連樓延基於傅雪舟的強悍,都思考過溫一安失敗的可能,他思索了幾秒後問道:“你偷偷去了浴室一趟,有沒有發現什麼?”
溫一安點點頭,面色嚴肅:“我看到傅雪舟把他身上的獄警服脫了搭在了簾子杆上,但他臉上的面具還戴在了臉上!”
“他洗澡還戴著面具?”樓延皺起眉,頓時棘手了起來。他之前想過好幾種意外場景,唯獨沒想到傅雪舟竟然連洗澡都不摘下面具。
他這是什麼怪癖???
這可不太妙啊。
樓延的直覺告訴他,獵人們臉上戴著的千奇百怪的面具才是他們扮演獵人最重要的東西。
如果沒有傅雪舟的面具,即使溫一安偷到傅雪舟的衣服也無濟於事……
溫一安也無奈地點了點頭,對傅雪舟此行為非常無語,她繼續補充道:“而且我的精神力剩得也不多了。剩下的精神力隻能再使用最後一次天賦能力,如果不能一次性地偷到傅雪舟的面具和衣服的話,那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讓傅雪舟把臉上的面具脫下來之後再做行動。”
說著,溫一安看了樓延一眼,欲言又止。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認為樓延可以讓傅雪舟脫下臉上的面具。除了樓延,其他人都做不到這件事。
樓延握緊了電閘門想了一會兒:“你之前說你曾經帶著溫九的屍體潛入黑暗,借此逃脫了傅雪舟的追殺。如果我去浴室裡想辦法將傅雪舟的面具和獄警衣服搞到手,你能不能用天賦能力帶我一起離開浴室?”
溫一安毫不猶豫地道:“可以。我可以把你帶出來。”
樓延點點頭,讓開了電閘門前的位置,給溫一安安排了新任務:“你過來記住我說的話。你要和我配合好,如果我成功拿到了傅雪舟的衣服和面具,我會找機會關上浴室裡的燈,你在這裡能看到浴室裡的燈光變化,等你看到浴室裡的燈滅了之後,你立刻拉下電閘門用你的天賦能力趕到我身邊把我帶走。記住了嗎?”
溫一安認真聽著他的計劃,鄭重地頷首道:“我記住了,你交給我吧,注意安全。”
樓延將電閘門交給了溫一安,獨自往公共浴室內走去。
這一路沒有見到任何人——因為獵人們先前的命令和搜查,沒有任何囚犯們敢在外頭亂走。更何況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了,除了樓延他們忙著反擊沒法睡覺之外,其他囚犯們已經吃飽喝足,呼呼大睡,不知道有多舒坦。
一想到是因為傅雪舟,樓延才要在滿身疲憊的現在硬是提起精神搞事時,樓延的心裡就滿是想殺人的火氣,想要弄死傅雪舟的原因又多了一個。
樓延面無表情,腳步輕盈地走到了浴室前,看著虛掩的浴室大門無聲冷笑了一聲後,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聲響起,但浴室內洗著澡的那個人卻好似一無所知一樣,仍然藏在隔間內毫無異動。
樓延循著水聲在浴室內穿梭尋找,心裡暗暗提高警惕,很快找到了水聲傳來的源頭。
黃色的簾子內有人影晃動,樓延眼神沉著,一步一步地靠近傅雪舟。
樓延知道自己冒險來找傅雪舟有多麼危險。
傅雪舟的目的是他,他這麼做相當於自投羅網。但傅雪舟的獵人身份實在是太克製他的發揮了,如果不趁著這一層的機會剝奪傅雪舟的獵人身份,之後樓延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更何況他們還要假扮獵人,如果留著傅雪舟這麼一個獵人頭頭,樓延他們假扮獵人的時候被傅雪舟拆穿怎麼辦?
因此即使樓延知道此行危險,他也不得不過來。他心裡清楚能從傅雪舟的臉上拿到面具的人也隻有他一個。
樓延走到簾子前兩米的位置處停下,他不相信傅雪舟沒有聽見他到來的動靜,直接嗤笑一聲,開口嘲諷道:“傅——”
然而僅僅說出一個字,幾縷銀發就倏地從簾子裡飛速襲來,卷起樓延的身體將他猛地扯到了簾子內的隔間裡!
一陣天旋地轉,樓延眼前一閃,他已經被傅雪舟從背後擒住雙手壓在了冰冷又滾燙的雪白牆壁上!
熱水嘩啦啦地從頭澆下,一瞬間打濕了樓延的黑發和身上的衣服。白色霧氣在小小的隔間內蒸騰,驅趕走了大部分的空氣,讓這一方狹小的空間更加逼仄且呼吸困難。
哪怕樓延知道傅雪舟很有可能會對他做些什麼,這麼突然一下也讓樓延心中又驚又怒,急促的熱水滾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眼睛都要睜不開。但樓延哪怕心裡恨得再狠,也隻用了一個眨眼的時間壓製住了心中的滔天駭浪,強行冷靜住側頭往後看去。
身後,一個同樣冰冷又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
傅雪舟攥著樓延的雙手,蠕動的銀發在樓延的身上爬行,纏繞住了樓延被束縛在背後的雙臂,還有兩縷銀發順著樓延的腰部緩慢向下,從樓延的大腿根穿過,螺旋似的在長腿上纏繞了幾圈。
銀發纏住樓延後,傅雪舟也鬆開了攥住樓延雙手的手。身形修長的銀發青年一手摟住了樓延的腰,另外一手從背後握住樓延的脖頸,抬起了樓延的臉。
臉部正面接受到頭頂熱水的衝擊,樓延的眼睛更加睜不開。他長長的眼睫抖動著,眼皮也在不安地跳動,緊緊抿起的發青的唇在熱水的作用下肉眼可見地變得豔麗殷紅。
人看不見,其他感官就格外明顯。樓延能夠感覺到一道目光從後上方投射到他的臉上,有如實質一般從他的眉眼滑到他的鼻梁,然後又輕飄飄地來到了他的唇上。
樓延咬著牙,張口道:“傅雪舟……你想乾什麼?”
傅雪舟微微彎腰,濕漉漉黏在一起的幾縷黑發彎曲著落在樓延的肩頭。傅雪舟全身上下隻在腰間隨意地圍了一個白色浴巾。浴巾搭在他的胯部,鬆鬆散散,像是隨時都能鬆開掉落。
樓延形容不出來傅雪舟身上的冰冷來自何處,也形容不出來他身上的滾燙又來自何處。他隻知道傅雪舟那胸膛的溫度從背後透過他的衣服傳到他身上的時候,他一瞬間連說話都變得無比僵硬。
傅雪舟的聲音含著令人膽戰心驚的笑意,“我要乾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樓延猛地睜開眼睛,無視蓮蓬頭內落下的水珠,死死看著傅雪舟。
傅雪舟戴著獵人面具,樓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能看到傅雪舟那雙漆黑的雙眼在此時變得比最黑暗的夜色還要幽深而恐怖,若有若無的嘲弄與更大的愉悅在這個人的眼底交織,似乎樓延的表情讓他格外滿意,“我以為在你把信通過他們交給我的時候,你就做好了我不但會教訓他們,也會教訓你的準備了。”
男人托住樓延脖子的大拇指向上摩挲著樓延的下嘴唇,讓這片唇如同被碾碎的玫瑰花瓣一樣撚轉出更為靡麗的顏色,他淡淡地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難抓,為了逼你出來,你竟然殺了我的個獵人。”
樓延奮力偏過頭,像是不堪受辱一樣地重新閉上了眼睛,呼吸起伏越來越劇烈,但他的眉頭卻毫不掩飾厭惡與不屑地皺起,嘴唇被水珠打濕,剛剛被傅雪舟弄出來的顏色卻沒有那麼輕易就被洗去。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卻對傅雪舟毫無反抗之力,像是怒極後強行掩飾內心慌張極力彰顯出不怕與強勢的受了傷的孤狼,“那群和你一樣的蠢貨死了也活該。”
傅雪舟歪歪頭,看了幾秒鐘他的神色,忽然笑了兩聲,“那你受到的懲罰也是活該了。”
話音剛落,纏繞住樓延下身的幾縷銀發驟然拽落了樓延的灰色囚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