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成為審神者的第一百一十天(1 / 1)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彆墅大門口,顧一琢卻不想進去了,萬一他三叔在家,肯定要問他近段時間去了哪鬼混,他又懶得一一交待,不如直接去大黑或柯曉東那住,等過段時間跟秦弈關係緩和,再搬回秦弈家去。

主意打定,顧一琢轉身就走。

“站住。”

威嚴又冷清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顧一琢頭疼的捂住眼睛。

該死,還真碰上了!

客廳裡,顧一琢懶散地坐在沙發上,對面一三十來歲的男子正皺著眉打量他。

男人長得很帥氣,皮膚很白,鼻梁高挺,五官立體,面部輪廓相當剛硬,跟顧一琢有些相似,但比顧一琢更成熟冷峻。

顧家上一代四個孩子都是同父異母,顧恒潛的母親有一半歐美血統,到他這還保留有一點體貌特征,頭發是微微的黑棕色,身材也相對高大,坐在沙發上很有氣勢。

被顧恒潛盯著看了半天,顧一琢無奈開口,“三叔,我不是犯人,你彆老用那種審問犯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行不行?”

難怪安津老跟他三叔鬨矛盾,這麼嚴肅的看著彆人,不打起來都是輕的了。

“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顧恒潛眼神十分犀利,聲線低沉又有些冷硬,言語中沒有任何溫度,跟他說話就像在對著冰塊哈氣,多說幾句能把自己給凍僵掉。

顧一琢面漫不經心的打量對面壁爐上新掛的壁畫,隨口回答,“出去散散心,一沒闖禍二沒耽誤正經事,三叔打算問責嗎?”

顧恒潛嘴角慢慢繃直,周身氣壓跟著低了下去,像是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要是換了東皇娛樂的員工,這會早被嚇得面無人色了,顧一琢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無聊中還拿了個蘋果來削,絲毫不介意待會火山噴發時,岩漿會不會燒到自己身上。

他們姓顧的這家人都一個德行,看起來脾氣好像很好,其實都很暴躁,不過是隱忍著不發而已。同時面對來自親人的怒火,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是被長輩暴揍一頓,有什麼可怕的?

家裡保姆司機等人早躲到一邊去了,沒人敢過來晃悠,自討苦吃。

“你爸讓你回國,不是要你混日子!”顧恒潛的脾氣在爆發的邊緣遊走,手背上青筋一根接一根的突起,“你說隻是散散心,那光影娛樂的李建德,你又是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

顧一琢眼皮子都沒抬,把削好皮的蘋果又雕成南瓜型,“那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才把蘭哥也牽扯進去了,以後我會注意。”

他態度雖然不端正,不過認錯速度還是很快的,顧恒潛氣惱過後也隻能算了,畢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把侄子摁在地上打一頓,且不說打不打得過,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實在有失身份。

“李建德跟南市市長有交情,沒必要不要去招惹他。”顧恒潛想想又覺得這話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加了一句,“如果有必要,也不用手下留情。”

“我是那種會留情的人嗎?”顧一琢覺得他三叔實在想多了。

自家侄子是個什麼德行,顧恒潛也很清楚,真要論起心機手段,沒人搞得過他們顧家人。不過他怎麼說也是個叔叔,有些事還是要提醒一二。

“那個秦弈……”顧恒潛頓了下,微微抬手,躲在門後的秘書立馬小跑過來遞上一份資料。

聽到秦弈的名字,顧一琢飛快抬起眼簾,直直望著顧恒潛。

顧恒潛翻開一摞厚厚的資料,目光嘲諷,“從年齡上,他比你大了十歲左右,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戀父情結?”

“安津比你小十歲,我也以為你有戀童癖。”顧一琢冷笑一聲,回懟過去。

周圍躲起來看熱鬨的人紛紛抽了一口涼氣。

顧恒潛沒在意侄子大逆不道的話,繼續翻看資料,“他是李建德的私生子……”

“正大光明的兒子,結婚之後才生下來的,出生證明也有。”顧一琢很不滿,他三叔私自調查秦弈,他還沒算賬,這會顛倒黑白就太過了。

“這是他的身體狀況報告單。”顧恒潛抽出一張紙,揉成團後丟到顧一琢面前,“他跟安津是同一種體質,你最好考慮清楚。”

顧一琢沒去撿那團紙,秦弈的“秘密”,早在王和誌來找秦弈那天,他就派人調查清楚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顧恒潛有些意外,“認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在乎,不會對對方的情況了如指掌。

“這種體質沒什麼不好,我爸也會接受的,就像接受安津。”顧一琢把被他糟蹋成南瓜的蘋果丟進垃圾桶裡,“倒是你,三叔,安津呢?”

一提到安津,顧恒潛扯了扯領帶,表情有些不耐煩,“彆管他。”

“又吵架了?”顧一琢對這對冤家也是無語,“你彆跟他吵,多讓著他點,上回他心臟病發作倒在地上,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最後還是打給我才得救的。”

顧恒潛眉頭越皺越深,安津當時下意識的舉動,對他而言隻是小孩子任性幼稚的表現,“當時我在國外,有那力氣打幾個電話給我,不如直接叫救護車。”

顧一琢:“……”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說出來就太無情了!

之後顧一琢去了公司,卻沒見到秦弈,對方好像刻意在躲著他,他去辦公室幾次都沒堵到人。

下班後,顧一琢糾結到底去哪住。

大黑家有他女朋友,柯曉東家又臟又臭像狗窩,景蘭軒家倒是不錯,不過要是被狗仔拍到,估計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躊躇良久,顧一琢選擇去嵐的酒吧。

嵐沒在東皇集團工作,而是自己開了一間不大的酒吧,請了幾個小弟打理。顧一琢過去的時候,嵐正在吧台調酒。

“喲,今天沒穿輕飄飄的小裙子了?”一見面顧一琢就開始作死。

嵐臉上貼著創可貼,身體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笑著給了顧一琢一拳,“去你妹的,那事不許再提了!”

“你住院我沒來得及看你,不過禮節還是得到位,”顧一琢揚揚手裡的水果籃,“看,全是老板娘推薦的,特彆適合病人。”

“俗。”嵐發表評論。

之後顧一琢把來意說了,嵐表示很震驚。

“我還以為你是來接你情哥的和或者安津的?”

顧一琢笑容瞬間凝固,“啊?”

嵐指著某個角落,“看,他倆坐一起呢。”

顧一琢望過去,看到正碰杯的秦弈跟安津,霎時間臉都黑了。

小酒吧人少,不比南市最出名的蘭庭吧,隻稀稀拉拉坐了幾桌,男男女女都有,比起瘋狂跳舞,他們更傾向於安靜喝酒。

綺麗霓虹燈光下,一個吉他手坐在高腳凳上唱民謠,頗有點某詩人又在想家的感覺,悲傷中藏著思念,淒切悲涼。

顧一琢沒敢露面,在酒吧侍應的掩護下悄悄靠近秦弈他們那桌,然後裝作客人躲在沙發背後偷聽那兩人聊天。

“……以前很多人跟我說,就算我嫁給了他也不會幸福,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覺得無論如何,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安津不知道喝了多少,醉眼朦朧,雙頰血紅,抓著酒杯跟秦弈這個陌生人大倒苦水,“可是他真的太好了你知道嗎,他特彆優秀,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完全配不上他,而他身邊鶯鶯燕燕也從沒斷過,我老是擔心他會被彆人勾引走,所以跟他吵啊吵,吵啊吵,就是想聽他說一句‘我隻要你,我不會離開你’,然後我就能安心了。”

安津對面的秦弈也喝得醉醺醺的,不過還保持了些許理智,低聲問:“那你跟他說清楚,說你隻是擔心會失去他 ,如果他隻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津苦笑著打斷,“你不懂,我有試著跟他好好溝通的,可是他不太喜歡聽我說話,每次我找他聊天,他都借口要做彆的事來打發我,我脾氣暴躁,三言兩語就生氣,然後跟他吵,他說我是瘋子,是神經病,叫我去精神病院……”

躲在後頭的顧一琢都覺得他三叔這話說得太過份了,不過大概率是在被安津氣急以後說的。沒辦法,安津脾氣不好,他三叔性格也好不到哪去,又身居高位,從來都受人尊崇,回家之後被安津話裡話外的諷刺,多少會被激怒。

顧一琢在考慮三叔三嬸間的問題時,那邊的話題又已經換了。

“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麼喝悶酒?”安津邊問邊給秦弈倒滿了酒。

秦弈表情苦悶,“我……我遇到一點麻煩。”

顧一琢耳朵豎得比兔子還尖,吧台的嵐哢嚓一聲給他拍了下來發到發小群去,群裡頓時嗨翻了天。

“……一個小孩,我好像讓他誤會了什麼,他說他喜歡我,但這種感情是錯誤的。”

安津了然,原來這是一個父親在為親子問題感到迷茫。

顧一琢很想跳出去把秦弈摁倒在沙發上,狠狠問他什麼叫錯誤的感情,難道就因他們都是男的,所以不能在一起?

對此秦弈非常苦惱,“我是個大人,考慮的事情更多,就算他會因此恨我也沒關係,我不能任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