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為審神者的第十九天(1 / 1)

我們在廢墟中趕了兩個多小時的路,實際卻並沒有走出去多遠。

在廢墟中來回繞路就浪費了很多腳力,有的地方明明可以穿過去,可是小何指給我看,那裡有蛇行痕跡,走過去不安全,這樣我們不得不去翻越一些斷壁殘垣,不僅費時間對體力也是極大的消耗。

我看他們倆臉色都有些發白,特彆是小何,我們裡面原本屬他體力最好,不過因為長時間沒進食和身上的傷,我看他臉上已經開始流汗,我向他要背包,他強撐著不肯,沒辦法隻能叫他倆停下來歇歇腳。

倆人坐下就開始喘,我一邊給小何換紗布,一邊小聲說:“要不我們原地休息一下吧,你們這樣趕路是不行的。”

小何舔舔乾涸的嘴唇,啞著嗓子說道:“不行,我倆這樣不能歇,一覺睡下去就起不來了。”

大頭也從懷裡掏出地圖扔過來,說:“你拿著地圖,一會我倆要是走不動了,你就先走,如果能出去就帶人再進來,我哥倆說不定還能有口氣。”

我不知道身邊的人為什麼總在犧牲自己來保護我,一種發自心底的怯懦讓我惱怒:“彆他娘說喪氣話,你要是不走老子把你那包明器都砸了。”

大頭出奇的沒有生氣,隻是淡然的笑笑,像是已經看透了什麼:“已經不剩幾件了,砸就砸吧。”

休息了一會,我把他倆身上的負重向我背包裡裝了些,拿過地圖在前面帶路。

沒走出去多遠,前面出現個不小的建築,看樣子沒有全部倒塌,從圖上看本來要從那繞過去,我剛要過去探路,小何突然說道:“滅燈。”我雖然不明就裡,可還是照做了,大頭也在後面壓了壓我的肩,示意我蹲下。

這邊燈一滅,我們周邊立馬陷入黑暗中,一下子就看見前面半倒的建築裡亮起的微光。

建築裡有人。這一念想剛在我腦海裡形成,裡面的人也立馬緊隨的滅了燈,這下廢墟裡徹底黑了下來。

大頭壓低聲音道:“對方應該是發現我們了。”

幾乎是立刻我就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那邊隱約的傳過來,小何辨認了一下,輕聲說:“人還不少。”

我腦筋一動,立刻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中,我不禁呼吸急促起來,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瘋狂。

我咬咬牙,低聲說:“死不死就看著一次了。”說著,我一邊打開手電一邊喊道:“曹子雄,彆來無恙啊。”

手電光下,我看見曹家夥計全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建築掩體後面,他們顯然也沒意識到我自投羅網的舉動,曹子雄估計也在意料之外,冷場了一下,他才從一塊塌牆後面站起來,苦笑道:“二爺,我們又見面了,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給了他倆一個眼神,三人從亂石堆裡走出來。曹子雄皺了皺眉,也帶人從掩體後過來,曹家這些夥計大都是之前的傷員,見它們一個個臉上的疲憊神色,我心裡才略微篤定一些,我反問他:“在這裡轉了好久了吧。”

我看不清他臉色,但也猜出了結果,說著我從兜裡掏出地圖,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當著他的面用火折子點燃,他顯然對我這舉動有些迷惑,不過以他心性立馬就恍然大悟,阻止道:“不要。”

我拎著點燃的地圖往後幾步,小何和大頭心有靈犀擋在我面前。我看著他說:“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現在隻有我知道出去的路,我保證在你們困死在這之前絕對出不去。當然,你可以賭一把乾掉我們仨,或者……我們合作出去,你不是說過’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曹子雄蹙眉打量我,顯然在計算中,我心裡其實也緊張的夠嗆,對面的曹子雄在古代那就是周公瑾的那樣的人物,隻要我現在露出一點破綻給他,恐怕我們仨的小命就拱手相讓了,我現在必須鎮定。

我仰起頭平靜的反盯著他,卻發現他眼神中有一種極快的轉換,正好被我捕捉到,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的情緒,他緩緩比出一個大拇指,“牛,二爺好手段,為了曹家這幫夥計,我信你。”

我心中鬆口氣,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幾個來回,心道好險,這家夥再僵持幾秒,我就要繃不住了。

他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仨大搖大擺的進了建築,發現房子裡還有幾個傷員,看來他們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這趟支鍋,雖然不至於讓曹家損失慘重,可也折了不少好手,在這一行當裡元氣大傷。

進去後我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的曹子堂,他臉色蒼白,一條腿上打滿繃帶,似乎受了重創。他看見我進來,立即伸手去摸槍,曹子雄再後面忙道:“他們知道出去的路。”

曹子堂略微遲疑一下,皺眉道:“怎麼回事?”

曹子雄解釋道:“他們有地圖,不過被他燒了。”

曹子堂看看他,後者點點頭,他才冷哼一聲放下槍。

我們找了一個稍微與他們隔離著點的空地坐了下來,就聽到一個弱弱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哥?”

我循聲望去,驚訝的看見薛冬青正抱著槍滿臉血汙的坐在那邊,嘴裡嚼著什麼東西,眼淚汪汪的看著我:“真的是你們。”

“喲,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們嗎?”曹子堂饒有興趣的笑道。

我問他:“怎麼回事?”

曹子堂回道:“在一間石室裡發現的,還挺命大,你也看到了我們人人帶傷,就拉壯丁了唄,不過這小子嘴也硬人也憨,死活不承認認識你們,我這納悶,你得花多少銀子這麼幫你守口如瓶啊。”

我把薛冬青拉過來,我曾經一度以為他一個人肯定活不下去了,一想到他心裡就十分自責,要不是我,他也不會死在冰冷的地宮,可沒想到老天給了我一個驚喜,還能讓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我笑著拍了拍他頭上的土,幫他把臉上的血汙抹掉,說道:“沒事就好,下次彆這麼扛著,就說認識哥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你們能活著更讓我高興的了,回頭炸醬面管飽。”

很多年以後,我聽人說,在這行裡被人喚作小侯爺的薛冬青跟人回憶,他說這輩子就從二爺的那碗面開始了。

雖然他們糧食也告急,但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也分給了我們一份口糧,大頭和小何總算得到了補充。

期間曹子雄過來,和我閒聊問漢生哪去了,我沒回他,他歎息說可惜了,他又打聽我們走到哪一步了,我自然不會告訴他真相,不過寄人籬下當然要講點什麼,我知道在他這種人面前說謊很容易被識破,所以我也沒有完全的胡說,隻講到了古廟,告訴他在古廟裡被那種鬼東西攻擊,倉皇之下逃跑了出來。看他表情也沒有全信,估計也就半真半假的聽了去,我問他們如何,他苦笑著搖搖頭,看來也是一言難儘。

趁曹子雄離開,大頭湊過來,一臉警惕的說道:“那邊的那個病號要小心,不知道你們有啥梁子,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抬頭看了一眼曹子堂,他正和手下夥計說著什麼,不時抬頭朝我們這邊看過來。我心說看來這家夥是沒打算放過我們,就低聲說:“一會得小心點,他有可能背後捅刀子。”大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休息好了,我們開始整裝出發,曹子堂卻突然提議,必須讓我們一方的人過去一個做人質,小何本來要過去,卻不料被大頭攔下來,主動請纓要去做人質,臨走前他還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不知道他乾什麼,但我知道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我帶著他們繼續向前,幾個小時後我們開始接近目的地,不過我心裡也開始焦急起來,想著是不是要拖延一下。以曹子堂的性格,到了出口後八成要乾掉我們,可是有曹子雄在,如果我故意繞路恐怕會怕他識破,正當我糾結的時候,身後突然爆發出一陣爭吵,我們幾個回頭,就看見大頭正和他旁邊的幾個曹家夥計對峙著,那幾個家夥都氣呼呼的,似乎隨時要拔槍弄了他,我知道,大頭氣人從來都是一絕。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夥計突然拿著槍對著天上就是一梭子,大頭一縮脖,小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看看,我心道這家夥搞什麼鬼。就聽他又抻脖又嚷了一句:“有種你再開一槍。”

誰知那個夥計把槍口對準大頭,罵道:“老子給你一槍。”

大頭臉色一下就變了,嬉笑道:“彆彆彆,我知道你牛逼,你們全家都牛逼。”

正說著周圍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四處望去,我聽了半天也沒有辨出方位,小何卻皺了皺眉,臉色大變:“不好。”

驀然,所有聲音同時消失,周圍又陷入極度的安靜之中,我隱約也感覺有些不好。

曹家夥計們也都摸不著頭腦,隻有曹子雄臉色變了變,下一瞬間,至少有三四條巨蟒從黑暗中昂首而起,巨大的鱗甲在手電光下泛起金屬的光澤,幾條巨蟒幾乎已經將我們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