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修仙第六十六天 內卷王者(1 / 1)

修真界第一冤種 雨小狐 14882 字 2個月前

令梨贏了比賽, 失了人心,她被暴躁的軒師兄趕鴨子似的趕到旁邊,默默收攏黑袍, 安靜做一朵自閉的蘑菇。

弱小可憐又無助,看得直播間觀眾紛紛指責軒曉:瞧把孩子嚇得,凶什麼凶。

軒曉懶得理會這個顛倒黑白的世界, 目光緊盯著另一處清空的場地。

“久聞淩雲劍宗宿真人大名。”一位乾瘦書生打扮的修士作揖道,“小生巫蠱書生, 請宿真人賜教。”

宿回雲:“請。”

“真是吝嗇字眼。”巫蠱書生刷地展開一面白紙扇,濃濃毒霧自扇間噴湧而出,“瞧不上我這繁文縟節之輩嗎?”

空無一物的白紙扇上,蜈蚣、毒蠍、黑蛇依次浮現,繪畫的油墨泛著詭異的彩光, 毒蟲身上的肌理宛如心臟收縮膨脹, 仿佛下一秒便要破畫而出,毒液爆汁。

擬鳳道君府邸中多有水澤,毒霧漫過清澈的潭水, 一尾尾遊魚浮出水面, 肚皮翻白飄屍水上, 腥臭四溢。

“有沒有人願意和我聯名, 一起向修真界環境保護協會抗議?”令梨不知何時站到軒曉旁邊, 義憤填膺地說, “他們憑什麼說劍修破壞環境最惡劣, 至少我們從不惡意傷害花花草草。”

按理說軒曉身為劍修,和令梨利益一致,但他保持了詭異的沉默,一副不願多說、你看了就知道的表情。

毒霧彌天, 腐爛的腥臭味如沼澤將天地包圓,圍觀的金丹真人紛紛皺眉後退,身側豎起結界。

宿回雲抬頭看了眼遮天蔽日的毒霧,他腳下青草一片片枯萎蜷縮,葉尖枯敗的枝椏在風中顫抖著,祈求誰人將生機歸還。

它們注定要失望了。

一點劍芒如天地初開的絢光,耀眼的雪白宛若茫茫雪原。

冰雪之間,生機泯滅,一切歸於純白。

毒霧可以席卷綠意盎然的森林,可以汙染水澤粼粼的湖泊,可若置身於萬物靜默的冰原,一切隻是徒勞。

“你殺千餘人煉蠱?”宿回雲簡單問了一句。

不等巫蠱書生回答,他點了點頭,流雲劍貫穿而過,飛濺的血染紅了純色的白。

鮮血自劍尖抖落,宿回雲收劍入鞘,目光掃過周圍人群。

在一眾人離得極遠的大背景下,鶴立雞群的黑袍劍修格外顯眼。

倘若沒有隱藏身份的限製,小師妹一定會開開心心第一個跑過來祝賀他。

殘留在枯枝敗葉上的劍意足以讓同輩真人退卻,令梨隻會覺得親切,邊在心裡哄瓜瓜我最喜歡你啦,邊圍著流雲轉來轉去,一聲接著一聲讚歎。

“師兄贏得好快。”令梨撫了撫梨花白的劍穗,指腹貼在冰冷的劍鞘上慢慢摩挲。

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風雲會還未開幕之前,所有人已然默認決賽位有他一席。

快了,快了,令梨一個個數過周圍的人頭。

今日淘汰一半,明日再一半,站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少,三日後,風雲會將演變為僅有兩人的角逐。

“會是場苦戰。”令梨指尖繞著劍穗把玩,“金丹中期的我如何勝過金丹後期的師兄,同門內戰,師門反目,風雲會的內幕竟是——懸念揭曉皆在三日後的魁首之爭,不要走開,精彩馬上回來。”

有點想應聘風雲會直播間的主持人職位了,她無處安放的才華好生寂寞。

“真人。”昨夜替令梨帶路的侍從悄無聲息繞到她身後,站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恭聲說,“恭喜真人勝出。您所居院落已經收拾好了,風雲會結束前,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

令梨對居住的環境沒有任何挑剔的地方,她是個一言不合睡橋洞的狠人,給她一個蒲團她可以打坐到天荒地老。

“任何要求都可以?”令梨思索道,“我需要東街左數第三家熟肉鋪子的肉乾魚乾各半斤,加他家自釀的燒刀子半壺——記得,一定是他家的酒,說半壺就是半壺,一滴不能少一滴不能多。”

“是。”侍從答應了一聲,邊想著真人竟然喜好凡人釀的劣酒,邊把此事報給擬鳳道君。

擬鳳道君一直在觀察令梨。

見她不僅對軒曉下手極凶,宿回雲獲勝後也冷冰冰在旁觀看並未道喜,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是和淩雲劍宗決裂的模樣。

“紛紛擾擾皆為利來,臨時盟友罷了,昨日再怎樣親密無間共處一室,為了本座給的利益不也說翻臉便翻臉?”

說這話的擬鳳道君完全沒意識到,他和令梨一樣是臨時盟友。

“小友態度不錯,虧得我貼心,知道她回不去縹緲樓,給她留了住處。”擬鳳道君誇獎自己禮賢下士。

恩威並施,還不叫她死心塌地?

侍從來報,擬鳳道君大度道:“區區小事,何必問我,加緊送去。”

“令師妹,你當真不和我們回縹緲樓?”軒曉暗自傳音給令梨,“擬鳳道君那裡,你隨便編個借口敷衍不就行了,我相信你的口才。”

“謝謝軒師兄信任。”令梨十分感動並堅定地拒絕,“還是不了,我不想赴鴻門宴。”

軒曉:“什麼鴻門宴?”

令梨好心提醒:“看看群聊。”

淩雲劍宗秘境之行組建的臨時群聊還未解散,令梨沉底在群友列表潛水多日,一直默默窺屏。

聊天記錄從令梨和軒曉鬥法開始,以趙昌為首的堅定擁護師兄派群情激憤,圍繞“散修薄情”、“塑料盟友”、“師兄好慘”三個關鍵詞辯論得熱火朝天。

令梨劍尖直指軒曉眼珠的直播截屏更是被上傳群相冊留證,眾弟子邊艾特軒曉邊七嘴八舌安慰道,紛紛道師弟師妹必將齊心協力,替師兄挽回面子!

“雖然師兄打不過的人我們肯定打不過,但淩雲劍宗弟子不會認輸!我們已經安排了一攬子複仇計劃,等那位前輩進入縹緲樓大門,我們先這樣那樣,然後……”

趙昌作為計劃的負責人忙前忙後,中途特意艾特了不知所蹤的令師妹:“令師妹,你也是我宗門人,說句話啊令師妹,我們的計劃軒師兄會感動嗎?”

從來不在群裡發言的令師妹秒回了消息。

令梨:“軒師兄定會感動得當場痛哭出聲,淚灑縹緲樓。”

令梨:“相信自己,大膽去做!(豎起大拇指)”

得到和兩位師兄關係密切的令師妹的鼓勵,趙昌乾勁十足地上了,忽略了賴蘭黛欲言又止的奇怪臉色。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令梨坦坦蕩蕩道,“軒師兄有什麼感言要發表嗎?我可以替你整理成文字轉發給群裡的師兄師姐們。”

軒曉緩慢地、虛弱地深呼吸。

離他飛升仙界到底還有多久,這人間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令梨見他不說話,在群裡發了一排鼓勵的笑臉:她人是不會去的,但她的心永遠和宗門同在。

令梨暫時屏蔽群聊,退回聊天列表。

【宿回雲:萬事小心。】

消息來自一分鐘前,令梨抬起臉,隔著人群遠遠望向白衣劍修。

宿回雲人在哪裡,旁人的目光就在那裡。他早已習慣窺視與打量的視線,隻是擔心擬鳳道君對令梨起疑心,站得離她格外遠。

令梨發了個笑臉過去。

【師兄,三日後決賽台見。】

宿回雲驀然看去,鬥篷下的少女並起劍指遙遙一揮,指尖虛點在他眉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專心期待劍尖相向的時刻就好。

“我去練劍了。”令梨喚來侍從,“昨日那片竹林我格外喜歡,能否移到我住的院落去?”

“絕無問題。”侍從彎腰道,“請您稍待,一刻便得。”

整片的竹林被連根挖起移栽,東苑的侍女路過此處,心中嘀咕,回院悄悄告訴了小姐。

“道君留了客在府裡。”侍女道,“小姐這幾日走動間千萬小心,劍修慣是陰晴不定殺戮成性,凶得很,萬一衝撞到了,性命不保。”

“瞎說什麼。”白萱萱斥責道,“不許一概而論,劍修也有極溫和的,隻是你沒見過罷了。”

白萱萱性子好,侍女捂嘴玩笑道:“瞧小姐說的,像親眼所見似的。”

“我……”白萱萱張了張嘴,手指攪著衣角支支吾吾,轉移話題道,“爹爹留了什麼客,你可見到了?”

“沒呢。”侍女道,“那人披著黑色的鬥篷,看不真切。”

黑色鬥篷!白萱萱心跳劇烈,結巴道:“你看錯了吧?昨日留宿了那麼多人,比賽結束不都各自離開了麼?”

“小姐還不信我?”侍女搖頭,“淩雲劍宗宿真人他們的確走了,道君隻留了一位客人在府裡。說是今日抽簽鬥法,讓客人和盟友恩斷義絕,無處可去,道君負起風雲會讚助商的職責,留客家住。”

“那便是了。”白萱萱捂住心口喃喃自語,“……人在府裡,在我家中。”

竹林移栽彆院,貼著圍牆鬱鬱蔥蔥生長。

令梨立在竹林中練劍,她不練什麼高深的劍訣,隻把最基礎的劍法一遍又一遍重複,不知疲倦。

擬鳳道君的神識悄無聲息落在竹林間,眯著眼不斷審視令梨。

老年人多心多疑,他選了令梨作為誘捕伽野的盟友,但也擔心令梨中途反水。

擬鳳道君決定盯死令梨,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一個時辰過去了,令梨在練劍。

兩個時辰過去了,令梨在練劍。

三個時辰過去了……

擬鳳道君的神識沉默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天色有所變化,他會懷疑自己陷入了某個輪回的幻境。

基礎劍法至於練這麼多遍嗎?揮散護體的靈氣和修為,隻以純粹的肉.體力道握劍,刺、劈、砍、挑、點……每個動作一萬次起步,上不封頂。

汗水從鬥篷袍角滴落,腳下的泥地陷出明顯的坑凹,持劍的人像失去知覺一樣,一招一式循著最標準的軌道運行,沒有毫厘偏移。

專注,忍耐,恒心,以及對劍道無上的熱枕,全在一日一夜的堅持中。

擬鳳道君看得都羞愧了。

他在乾什麼,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卷王練劍,是想被她卷死嗎?

生命在於修行,他怎能因轉世奪舍的謀算放棄每日的修煉?連個小輩都不如,太不應該了。

“本座也該去打坐了。”擬鳳道君收回神識,企圖用內卷打消心中的焦慮,“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能懈怠啊。”

竹林裡,令梨呼出一口氣,不管手臂的酸澀,又刺出一劍。

“可以了。”少年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令梨識海響起,“老東西的神識已經離開了,阿梨休息吧。”

不愧是阿梨,練劍練的伽野都看累了,她硬是在擬鳳道君的注視下一絲不苟練到現在。

“休息?”令梨奇怪道,“為什麼,我今天的份額還沒練完。”

伽野:“啊?”

伽野:“你不是因為擬鳳道君暗中窺視才一直練到現在的嗎?”

“關他什麼事。”令梨目視前方,動作不停,“練劍是我每天的日常,還有半個時辰才達標,但我今天狀態不錯,可以加練兩個時辰。”

如果加練結束擬鳳道君還在偷窺,她也不是不可以繼續。

好可怕的練劍狂魔。伽野久不能言,被狠狠卷到,一時都有些羞愧變貓後墮落的那些日子。

熱汗沁入鬥篷,布料吸足了水,足到承擔不了,宛如淋了場暴雨般落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窪。

吸足水的鬥篷很重,令梨不能脫,她慢慢調整呼吸,穩住打顫的手臂。

又複半個時辰,她完成今天的份額,緩緩吐氣,收劍入鞘。

“不好讓少主久等。”令梨招招手,“加練等會再說,我讓人把東西買來了。”

伽野借著竹葉的掩蓋跳下院牆,和令梨一起閃身進屋。

他咬破指尖在門上勾勒出一道符文,舔了舔指尖的血:“阿梨可以摘了鬥篷,若是有人過來,我會提醒。”

鬥篷下悶熱得厲害,脫掉之後舒服多了。令梨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邊揉捏酸疼得幾乎抬不起來的胳膊,邊朝著桌子揚揚下頜:“來吧,我準備好了。”

“我看了阿梨的消息。”伽野拿起桌上的半壺酒,猶疑地晃了晃酒壺,“場景重現真的有用嗎?”

令梨:“如果你有彆的可以維持人形的方法,我們也可以放棄。”

並沒有,伽野總共隻有兩次恢複人形,一次是前期藥效不穩,一次是令梨酒後胡來。

酒精和胡來到底是哪個起了作用,伽野和令梨都不是專業醫修,他們一無所知。

“如今棄劍從醫已經來不及了。”令梨果斷地說,“學醫救不了妖族。倘若和擬鳳道君對上的時候,少主突然變成小貓咪,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是不擇手段的時候。”她加重語氣,“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覺悟,少主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伽野認真地問,“你又哭怎麼辦?”

令梨:“……”

沉默,但問題很大。

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在令梨腦內交替閃過,她咬一咬牙:“不會的,我抱著劍喝,一定沒問題。”

她哭得那麼傷心全是因為以為瓜瓜不見了,隻要劍在手中,劍修無所畏懼。

伽野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他們先吃了點小肉乾和小魚乾墊肚子,令梨謹慎地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嚴肅地盯著水波粼粼的酒液。

伽野仰頭喝了兩大口燒刀子,喉結滾動,晶瑩的酒液淌過他揚起的下頜,沒入衣領。

她不可以輸,令梨給自己鼓勁,閉著眼一口乾杯。

又辣又冰又燒,喝幾次她都不喜歡這個味道。

令梨單手抱著劍,單手撐住額頭,閉目養神。

伽野很快喝空了酒壺,他把酒壺反過來傾倒,抿掉最後一滴烈酒。

“我喝完了。”少年扭過頭,一臉我是不是很棒求表揚地看向令梨。

聽見聲音,女孩子緩緩睜眼。

明眸浸滿盈盈的水波,她朦朧地看過來,抬手揉亂伽野的短發。

“好乖好乖。”令梨的聲音含糊成一團,不負所望地醉得神誌不清,“你是誰家的小貓咪,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

“我是你家的小貓咪。”伽野樂著說,“我喜歡可以裝下阿梨的麻袋。”

本命劍在手上,令梨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她對伽野露出一個沒有防備的可愛笑容,突然拔劍!

伽野被女孩子天真的笑臉閃得愣了下,下一秒長劍已然出鞘。

“才誇我好乖,這就要謀殺小貓咪了?”他沒後退,想看令梨又有什麼離譜的新點子。

“我要去練劍了。”令梨認認真真地說,“不可以沉迷擼貓,沉迷擼貓是沒有前途的。”

前有醉酒抽泣著到處找劍,後有醉酒堅持加練,不愧是劍修,劍才是心中永遠的正宮。

伽野咀嚼著嘴裡微妙羨慕的酸味,抬腿絆住了令梨踉蹌的腳步。

他勾住女孩子的小腿,令梨眼中的世界在酒精催化下天旋地轉,被伽野一絆,頓時失去了平衡。

她跌坐在伽野腿上,劍尖順勢抵住他的咽喉。

令梨歪了歪頭,一手繞到少年脖頸後按住他的後腦勺,一手握著劍挑起伽野的下頜。

“說。”她惡狠狠道,“妨礙人修行的壞貓貓,有何企圖?”

“饒命。”冰涼的劍鋒與皮膚密切相貼,伽野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手無寸鐵,“我冤枉。”

“冤枉?”令梨坐在伽野大腿上的姿勢不太舒服,她扭了扭身體想換個坐姿,被伽野迅速按住。

少年錮在令梨腰身上的手用了些力氣,令梨低頭拍了拍他的手背,向來熱衷於裝乖的貓貓一反常態,動作異常強硬,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令梨不滿地皺了皺鼻子,才嚷嚷說自己冤枉,一下秒竟又犯下無可狡辯的罪行,這隻貓貓問題很大。

“要給個教訓。”令梨自言自語,劍尖順著伽野的下頜緩緩下移,貼著喉結滑動,掠過脖頸,不重不輕點在他胸口。

伽野呼吸停了一拍,他預料不了喝醉的令梨有多大攻擊性。

劍尖劃過時若有似無的殺意刺激皮膚,伽野不敢滾動喉結,他見識過令梨的劍,看似遲鈍的劣劍鋒利得吹發可斷。

懲戒對象的順從取悅了令梨。

不能用太粗暴的態度對待貓貓。她很快露出笑容,移開劍尖,側臉貼在伽野胸口。

“跳得好快。”女孩子眯起眼笑,“很害怕嗎?很緊張嗎?如果你乖一點,我就不會這麼做了。”

伽野盯著她,不說話。

“要記得是你自作自受。”令梨滿意地抬起頭。她隻是單純想聽一聽伽野的心跳,判斷他有沒有被嚇到、教訓夠不夠深刻。

砰砰的聲音震麻了耳膜,想必效果絕佳。令梨愉快地收劍入鞘,上半身拉開和伽野的距離。

拉開但沒完全拉開,令梨坐在伽野腿上,慢吞吞打了個嗬欠。

她似乎已經遺忘了出門練劍的目的,低著頭昏昏欲睡。

女孩子撲扇的睫毛像欲飛的蝶,她困倦的模樣又甜又乖,絲毫看不出方才做了多麼惡劣的舉動。

是啊,阿梨不是故意的,正因為不是故意,所以沒處說理。

伽野扶在令梨腰上的手緩緩上移,懸在她背上。

好想報複回去,讓這個壞事做儘撒手不管的家夥狠狠吃個苦頭。

隻要稍微用力地撫過她的脊背,眼淚就會流出來吧。

哪怕她想反抗,現在的姿勢正好方便了伽野,來回撫摸幾次,暈乎乎的醉鬼就沒了力氣,任人宰割。

“唔?”令梨小雞啄米打瞌睡,腦袋突然向前一栽,撞到伽野的胸膛。

額頭被撞讓令梨回憶起了一些片段,她喝酒是為了什麼目的來著?

想起來了,給貓貓補魔。

她養的貓是充電式的,要定期灌輸靈氣,如今電量即將跌破百分之二十,要趕緊把電充上。

“多虧我記性好。”令梨誇誇自己,雙手捧住伽野的臉,抵上他的額頭。

上一次額頭碰觸的時候,伽野還是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貓。

人的感官明明沒有貓咪敏銳,他卻如此清晰的嗅到了熏香的酒氣和輕淺的梨香,還有一絲清新的翠竹氣息。

抵著額頭,蹭過鼻尖,少女水潤的唇瓣覆著一層晶瑩的水膜。

她喃喃自語在說些醉話,伽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能看見唇瓣開開合合。

很好親的樣子。

咬起來會是白梨味的嗎?

奇怪的念頭在伽野腦內盤旋不定,正在這時,他設置在門上的禁製突然發來了警告。

有人來了?!

“阿梨!”伽野壓低聲音呼喊道,“先停一停,門外有人,誰會深夜來找你?”

令梨晃了晃腦袋表示不知道,不重要,隻要不是擬鳳道君,誰來都無所謂。

“你,專心一點。”她點了點伽野的鼻尖充當警告,又複抵上額頭。

令梨心很大,她隻是在給貓貓補魔,又不是和野男人偷情,就算被人闖進來看到了又怎樣?

一個問心無愧的人,不懼怕流言蜚語!

“叩叩。”門被小聲敲了兩下,女孩子低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請問您睡了嗎?我、我有話對您說。”

伽野記得這個聲音,來的確實不是擬鳳道君,是擬鳳道君的親閨女。

不好殺的家夥,殺了又要惹出一堆麻煩事,說不定還會把擬鳳道君引過來……伽野念頭閃過。

白萱萱深夜來訪為了什麼,伽野腦筋一轉就想明白了。

這位大小姐恐怕是聽說自己心上人住在了府中,趁著夜色悄悄來表白的。

勇氣可嘉,可惜來得太不是時候。

伽野從不敢以常理判斷令梨的行為邏輯,喝醉後的令梨更是難懂數十倍不止。若是放任她開門接待白萱萱,指不定要出什麼慘案。

隻能讓白萱萱知難而退,徹底斷絕她的念想。

“阿梨。”伽野湊到令梨耳邊,“聲音稍微大一點,說句話好嗎?”

“為什麼?”令梨不解。

“因為好聽,我喜歡聽。”伽野哄她,“不用說太多,誇我一句就行。”

令梨:“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貓貓?”

“這句說了兩次,換一句。”伽野看了眼緊閉的門窗,“你很喜歡貓貓是不是?既然如此,貓貓是你的——”

“是我的寶貝!”令梨輕快地接上話。

寶貝兩個字咬字清晰,門外聽得一清二楚。

白萱萱怔在原地,瞳孔地震。

“她、她屋裡有人了嗎?”情竇初開的少女咬住下唇,“是什麼人被她叫做寶貝……好羨慕,我也想。”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那人借住在他們府上,竟不忘把自己的小情人帶進來嗎?

不,還是不對,那人劍道才華精妙絕倫,怎會在風雲會上耽於情愛?定是那不知好歹的小情人嬌柔做作,死乞白賴非要跟過來!

“狐媚子,不知羞!”妖族少女跺了跺腳,狠狠咒罵起本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