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重天流浪是什麼感覺?
啊呸,簡直是乞丐生涯,烏玄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毛,感覺自己灰頭土臉。
符節一言不發,手持玉簡,指間隱隱有神光流動,自從他醒來就一直是這個模樣,不跟任何人交談,像是沉浸在悟道之中。
旁人也不去打擾他。
符節隻在趕路的時候畫符籙,漂浮在眾人外圍,用來抵擋大部分靈氣的侵襲,讓眾人不至於寸步難行。
然而七重天的“路況”實在險惡,暴戾的靈氣造就了反複無常的“天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狂風與氣流還會卷來一些塵埃。
塵埃會穿透屏障。
同時攜帶著狂亂的、屬性不一的靈氣,沾在身上格外難受。
積得多了,灰塵就在眾人體表形成一層薄殼。
偏偏這些齏粉的來源不一,也就是說,不是同源屬性,互相之間還要衝突。
這哪是一層灰,分明是個翻騰不休的小型戰場,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衝擊餘波。
頂著這麼個東西在外行走,想也知道,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烏玄感覺像是一群人輪番砸自己的腦袋、後背、肚子。
氣得它身體膨脹,隨後發現那樣要挨更多的揍,隻能悻悻地變回去,縮頭縮腦地跟眾人擠在一起。
烏玄與二頭白犀牛庇護背靠著背,以減少“受風面積”。
嶽棠教了它們簡單的陣法。
不是符籙,而是戰場廝殺的結陣,嶽棠從巫儺那邊學來的。
這是基本功。
鬼兵亦是,它們可能不懂戰陣的變化,不懂所謂的戰略,可是怎樣成為一個牢不可破的整體,那可再熟悉不過了。鬼兵甚至能通過同伴的死亡,慢慢堆疊出鬼將鬼王來。
這個邪門法子嶽棠不懂,也用不上,不過鬼軍戰陣的長處還是可以取一取的,至少不能比鬼軍差。
楚州陰司來的屍將譚圖,跟南疆的薩圖,可是一門心思地琢磨這些,最後在南疆一戰,於雲武城外儘滅了黃泉鬼軍,戰果斐然。
儘管嶽棠不可能待在巫儺大軍裡面,跟巫儺們一起結陣禦敵,可是這麼有用的東西肯定要學,沒準去了天界,招兵買馬……咳,招攬盟友的時候,就能用到。
雖然巫錦城也會,但是必須考慮到失散的可能嘛。
起初嶽棠隻打算教火鴉童子、魔鴉,以及魔化靈獸。
至於烏玄,性情憊懶,自視甚高,很難讓它跟旁人打配合。
譬如現在,它時不時還挑二揀四,責怪白犀牛這個做不對,那個做不好,沒能擋住風。得虧兕妖二兄弟的腦子直,經曆玄武神將那一遭,承認烏玄有膽氣有本事,任憑烏玄挑刺,不回嘴更不生氣。
隨著對陣法的熟練,錯誤減少,烏玄終於閉上了嘴。
畢竟這陣法真的有效,隻靠它自己,不可能扛得住七重天這該死的風。
它又沒有穿山甲的本事,以及旋龜那身硬殼。
眾人每天的行程都一樣,通常是不眠不休地在半空飄,遠遠瞥見特彆大的靈氣風暴,立刻躲開。
運氣好的話,還可以遇到落腳的廢墟。
這些廢墟可能是七重天昔日房舍建築的一部分,可能是法寶的碎片,甚至是上古荒獸的屍體。
它們殘缺不全的漂浮在半空中,有時很難辨認一塊東西是房梁還是屍骸,蓋因原形太大,碎得厲害,經過多年的靈氣與神力侵蝕,堪比投入爐中用靈火煉化多年,自然看不出原貌。
那些在七重天無所不在、讓眾人十分頭痛的塵埃,曾經跟廢墟是一體的。
瓊樓玉宇,仙家法器。
怎奈金碧輝煌也好,威力無窮也罷,如今隻是一堆殘骸,還有散於風中的塵埃。
今天的運氣不錯,眾人找到了落腳地,還是荒獸的半個顱骨。
“啊呀,這是打得多凶。”烏玄蹲在顱骨側面端詳著,心裡直發毛。
顱骨是被整個打穿的,在靈氣侵蝕的邊緣能看到五根手指俱全的掌印。
無論是顱骨的主人,還是掌印的主人,都是烏玄無法想象的強大。
顱骨受創嚴重,是一個四面漏風的“石洞”,即使如此,它的堅硬程度仍然是眾人平生僅見,想也知道,顱骨的主人活著的時候是何等厲害。
能擊穿這樣的敵人腦袋,掌印主人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烏玄摸著脖子嘀咕,如果是它,根本抵不住這樣的戰鬥餘波,隻要被掃中,就要變成肉泥。
“還好這些天我們沒遇到七重天叛軍。”
有叛軍的地方,就有天庭討逆的。
要是稀裡糊塗地卷進去,死都不知道自個怎麼死的。
烏玄忍不住嚷嚷,到底有沒有離開七重天的辦法。
眾人沉默。
白犀牛穿山甲是不懂。
嶽棠墨陽是懂的,但不好開口。
周宗主面無表情地提起旋龜,放到烏玄面前。
知道自己必須充當解惑工具的旋龜,無奈地說:“二重天尚且被天庭封鎖得水泄不通,你覺得七重天會怎樣?特彆是叛軍一度打到八重天,還蠱惑了一批八重天仙人一起造反的情況下?現在的七重天,是許進不許出,鑽空子的傳送陣,全是單向的。”
“什麼?”
烏玄震怒。
它掄起拳頭就想揍旋龜。
“那麼,楊通玄人呢?他什麼時候來的七重天?”嶽棠忽然發問。
旋龜一愣。
其實旋龜很在意嶽棠。
沒彆的原因,這是預言中人啊!
嶽棠的身份,旋龜第一眼就認出了。
這倒不是算出來的,旋龜重傷,暫時什麼都算不了。
是嶽棠的氣質、神態,舉止,都跟普通散仙不一樣。
這種差異很微妙,很難被察覺,就連墨陽都沒有意識到。
可是旋龜不一樣,他不是散仙,平時往來
的也是天庭之人,可以跳出散仙的角度觀察這些被困在低重天的散仙與妖仙。
在旋龜看來,散仙都帶著一股鬱氣,鬱鬱不得誌的氣息。
這種鬱氣普遍存在,不管是對天庭心懷恐懼的散仙,還是滿身殺意一身反骨的劍仙統統不例外。畢竟這就是天界的現狀,天庭不肯鬆手,散仙們沒有盼頭,自然會如此。
可是嶽棠身上沒有。
很好理解,這位突破天地桎梏,惹來常神君大怒的預言之人,才剛剛飛升嘛!
一個剛來天界的人,當然不會有那種數千年修為不進,道途斷絕,隻能看人臉色的憤懣。
而且這個預言之人,跟從前出現在神光鏡裡的人不一樣,旋龜對嶽棠的“不凡來曆”深信不疑。不止是他親眼目睹嶽棠以法相演化魔域,大敗玄武神將,還因為那個“名不在生死薄之上”的情況,導致旋龜有了更深的誤解。
——這哪是魔孽,分明是來自魔淵的老魔。
搞不好是什麼上古魔神,涉及到的恩怨要往幾萬年前推。
或許飛廉神君知道內情,可他旋龜隻是一個小小的侍仙,玄武的眷族,哪有資格知道天庭的過往,以及在二界銷聲匿跡的魔是怎麼回事。
反正天道說了,這是會讓預言實現的人,嶽棠是什麼來曆,旋龜並不關心。
雖然“接頭”的過程有點糟心,自己目前的處境有點尷尬,但是不管怎麼說,關鍵的人遇到了,大家也沒死,這一卦沒錯啊!
旋龜很想接近嶽棠,想要跟預言之人聊聊,他想說的話太多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那個劍靈對他橫眉豎目,那頭貊妖時不時就冷嘲熱諷。
其他人雖然沒有為難旋龜,但是態度實在說不上好。
旋龜隻能老老實實的,畢竟天意說他可以遇到預言之人,沒說遇到之後會怎樣,萬一這群人把自己砍了呢,畢竟這可能也是天意,隻是天道沒告訴自己罷了。
人在矮牆下不得不低頭,旋龜識相地把自己定義為俘虜。
既然是俘虜,就不能乾多餘的事,肯定不能主動接近嶽棠。
旋龜每次被眾人質問,眼神總是往嶽棠那邊瞟。
結果嶽棠淡然處之。
……全當沒看見。
嶽棠這麼做,是因為旋龜背後還有一個占天門,占天門實在一言難儘,他們不是敵人,還有極大的可能是同盟,隻是這個盟友誰都消受不起。
嶽棠不信天命,不想聽占天門的“建議”,但是無論楊通玄還是旋龜,都掌握著大量跟天庭有關的消息。
這些消息,是嶽棠身邊其他人無法提供的。
於是嶽棠保持沉默,他不興師問罪,也不追問占天門究竟有何意圖。
關於七重天的消息,旋龜想說就說,不肯說就算了。
一副不重視占天門,不在意占天門,根本不管跟占天門的架勢。
這個態度讓旋龜有些慌亂。
“影響”不了預言之人,他們就無法
確保預言之人會相信天意,理解天意。
天意若是受阻,二界必然崩潰,大家上哪兒找活路?
如今嶽棠終於“看到”了自己,旋龜大喜過望,下意識就要回答楊通玄的事,隨後他意識到不對,楊通玄秘密前往七重天的事,嶽棠怎麼會知道?
“你自己說了,七重天許進不許出,符前輩又說,多年前楊通玄帶著你來見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嶽棠點到即止,不把話說透。
旋龜恍然,隨即答道:“其實楊通玄早就到了七重天,他是第一批找到門路投向叛軍的散仙,隻是他在走之前,分出了元神留在低重天。”
說著,旋龜迅速抬眼看了一圈眾人,硬著頭皮說:“占天神算還有一門奇效,即使元神相隔萬裡,也能在夢境裡互通有無,詳細的交談不行,片段畫面還是可以的。所以楊通玄分出的元神,也知道七重天的事,包括叛軍與天庭的幾次交戰情況。”
旋龜以為嶽棠會順勢問他這些戰況,可是嶽棠不再出聲了,這讓旋龜十分挫敗。
他不知道,嶽棠正忙著跟巫錦城說話呢。
“……原來如此,那個帶旋龜認識符節的楊通玄,就是我們在人間遇到的。”
撞門下凡的敖汾不知天庭七重天在叛亂,楊通玄卻知情。
“那麼,這個七重天的楊通玄,會認識我們嗎?”巫錦城與嶽棠心意相通,明白嶽棠在想什麼。
嶽棠沉吟一陣,然後說:“在我們來天界之前,有天地屏障存在,估計不能傳遞消息……現在就難說了。”
“那你覺得,他會在什麼時候找來呢?”
巫錦城覺得這有點像自問自答,因為下一刻,他的想法就從嶽棠神識裡傳出。
“可能很快,我們走的其實是七重天叛軍用神力‘招募’新人的途徑吧?”嶽棠意味深長地說。
在七重天活下來是第一個考驗,這關都不能通過的,叛軍怎麼會要?
第二步,就是找到叛軍的聚集點。
也可能被他們找到。
“符前輩身上的天道之力,可能會被同樣繼承青女神力的仙人感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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