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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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眯起眼來,凝視皇後。

“皇後,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後吼過,隨即倒也冷靜下來,給皇帝半蹲禮請罪,“皇上聖明,是妾身方才造次了……妾身已是皇後,不再隻是盛住的妹子;皇上更已經是一國之君,這天下都是皇上的臣民,盛住更是皇上的奴才。”

皇帝點點頭,“皇後明白就好。”

皇後轉頭凝視這長春仙館,此處既曾是皇太後所居,又占了一個“仙”字,自是修建得美輪美奐。

皇後深吸一口氣道,“皇上,妾身是想問,皇上過完了年,二月間便該挑選女子了吧?”

皇帝一皺眉,“皇後怎麼問這個?曆來規矩,新帝登基之後,都是二年才挑選女子。”

皇後笑起來,搖搖頭,“那是從前新帝登基,都是先帝崩逝,故此新帝總要給先帝守孝,這便頭一年不宜挑選女子……可是皇上這次怎麼一樣?太上皇依舊健在,皇上又不必守孝,何來要等一年的說法兒去?”

“皇上非但不用守著過去的規矩,甚至反倒應該為了太上皇而改了那規矩去,不必等到明年才挑選女子,而是今年便挑吧。”

皇帝靜靜望過來,“哦?皇後如此著急?”

皇後緩緩垂眸,“皇上登基,太上皇帝訓政,皇上正可以用廣添子嗣為太上皇祝壽啊,這才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皇帝彆開眸子,“朕剛登基,萬事待舉,暫且沒那個心思。”

“皇上忙,妾身自然知曉。”皇後立即道,“皇上就忙皇上的,挑選女子的事兒,皇上交給妾身就是!妾身是皇後,理應為皇上主持此事。這是妾身的責任,也是皇後的本分,皇上儘管都交給妾身去就是。”

“大不了……妾身先看著,等到圈中了些兒好的,再統一交到皇上跟前來,由皇上最後定奪就是。總歸這挑選女子,也不是看過一回就能定下的,總得初看、二看,再反複地複看,之後還要留宮居住查看。”

“咱們先細細地挑著,看著,這前前後後的還不得幾個月去?”

皇帝蹙眉搖頭,“……朕若挑選女子,便要禮部和各旗都統衙門行文天下,興師動眾。”

“皇上也不用擔心這個,皇上隻需叫在京各旗女子進宮挑選就是!今年終究是皇上登基之初,所封的後宮,身份自然不同,故此索性先挑在京官員家的女孩兒。她們父祖都有官職在身,她們也都懂京裡、乃至宮裡的規矩,挑進宮來,倒不用費事格外去教規矩了,正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皇帝不由得再度眯眼,細細打量他這位相伴二十年的元妻,“皇後說得如此周到,想必已然是思量已久了?”

皇後也不否認,昂然道,“是!妾身是皇後,自當早早就為皇上盤算此事。這是皇後應儘的職責!”

皇帝微微皺眉,“……好,皇後先挑著吧,朕倒也想看看,皇後能為朕挑出什麼樣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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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回了宮,立即吩咐含月,“馬上去問成親王家安福晉,看看她們蘇完瓜爾佳氏信勇公家可有年紀合適的女孩兒,立即報給本宮!”

含月也是一怔,“主子要給皇上挑選後宮,可為何頭一個就要選安家的女孩兒?”

皇後冷冷一笑,“大清開國功臣雖有五家,可是被抬進鑲黃旗滿洲,且配享太廟,故此也唯有她家才能與鈕祜祿氏弘毅公家並列。曆來封官、選妃,都以他們兩家為先。”

“如今這宮裡的鈕祜祿氏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都紮我的眼睛!若要與之抗衡,便唯有選他們蘇完瓜爾佳氏信勇公家的格格了!”

皇後怨惱地扯著迎手枕上的穗子,“……皇上不是無心挑選女子麼?那便得給他選一個家世頂尖兒的,倒叫皇上想拒絕,都不成的!”

含月便也會意,輕輕一笑,“況且安福晉與貴妃主子心下芥蒂漸深……那她們蘇完瓜爾佳氏信勇公家的女孩兒若進了宮,自不會與貴妃一條心的。”

皇後一笑望住含月,“就去安排吧。”

含月出門,皇後望住窗外冷寂的天空。

——鈕祜祿氏弘毅公家有本事給她塞一個兒媳婦進來,那她難道就沒法子給那貴妃也叉一根眼中釘了麼?

這後宮裡,鬥法幾千年,誰都彆拿誰當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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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時候兒,皇後沒等來安鸞的口信兒,卻竟然等來的是安鸞本人。

當含月抿著嘴兒,拿著成親王家的紅頭牌進來的時候兒,皇後瞧見便也笑了。

足見,這事兒啊這位安福晉倒更上心呢。

“宣進。”

當了皇後就是方便,有親王家的福晉遞牌子進宮,她當皇後的自己就可以直接叫進,不用像從前似的,還得請皇上的示下。

含月拿了皇後宮的腰牌出去,不多時就將安鸞給帶了進來。

安鸞要行大禮,皇後親自起身賜安鸞平身,並且賜座。

安鸞激動得眼圈兒看似都有些發紅。

皇後也知道,這位安福晉在成親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來成親王家女眷多,有名號沒名號的加在一起,能有十多個呢;二來安福晉雖說出身名門,可是因為進門晚,且沒有生育,這便總是在幾位側福晉裡顯得有些尷尬。

大清開國功臣信勇公家嫡係大宗的高貴格格,當親王嫡福晉都是綽綽有餘的,故此這安鸞的心就自然高,總希望至少在幾位側福晉裡排佳氏、成親王側福晉安鸞、十七貝勒福晉鈕祜祿氏等,都一同赴先蠶壇。

二阿哥綿寧指婚的消息雖還未正式公布,可是皇帝還是透了口風給十七貝勒永璘去。永璘那嘴一向都缺把門兒的,自早悄悄兒露了口風給十七福晉。

這位即將進門的新媳婦,那可是十七福晉的親侄女;再想想二阿哥如今的地位,她著侄女來日十有**是要當皇後的,十七福晉早忍不住悄悄兒將這話也透給了質親王福晉、綿偲福晉等幾位同門的去。

這便在先蠶壇見面,行禮如儀之後,十七福晉已是按捺不住歡喜,摟著廿廿的手臂便笑了,“……這回可好了,二阿哥的嫡福晉是咱們家人;二阿哥屋裡最得寵的輝發那拉氏,跟咱們家還是姻親。這便雖說二阿哥不是貴妃主子所出,可是跟咱們的情分卻是化不開的了!”

廿廿悄聲道,“舒舒可來了?”

十七福晉含笑點頭,“遵貴妃主子的話兒,那孩子已是帶來了。隻是扮作她額娘的侍女……”

廿廿含笑點頭,“待夜晚安置,你請你嫂嫂來,咱們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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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幾位鈕祜祿氏家的福晉,都穿了披風,不拿帶著自家字號的燈籠,隻以素白的手把燈照亮入內。

——就是因為鈕祜祿氏的宗親福晉實在太多了,也是不想叫皇後多心,故此廿廿才囑咐了她們,言行都要低調謹慎。

進內行禮完畢,廿廿便趕忙抬眸望向十七福晉嫂子——布彥達賚福晉烏雅氏的身旁去。

烏雅氏會意,忙推了推身後的一個女孩兒。

那女孩兒忙出來跪倒,“奴才請貴妃主子的大安!”

廿廿看看星桂,星桂點頭,示意周遭早已沒有閒雜人等。

廿廿便笑了,“是舒舒,對麼?好孩子,趕緊起來。過來,叫我瞧瞧。”

幾位出自鈕祜祿氏的福晉便也都笑著。

星桂親自過去扶起舒舒,也行了個禮,“奴才星桂,請舒舒格格的安。”

星桂扶著舒舒到廿廿面前,廿廿仔仔細細地瞧著,努力在記憶裡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