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在那個瞬間,其實黎思思心裡是空白的。

她隱約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潛意識裡也不願意承認,她看向蕭飲,對方臉上浮著似笑非笑的傲慢。

然後對方道:“你不是說你們關係很好,就差儀式了嗎,怎麼連師姐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黎思思艱難道:“這又關你什麼事?”

“好好好,不關我事,不過看起來,你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好嘛,至少我和師姐之間不會互相欺騙,而你呢,連真實的名字都不知道,醒醒吧,師姐如果真的喜歡你,早就帶回去給你一個名分了,你現在算什麼,弟子也不是,道侶也不是,隻是個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累贅罷了。”

黎思思張了張口,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想爭辯,想拿出一些佐證,可想來想去,根本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彆人面前氣焰囂張,這還是第一次,她落了下風。

蕭飲看她不語,笑得更加肆意:“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你根本不配待在師姐身邊,還是快走吧!”

黎思思道:“我走不走關你什麼事,你害了這麼多人,不會是想支走我,好蒙混過去吧?”

“害人?黎思思,你搞清楚,這些人全都是自願的,是他們求著央著我要長壽,我把所有的風險和規矩都說過之後,他們也還願意。”蕭飲嗤笑道:“再說,這些凡人的命又值幾個錢,即便我不給他們喂藥,也就活個三十五十載的,彈指一瞬罷了,多幾年少幾年,有什麼稀奇?”

黎思思被她的價值觀震驚到無以複加:“因為短暫所以就沒價值?你不會以為你活了幾百年,你的人生就比他們有價值吧?”

蕭飲道:“那是自然,我有追求,有目標,有行動,難道不比這些人有價值?”

黎思思道:“價值的衡量,並不是由彆人來定,而是由他們自己,你有自己的目標,難道他們就沒有?他們的目標也許很渺小,但每天活得開心和拯救天下蒼生其實並沒有高下之分。你沒有資格審判彆人的人生,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是誰,我是大周尊貴的長公主,家資敵國萬千寵愛,比我身份高的沒我天分高,比我天分高的又沒我家世好,這世上還有誰能與我齊肩?我就是有審判人的權力,我告訴你,這些人就是沒有價值,他們的唯一價值就是作為藥人,輔助我有朝一日培育出完美的長生藥,就算到了仙督面前,我也敢這麼說!”

“你——”黎思思與她說不通,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地動山搖的響聲。

幾人都朝外看去,隻見地牢小小的門洞中,遠遠印出了三尊巨大的神像。

它們活了過來,正在道觀中恣意行走,這麼大的體型,又有金塑護身,所到之處無不將房屋建築全都踏成齏粉。

之前,它們吸收了藥人的怨氣,本就是個危險的汙染源,今晚有無數藥人喪生,魂魄便被它吸了進去,於是生出了行走的能力,也就是說,成

妖了。

而成妖之後,它的汙染性變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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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隻是一眼,黎思思就頭暈目眩起來。

而她身後的袁舟則是嚇得暈死了過去。

黎思思強忍著暈眩,把對方拖進牢房裡,又在她身周設下結界,雖然結界沒有多堅固,但抵擋一些藥人還是沒問題的。

做完了這些,她再回頭看去,蕭飲已經沒了蹤影。

頂著這麼大的汙染,她是無法自由行動的,隻能調出商城,找些能隔絕汙染的法器,但這種類型的法器並不多,隻有幾個,全都貴得離譜。

但當下這個情況,她根本就沒有選擇。

她不能不出去,江霜還在外面。

……

事到如今,她已不知能不能稱呼對方為江霜了,可不論如何,她都不能置對方於不顧。

咬牙把最強力的那件披風買下,兜頭蓋上,她飛快奔出了地牢。

這期間她給江霜去了好幾次傳音,都沒有接通,她並不知道對方在哪裡,但總之,要先排除神像附近。

那神像已經走出一截,她追著上去,還沒走到近前,就感受到巨大的汙染風,這還是她穿著披風的情況下。

江霜果然在這。

她正獨自一人,擋在那三尊神像前進的路上,那神像有三十多米高,又笨重又恐怖,身後是被它們踏成廢墟的殘垣斷壁,也不知道它們要去哪,因為江霜一直設法阻攔,所以它們很不耐煩,手掌不停劈下,把江霜附近拍得一片狼藉。

江霜在六隻大掌下幾乎像一隻螞蟻,正舞動寶劍,與其纏鬥著。

她的劍法不可謂不精,但這神像實在太大,腳下那一點點的傷害根本不足以撼動它的意圖,長久這麼鬥下去,恐怕對江霜不利,她畢竟有體力上限,遲早會受製於此,敗下陣來。

黎思思看出這點,便取出笛子,想試試能不能從精神上摧毀對方。

誰知這神像竟像是沒耳朵,她吹了幾聲都沒任何反應。

江霜聽到她的笛聲,便知是她來了,忙遠遠招呼道:“不行,它不是活物,笛聲傷不到它,我們得想個辦法。”

黎思思聽到她的聲音,心頭一滯,雖知一切都沒變化,但到底已隔了一層,可在這種時候,她不可能先去追究名字的事,便道:“什麼辦法?”

“這東西是靠怨氣行動的,它要找的應該是蕭飲,如果有她做餌,或許還有轉機。”

黎思思心道蕭飲早跑了,但她也不想提這件事,便道:“不用她不行嗎?”

“五行相生相克裡,這東西是屬土,克它的是木,可單純的木訣沒用,它體型太大了。”江霜說著施展了一下木訣,隻見樹枝剛纏到對方身上,就被輕易掙斷了。

黎思思皺眉思索一陣,忽道:“有辦法在它們腳上開個口子嗎?”

江霜想了想,道:“可以。”

事實上,剛才她的攻擊,已經在其中一個神像的身上開了口子。

但這種小口

子,並不能攔下它們的步子。

“能開口子就行。”黎思思說罷去翻自己的袋子,她記得自己那晚抽盲盒,曾經抽到幾種植物,其中就有一種,是可以快速生長的。

神像這麼大的體積,從外面打無異於以卵擊石,幸而它還有個弱點是中空,要想打敗它,從內部攻破是最方便的,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植物的生命力足夠頑強,能破開這麼堅硬的東西,這也正符合木克土的相克原理。

“好了!”江霜已經幫她打開了孔。

黎思思點頭,將手中的種子彈進那幾個口子中,再以自己的靈力激發,那種子立刻紮根,破土而出,生長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她的想象。

那神像停了一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過瞬息,便傳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然後一聲巨響,土崩瓦解。

崩破的石塊鋪天蓋地襲來,兩人離得近,根本沒有躲的餘地。

黎思思感知力強,隻見兩個神像的頭顱正從天而降,那個角度很刁鑽,如果撞在一起,一定會變成一場石雨,很容易波及到江霜,她張了張口,想叫對方的名字,卻又不知叫什麼好,隻能衝過去擋在對方面前。

接著,石塊雨點似的砸了下來。

那是帶著汙染的殘骸,她避之不及。

暈過去之前,她看到江霜衝過來,嘴裡喃喃叫著她的名字。

明明,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

為什麼,還要這麼關心她呢?

黎思思陷入了沉眠,她不僅是受到了撞擊,還遭到了汙染,她的身體很疼,很熱,好像有無數的蟻蟲在咬噬著五臟。

一開始,她還是做著各種各樣的夢。

後來多少好轉點了,就聽到有很多人在她床邊走來走去,有江霜,有袁舟,還有不少她不認識的人,他們在她耳邊哭喊,說希望她能夠醒來,說她救了自己的命,自己還沒有報恩雲雲。

是道觀裡那些弟子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

對了,蕭飲呢?抓到了嗎?

但她到底說不出話,也無從得知。

到了後半夜,她的燒退了下去,隱約能夠聽到外面她們的對話了,這次她們提到了蕭飲,說是已經摸到了行蹤,隻是彆人都沒把握能將其拿住。

這群人裡,也隻有仙尊能夠擔此重任了。

仙尊,說的是江霜吧。

果然,江霜道:“不行,她還沒醒。”

“可就怕拖得時間長了,就讓她跑了。”

“我知道,但現在還是要以思思為重。”

後來,沒人說話了。

黎思思在後面的臥房裡,聽得很不是滋味。

她想起蕭飲說的那句話——你也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她那時是不服氣的,她能幫忙殺妖,會做菜會吹曲,怎麼就是累贅了?

可事到如今,竟是一語成讖。

鼻子突然酸起來,黎思思有些難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難過什

麼。是難過對方騙了自己,還是難過自己找錯了人?

她回想這些天在一起度過的時光,突然覺得,自己說了太多親密的話,做了太多出格的事,而偏偏沒有想到,自己找錯了人。

找錯了人,怎麼辦呢?

隻能離開。

這不是因為對方騙了自己,畢竟她也有所隱瞞,而是她非常明白,自己身負著魔尊的仇恨,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會為對方對方帶來滅頂之災,她不能連累對方,也不能將錯就錯。

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這個大累贅早點走開,滾得越遠越好。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會阻攔江霜的腳步,她不在,絕對更好一點。

她硬撐著動了動,誰知就驚動了人。

她聽到門簾揭開的聲音,有個人走了進來,來查看她的情況。

她不敢動了,仍舊保持著那個難受的姿勢。

“……你還不醒過來嗎?”江霜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柔到令她想落淚。

事實上,黎思思的眼皮早已酸澀起來,她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種有預感的分離,讓她在聽到對方的聲音時,變得更加痛苦萬分。

她多想就這樣留在對方身邊。

什麼都不管,就這麼留下來。

不。

她不能這麼自私。

魔尊太強了,強到她不敢依仗任何人,隻有女主是能夠扛得住壓力,有機會背水一戰的人。

這並不是實力的問題,再強的人,在女主光環面前,也要相讓。

她明白,她清楚,可她的眼淚忍不住。

江霜似乎是看出她的不對,用手輕輕幫她擦去淚水,輕聲道:“做噩夢了麼?”

黎思思感受到她手上的溫度,忍不住輕輕蹭了蹭,又想到自己可能是最後一次這麼做了,眼淚又接連不斷地流出來。

她不想走,她想要留。

可是她太弱了,她保護不了對方,甚至就連自己也保護不了。

她們隻是芸芸眾生,凡人沒資格做選擇。

過了一會,有人進來喊江霜,江霜又幫她擦了擦淚,把帕子塞在她的臉下幫她吸水,便匆匆去了。

黎思思睜開眼,隻覺得一夜之間,她的心境判若兩人,以前那些熟悉的,溫暖的味道,現在隻會讓她更痛苦。

她慢慢拿起帕子坐起身,想走出門再看一眼,可她頭暈目眩,根本無法行動,最終,還是隻能就這樣傳送進羽毛。

裡面的蕭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遲疑地想上來扶她,她擺了擺手,道:“走。”

蕭飼立刻退了一步。

“不是說讓你走,我說的是……”黎思思沒力氣多說,隻能往地上一坐,慢慢解釋起這個小屋的原理,所幸蕭飼雖然不會說話,腦子卻很聰明,不一會就學會了,他把黎思思背到樓上,在她的指導下,開著屋子顫巍巍飛出了對鬆觀。

去哪裡,不知道。

黎思思看到澄澈的藍天在她面

前展開,心中卻沒有半點重獲自由的歡喜,她不敢回頭去看,她很怕再看一眼,都會被牽絆住,無法離開。

就在她離開不久,江霜總算處理完了外面的事,她快速返回內堂,想看看黎思思有沒有醒轉,誰知剛一進門,她就發現床上沒了人。

這個時候,她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了一眼沒人,她便回頭問外面的人:“她人呢?”

其他人面面相覷,袁舟道:“不在裡面嗎?”

“不在,她沒有從這裡出去?”

“沒有……會不會是翻窗去茅房了?”

江霜愣了愣,發現這還真是黎思思能做出來的事,便坐到床邊等。

一直等到天色漸晚,她才意識到,黎思思是真的不見了。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便捏了個尋人的訣,卻沒有收獲,這有些奇怪,想了想,對方或許是在羽毛裡,這樣的話,她是找不到對方的。

她低頭到處尋了尋,也沒見到羽毛。

“那個,仙尊,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袁舟走進來輕聲道。

“說吧。”江霜仍在四處看,並沒有太把她的話當回事。

“出事那晚,其實師……蕭飲是回來過的,她在地牢裡與思思姑娘起了爭執,蕭飲說,說你的名字不叫江霜……你是騙她的,你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好……”

江霜皺起眉:“詳細跟我說一下。”

袁舟便把那晚的事娓娓道來,事無巨細,就連兩人是什麼表情什麼反應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聽完之後,江霜腦子空白。

她才知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為什麼不早說?”

“我看思思姑娘後來去救你了,以為她沒有生氣,而且,她傷得那麼嚴重,誰知道她會拚著命也要逃走呢……”

江霜本就失落的心變得更加沉寂。

是啊,拚著命也要逃跑。

何必厭棄到這種地步呢,自己又沒有非要糾纏。

袁舟看她表情淒然,道:“沒事的仙尊,你彆擔心,你們仙界有傳音符,一定還可以聯係上的,思思姑娘人那麼好,她就是鬨一下脾氣,這件事也不是大事,說開了就好了。”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好嗎?”半晌,江霜才吐出一句這樣的話,她的聲音極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袁舟連忙應著去了。

屋裡隻剩江霜一個人。

她坐到床上,摸著黎思思躺過的地方,眼淚不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去找嗎,去問嗎,她有沒有這個資格?是她騙了對方,對方因此生氣,也是應當的。

本來打算等這件事解決以後就說出來的,誰知竟會這麼巧,這種命運般的錯失,讓她甚至有些絕望——會不會連老天,也不願意讓她們走在一起?

她慢慢伏在床上,一點點,一點點地抓緊了床單,直到窗外傳來一聲鳥鳴,她淚眼朦朧抬

頭去看,卻是旺旺。

不知為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黎思思沒有把它帶走。

它身上的毛亂糟糟的,不知道經受了什麼磨難,變得有些怯怯,試探地叫了兩聲,確定是認識的人後,才撲棱著飛了過來,落在江霜的手心,哀怨地叫。

“啾……”

“不,她沒有不要我們。”

“啾啾啾!”

“我知道,她不告而彆是有些過分,可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啾?”

“我沒事,沒事,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我跟你保證。”

那天晚上,一人一鳥宿在一起。

第二天,江霜就恢複了原樣,她與眾人辭彆,說自己會把蕭飲捉拿回去,既是天元宗的弟子,不管是否自立洞府,她們都有管教的資格。

至於那些沒死的藥人,就暫且先關在地牢裡,等仙界有了定論,自會有人過來接管。

她給的靈石不少,當下就有不少人表態願意留下來幫忙看管,於是她任命袁舟為總管,大家也很服氣,這本就是往日的舊例。

江霜捏著尋人的訣,一路往蕭飲的方向找去。

與此同時,黎思思的身體在日日不息的修煉中,總算恢複了行動能力,隻是汙染還未儘除,不敢出門,一見到人就會頭暈目眩。

這些天她待在小屋中,不說話也不動,索性屋子裡什麼都有,餓了買現成的,渴了有咖啡,想睡有床,想拉有馬桶。

她顧不上管蕭飼,隻讓他隨便開,開到哪裡算哪裡,蕭飼被她的那次皆噤嚇過之後,變得異常乖巧,吃點她的剩飯都高興地不得了,阿巴阿巴地哭著表示,自己從來沒過過這麼舒服的日子。

終於有一天,橘貓出現了。

它一副剛度完假回來的休閒模樣,耳朵上還掛著墨鏡,一進來就發現黎思思奄奄一息,嚇得差點尿出來,撲上來問她有沒有死。

“死了,但沒完全死。”黎思思目光如炬,與它度假走之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喵?”

黎思思懶得解釋,隻道:“你找錯人了。”

橘貓愣了愣,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那就是江霜,她和畫像上一模一樣!”

黎思思幾乎都要笑了,慢慢說起自己這些天發現的端倪,這些事她以前也懷疑過,但並沒有拿出來說。

第一,江霜的境界不符合,不僅在於她體內靈力的值過大,還在於一個築基期的人,是不能幫彆人連跳兩級的,這是基礎常識。

第二,江霜的性格不符合,原書裡的主角是個熱情溫柔的小太陽,而她卻是有些寡言的清冷女子。

第三,江霜的喜好不符合,種種跡象表明,她並不是喜歡遊曆玩鬨,而是奔著除妖來的,而且還拒絕了對花葉玄鳥的羽毛。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的劍叫狂歌。這是黎思思暈過去之前看到的,就打在她的臉前,而主角的劍叫千年,就算臉可以模仿,劍卻是模仿不來的。

一條一條細數過來,黎思思不免有些無力,這麼多的跡象,她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匪夷所思。

橘貓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不是江霜,那她是誰?”

黎思思搖頭:“不知道。”

“你沒有問她名字嗎?”

“有那個必要嗎?”

橘貓被她頂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這的確是它的錯,洗是洗不掉的,作為係統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要是真追究起來,它辭職都不足以平上司的憤,直接吊死的可能更大。

於是它狗腿地過去幫黎思思捏腳:“宿主,不生氣好不好,我願意補償,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

如果放在以前,黎思思一定狠敲一筆,可經過這些事後,她隻覺得無力,半晌才道:“真江霜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