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真心實意的誇讚(1 / 1)

當那嗚嗚咽咽的竹笛聲響起時, 不僅是七號,連二號都怔住了,就是獨自玩鬨的六號, 也忍不住朝這邊看了過來。

儘管八號吹得斷斷續續,音也不準, 當作為初學者而言,可以說是進步很大了。

更何況, 七號之前也這麼吹過的,但他無論怎麼吹,都沒有吹出過聲音來,所以在聽到八號的笛聲時, 可以想象他會有多麼震撼了。

長著狼耳狼尾的少年,將笛子打橫,指尖輕輕彈動著,架勢擺得有模有樣, 再加上那神采飛揚的表情,便特彆有感染力。

尤其,是對於站在他面前的小白鹿而已。

七號呆呆地望著少年, 看他吹奏笛子的樣子,周圍的一切聲音開始飄遠, 那深藏在他腦海中的一幕, 再次浮現在眼前。

其實, 關於這一幕的記憶,他已經很模糊了。

那似乎,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小白鹿記得,他躺在懸掛著玩具、周圍有欄杆擋著的小床裡, 有一個人坐在他的身邊,對著他吹笛子。

他甚至不記得那個人是男是女,跟他又是什麼關係,他隻記得,那人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吹奏的笛聲很好聽。

而躺在小床裡的他,心情也很好很好。

每當想起那一幕,他就會覺得特彆快樂,對那個人從心底感覺到一種親近。

所以,當活動室出現了相似的玩具時,他才會次次都選擇它,而直到今天,七號才知道,原來這個東西,叫笛子。

他也才知道,原來……

真的有人可以將它吹響,雖然也沒有多好聽,但是……但是……

本來得意於自己的笛聲中,準備享受小白鹿震驚又不得不相信的憋屈表情的八號,便眼睜睜地看著,小男孩的眼圈越來越紅,嘴巴越來越癟。

最後,豆大的淚珠,從他那雙藍黑色的小鹿眼中滾落了下來。

就算打架受了再重的傷都悶不吭聲、每天都要鄙視嘲笑他的七號,竟然——

哭了!

小狼崽震驚無比,看著小孩像斷線珠子一樣的眼淚,不禁手足無措了起來。

“喂!你……你……乾嘛呀?”八號說話都磕巴了。

七號癟著嘴,他努力地想要忍住,但就是止不住心裡面一陣陣湧起的情緒,那些他分辨不清是為什麼的酸澀感,一波一波地衝擊著他,讓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你……你……吹得真好……嗚嗚嗚……”

小男孩再也忍不住,往地上一蹲,將臉埋進了胳膊裡,無聲地抽泣了起來。

雖然小男孩極力隱忍著,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但他一抽一抽的肩膀,還是暴露了他此刻正在哭泣的事實。

八號無措地看著小孩蹲下的身影。

這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個每天跟他打架、每天挑釁嘲笑他的七號,居然這麼瘦小。

看著……甚至比三號那個小不點還要小一些。

八號也才記起來,七號好像是他們所有幼崽裡面,年齡倒數第二小的,比五號的年紀就大一點點。

八號抓了抓頭發。

他最不會應付這種情況了,五號就很愛哭,每次他把五號惹哭了,都得被四號揍,但四號很少真的揍疼他。

揍得最狠的那次,大概就是他把五號的畫撕掉了……不過,五號雖然很傷心,最後還是抽抽搭搭地幫他求了情,讓四號放過了他。

所以從那次以後,他就不敢再動小姑娘的畫了,除了不想被四號揍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再看到五號哭得那麼傷心了。

而現在,他又惹哭了一個。

可是他明明沒有做什麼啊!他就是給七號演示了一下怎麼吹笛子,他可連碰都沒碰到他啊!

小狼崽覺得自己都要冤枉死了!

他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麼緩和氣氛,但想到他每次在五號哭泣時說話,她都會哭得更凶,他就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那到底要怎麼辦嘛?

要是七號撲過來咬他蹬他,跟他打架的話,小狼崽還知道怎麼應付,這一哭……實在是點在了他的死穴上。

小少年急得抓耳撓腮,回過頭,就對上一雙紅棕色的虎目,見二號正看著這邊,他下意識地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二號和七號走得近,應該知道怎麼讓他不哭的吧?

然而,二號卻是微微一愣,有些不能理解小狼崽的這個眼神。

八號這是……乾什麼?

為什麼對他露出這種眼神?

而久久沒有接收到回應的小狼崽,這才反應過來,那是二號,並不是飼養員……

哦對,飼養員!

小狼崽想起了上次五號哭的時候,他向飼養員求助後,飼養員當時的做法。

雖然還是覺得飼養員那麼做很不靠譜,但八號決定試一試,畢竟當時五號的確就不哭了,還把她的寶貝發夾給了飼養員!

死鹿當活鹿醫嘛!

八號在小白鹿面前蹲了下來。

即使兩人都是蹲著的姿勢,他的身形也明顯比七號大了一圈,可以完全擋住他的身體。

七號真的好小隻啊……他之前怎麼會跟他打架呢?

小狼崽撓了撓頭,有些記不得以前是怎麼跟七號打起來的了,好像每次都是很生氣很憤怒,隻想打擊報複回來。

不過……

剛剛七號說他笛子吹得真好耶!一想到這點,小狼崽的大尾巴,便不由自主地搖晃了起來。

七號蹲在地上,將臉埋在手臂上。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哭泣的樣子,等到那陣突如其來的酸楚情緒稍微緩和過來,他才終於留意到,周圍好像安靜了下來。

他隻能聽到六號那隻猴子再次開始玩鬨的聲音,除了他極具特色的尖笑聲外,他沒有聽到其他的動靜。

小白鹿那像半截葉子的耳朵,輕輕抖動了一下,銀白色的小卷毛也跟著抖了抖。

二號先不說,以八號那頭大笨狼的性格,看到他哭了,怎麼會這麼安靜?小孩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然後悄悄地從手臂中抬起頭。

首先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地上的影子,緊接著,便是一雙比他大了至少兩個碼數的幼崽鞋。

這雙鞋會是誰的,不言而喻。

大笨狼蹲在他面前乾什麼?

七號不由抬起頭,然後便看到小狼崽蹲在他的面前,一雙綠眼睛笑眯眯的,身後的尾巴也在輕輕地搖晃,看著就心情不錯的樣子。

所以,八號這是在嘲笑他嗎?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七號不禁咬住了嘴唇,想到他剛剛不知道怎麼的,就承認了八號的笛子吹得很好,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他,心中就生出無儘的屈-辱來。

甚至,他還因為大笨狼的笛聲,控製不住地哭了,更糟糕的是,還被二號和六號看到了……

七號都不敢去看二號和六號,他害怕看到他們鄙夷的眼神,更害怕被他們無視。

明明他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的,現在一切都搞砸了……七號越想,心中那種酸楚的感覺,就越是洶湧,他又忍不住想哭了。

不,不能再哭了。

他要想辦法挽回自己的形象,不可以讓其他幼崽覺得,他是可以隨便欺負的軟腳蝦,他要強勢起來,他要保護自己……

“嘶啦——”

忽然,布帛破碎的聲音響起。

小鹿仔一怔,朝八號看過去,就見少年不知為什麼,忽然抓住自己幼崽服的衣袖,用力地扯了下來。

然後,少年將扯下的破布,朝他遞了過來。

七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眼睛裡剛剛再次積蓄的淚水,也終於化作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見小男孩根本不接,隻顧著自己哭,八號想了想,無師自通地把手臂往前伸去,然後用手裡的破布,給小孩擦了擦臉。

從來沒給人擦過眼淚的小狼崽子,動作難免有些粗魯,好在幼崽服的面料柔軟,擦在臉上也不怎麼疼。

饒是如此,七號還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在微微愣了愣之後,他鬆開手中的笛子,抬手將破布奪了過去,同時,有些磕巴地說道:“你、你乾嘛?”

小男孩剛剛哭過,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再加上年紀本來就小,雖然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但聲音其實依然稚嫩。

這會兒聽上去,就奶呼呼的,格外地軟,不僅沒了往日的尖銳刻薄,聽著還特彆地可愛。

小狼崽感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原來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吵嘴打架就沒認輸過的七號,還有這樣的一面啊!

“給你擦眼淚啊。”

小狼崽清楚地記得,上次五號哭的時候,飼養員就是在一旁看著她,等到她哭得沒有那麼大聲,就給她遞了帕子擦臉。

可惜,他沒有隨身帶手帕的習慣,隻能把袖子撕下來將就一下了。

反正都是布嘛!都一樣的。

七號握著手裡的破布,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反應,以前他們每次打架,哪次不是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才收手?

大笨狼可從來沒有這麼好心過——

當然,他以前也沒有哭過就是了,今天……今天就是個意外!

小男孩臉上露出了糾結之色,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而且還得儘快把眼淚鼻涕擦乾淨,不然一直頂著眼淚鼻涕,也太糗了!

被二號六號看到,已經是沒辦法的事,要是連飼養員也看到了,那他可能會失去最後一個盟友……

這樣想著,小白鹿趕忙往旁邊挪了挪,側過身不讓八號看到他的臉,然後拿著那塊破布,努力把自己的臉擦乾淨。

等把臉擦好了,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他有帶手帕呀,為什麼要用大笨狼的破袖子?

隻是,看著手裡被他弄得臟兮兮的破布,想到八號剛剛給他擦眼淚的樣子,七號到底沒有扔回給八號。

大笨狼今天難得這麼友善,小白鹿不禁想道,難道飼養員的建議,真的是對的嗎?他誇了八號,真的有用嗎?

在七號思索的時候,一旁的小狼崽,卻有些神奇地打量著他。

本來他就隻是試一試而已,沒想到小白鹿真的不哭了!

飼養員真厲害!

小少年蹲在地上,兩隻手撐著地板,因為體型比七號大得多,看著就像一隻蹲在小男孩身邊的大狗狗似的。

即使同樣是蹲著,他也時不時就動動耳朵,搖搖尾巴,根本閒不住。

小狼崽等了好一會,見七號一直不說話,就忍不住朝小男孩湊了過去,主動跟他搭話。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並排蹲在一起。

大的那個,長著一根毛發濃密蓬鬆的大尾巴,說話的時候,尾巴不住地搖來搖去,小的那個有著銀白色的短發和同色的耳朵,給人的感覺便要文靜得多。

先不論兩人在具體說著什麼,但光看這個畫面,還是挺和諧的。

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一直圍觀他們動靜的二號,細長的虎尾甩啊甩,最後,他用尾巴尖不解地撓了撓腦袋。

是他腦子不清醒太久了,所以才看不懂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剛剛七號突然哭了,然後一直跟他不對付的八號,竟然轉頭來朝他求助?現在七號忽然又不哭了,而且……看他們兩個蹲在一起的樣子,小虎崽子愈發不能理解了。

七號八號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在二號滿臉疑惑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緩慢地從活動室的門口磨蹭了進來,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又慢吞吞地挪進了角落裡。

小孩往八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抱著自己的金屬球,儘量把身體縮進陰影裡面,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確定沒有人關注他——雖然二號發現了他,但也隻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小孩這才緩緩地吐了口氣。

真好。

黑發小男孩放鬆了身體,又繼續玩起他的金屬球,安心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八號完全沒察覺到房間裡又多了一隻崽,他擠在小鹿仔身邊,嘿嘿笑道:“我剛剛都聽到啦,你說我笛子吹得好!”

雖然七號是癟著嘴說的,但八號可聽得一清二楚,然後,他自以為明白了七號剛剛為什麼會哭。

“哈哈哈哈,雖然我吹得確實比你好,但你也不用哭鼻子的嘛。”

八號拍拍小白鹿的肩膀,安慰道。

然而,他自以為的安慰,聽在小鹿崽崽的耳朵裡,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少年仿佛揚眉吐氣般地炫耀著,身後的大尾巴高高地翹起,就像七號之前跟蘇詞說的那樣,被誇獎之後的狼崽子,得瑟極了。

他充滿得意的語氣,他絲毫沒有控製音量的嘲笑聲,聽在七號的耳朵裡,便顯得格外的刺耳和難受了。

小孩緊緊地咬住了下唇,感到深深的屈辱和彷徨。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還是落入了最害怕最擔心的境地。

以後,大笨狼絕對會一直拿他哭鼻子的事情來嘲笑他,二號六號看到了他軟弱的一面之後,也不會再跟他結盟了……甚至,他們還會和八號一起取笑和欺負他……

他隻有一個人,他根本打不過他們,就算加上飼養員也打不過的……

小男孩緊緊地抿著嘴唇。

對未來的恐懼不安,逐漸籠罩住了小白鹿,劇烈的負面情緒湧動著,他那雙本來屬於人類的正圓形瞳孔,開始慢慢變得扁長。

濕漉漉的小鹿眼中,原本的黑色也在悄然褪去,開始向幽藍變化。

而在他的額頭上,那兩個長著細細的絨毛、顯得圓潤可愛的鹿角尖尖,也似乎在逐漸地長長。

本來顯得無害又弱小的鹿崽崽,氣息正在變得危險。

周圍的氣溫,也開始降低了。

和他一直並排蹲坐的八號,絲毫沒有發現小白鹿的變化,他雖然感覺有些冷,但也以為是他把袖子給撕掉了的緣故。

他還在樂嗬嗬地傻笑著,因為七號的誇讚。

誰也沒有發現,七號的小手中,有一道冰錐正在緩緩成型。

冷……

好冷……

七號知道,他再一次地掉進了那個冰冷的世界之中,那是個連血液和意誌都能夠凍結的世界。

他知道這很危險,但同樣的,他的耳邊也有一道聲音在不斷地跟他說:不要怕,不要抗拒,徹底去擁抱寒冰,跟寒冰融為一體,隻要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可以傷害到他了……

是的,他要洗刷掉剛剛的恥辱,他要向二號六號證明,他絕對不是隻會哭、隻會任人嘲笑和宰割的廢物!

隨著血脈之力的湧動,冰冷的氣息逐漸在七號的身上升起,他的思維也變得越來越冷漠。

“七號,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啊?”

就在這時,他聽到那道理應讓他感到憎惡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

然後,一道像火爐一樣溫暖的身體,朝他身邊貼近過來。

七號微微眯起眼睛,這個距離,他完全能夠將手心上的冰錐,刺進小狼的身體裡,將他全身的血液凍結……

“哇,真的好冷啊!”

小狼崽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說道,“是不是天氣又不好啦?”

自從來到育崽所,他才知道,原來有的地方,是可以在一個星期內,把一年四季都體驗一遍的!

小白鹿抬起手,手心中成型的冰錐對準了少年的腹部,隻要他將冰錐刺過去,這頭嘲笑他的大笨狼,就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然而,小狼崽的動作卻比他要快。

少年張開了手臂,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

小白鹿的眉頭不解地皺起,然後下一刻,渾身冰冷的他,就被少年攬進了懷裡,屬於小狼崽那溫暖得有些滾燙的體溫,團團包裹住了他。

而真正讓小白鹿愣住的是——

和少年的體溫一起裹住他的,還有……他那條毛絨又蓬鬆的大尾巴。

因為姿勢和體型的問題,比狼崽子要小兩號的小白鹿,幾乎被小狼嵌進了懷裡面,再被他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裹,就導致……

他整張小臉,都埋進了那柔軟蓬鬆、又充滿暖意的毛發裡!

好……好舒服呀。

本來一臉冷漠戾氣的小白鹿,獸化的進程忽然就停滯住了,他甚至下意識地將臉往那細軟的毛發裡,埋得更深了些,最後還忍不住蹭了蹭。

小狼崽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他隻覺得此刻冷得直發抖。

這不應該啊!

以前天氣變冷的時候,育崽所裡很快就會開暖氣了,根本沒有試過這麼冷的,難道是暖氣機壞了嗎?

他越感到冷,就越是將小白鹿抱得更緊了。

對於小狼崽而言,雖然他以前真的很討厭七號,還天天跟他打架,但在七號剛剛誇過他之後,他發現他好像就不討厭他了。

而且……

七號真的好小隻啊!

他以前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小狼崽發現自己真的想不起來了。

他也沒覺得自己以前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啊?怎麼現在回憶起來,打架的記憶都那麼模糊呢?

也不對……

最後一次打架,他把七號掐暈了,還差點咬破他喉嚨的事情,他還是能想起來的。

說到這個,小狼崽的表情就變得糾結了起來。

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一副畫面——

七號軟軟地被保姆機器人抱在懷裡,臉色慘白得像紙一樣,那纖細的、仿佛一擰就斷的脖子上,浮現了明顯的紅痕。

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仿佛隨時會斷氣一樣。

以前他們打過很多次架,但從沒有一次是這樣的,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在打架的最後,頭腦還是那麼清醒的。

小狼崽抱住七號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他好像……真的差一點就把七號給殺死了。

雖然那時候,他真的很討厭七號,但他也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殺死他的。

他微低頭,剛要說點什麼,就看到了小孩脖子上還沒完全消散的勒痕,想說的話,便哽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小孩的膚色好像變白了幾分,那尚未消散的青紫,就顯得愈發觸目驚心起來,讓小狼崽的心裡,第一次產生了愧疚的情緒。

他忽然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小狼崽撓了撓頭,下意識地看向彆處,結果眼角餘光,就瞥見了什麼。

他側頭看過去,便看到三號那個小不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活動室的角落裡,正抱著他那個金屬球在玩。

小少年不由向自己的新朋友招了招手,“三號,你不冷嗎?快過來,我這邊暖和!”

隨著他這聲招呼,三號沒什麼反應,倒是臉埋在狼尾巴裡、被絨毛包圍的小白鹿,瞬間回過了神來。

他微微收攏手指,捏緊了手裡尖銳堅硬的冰錐,隻是那雙已經完全變成幽藍色的鹿眼,冰冷中流露出了一絲茫然。

而蘇詞,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從活動室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