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番外1(1 / 1)

撕裂白月光 泠梔雨 7487 字 6個月前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占滿整個嗅覺。

莫晚楹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抬頭看了眼亮著紅燈的提示牌,又垂下視線,這個動作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良久,她才注意到放在雙膝上的那雙臟兮兮的手,因為急於攀爬岩石,被鋒利的石面磨了幾道劃痕,滲出血絲,又混著肮臟的塵土,極為狼狽。

她站起身,抬頭搜尋衛生間的提示牌,找到方位後,動身要朝那邊走去。

坐在她旁邊的安然趕緊拉住她:“晚楹,你去哪兒?”

半個小時前,一輛警用直升飛機在緊要關頭趕到,將他和周聿澤送來了醫院。

當地警方接到了報警電話,根據路上布控的攝像頭,追查到了綁匪的大致方位,但是在入了山之後,沒有了攝像頭的協助,搜索進度陷入僵局。

幸運的是,當時山上巨大的爆炸聲引起了過路司機的注意,報了警,兩起案件一合並,頓時就有了眉目。

此時守在手術室外面的,有周聿澤的助理段沙,被嚇哭的安然和魏芙,潘導和幾個劇組人員,還有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面對安然的關心,莫晚楹攤了攤臟兮兮的手:“我先去洗個手。”

“對、對,我陪你去。”安然顯然沒遇到這樣的事,比莫晚楹還要慌亂,相較於莫晚楹臟掉的手,她襯衫上沾著的血跡更加觸目驚心。

那血是周聿澤的。

經過警察時,莫晚楹忽而想起一件事情,遂停下腳步,看向其中最年長的那位警官,用英語問道:“綁架我的那個女人,死了嗎?”

如果那女人死了,周聿澤手上就有一條人命,雖是自衛,但也算一個汙點。

案件還沒做筆錄,警方對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不知情,第一架直升飛機隻載了她和周聿澤,至於那個女人,是經由她告知之後,警方派出第二輛直升飛機去接的。

“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陷入了昏迷,正在搶救。”為首的男人應道。

“那就好。”莫晚楹鬆了一口氣。

為首的警官好奇且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她隻有二十來歲,很年輕,美麗的東方面孔,發絲有些淩亂,雙手沾著灰塵,身上的休閒襯衣沾著幾塊血漬。這是個剛經曆綁架和疑似惡性鬥毆事件的年輕女人,但她臉上看不出任何驚魂未定的神色,隻是眉宇間凝著幾分憂愁,是為手術中的人而擔心。

在莫晚楹去衛生間整理好儀容之後,警方判定她現在的狀態已經穩定,適合做筆錄。

警方臨時征用了無人的病房做會議室,史密斯看著眼前這位已經將自己收拾乾淨的女孩,耐心地詢問整件事情的經過,在得知綁匪還有幫凶時,立刻調遣人員搜集證據抓捕。

在得知整個的搏鬥過程之後,史密斯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在莫晚楹的身上掃了又掃:“冒昧問一句,您或者周先生是經受過什麼訓練嗎?”

兩個人將十幾個壯漢乾翻,尤其是眼前這女孩看著柔弱嬌

小,是如何做到的?

“我是一個演員,為了適應電影角色,做過一年的體能強化和武術訓練。”莫晚楹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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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咂舌,才一年就訓練出這樣的身手,他欽佩道:“那您還挺有天分的。”

結束筆錄,從病房出來,手術室的紅燈還在亮著,急得團團轉的眾人又圍了上來,莫晚楹今晚的力氣已經透支,疲憊不堪,什麼也不想說,搖了搖頭,重新坐回她剛才等待的位置上。

“晚楹,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安然心驚膽戰地看著她衣服上的血漬,她雖不知道經過,但也感受到了其中的險象環生。

莫晚楹抬頭看向手術室:“我再等等。”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淩晨四點,手術室的綠燈亮了起來,最先走出來的醫生臉色凝重:“子彈就差一點點就打到了心臟,目前失血過多,且因細菌感染高燒不退,還未清醒,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句話很重,生死難料,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周聿澤被轉入重症病房,昏迷不醒。

這些天,章綺琴已被搶救清醒過來,警方根據莫晚楹的描述,和從章綺琴口中問出的線索,在一家私人醫院儘數逮捕了那十幾個綁匪,其中有一個至今昏迷不醒,多位重度傷殘,有幾個gw嚴重受損,生育功能堪憂,讓審問的警員大為吃驚,不斷追問:“跟你們打架的人真的隻有一男一女嗎?”

如果不是雙方證詞都能對上,有現場留下的痕跡和證據作為佐證,又查出了章綺琴與那夥兒人的金錢交易記錄,警方都快懷疑莫晚楹和那個躺在重症病房的男人才是案件嫌疑人。

甚至懷疑莫晚楹才是主謀。畢竟她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太冷靜了,還是手槍的最後持有者,而周聿澤是整個事件唯一被槍擊中的人,十幾個綁匪均對周聿澤中槍的事毫不知情。

警方還查到了一些意味深長的東西,莫晚楹完全有設局殺害周聿澤的動機。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二十多歲女孩做的局,那她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奈何沒有證據,且從章綺琴的手上檢索到了火藥,證明她確實開過槍,槍內缺了兩發子彈,另一發子彈也在現場中找到,在房梁上找到了彈痕,在周聿澤的手上也檢查到了火藥痕跡。所有的證據與證詞吻合。

怪誕且驚奇的案件調查已近尾聲,史密斯帶著完整筆錄來找莫晚楹簽字確認時,帶了句話:“章綺琴申請要見你一面。”

莫晚楹已知道這是周聿澤繼母的名字,她問:“她有說原因嗎?”

“沒有,隻說有話要對你說。”

一個通過綁架她來引誘周聿澤上鉤的女人,在鋃鐺入獄之後,還能有什麼好話?

莫晚楹想到她之前提到周聿澤的母親,沒準是知道報複無望之後,在言語上給她上點猛藥吧。

她搖了搖頭,聲音很淡:“她已經瘋了,我沒有興趣聽瘋子說話。”

史密斯表示理解,最後忍不住好奇,問了

句:“我們在調查的時候注意到,你們乘坐的悍馬沒有車鑰匙,你們是怎麼從案發現場到達那個地方的?”

莫晚楹隻交代了案發現場的事,覺得扔車鑰匙這件事對於案件沒什麼作用,遂沒提,不知對方為何會好奇這個。

她感覺史密斯的態度有點奇怪,難不成還懷疑是她把車鑰匙扔了?

她圖什麼呢?

但保持懷疑是警方的習慣,她雖有點不太舒服,但仍是理解,如實回答:“我想開著車帶他飛越斷橋,但被阻止了,他把車鑰匙從窗戶扔了出去。”

史密斯點了點頭,看不出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他表情詫異:“你的想法還挺冒險的,這件事,連我們的武警都不一定做得到。”

莫晚楹自嘲笑笑:“病急亂投醫,如果他沒有扔車鑰匙,或許你們趕過去時,隻能找到兩具屍體。”

“那周先生對於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讓你產生這麼冒險的念頭。”史密斯又問。

莫晚楹低頭想了想:“是的吧,我不知道,隻是那個時候,我隻能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

周聿澤昏迷第七日,從國內來了一個律師團,在段沙的帶領下來到莫晚楹面前,律師遞來一份頗有厚度的文件。

“莫小姐,雖然我們都在等周總醒來,但目前這個情況,這件事必須得告知您了。”段沙說話幾經猶豫,似乎他這個行為等於間接認同了周聿澤可能醒不過來。

莫晚楹翻開文件,訝異的神色一點一點浮現在她臉上。

周聿澤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舟行集團持有的股份都給了她。文件立於兩年前的2月,第二稿修改於去年的10月,啟動條件是周聿澤死亡。

這是一份遺囑。

幾乎在這個瞬間,她就想通了為什麼警方對她的態度這麼古怪。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作案動機!

她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律師闡述的成立日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兩年前的2月,在漳州,莫晚楹當時對周聿澤的糾纏束手無策,瞎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將家產給她。結果周聿澤第二天就要將她帶回京市過戶資產,在機場看見了蘇婉婉出事的新聞,莫晚楹過不去心裡這關,這件事不了了之。

沒想到,周聿澤不動聲色地做了這一切。

莫晚楹張了張嘴,不知該作何反應,但她注意到律師說的去年10月的第二次修改,她看向段沙:“他為什麼要修改?”

文件上的是最終稿,她疑惑周聿澤的第一稿是什麼樣的。

段沙的目光有些悲傷:“去年十月,周總的奶奶壽終正寢。”

原本留給奶奶的部分財產,因為這個變故,也儘數轉到了莫晚楹名下。

這個消息猶如當頭棒喝,莫晚楹怔了怔,不確定地問了句:“什麼?”

去年十月。

她的記憶倒了回去。

那個時候,《末日征程》已經開拍,她十月

見過他一次,就是紀若煙來劇組撒潑那次,那時候看他還一切如常,唯一覺得不太合情理的,是第二天沒在劇組看到他。

然後,他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年。

“奶奶是在夜裡走的,那天晚上下了暴雨,飛機晚點,周總滯留在機場,沒有趕上見奶奶的最後一面。”段沙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一貫是一板一眼的性格,在這件事上無法克製地露出難過的表情。

眼淚緩緩蓄在了眼眶裡,莫晚楹低下頭,想起兩年前的春節,那位慈祥的奶奶熱情地將她留了下來,招呼她吃了一頓飯。

那麼可愛的奶奶,竟然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了。

“莫小姐,你知道周總那麼年輕,為什麼要立遺囑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段沙眼眶紅紅地看著她。

莫晚楹忽而不敢聽。

“周總酗了三年的酒……”段沙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說了出來,“他的胃在一年多前就查出有問題,醫生說,有誘發癌症的風險……”

“彆說了。”莫晚楹忽而出聲打斷,“我知道了。”

她轉身朝重症病房的樓層走去。

正值白天,是允許探病的時間,她入了病房,坐在凳子上,看著安靜躺在床上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的男人。

他臉上沒什麼血色,閉著眼睛,連呼吸的幅度都小到讓人難以察覺,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一具精致的雕塑,俊美,卻沒有生命力。

“你是不想活了嗎?”莫晚楹的聲音帶著怒氣,將手中的文件啪得一聲甩在了床頭櫃上,“周聿澤,你要這麼上趕著投胎,就早點告訴我,我也不用為你掉這麼多眼淚!”

她越罵著,眼裡的淚掉得越凶,最後伏在他床邊哭了起來。

良久,腦袋上突然落下一個重量。

莫晚楹抬起一雙哭紅的眼睛,睫毛上掛著淚珠,眨了眨,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他臉色雖然憔悴,眼眸卻亮晶晶的。

周聿澤輕輕抿著蒼白的唇,輕笑,聲音是多日未進過水的沙啞:“我夢見你給我哭墳了,哭得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