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裝了
幽蘭聖女走了?
這消息太過突然,林雲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悵然若失,像是失去了什麼。
以往他隻當自己是夜傾天,偽裝之下行事變得肆無忌憚,對白疏影說了許多以往不會說的話。
就像是遊戲一樣,他隻是在扮演一個人,不用付出真正的代價。
可林雲現在有些驚悚的發現,從始至終,白疏影都一直保持著相對冷靜,遊離在外。
禮貌客氣的保持著距離,甚至許多時候動了殺意,都能忍耐下來,保持本心不變。
情詩也好,音律也罷,還有那種種撩人的手段……白疏影都保持著風度。
林雲現在想來,為何面對幽蘭聖女,自己一直覺得有愧了。
白疏影不僅人美如玉,晶瑩剔透,通透如雪,不染塵埃。
她與自己接觸往來,也是坦坦蕩蕩,君子如玉光華內斂不彰不顯。
看出自己的劍道天賦,不糾結過往,隻希望自己浪子回頭,不浪費天賦。
瞧見他與天陰聖女交往甚密,好言提醒不可深交,事實證明她說的沒錯。
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為何有愧?
對方光明磊落,無愧於心,自己看似張揚不羈,肆意妄為,可實際上從頭到尾都帶著面具。
連真面目都不敢露,隻能偽裝成夜傾天,心中無愧才怪了。
林雲細細想來,隻覺得尷尬無比,像是小醜一樣。
所以,真正入戲太深的是我自己?
“夜傾天,彆傷心啦。”王子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林雲。
“我不是傷心。”
林雲淡淡的道。
王子嶽一幅懂你的神色,笑道:“在我面前也還要裝下去?”
你又懂了?
林雲扭頭看向王子嶽,神色詫異。
“我自然懂你。”
王子嶽似乎猜到林雲所想,歎道:“思過崖上我就說過,這世間隻有我懂你的深情,隻不過強扭的瓜終究不甜,你就彆糾結了。”
林雲啞然失笑。
“還裝?”
王子嶽嗤笑道:“三天前,你表白失敗了吧?”
林雲微微張嘴,“什麼表白?”
王子嶽瞥了一眼林雲,慢悠悠的道:“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嘛。”
三天林雲被白疏影叫走後,他心中有所猜測,夜傾天應該是大膽表白了。
然後……然後無情被拒,一片深情終究還是被負了。
之後白疏影和家族長輩攤牌,不裝了,她早就有半聖修為,趁此機會暫離天道宗。
林雲聽完他的猜測,竟無言以對。
王子嶽歎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你也彆太傷心,天下人都覺得你夜傾天是個渣男,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真懂你。”
林雲嘴角抽了下,很想說一句,你真的不懂。
“誰能想到,聖女竟然早就心有所屬,若是知曉的話,我也不會勸你下山了,這事怪我,怪我。”
林雲正準備反駁幾句,王子嶽忽然說了句,讓他頗為震驚的話。
“誰和你說的?”林雲狐疑的道。
王子嶽道:“這事現在都知道了,白疏影和家族老輩攤牌了,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晉升半聖一直沒有離開天道宗,也是為了等此人赴約。”
“晉升半聖就得離開宗門?”林雲不解的道。
王子嶽道:“進入半聖也就踏上聖道了,需要機緣和曆練,留在宗門收益不大。”
“天道宗也有個潛規則,聖徒一旦晉升半聖,就得離開宗門,斬殺一位半聖邪修的人頭。雖然是潛規則,但大家基本都是遵守的,所以宗門內很少見到半聖修為的聖徒。”
林雲心中恍然,原來如此。
“她喜歡的人是誰?”林雲繼續問道。
他早就知道,白疏影有喜歡的人了,隻是對方沒說是誰。
所以他也好奇,究竟是誰。
“沒說。”
王子嶽恨恨的道:“但肯定是個渣男,不知道用了什麼套路,騙了聖女的身子,約好天道宗見,結果一直沒來。”
林雲神色微怔,隻覺得有些恍惚。
王子嶽歎道:“這事我也不信,但聖女親口說的,說與那人已有夫妻之實,希望家族不要再給她物色其他青年翹楚。”
林雲沉吟道:“這樣豈不是和白家翻臉了?”
“何止是翻臉了,相當於和白家徹底割裂,幸好天璿劍聖出面,不然很難善了。”王子嶽點頭附和道。
林雲輕聲歎道:“何至於此。”
王子嶽笑道:“你彆歎氣,白家上下將這筆賬算你頭上了,她妹妹甚至揚言要取你性命。”
“這與我何乾?她要等的人又不是我,她這妹妹未免太霸道了些。”林雲覺得奇怪。
王子嶽歎了口氣道:“講道理的話,肯定與你無關。可這世間哪有什麼道理可言,壞了聖女身子的人不知道是誰,天璿劍聖又惹不起,不找你找誰?”
“要不是你趕跑了聶無霜,事情也不至於如此,白家也不會損失一位聖女。”
林雲不想多言,這也是莫名其妙,將茶杯端了起來。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王子嶽故意當做沒發現,又與林雲閒聊了些其他之事。
比如天道宗四大劍修都回來了,許久不見,這幾人竟然都有九元涅盤的修為。
如今天璿劍聖,將四人收為記名弟子,私下授予他們劍法。
他喋喋不休,說什麼名劍大會舉辦了那麼多屆,這一屆天璿劍聖如此上心,其中肯定另有玄機。
“有傳言說,天璿劍聖想在藏劍山莊取一樣東西。”王子嶽一邊說,一邊觀看著林雲臉色。
林雲神色波瀾不驚,淡淡的道:“與我何乾,名劍大會我肯定去不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繞彎子了。”
王子嶽訕訕笑道:“其實,天道宗不止一位聖女,幽蘭聖女走了,不是還有一位聖女嗎?恰巧這位聖女,也與你有些淵源。”
“王慕嫣?”林雲抬頭道。
王子嶽笑道:“沒錯,也是我族妹,她雖然名聲不大好,可也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禍國殃民還差不多,林雲心中嘀咕了句。
“你之前刻意疏遠她也是因為白疏影,現在幽蘭聖女走了,沒必要了。”王子玉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
林雲沉默,這次真的是無言以對。
王子嶽見到林雲沉默,卻是眼前一亮,笑道:“你彆說話,我懂你意思了。現在說這個確實不合適,我先告辭,過段時間再與你說。”
臨行前,王子嶽回頭看了眼,似乎在說,你懂的。
等到王子嶽走後,林雲自嘲道:“我以為是個高手,沒想到是個懂哥。除了劍道,啥都懂,也不知道咋領悟的生之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