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04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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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澤朝日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見了鬼,還是在車上不小心睡著了,才會聽到了太宰治說了那麼一句話。

雖然太宰治在不要臉方面基本上就沒輸過給誰,但是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真心的不要臉——花澤朝日稍微回憶了一下先前的情景,還是忍不住猛地跳起來想說一句,“你是誰,你不是太宰治!”

太宰治的餘光好幾次瞄到了花澤朝日的神情來回發生了變化,從不可置信到懷疑人生,如此得有意思,太宰治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虧。

太宰治看夠了熱鬨以後,才慢吞吞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不是說了嗎,今天晚上我也要當一個壞孩子了,什麼立場、什麼工作之類的我通通都不要了。”

花澤朝日當然是把那句話聽進耳朵裡面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太宰治會丟得那麼乾脆。

往常不是還抱著矜持不願意撒手。

海風喧囂地迎面撲了過來,在海邊的高速路上弛聘,在沒有關窗戶的情況下,是如此清晰地將大海的味道攬入懷抱當中。遠遠就能看到了天空與海洋的交界線,在夜空當中是顯得那麼模糊不清。沉靜的大海映射著月亮與人造燈光,如同鱗片一般片片覆蓋在海洋之上,閃閃發光得令人矚目。

花澤朝日看著眼前熟悉的路程,忽然他就反應過來了:“銜接世界的橋梁——說的是大海,前往世界各個國家,確實走海路更加方便,而且這條路不是去橫濱那條路嗎……?”

太宰治在中途就找了一個機會從高速路上下來,把車停在了沙灘的附近,夜晚雖然人流量不多,但也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沙灘上遊蕩。

他下車的時候沒忘記把後排的人質帶走,小狐狸被他一手拽在了手上,太宰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在沒有導航的情況下,我也就隻記得東京和橫濱兩座城市的來回,但如果沿著海邊的高速路走的話,說不定就真的能夠達成不看導航,圍繞日本來一次旅遊也說不定。”

他這樣說著就開始興致勃□□來,看起來尤其想要執行這麼一起突如其來的一時興起,“但可惜的是,我隻租了兩天的車,哎呀,真遺憾,如果什麼時候有空我一定想要做一下。”

太宰治側過頭詢問:“朝日,下一次來施行你的夢想了,你不是很想試試開著房車、漫無目的地到處旅遊嗎?”

花澤朝日愣了一下,他從犄角旮旯的記憶中找出了這麼一件一時興起的事情,因為這件事初入工作時,還沒習慣繁忙的工作,花澤朝日都快被永遠也做不完的東西壓倒,面對做不完的壓力也就隻想跑路。

花澤朝日想了一下日程,他忍不住開口說:“太宰你不是比我還要忙嗎?”

太宰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他向前輕快地跑了好幾米,他語焉不詳地冒出了一句話:“說說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正往著燈塔的方向走,太宰治一下子就領先了花澤朝日一個彎道,高高站在了上方的台階上,兩個人的位置一下子就重

疊在一個方位,但不是一個高度。

他遠遠地看向了眼前廣袤無垠的大海,垂下了眼簾。太宰治的興致來的快,去得也快,不過幾米的距離,忽然就沒了接著奔跑的想法,他雙手搭在了護欄上,隻來得及淺淺地發出了一聲感歎:“大海還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是一個樣子。”

太宰治站的很高,畢竟站在了山路的階梯上,從這裡俯視著下方,所有的一切都是顯得那麼渺小,眼前看向了大海,那隻有人造的燈光與月亮能帶來一些亮色,但獨是將目光看向了遙遠的地方,黑暗像是大面積的霧霾一樣,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看個清楚。

今夜的大海像是一如既往,平靜地掀起了海浪,不輕不重的撞擊在礁石,每一次發出的響聲都像是不規則的音調,又因為過於頻繁的原因,逐步逐步將環境的白噪音從大腦裡面過濾,但此時,沒有任何的對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礁石與大海的搏鬥聲在忽然之間那麼鮮明地從新浮現出來。

太宰治的眼睛中藏著濃濃的向往,那並非是對著美麗之物的讚歎、也絕非是對大自然的親近,那是一種不容特定群體之外理解的迷戀,這樣的顏色僅僅隻停留片刻,太宰治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花澤朝日仰起頭看著太宰治,他忽然就大聲喊到:“太宰——”

太宰治偏過了頭,目光像是散落的雪花一樣落了下來,他張了下嘴似乎發出了“什麼?”的聲響,細微的聲音被海風強盜般裹挾帶走。

花澤朝日再接再厲,他的雙手攏成了喇叭的形狀:“小狐狸要掉下來了。”

太宰治拽了下他手裡面毛茸茸的人質,他假意寬容地說:“誰讓有人離開車以後把它忘在腦後,既然留在了我的手裡面了,隻能由著我來了,如果不滿的話……那你跑上來拯救一下它?”

花澤朝日沒有馬上行動,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口型一張一合沒有發出聲音。但以太宰治分析嘴型的水平來說輕而易舉,更彆說是兩個音了。

【不要。】

太宰治想,幾個小時以前還拿著不假思索地答應他做要挾,現在就發生了變化,太過分了。

他在海風中身形搖搖晃晃,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他手一緊,扣住了狐狸玩偶的脖子,正打算開口時。

“那沒辦法了,它要是掉下來,隻能由我來接住它了。”花澤朝日雙手伸了出來,好像狐狸玩偶不管從哪個角度掉下來,他都有接住的自信。

“我會保證他的安全的。”

花澤朝日的自信都要讓人察覺他的得意洋洋,又是那麼的鏗鏘有力,讓人信服。

“所以——”

“跳下來吧。”

他站在了高高的階梯之上,海風幾乎在一瞬間,和話語凝聚了炙熱的衝擊力,在須臾間把他擊潰。

太宰治陷入了一陣空白,思緒似乎陷入了宕機。

輝月與海氣,帶著炙熱的熱量,踉踉蹌蹌、那麼的溫柔、又是如此的刺眼,小心翼翼地組成環境的光輝

它是存在的,又是那麼的小心地端著。

好像有一輪巨大的海浪撲打在礁石上,冰冷的海水騰空而飛,落在了太宰治的臉上,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瑟縮。

“說錯了,朝日。”

太宰治彎了彎眉眼,夜色從他的身上褪.去,水窪之中,月亮膽小地從雲層中走了出來。

他的嗓音溫溫和和,“要阻止我,也得在我的旁邊把我拽住吧。而且,那麼高的地方丟下去,海風早就把玩.偶卷走了,你是接不到的。”

“接得到的。”花澤朝日肯定地說,“我保證。”

他伸出了雙手,在等待星星從天上墜.落到自己的懷抱。

太過分了。

太宰治想。

如果現在是在體育比賽中,裁判要給朝日發一張黃牌……不,要發多幾張,好讓他知道說的話到底有多犯規。

但一想,如果發多了一張的話,就要把人罰下場,太宰治又輕飄飄地認為,還是給一張黃牌就夠了。

太宰治笑了一聲,海風將他的外套吹得獵獵作響,他頗為心動,連身形都有一些歪斜,他歪歪扭扭地靠在了圍欄上,狐狸玩.偶懸在了外面搖搖欲墜。

“朝日.你是個笨蛋。在你心目中,我給你的形象有那麼糟糕嗎?我才不會丟下去呢。”

他的嗓音像是落在了海中月,半是抱怨半是指責地說,太宰治看起來平白多了幾分溫順的意味,他誘哄地說。

“快上來吧,我在上面等你。”

花澤朝日見他沒有接下來的動作,他大聲地說了一句“你等著。”連連快步走到了上面去。

太宰治回頭看著花澤朝日,他笑著伸手指了一下旁邊空餘的位置,在這裡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底下的風景,大海占據了大面積的視野,站得越是高,就越是能忽略到更加細致的東西。

太宰治的笑容非常肆意,大有著介紹自己率先看到的風景到底有多美麗的意味。

“從這裡看,是不是覺得很高。這個世界有不少的人、就連恐高症、甚至是深海恐懼症的人,如果看到了這一幅景色,會不受控製的在大腦裡面產生了從這個地方一躍而下的想法,這個叫做侵入性思維。”

花澤朝日警惕地說:“你不會把我騙上來之後,把人質丟下去吧?”

太宰治鳶色的雙眼好像沉澱了琥珀,他神情曖.昧不明,順著話題故意地說:“對,我就是把你騙上來以後,把它丟下去。”

花澤朝日用看騙子的眼神看太宰治,但他下一句話比太宰治還要過分。

“那我也就隻好一塊跳下去找他了,就像是jump的主角一樣縱身一躍,在空中加速墜落,直到抓到我的狐狸。”

太宰治一下子就受驚了,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炸毛的貓,灰溜溜地說:“那我還是不丟下去了。”

花澤朝日忍不住就笑了,他一個勝利者樂得自在,一把抓住了太宰治冰涼的手,“走吧,太宰,都走到了這裡了,上去燈塔看看。”

手指牽著對方溫熱的肌膚,卻好像更加近一步,觸碰到了更加深層的東西。

那樣的熱量,好像是貯存了許久,如同燃料一樣點燃了冰冷的海水。

太宰治側目看他,他張了張嘴,嗓音潛藏在海風之中。

花澤朝日回頭問:“你說什麼——?”

太宰治則大笑著回答:“我說——我要把小狐狸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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