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016(1 / 1)

第16章

016

中原中也其實已經找了太宰治一天一.夜了,愣是沒有找到太宰治的蹤影,按照那家夥的德行,如果真的想要躲起來,想要找到他簡直難如登天。

偏偏這一件事情還不能夠大張旗鼓地去找,萬一把消息透露了出去以後,引發的效應可比現在麻煩多了。

中原中也目前的心情正處於極度煩躁的狀態。

太宰治那個家夥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瞄著他的項上人頭——偏偏這個時候還搞失蹤。

他進入了會議室時,環視了房間裡面一周,往日保持緘默狀態、就像是幽靈一樣存在的遊擊隊隊長,中島敦卻不在此列。

中原中也奇怪地問:“中島呢?”

泉鏡花低眉順眼,她回答:“他去出任務了。”

竊賊現在的心情非常地複合,手上拿著一筆巨額錢財,隻要跑掉了以後,稍微緊湊個一段時間,把贓物小心翼翼地處理掉,剩下的人生簡直高枕無憂,想要怎麼做都可以。

逃之夭夭的緊張與未來的暢想,兩種情感糅雜在了一塊,竊賊現在的心情即是激動又是緊張。

車廂的正上方陡然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砸了下來了一樣,整輛車的中心一個不穩即將打滑。

緊接著,有一隻雪白且鋒利的虎爪如同切開了貓罐頭一樣,將汽車的鐵皮直接撕裂開。

竊賊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和白虎金色的瞳孔對上,白虎無機質、滿是淡漠的瞳孔並未有任何的動搖,幾乎是在一瞬間之中,白虎舉起了利爪。

“啊啊啊——!!”

白虎做完了所有事情以後,輕輕從汽車上一躍而下,它優哉遊哉得看著卡車一路向前方遠離。

卡車如果失靈了旋轉茶杯一樣在公路上一路打滑,旋轉失控、直至撞到了路上的大樹上,才堪堪停下。汽車的玻璃混雜著草莓醬如同四濺的水珠一樣向外擴散,車禍現場簡直糟糕透頂。

到了這時,白虎走到了車廂的後面,用利爪簡單地撬開了後車廂。他變回了人形四處翻找裡面的東西,直到了確認完沒有他想找到的保險櫃以後。

白發的少年打開了手機,翻找出了信息,他低語道:“也不是這一輛啊……”

……

花澤朝日聽到正主來的時候就真的想都沒想打算直接跑了,放其他的時候倒也算了,問題現在正處於一大堆警察的中央。萬一冒充身份的事情暴露了,他們兩個人百分之一百是跑不掉進警察局裡面,往好的方向想、可能不會有什麼處罰,隻是簡單的聊一聊。

但這條消息是跑不過同僚的耳朵裡面的。

花澤朝日想象了一下自己一個人被同僚團團圍住嘲笑的場景,他深感未來無望。

巧合的是,太宰治也是這樣想的。

偷跑出來本來就算踩在了底線上,回去免不得被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一陣嘮叨,萬一不小心進了警察局……

於是兩個人想都沒想直接往

後門溜,至少兩個人還不想那麼快進入身敗名裂的世界。

但兩個人沒有想到的是,由於即將上班但是臨走一步遇到客人到底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前台用著前所未有言簡意賅的速度回答:“……你才是阪口先生委托的偵探……還有委托書嗎……啊,我確認完畢了。既然如此,先生你要與我一同進去嗎?”

織田作之助今日獨自出來工作隻是想簡單地確認一下[千斷之翼]的情況,結果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銀行被竊、又有自稱阪口先生委托耳的偵探,他略微有一些苦惱,聽聞了前台職員的回答,他沒有多猶豫,同意了前台的提案。

織田作之助的嗓音很淡,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口吻的迷惑:“兩位偵探也是打聽[千斷之翼]的事情嗎?”

前台飛快地答應了下來:“是的,而且剛剛用著非常果斷和帥氣的口吻,找到了偷走寶石的犯人。除了看起來比較輕浮以外,業務能力沒有辦法質疑……啊不過。”

前台回憶起他們兩位打探消息不著調的樣子,他忍不住補充道:“就是……平常看起來不太值得信賴。”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聽起來業務能力很好。”

“是吧……不過就算是我,也就是第一次接觸偵探。隻能說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前台帶著織田作之助走入了走廊以後,看到了走廊儘頭、兩位鬼鬼祟祟的偵探二人組,正打算從後門出去,“欸?兩位偵探先生,你們現在要去哪裡嗎?”

前台與織田作之助兩個人的交談聲根本就沒有壓低,在拉開門以後的一瞬間,聲音變得清明、被磨砂玻璃門模糊的間隔在一瞬間被抽離。

太宰治聽到了、非常熟悉的聲音。

無論是語調、還是用詞。

——是織田作。

如果說要把現在的太宰治比作成老鼠見到貓的反應也可以,此時此刻的太宰治非常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躲起來,又或者說儘快跑出去。

但是晚了,已經晚了。

進來的速度非同一般。

太宰治渾身的肌肉僵直緊繃,他下意識挽住了花澤朝日的手掌,本能地向著走廊處唯一的出口奔跑。這根本就是亡羊補牢、掩耳盜鈴,在一群羊裡面最容易騷動的那一隻羊,永遠是率先被拉去屠宰場的。

如果說太宰治的音調一直以來都像是非常低緩的爵士樂,現在就像是走進了一個急速撥動著樂器。

咚、咚、咚——

樂器正飛快地響起,頻率超乎了人為該有的速度。

花澤朝日忍不住側目。

比起聲音和情緒的變化,更加直白的是兩個人相握的手,太宰治的體溫一直以來都很低,大概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吧,貧血導致的體溫鮮少能上去,而如今那樣微薄的體溫,也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飛快下墜。花澤朝日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正握著一塊冰塊。

緊張與急促的血管跳動聲同時合拍,這是比警報聲還是令人心焦、惡心的變化。

花澤朝日忽

然拉住了太宰治的手,動作發生了一瞬間的停頓。

僅僅在這一停頓之下,太宰治蓬鬆的頭發在一瞬間似乎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蓋住了,漆黑在刹那間籠罩了他的視野。帽子將太宰治的五官遮掩得一大半,柔軟露出在外、毫無防備、隨隨便便都能被天敵針對的貝肉被擠吧擠吧強硬得塞進了另外一個寄生殼裡面。

太宰治冰涼的手,忽然感受到了相握的手中傳遞出源源不斷的溫度。

隻聽花澤朝日的嗓音平穩,他回首扶了一下自己的金絲眼鏡,露出了一個笑容:“啊,我們現在要去警察局做筆錄。等稍後我們確認了[千斷之翼]安然無恙以後,我們再回來銀行。”

前台愣了一下,“欸?這樣嗎?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但是這位先生是阪口先生委托的偵探,你們二位——”

花澤朝日目光落在了紅棕色頭發的男人身上,“你是阪口先生雇傭的另外一位偵探先生嗎?阪口先生之前已經告訴我們這一件事情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拜托你把我們沒能解決的事情做完吧。”

花澤朝日談吐非常冷靜,就像是[告知]一樣,不留任何人接著說話的餘地。

織田作之助隱約覺得哪裡不對,而且他對那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男人,隱約覺得哪裡有些熟悉,他略微思考一下:“我知道了。”

織田作之助就這樣看著兩個人頭都不回地離開。

前台的職員撓了撓臉頰:“是偵探先生不舒服嗎……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織田作之助:“剛剛說話那位不是偵探嗎?”

“是偵探先生的助手喔。偵探先生說話會更加輕佻一些,但是行為舉動還挺優雅的,輕浮的舉動都因為這樣被衝淡了不少。他真的很會說話,隨便幾句話就能把我們逗得很開心。”前台回憶了一下,他有一些泄氣地說。“不過現在想想,說不定隻是套話的手段。”

“……”

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哪裡覺得眼熟了。

總之,過一會他們就會回來了吧?

.

兩個人開門走出去以後,簡直就像逃亡一樣猛地跑出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太宰治的臉色真的很糟糕,當花澤朝日和織田作之助說話的時候,那一瞬間緊繃起來的神經,頭一次讓太宰治認為說不定壓力大也能殺死一個人。

花澤朝日疑惑地問:“……難受到哪種地步?”

太宰治誠懇地回答:“感覺就像是內臟和大腦都擠壓在一塊那種惡心,總而言之不想再回憶一次了。”

他伸出了手,忽然壓了壓自己頭上的帽簷,柔軟的帽子、看似隻能做到遮陽與裝扮作用的飾品,此時此刻成為了最堅硬的城牆。

太宰治神色閃爍,意味不明地開口:“為什麼朝日在剛剛……忽然把帽子給我?”

“因為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太宰比起我更加需要這一頂帽子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