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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不逾 法拉栗 10250 字 6個月前

譚諾太熟悉這個眼神了,她幾乎見一次鐘屹就要被他這樣看一次……

孫庭譽在確定她身上沒有受傷後,抬手拍了一下鐘屹的肩膀。

“麻煩你了,回去我開車。”

“回去?”譚諾沒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他們難道住一起嗎?

孫庭譽對於譚諾的吃驚也感到訝異。

“寶寶,我確定我跟你說過。”

譚諾很努力地回憶了一下。

孫庭譽好像確實很早就告訴她鐘屹雖然長期住在瑞士,但是他在法國有海的城市有一套像度假山莊一樣的房子,規模沒有酒店那麼大,但是上下兩層也有十幾個房間。

賣鐘屹房子的是個西班牙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急於把這房子便宜脫手,鐘屹順勢買下。

孫庭譽沒跟譚諾說,買這房子時,鐘屹錢還差上一些,孫庭譽主動出了資,後來鐘屹有了錢要還他,孫庭譽也沒有要。

孫庭譽當時開玩笑說,以後到尼斯旅遊可以帶譚諾來住。

江市沒有海,譚諾到哪裡玩都想要看海,沒想到最後他因為工作的關係自己先住上了。

不過鐘屹一年隻有兩個月才會待在尼斯,孫庭譽去年來的時候,鐘屹剛離開尼斯回了瑞士。

這一年裡,譚諾和孫庭譽打電話的時候,從來沒有聽到鐘屹的聲音,自然而然也就忘了這件事。

而今年,鐘屹半個月前才來到尼斯,但是他和孫庭譽的作息截然不同。

鐘屹做建築設計,習慣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畫圖,白天補眠,所以這半個月兩個人面都沒碰上幾次,隻一起吃了兩次飯,孫庭譽知道譚諾不那麼喜歡鐘屹,自然也不會在珍貴的聊天時間裡提彆人。

如果不是孫庭譽今天人在外地,趕到機場需要時間,擔心譚諾下了飛機看不到有人在等她會害怕會亂跑,他也不會想到麻煩鐘屹來。

“你不是很好奇他的房子嗎?很大的。”孫庭譽低下頭在她耳邊說,“我入了股的,你可以放心住。”

譚諾被戳穿了小心思,她是有點好奇,便自我安慰:如果住得不高興,她就出去住酒店。

“好吧。”

“箱子給我。”孫庭譽伸出手。

鐘屹雙手仍插在睡褲的口袋裡,聞言抬腳踢了一下箱子的輪子,譚諾的箱子就又被他踢了過來。

……

譚諾要走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牛油果三明治,“我買的吃的還沒付錢。”

孫庭譽往口袋裡找錢包,“我來。”

“買過單了。”鐘屹這時才懶懶地出聲。

他沒看任何人,下頜往旁邊的桌面揚了揚,譚諾就看到已經用棕色紙包裝好的三明治。

大約是瞳色沒那麼深,所以鐘屹的眼神看起來倒像是天生冷淡,這時還透著隱隱的不耐。

孫庭譽接了過來,發現沒那麼燙後,很自然地遞到譚諾嘴邊。

“你怎麼付了?晚上請你吃飯。”孫庭譽說。

他們關係好,互相給對方花點錢那沒什麼,但是她沒理由讓鐘屹給她花錢。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手裡的二十歐給鐘屹,就看到鐘屹已經轉身。

他走在前面,聲音又是那副冷淡的,誰也瞧不上的腔調。

“我怕你們親完抱完再買單,老板可能已經破產。”

譚諾看著鐘屹的背影,咬了一口三明治,忍不住小聲地嘟噥:“他怎麼詛咒人家老板破產啊?”

孫庭譽好笑地拍了拍譚諾的後背。

“不跟他計較,晚上想吃什麼?”

味蕾已經被手裡的三明治短暫地滿足,譚諾沒那麼想吃飯了。

坐了近一天的飛機,她累得下一秒就能在孫庭譽懷裡閉上眼睛。

她皺著臉問孫庭譽:“你之前每次回去找我,沒多久又要坐那麼久飛機回來不痛苦嗎?”

她現在隻想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

-

回去的路上,孫庭譽開車,譚諾坐在副駕,鐘屹一個人坐在後座。

這裡的夏天,太陽很晚才落下。

等紅燈的間隙,譚諾靠在椅背上往外看。

天空開始微微泛起橙粉色,她依稀還能看到這個城市的樣貌,這裡的建築不像江市那樣高,一棟棟三四層的小房子挨在一起,牆面的顏色明快又亮麗。

譚諾精神高度疲憊,但是還是很新奇地盯著看。

“這裡的房子五顏六色的,真可愛。”她打了個哈欠,跟孫庭譽說話。

孫庭譽胳膊靠在方向盤上,手撐著臉側目看她。

“困了?”

“有一點。”

見她又打了個哈欠,孫庭譽問:“預約了餐廳,真的不要吃嗎?有你喜歡的龍蝦意面。”

尼斯大多數的餐廳晚餐是從七點開始營業,孫庭譽在電話裡聽到譚諾的聲音後托人幫忙預約了她大概率會喜歡的餐廳。

“龍蝦有殼嗎?”譚諾犯懶地問。

“我幫你剝。”

“但是,我好困,而且吃一頓法餐要好久。”譚諾坐在副駕,看起來隨時要睡著的樣子,“你餓嗎?”

孫庭譽搖頭,來法國這近一年的時間,他不吃晚飯是常有的事。和譚諾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餓得很快,下午五點就吵著要吃晚飯。

而尼斯這邊的人八點吃飯都算正常,孫庭譽非常不習慣,他的生物鐘早已被譚諾影響,後來餓著餓著有時候也就懶得再吃。

孫庭譽又從後視鏡裡看鐘屹,鐘屹上車以後沒有講過一句話,現在也是雙手抱臂地靠在後駕的窗戶上。

“阿屹,你怎麼說?”

譚諾因為孫庭譽的問題,餘光也透過後視鏡往後望了一眼,她發現鐘屹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

她差點忘了車上還有一個人,因為鐘屹從上車以後一句話也沒說過。

“不餓,困。”

譚諾收回了目光,原來沒有睡著,估計隻是不想理她,她小心眼地想。

既然這兩個人都沒有要吃飯的意思,孫庭譽也不再執著,不過最後他還是下車給他們打包了兩份龍蝦意面和披薩。

-

譚諾以為到了住的地方,她會舒服地洗一個澡,然後吹著26度的空調進入夢鄉。

她跟在孫庭譽身後進了那棟大房子以後,原本還在感歎,怎麼客廳再往裡的左右兩排房間的布局一模一樣,她看著都有點暈了。

下一秒,她開始奇怪,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應該開空調嗎?現在還在夏天誒。

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孫庭譽告訴她一個噩耗,這裡沒有安裝空調。

沒有空調……

譚諾眼神空洞地看著孫庭譽:“我崩潰了。”

孫庭譽好笑地環住她的肩膀,將下巴墊在譚諾的腦袋上。

“彆崩潰,相信我,這裡一點也不熱。晚上窗戶打開,還會有海風,不信你問阿屹。”

譚諾看過去,就看到鐘屹壓根沒看他們,他又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話,擦乾淨手後,徑直走向他的書房。

“你們自便。”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鐘屹倒是客氣了一下,隻是十分官方。

譚諾對鐘屹這副態度習以為常,孫庭譽更是專注於給譚諾解釋法國的空調普及率不高,沒太在意。

譚諾搞不懂,“就算居民樓大多沒有空調,但是這裡原來不是做度假山莊的嗎?怎麼能沒有呢?”

怪不得最後要低價出手,沒有空調怎麼會有人住。

孫庭譽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順毛道:“這樣,如果今晚你覺得熱,明天我就帶你住酒店。”

就這樣被軟磨硬泡了一會兒,譚諾也沒心思再折騰。

-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孫庭譽和譚諾兩個人。

兩人坐在沙發上,孫庭譽將譚諾的雙腿抬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坐了快二十個小時的飛機,腿好像都腫了。”

譚諾回想起這一路的辛酸:“嗯,經濟艙的座位隻能把腿彎著,而且飛機上一直有個小男孩在哭,我都沒有睡著。”

“下次不要買經濟艙,老公給你報銷。”

譚諾不知被他按到哪裡,腿忽然好酸,連忙抱著他的胳膊。

“輕一點輕一點,”她靠著孫庭譽說話,“我爸媽讚助了我十萬塊,本來我想買公務艙的,但是一看經濟艙便宜好多,剩下的錢我可以在這邊多買點香水什麼的帶回去啊,下面幾個月我好多朋友過生日,我要提前給她們買禮物,我都列在手機的備忘錄裡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沮喪了起來,“可是我手機丟了……媽媽說的對,我就不配用貴的手機。”

這個手機還是孫庭譽上次回去的時候送給她的,就這樣丟了。

“傻不傻啊。”孫庭譽禁不住低頭吻她。

譚諾躲了一下,“提醒你一下,這是你室友的家。”

孫庭譽一聽譚諾用“你室友”來稱呼鐘屹,隻覺得她可愛。

自從他介紹這兩人見面以後,大約是彼此性格不那麼合,孫庭譽從來沒有在譚諾的嘴裡聽到鐘屹的名字,有時候她不得不提起鐘屹,也是“你那個好像沒長嘴的朋友”。

“他在自己的房間,不怎麼出來。”孫庭譽對譚諾說。

譚諾本來很困的,結果到了目的地後反而睡不著了。

“你今天怎麼想起來讓他去機場接我?”想起這件事,譚諾還是控製不住地扳起臉。

孫庭譽隻好再次解釋:“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戛納,趕到機場需要時間,萬一你從機場出來看不到我,哭鼻子怎麼辦?”

“我才不會哭鼻子,我隻會咬牙切齒,非常生氣。”說著話,譚諾湊過去在孫庭譽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餓了?”孫庭譽不太在意地摸了摸她的頭,“餓的話,我把龍蝦意面拿給你。”

譚諾還不餓,她還沉浸在她被迫欠了鐘屹人情的情緒裡。

“你這樣麻煩他,他一定很煩我。”

“他是我關係最好的朋友,一點小忙。”

譚諾才不信:“我這次見到他,感覺他更討厭我了。”

孫庭譽知道自己就算說一百次鐘屹不是討厭她,隻是生性如此,譚諾也不會真的相信。

他隻能選擇用另一種方式轉移譚諾的注意力,他維持著譚諾的雙腿在他腿上的姿勢,就這樣傾身,將譚諾壓在沙發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唇貼著她的唇,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調/情的意味。

“怎麼見到我一直聊阿屹?”孫庭譽的吻不斷向下,“你喜歡的人難道不是我?嗯?你中意他?”

譚諾被男友吻得呼吸混亂,身體開始發熱,下一瞬被他的最後一句話激的一身惡寒。

她這時才想起她現在住在哪裡,躲避著孫庭譽的吻。

“亂講……我才不喜歡他!”她瘋了嗎?誰會腦子那麼不正常喜歡討厭自己的人。

她排斥地抬手捂住孫庭譽的嘴。

孫庭譽猜都猜到譚諾會是這樣的反應,他笑著攥住譚諾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揉了揉,捏了捏,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譚諾剛想罵他,沒想到他惡人先告狀。

“不要老在我面前提彆的男人,我不喜歡。”孫庭譽正色道。

譚諾被他氣笑了,“是你提的,你還開這種玩笑。”

“以後不開了,”孫庭譽捧著她的臉,原本隻是激將法,但是說完,他心情也因為自己的玩笑話有了微妙的不快,人真是奇怪。

“以後也不準再這樣一聲不吭地跑來找我。”孫庭譽很認真地開口。

見譚諾一臉不以為意,他掐了一下她的臉。

“再這樣,我就——”

“你就怎麼樣?”譚諾故意問。

孫庭譽看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拿她沒辦法似的。

“你就一點也不怕我擔心是不是?”

譚諾被他這樣注視著,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我有的,我想你,才來找你的。”她輕聲說,說完,她湊到孫庭譽面頰前啄吻了一下。

孫庭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問道:“多想。”

譚諾看得出他眼神的變化,等到孫庭譽埋在她的脖間,一下又一下地舌忝弄、含口允著她敏感的肌膚,身體裡陡然竄起的癢意差點就要讓譚諾不管不顧地閉上眼睛。

上一次做,還是兩個月前。

隻是,這感覺還沒能讓她從待在陌生地方的不自在消失。

“不行,這裡還有彆人在……”

孫庭譽置若罔聞,“他睡覺了,不會出來。”

“但是我還沒洗澡。”

“我不在意。”

“我在意!”

孫庭譽的唇依舊沒離開她的身體,他其實本來也沒有真的要和譚諾在這張沙發上做點什麼。

他隻是喜歡逗她,再加上許久沒見她,他很想吻她,這一吻就有點難以停下。

孫庭譽用所剩無幾的自製力迫使自己停下,隨後一把將譚諾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我幫你洗,好不好?”他誘惑地在她耳邊說。

譚諾摟上了他的脖子。

沉浸在彼此氣息中的兩個人並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

鐘屹手握著水杯,就站在十步之遙的書房外,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接下來會是腳步聲、唇/齒相依的濕口勿聲。

門被孫庭譽撞開複又關上的聲音,浴室的蓮蓬頭被打開,水在狹窄的空間裡流動的聲音、即使被手捂住也無法儘數壓抑的譚諾的喘/息聲。

鐘屹低下頭,在原地站了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神一般地抬起頭,面上透著名為茫然的情緒。

他忽然笑了一下,有些忘記自己為什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