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茹的喪儀過後, 不止是永安侯府那邊終於平穩下來。
倒是劉家那邊,因為劉茹做出的事情,雖然成功的讓劉萱成了永安侯世子夫人, 但人還沒進門,就惹了永安侯府那邊的厭惡。
連帶著劉父先前已經有些苗頭的複起, 也又一次的沉寂下去了。
原因也很簡單。
就是永安侯府和林家那邊不約而同的施壓,劉家哪裡能扛得住,自然很快就沒了。
不止是劉父複起之路再添難度,就是劉大夫人那個才學出眾的小兒子, 在國子監那邊也遭受了打壓,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陰鬱起來,甚至都生出了厭學的想法。
劉家境況不好, 不止是永安侯府那邊厭惡, 更給自家添了林家這個大敵。
若非劉茹是早已出嫁的女兒,人也已經沒了,劉父真的是恨不能自己親手解決了那個孽女。
她既是要行那錯事,那麼久要做的乾淨利落一些,如今被人捏住了尾巴, 還連累到他,連累到整個劉家。
當真是無用。
……
阿瑤雖然是有些八卦之心, 不過她現在著實沒這個時間,因為她同楚蘭舟的婚期已經正式的定下來。
來年春暖花開的三月份。
雖然說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但阿瑤從現在就開始忙碌起來。
首當其中的就是被祖母拘在身邊,開始手把手的教導她掌家之事, 掌管中饋,打理內宅,這是每個世家貴女都要必備的技能, 使她們日後再婆家立足的根本。
倒是那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神馬,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花罷了。
所以,
阿瑤即便是性情驕縱,又一貫被祖母給嬌慣著,但世家貴女必備的這項技能,她也是要學的。
隻是先前她並沒有實操的經驗,學的多半都是理論知識,且因為老夫人寵溺的緣故,也有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懶散。眼前如今她的婚期都已經定下來。
楚蘭舟的家中如今也隻他一個人。
阿瑤這一嫁過去,就要開始掌家,雖然說進門就做當家主母,是不少貴女都想不來的事情,但若是沒能做好的話,就要惹人笑柄了。
所以老夫人這裡自然要抓緊時間讓阿瑤開始實操,她從旁指點一下,以便她成婚後,能夠迅速的接掌管家一事。
隻是老夫人到底上了年歲,精神有些不濟。
不過好在阿瑤的學習能力還算是不錯,恩威並施用的那叫一個熟練。
幾日的時間,便叫宣國公府的下人們,心服口服。
也讓老夫人的心裡鬆了一口氣。
時間一天天的走過,很快就到了隆冬,這個年是阿瑤在宣國公府過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年。
翻年過去,她就要嫁人了。
在白鶴書院求學的便宜弟弟陳明瑞也回來了,一家三口,圍聚在一起,倒也頗有些闔家歡樂的意味。
三月初二,從早晨開始竟然飄起了霧蒙蒙的細雨。
雖不是豔陽的晴天,但春雨貴如油。
不少人並不因為今日不是晴天而覺得不好,反倒覺得這場細雨是老天對阿瑤和楚蘭舟的祝福。
阿瑤和楚蘭舟雖然都是父母早逝的孩子,但兩家的門第擺在那裡,因而這婚事辦的極隆重,便是皇子公主大婚,也就是如此了。
本來老夫人還覺得會不會太打眼了一些。
不過宮中有明旨下達,阿瑤如今可是有封地的縣主,婚禮的規格,那可是有明文規定的。
是由皇後親自操持主辦,禮部那邊協同輔助。
如此,
老夫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倒是陳慧看著盛大的婚禮,心裡是不舒服的,但她即便是不舒服,也隻能憋著。
婚禮是皇後主操辦,自然進行的十分順利,不過倒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那就是阿瑤在出門的時候,按照規矩,是該陳明瑞背她出門的,隻是陳慧不知道如何同祖母說得,說是陳明瑞雖然是宣國公府的嗣子,但他如今年歲還小,才十三歲,身量也不高。
背著阿瑤怕是有些勉力。
倒不如讓徐駿代替。
徐駿是阿瑤的嫡親表哥,這表哥背表妹出門子,彆人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宣國公府的情況,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不過卻被阿瑤給否決了。
陳明瑞既然過繼到她父親的名下,那就是她弟弟,宣國公府正經八百的繼承人,是宣威侯。
便是他年歲小,背著會吃力,但牽著阿瑤還是可以的。畢竟這又不是沒有先例可循的。
陳慧聽到這話,眼皮子一耷拉,就不高興起來。
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要知道去歲的時候,永安侯府那是著實發生了不少的事情,雖然永安侯府這裡瞞得死死的,但不少高門大戶,還是隱約的聽到了一些風聲,雖然沒有證據。
不過對永安侯府還是有點影響。
尤其是徐駿那邊,他這續娶的妻子,還是劉家姑娘,還得罪了林家。
為此,林家那邊可沒少為難徐駿,給徐駿使絆子,自然都不會是明著來,都是暗地裡。
徐家即便是知道,也不敢多做什麼?畢竟是他們理虧在前,真的鬨出來,其他的不知道,但徐駿的前程基本就沒了。
陳慧便想著,
讓徐駿背阿瑤出門,借著阿瑤,同楚蘭舟打好關係,若是徐駿能有了楚蘭舟那邊的加持,不說楚家本身就是書香世家,更重要的是,楚蘭舟的身後的靠山,是大寧朝最尊貴的兩位。
到時候林家那邊就不好再計較,徐駿的仕途日後也會更順遂一些。
所以陳慧才提出讓徐駿背阿瑤出門,
這算是第一步。
本以為不是什麼大事,隻要開口,阿瑤就會答應的。
畢竟她們可是親姑侄。
沒想到竟是被拒絕了。
陳慧當下臉色就有些不好起來,不過這大喜的日子,來往的世家貴婦也多的很,她雖然不高興,但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阿瑤才不care陳慧的想法。
便宜弟弟陳明瑞的身量確實不高,背著她雖說十分的吃力,不過卻也穩穩的把她給背上了轎子。
更是低聲告訴她,“姐,你不要怕,若是那楚蘭舟欺負你了,記得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出氣的。”
半大的少年,聲音甚至因為是在變聲期,有些難聽,不過語氣卻十分的堅定。
“好。”阿瑤聽著對方這話,應了下來。
坐上轎子後,其他的事情就不用阿瑤再操心了。隻跟著喜婆的話語走就行了。
吉時到了之後,
誰也沒有想到,皇後和明德帝竟然來了,而且還坐在了長輩的位子上,前來參加婚宴的眾人,同相識的人對看了一眼後。
心裡也都有譜兒了。
陛下可真是看重楚蘭舟這個外孫,要知道先前皇子成婚,都不見明德帝親臨,楚蘭舟卻有這個殊榮。能讓皇後和明德帝親臨的,怕也隻有當年榮昌公主成親的時候。
不管眾人如何的腹誹,確定對待楚蘭舟以及阿瑤的態度。
阿瑤這裡是沒受到什麼影響。
兩人的婚禮,順遂的落下了帷幕。
……
婚後阿瑤和楚蘭舟的相處頗為的融洽,雖然說不上是恩愛夫妻,但相敬如賓還是擔得起。
阿瑤對自己婚後的生活滿意極了。
能管教她的長輩,就隻有宮裡的皇後和明德帝,其他人的話,便是阿瑤的祖母,如今要管教的話也都要考量一下。
畢竟如今阿瑤已經不是陳家女,而是楚家婦。
是皇後的外孫媳婦。
楚蘭舟的性格雖然有點高冷,但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且他是個工作狂,早出晚歸是基本操作。
若是換個尋常貴女的話,難免會鬱悶些。
但阿瑤卻不會,
她現在是有錢有顏還有時間,最關鍵的是老公失蹤。
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不管外人怎麼看,反正阿瑤是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嘎嘎高興。
當然,
楚蘭舟對阿瑤這個夫人也頗為的滿意,因為父母婚姻的不幸福,叫楚蘭舟對婚姻是有些抵抗的,之所以在皇後詢問他的時候,他沒有反對,也是不想皇後再為自己擔心。
畢竟他已經及冠,同他一般年歲的,早就已經成婚生子,而他這裡卻遲遲都沒有動靜。
他先前是因父母,後來入朝後,那是純粹的忙。
楚蘭舟對婚姻的認知不好,本來沒打算成婚生子,隻是每每對上皇後擔憂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叫他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所以,
那天在皇後詢問的時候,他沒有反對。
再者就是楚蘭舟曾見過阿瑤一次,對方或許不記得,但卻叫他印象深刻。因為對方是個灑脫和不計較的性子,他覺得若是和對方成婚的話,那麼相處起來應該會很舒服。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也是一點都沒錯。
他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是滿意極了。
……
阿瑤和楚蘭舟這對新婚夫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讓兩個人相處起來都十分舒服的模式。
日子過的和和樂樂。
皇後和明德帝見了,也總算是解了心頭的一樁大事。
與之相對的是永安侯府那邊。
阿瑤成婚沒多久,徐駿一年的妻孝也即將過去了,劉家遣人悄悄的遞了消息,要商議婚事。
都說時間能平複一切,但陳慧卻沒有,甚至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叫她對劉家是越發的厭惡。
不過婚事還是要繼續的。
捏著鼻子開始準備成親的事宜,不過因為對劉家的不滿,也叫陳慧對成婚的事情並不大上心,還借口,這繼室進門終究同發妻不同,又是兩姐妹,不如低調些。
“彆光顧著劉家那邊的厭惡,這到底是兒子成親,規格比之先前低一些是應當的,隻是卻不能太過,不然的話丟的還是咱兒子的體面。”徐懋看著一說起劉家,整個人都有些不對的妻子,如是的開口勸說。
徐懋這話,才叫陳慧打消了,隨意置辦婚事的念頭。
徐駿的婚禮是在他出了妻孝後的第二個月,雖然是有些著急,不過續弦不比其他,眾人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劉萱雖然一早就知道,繼室不好做,更何況她不是婆婆中意的兒媳婦,進門的頭兩年,必定是要受些磋磨的。
但她也沒想到,
陳慧會是個這麼折騰人的性子,讓她每日從早到位的伺候。陳慧還沒起身她就要過去,一直到陳慧歇息,劉萱才能回自己的院子。
一整日的時間,彆說是同丈夫培養感情了,她就是喘口氣的時候都不多。
叫劉萱叫苦連天,不過她也隻能忍著,畢竟兒媳婦伺候婆婆,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除了陳慧折騰外,院子裡的妾室也都不消停,尤其是膝下有子的,或許是看出了永安侯府對劉萱的不待見,一個個的也都抖起來,言語諷刺劉萱已經是日常。
婆母不喜,妾室鬨騰,還有一個對她有敵意的繼子。
劉萱的處境可以說艱難的很。
不過她是個聰慧有成算的,並沒有因為自己剛剛進門,便坐以待斃,隻一味的忍受。
她是用最短的時間,讓繼子徐醇認可了她這個繼母兼小姨,得了徐醇的認可,劉萱在永安侯府裡的日子頓時就好過了許多。
除了同繼子打好關係之外,她還籠絡了徐駿那兩個無子的姨娘妾室。至於那幾個有子的,劉萱並沒有直接出手對付她們,而是釜底抽薪,直接把孩子給抱到自己的院子裡。
當然,她敢這麼做的原因,也是同徐駿說過的。
理由也十分簡單,她是嫡母,庶子女的教養,都是她這個嫡母的職責。
在這一點上,便是陳慧也沒吭聲。
陳慧雖然有的時候,行事可能有些糊塗,但她也是高門貴女出身,自然是知道。
這教養在嫡母跟前的庶子女和養在姨娘膝下孩子的區彆。
她雖然更看重身為嫡長孫的醇哥兒,但那些庶出的也都是她的孫子,和她血脈相連。
況且因為劉茹的關係,陳慧對徐醇的態度也有了些微妙。一看到徐醇就想到了劉茹,就讓陳慧想到去歲的時候,因她而惹出的禍事。
真真的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厭屋及烏,陳慧對劉茹的厭惡,也不免遷怒到徐醇身上一些。
而小孩子最是敏感,尤其是侯門大院裡長出的,徐醇很快就察覺到祖母對他的態度不如以往。
也是因為如此,
在劉萱試探性的拉攏他的時候,徐醇也就順水推舟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