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朕得你,如魚得水!(1 / 1)

【我都從來沒有注意過, 全國各地的幣製這麼亂……】

許煙杪翻了翻係統,簡直歎為觀止。

【誰能想到,在始皇帝統一貨幣後, 一個大一統國家到中後期時, 錢幣能這麼亂。】

【一個地區多種錢幣,誰能想到啊!】

【北京有金背錢、火漆錢,廣東有青錢,這兩個地區的一文錢居然能抵江、浙地區的兩文錢!媽耶!】

【雲南用的鏇邊錢。同時還有劣製的“一條棍”。】

【除此之外,全國各省還有什麼鵝眼錢、古碌錢、“榆葉兒”“筆管兒”、“二興兒”、“黑沙”、“大版”,全都是錢的外號!如果用銀子去收這些錢, 可能同樣的銀子,收鵝眼錢能收五枚,收古碌錢卻能收十枚。】

【這收起來可就麻煩了。】

【而且連前面各朝的錢都有……什麼“開元通寶”,什麼“五銖錢”,話說這算(假)(幣)了吧?雖然都是銅,閉著眼睛假裝不認識上面的字,也能用。】

【對了, 還有很多往錢裡面摻鉛摻砂的……】

【老皇帝以為隨便派個人去那三處試點收回錢幣都可以,沒想到會翻車, 負責收幣的官員快把自己收得腦溢血了。老皇帝昨天下午收到的消息,當晚就找袁尚書秉燭夜談, 抵足而眠了!】

【現在估計老皇帝真的能死心了,貨幣這玩意, 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官員就能玩得轉的。】

左右丞相和其他幾位尚書簡直老臉一紅。

他們隻知道經過前朝中後期的禍害, 各地貨幣很亂,但也確實沒想到,能亂成這樣子。

——畢竟不管打天下的時候, 還是大夏建立之後,他們隻管要錢,不管賺錢。

但是……

這些人轉頭看著袁政那張一下子精明微笑的臉,牙齒又頓時有些癢。

這老小子得意個什麼勁兒呢!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嘖。

【不過,袁尚書給前朝和大夏擦了三十多年的屁股,怎麼貨幣還這麼亂,總不能沒收拾之前更亂吧……】

【臥槽!還真的是!】

【大周中後期,真的是貧富分明啊,富的地方吃魚翅炒菜,末帝當太子的時候,成親時居然能從地方搜刮一千兩百萬兩白銀。】

【窮的地方……嘖嘖,還在以物易物,不知道的還以為山頂洞人呢。】

等會兒?!

皇帝、皇後、太子、兩位公主、左右丞相和幾位尚書,過過苦日子的和沒過過苦日子的,都直接風中淩亂了。

什麼以物易物?!

你說什麼時候?

你確定是中後期,而不是前朝末年,天下大亂那會兒?

【我看看……豁!四川和貴州那會兒用茴香花銀和鹽布當貨幣,江西、湖廣用米穀銀布當貨幣,山西、陝西間用毛布當貨幣。】

【彆說銅幣、鐵幣了,在這幾個地方,連金銀都不太能得到信任。】

【尤其雲南。】

【雲南還在用海蚆!!!】

【這是貝殼吧?這是貝殼吧???】

許煙杪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一個地方,都用槍來打仗了,居然還在用最原始的貝殼做交易?!

【原因是,害怕交易用的銀子裡摻雜了東西!】

【哇偶!】

【當時有雲南人打算買房,房子價格值白銀二十四兩,拒絕用白銀交易,要用貝殼交易,出了貝殼二千一百六十卉整!】

【還好還好,感謝袁尚書的努力,才讓那幾個地區,乃至雲南百姓重新相信銅幣。不然,銀子買混亂銅幣是困難模式,銀子買貝殼,那都是噩夢模式了啊!】

大夏君臣光是想到那個情況,就頭暈目眩,手腳發涼。

貝殼買來能乾什麼?其他地區又不流行貝幣!

“咳咳!”袁尚書斜眼看著自己的同僚們,咳嗽聲特彆大。

同僚們:“……”

嘴角抽了抽,紛紛對著袁尚書一拜:“禁苛大才,昔日是吾等小瞧了你之作用,多番得罪,見諒見諒。”

“嗯——”

袁尚書捋了捋胡子。給老皇帝擺擺臉色就夠出氣了,也不打算給自己過多樹敵:“諸位信我,待國庫再次充盈,以後你們想乾什麼乾什麼!”

老皇帝:“真的嗎!”

袁尚書沒想到是陛下先說話,噎了一下:“回陛下,臣沒跟陛下保證,陛下不用信臣。”

畢竟老皇帝要乾的事太多了。

老皇帝光速失去興趣:“哦。”

被竇皇後悄悄拍了一下手背。

老皇帝當即正了正臉色,嚴正道:“嗯……朕知道,愛卿一向對朕坦誠,一心為朕、為天下、為百姓做事。朕能有袁卿相助,如魚得水。天統能得袁卿這個臣子,也是天統之幸。”

前面還隻是為了哄人,說著說著,後面漸漸真情實感起來,連新學的“如魚得水”都用上了。

袁尚書一愣,隨即,眼眶裡竟然滾動起了晶瑩的淚花:“謝陛下!臣一定好好當這戶部尚書,為陛下多增錢糧!”

又道:“天下貨幣之亂,臣心中已有了想法。今日歸家臣便寫好奏章,明日奉與陛下。”

整個人非常有信心。

老皇帝動情地喊:“愛卿,苦了你了。是朕任性了,將國庫揮霍了大半,導致現在你捉襟見肘!”

袁尚書:“……”愛是會消失的,感動也是。

這要不是皇帝,他高低得來一句:閣下居然還有臉說?

但想了想家裡的那口積灰的棺材,還不想讓它到能用的時候,隻能微笑:“陛下言重了。哪裡是揮霍,陛下所做之事於國有利。”

——就是,如果能彆放在一起做就好了。

——如果能維持三五年就做一樣的效率,就更好了。

老皇帝衝袁政笑了一下:“袁卿回戶部的話,對工部尚書這個空缺,可有薦人?”

袁政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度支部郎中邴暉術算甚佳,可為工部尚書。”

老皇帝:“哦?我還以為你會選高賀呢。”

“高賀此人確實有一手斂財本事,可他剛入仕不到一年,若成尚書,一來年歲小,曆練尚淺,怕難擔重任,二來也恐朝野諸人多有不服。”

老皇帝“唔”一聲,瞥了袁政兩眼,總覺得不止這兩個原因。

袁政眼觀鼻鼻觀心,滿臉嚴肅。難不成要他當眾跟老皇帝說說:三來我看這小子在管賬上有天份,你先彆讓他去當工部尚書,把他留著我培養培養,將來說不定能轉到戶部,給我接班?

老皇帝沒看出什麼,於是點了點頭:“那就調度支部郎中邴暉為工部尚書。”

袁政放鬆地笑了笑,接著說:“而且,邴暉此人,和高賀一樣摳……咳,和高賀一樣,平日裡作風謹慎,很愛惜自身財物。想來一定能做好工部尚書。”

“哦?”老皇帝眼睛一亮,“從前倒是朕忽略了這位愛卿。如此可真是太好了!”

許煙杪批完廢話奏章後,迅速跑路。

看了看時間,欲哭無淚:“估計下午了,我的假期!沒了!”

【狗皇帝!就知道壓榨人,加班從來不給加班費。】

狗皇帝本人聽到這個心聲,吹了一聲口哨。

【可惡!再逼我,我就轉行當狗仔,專門賣皇帝的隱私!】

狗皇帝口哨聲一滯,轉頭對錦衣衛指揮使說:“去將小站米取二十斤,送到許煙杪府上。”

——小站米是貢米,專門進貢給帝後及兩宮食用。燒出來的米飯又香又糯。隻有少數大臣能得到賜米。

而且,對於許煙杪這種喜歡口腹之欲的人來說,送他吃的他會很高興。

錦衣衛指揮使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他小聲地說:“皇後殿下聽聞許侍中好口腹之欲,貢米到了之後,便差人拿了十斤賞與許侍中了。”

老皇帝頓了頓:“嗯,朕的皇後就是賢惠。”

他又想了想:“那就不送貢米了。最近板栗不是成熟了嗎?給許煙杪送一兩斤過去。”

錦衣衛指揮使依舊很小聲,生怕皇帝拿他撒氣:“萬壽公主已經送過了,兩斤。還讓自己宮裡的小廚房做了一道板栗燒雞送給許侍中。”

老皇帝:“……梅酥丸?如今夏日炎炎,此物生津止渴……”

“襄陽公主已送了很多了。”

“……”老皇帝僵著臉:“去將市面上的時興話本全買了,給那混小子送過去。他喜歡看話本。”

錦衣衛指揮使:“許侍中自己買了。”

喜歡看話本,所以一上市就立刻買了。沒毛病。

老皇帝臉色忽青忽紫:“那、就、送、錢!”

就算是彆人送過了,再送也沒關係。

錦衣衛指揮使迅速:“唯!”

於是,許煙杪收到了加班費。

【蕪湖!對不起老板,我錯怪你了!】

許煙杪特彆開心地把錢收好,拿出一部分存款,去買了好幾包艾條和生薑片,又取出一張便箋寫了一些東西,敲響隔壁的門:“婆婆!你白天時候不是說自己腿疼腿寒總是治不好嗎?我找到了一個古方,揉完藥酒後,再用艾條加生薑片熏,就能治好了!儘可能選擇上午艾灸,上午陽氣足。”

婆婆心下一暖,很是感動:“許小郎君有心了。”

許煙杪卻是很愧疚:“也不算有心……這些年婆婆很照顧我,我知道的。又是給我縫衣服,又是幫我剁肉,我之前都沒發現婆婆腿疼。”

又趕緊說:“婆婆快回屋裡坐著,小心腿!這些東西我搬進去。”

婆婆喜笑顏開:“哎!”

進了屋子,許煙杪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轉頭就看到桌上還放了幾份絹帛,看著特彆漂亮,特彆有光澤:“婆婆!你這絹在哪兒買的啊!好鮮豔!比宮裡的也不差多少了!”

婆婆特彆自豪地說:“我親自坐車去洛縣挑的,那兒有人賣絹,都是好絹,價又便宜,才六百五十文,我就買啦!隻比普通的絹貴兩百文!依老婆子看,如此好的絹如果運到京裡賣,能把價錢升到八百文。”

許煙杪:“哇!婆婆你好厲害,能挑到這麼便宜的絹!回頭我也去買一些!”

婆婆更高興了,絮絮叨叨地說了位置在哪裡,又傳授了講價的技巧,雖然後者許煙杪很了解——他經常砍價,但還是認認真真地坐在一旁聽。特彆乖巧。

聽著聽著,許煙杪又看了一眼那絹帛,總覺得哪裡不對:“婆婆,我可以摸一下嗎?”

“可以啊!”

許煙杪上手一摸,不太敢確定,又看了係統。

眉頭猛地皺起。

【太過分了,居然賣假貨給老婆婆!】

【這帛用膠糊過的!所以才看著特彆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