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杪也覺得不應該。
【不對啊, 係統對他屍體的描述是大喜大悲下死的。】
【我再翻翻!】
寧昶用力點頭。
是啊!你快翻翻!這人命我可不背!
而且,就算被氣死了,那也不應該是我背啊!我也沒想到這“一家之主”、這“家庭的頂梁柱”那麼脆弱啊!
這麼脆弱你還頂什麼梁啊!
【找到了!】
【這——】
【啊這,嘲笑死者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除了那九個小姑娘, 還溺死了兩三個女兒, 就非要他家耀祖。覺得是她們搶了耀祖的投胎位置。】
【如果不是發現第四個生的還是女的,恐怕還得再溺。】
【真惡心。】
【那我還是笑吧。】
許煙杪憤憤不平的心聲過後,就是他嘲笑的聲音:【嗬嗬,喜歡男孩子是吧,覺得男孩子好是吧, 都說兒子肖父, 你家耀祖也覺得男的好啊!】
老皇帝:“???”
太子:“???”
文武百官:“???”
等會兒,這個意思是不是代表!
【恭喜死者!你兒子出櫃啦!你兒子和男的在一起啦!】
“嘶——”
太子倒抽一口涼氣。
梁瑞第一個反應就是:……所以這來告狀的一家人知道這事嗎?
*
這一家人當然不知道,他們如果知道, 現在就不會在圍著屍體哭,並且抨擊寧昶和寧家的“暴行”了。
不過除了大理寺的人勉強抽出一半心神去聽他們說話,其他人都是全神貫注聽許煙杪的心聲——
唯一的兒子!傳承香火的存在!居然喜歡男的,好刺激啊!
【死者臨死前才知道這事!】
大夏君臣立刻敏銳察覺到, 這說不定才是死亡的真相。
【本來拿著那封信, 一開始暴怒寧昶無恥,後來意識到皇帝居然會賜磚,一直拚命憋著笑, 還喃喃自語沒想到皇帝也這麼窮……誒?也這麼窮?死者家裡也不窮啊!】
【哦哦!是還沒起家業那會兒,渾身上下就連內褲,都是七八天一洗,因為洗多了容易爛, 家裡沒多少衣服。】
【說起來,窮人家也就算了,兵部尚書……啊對不起,習慣性又念錯了。左丞相經常不洗澡,不會連內褲都不換吧?】
感受到隱晦瞟過來的目光,左丞相黎黔瞬間瞪大了眼睛。
不是!怎麼這種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去的告禦狀,都能牽扯到他啊!
而且內褲是什麼?難道是褻褲?!
我換褻褲的!
我換的!
許煙杪你說下去啊!你可不能說到這裡就停了!不然我也太冤了!
【我要不要看一眼……要不還是算了吧,感覺平時吃瓜也就算了,這個還要看,太侵犯隱私了。】
黎黔呼吸一下子沉重了。
心裡的聲音差點破音:
你看啊——
我允許你看的!
一眼就好!看完了說一句“太好了,左丞相是換褻褲的”就行了!
【算了,繼續翻死者的八卦吧。】
猶豫過後,艱難地作出這個決定,許煙杪不禁挺了挺胸。
【感覺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
【就算是有金手指,我也絕不會不做人的!】
大夏君臣頗為默契地看向黎黔這位左丞相,並且同時獻上心疼。
小白澤的做法沒錯。如果他沒有被偷聽心聲,他這麼做,所有人都會對他感激涕零,並且感恩他拿了神器還能自我約束。
但是吧……壞就壞在,他的心聲能被京官聽到。
彆的不說,就連皇帝本人都沒忍住輕咳一聲,叫來錦衣衛指揮使:“你說……黎黔他,到底會不會洗褻褲?”
錦衣衛指揮使:“……”
這……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老皇帝遲疑地說:“要不,錦衣衛去查……”
錦衣衛指揮使滿臉驚悚。
腦子裡下意識浮現了許煙杪的話“聽說有錦衣衛在,皇帝連朝臣穿什麼顏色的褻褲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會吧……難道當時小白澤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早就預見了今天?!
難道錦衣衛終究還是要走上變態之路?
老皇帝沒注意到錦衣衛指揮使的臉色,而是陷入思考中,自言自語:“算了。這事如果被臭小子發現,那我就徹底洗不清了。”
錦衣衛指揮使也鬆了一口氣。
感謝小白澤,不然錦衣衛就得去偷看彆人褻褲了。
*
隻有某個姓黎的不感謝小白澤。
並且思考這兩天要不要想個理由,吸引小白澤對自己的褻褲產生好奇……
黎黔頓了頓,總覺得這個說法好怪好變態。
而許煙杪仍在快快樂樂地看八卦:【哦豁!他站的地方很特殊,旁邊有個鏡子,鏡子倒映出來他最疼愛的孩子在跟一個男的膩膩歪歪,偷偷牽手!他看了個正著!】
【太可惜了!這人怎麼就直接大喜大悲下,被這事刺激到直接死了呢?不然就能看到更熱鬨的場面了!】
【耀祖喜歡男的哎!不知道值不值三十大棍!】
【臥槽!!!】
小白澤的聲音差點破音。
本來是幸災樂禍,現在直接跳進了“這是什麼驚天大瓜”的行列。
太子直接努力掂起腳,情不自禁地伸長脖子。
發生了什麼!
【和耀祖膩膩歪歪的那個男的,居然是他叔叔!】
什麼?!!!
太子用力掐著自己的虎口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老皇帝臉頰肌肉下意識抽搐了幾下。
寧昶這個被告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而其他京官條件反射地看向死者的弟弟。
當然,這家人並不知道他們看的是弟弟,還以為是看著自己。冷不丁這麼多目光看過來,額頭都開始冒汗。
發、發生了什麼?
抱著崔漪的死者夫人都不敢哀嚎了,訕訕地停了嘴,又怯怯地喊一聲:“大官,你看我家相公……”
崔漪終於可以抽出腿了。
他和藹可親地彎下腰去,把死者夫人扶起來:“你真的覺得,你家相公會簡簡單單被一封信氣死嗎?”
寧昶連忙抓緊時間,給己方製造機會:“是啊!你們家跟我家針鋒相對那麼多年,誰家門頭高三尺,另外一家都能說對方是故意克他!你家老爺子能中氣十足和我家男丁對罵三天三夜,哪有那麼容易被氣死!依我看,必有隱情!”
死者兒子表情激動:“能有什麼隱情!我爹看了信就死了,仵作也驗過了,沒有中毒,就是被氣死的!我知道了,你們這是官官相護!”
而這家的其他人也是聽了耀祖的話,義憤填膺。老夫人抱著兒子屍體,大哭一聲:“兒啊!我不如跟你走了算了!省得眼睜睜看罪魁禍首脫罪!”
大將軍本來正在好整以暇看這家人表演,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
轉頭:“?”
陛下?
陛下繼續盯著他看。大將軍一開始不明白,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心裡跟著許煙杪罵了一句“臥槽”。
——這老東……老皇帝明顯是讓他站出來拆穿那對叔侄的齷齪事!因為他可以用他有契兄弟,所以分辨的出來同類這個離譜的理由。
但還是捏著鼻子對著老皇帝點了點頭,心裡罵罵咧咧,行動上來到那兒子面前:“行了!你少裝了!”
那兒子沙啞著嗓音,小聲兒說:“大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將軍震聲:“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和你叔叔是一對!”
老夫人的哭聲都是一滯。
她的其他家人也是呆若木雞。
就連許煙杪也驚呆了:【不會吧,這也能看出來?!】
【總不能是這對叔侄眼神都拉絲了吧?】
【還是說……男同識男同?】
大將軍面不改色:“知道我為什麼能看出來嗎?因為我有契兄弟,你們眼神對視太熟悉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哈?”
“什麼?”
“等等,這也能行?!”
以上,是震驚的同僚們沒忍住,發出的聲音。
大將軍你不覺得這個理由過於……離奇了嗎?
大將軍繼續面不改色:“我知道你要說我這話是汙蔑,但是你自己想想吧,我為什麼不猜彆人,隻猜你和你叔叔,我難道不知道這是(亂)(倫),很離奇嗎?你們身上有一個能作為破綻的證據……”
大將軍冷笑一聲:“我數五聲,你們不承認,就彆怪我指出來了,到那時候,自首和被揪出來,就不是一個罪名了。”
滿身煞氣,身高若棕熊的將軍虎視眈眈地盯著死者的兒子:“五……”
兒子沒吭聲。
“四。”
兒子喉結動了動,似乎是在吞咽口水。
一頭大熊如此近距離盯著人,影子直接把他覆蓋。還是怪有心理壓力的。
“三。”
兒子低下頭:“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二……對了,有個事我沒和你說,你爹確實是氣死的,但是,從屍體上看,他不是被那封信氣死的。你猜,他是被誰氣死的呢?”
【啊?這事也能從屍體上看出來?】
當然不能。
大將軍保持著凶凶的表情,心想:但這事類似於拷問,就是在攻破罪人的防線,讓罪人受不了了,主動交代。
死者的兒子猛地抬起頭,嘴唇顫抖:“他、他被我氣死的?”
大將軍凝重地點頭,指了指寧昶:“他也說了,你們家跟他家針鋒相對那麼多年,也不是沒吃過虧,怎麼這一次就氣死了?之前我還疑惑,但看到你和你叔叔情意綿綿的……你臉紅個啥?!”
行了,這臉一紅,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了。
大將軍鬆了一口氣。
他本來想偷偷人為製造吻痕了,還好這人不頂用。
死者的兒子面色一下子由紅轉白,身體顫抖:“我、我爹真的是被我們氣死的?”
大將軍:“對,從屍體上看出來的。”
死者的兒子面色煞白:“不……我這……我不想這樣的!”
不遠處,死者的妻子低聲和自己的女兒們說話。她說完後,女兒們猛點頭。
許煙杪偷偷打開係統看了眼。
正在關注這件事情的大夏君臣突然聽到許煙杪的爆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
【這個娘這時候還和女兒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不好好讀書的下場。你們以後一定要把書讀爛。】
【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她之前一開始低著頭,是因為哭不出來。後來也隻能哭出來一點,其他時候隻是乾嚎。】
【嘖,原來早就對那個男的不滿了啊。可惜因為沒什麼謀生手段,離開那個男的就過不下去,隻能忍著了。】
【哦豁!】
這聲哦豁是針對現下的。
因為死者的母親知道這事後,撲過去暴打他小兒子:“你這個畜生!有你這麼當叔叔的嗎!”
“你居然害死你大哥!償命!你要償命!”
“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彆!彆抓花他臉啊!】
大夏君臣嘴角抽了抽。
小白澤的關注地方真不一樣,這種時候還關注彆人的臉有沒有被抓傷。
【那張臉可是鐵證!和洛縣縣令長得一模一樣。我還等著以後會不會有後續呢!】
“?!”
今天,京官瞳孔地震的情況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