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怎麼會有人可以塞那麼多東西! ……(1 / 1)

臥槽!

屁..眼?!

吏部有人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懵逼地瞪大眼睛。

這玩意怎麼能塞東西啊!

“還有……”某吏部官員咽了口口水,“首飾放進那裡,會……會沾……沾……那個什麼的吧?”

救命!!!

竇丞相手都在發顫。

臟了臟了,他兒子的聘禮臟了!!!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嗯嗯嗯???

其他人瞬間激動起來。

許煙杪看到什麼了?

難道還有比屁..眼藏金更加荒謬的東西?不會吧?這可是屁..眼藏金哎!

【這是怎麼做到的!】許煙杪難得的心聲都震撼到發顫:【塞的最多的一次,足足塞了兩件玉梳,兩個鑲金白玉鐲,四枚南海珍珠!這是屁..眼嗎?這是黑洞吧!】

“嘶——”

在場男性瞳孔地震。

怎麼會有人可以塞那麼多東西!不會疼暈過去嗎?

“我知道了,這賊子肯定是個婦人,婦人能生小孩就能塞那些東西!說不定那婦人還是女扮男裝潛進來的。”

有人信誓旦旦地說。

——生孩子自然不是從那裡生出來,但這個人他不知道。

【怪不得前段時間竇丞相那小兒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和濟北王世子爭花魁,被竇丞相一頓竹板炒肉教訓了。】

言辭鑿鑿那人好似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

男人?怎麼會是男人!

男人那裡難道真的天賦異……打住,不能再想了!

——然而在場之人,有好幾個都在偷瞄同僚屁股,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不定都能有人為了求證,直接按倒扒褲子。

而比這人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是竇丞相。

——畢竟抓來抓去,罪魁禍首居然落到了他小兒子頭上。

哄堂大孝啊簡直!

親家鴻臚寺卿轉過頭來看他的眼神都透露著震驚。

竇丞相注意到後,怕親家誤會,立即解釋:“皆是我那逆子自作主張……”

同一時刻,鴻臚寺卿壓著聲音開口,興奮中仍夾著不太好意思:“丞相,你幼子那一處——真的能夾出去那麼多財寶?”

竇丞相:“……”

鴻臚寺卿咳嗽一聲。

他這不是……好奇嘛。

仿佛調味罐在臉上翻倒了一般,竇丞相的表情都透露著一股五味雜陳的滑稽。

但是,如果忽略是自家房子被燒了這件事……

竇丞相亦是清咳一聲,低著嗓音:“這……我也不清楚,若非今天這事,我還真不知道那孽畜的後邊如此……咳,天賦異稟。”

二人四目相對,都從眼中看出遺憾。

竇丞相:自家兒子,不能拿去試一下屁..眼強度。

鴻臚寺卿:那是丞相兒子丞相兒子丞相兒子……(循環往複默念,提醒自己)

另一邊,許煙杪吃瓜吃得十分專心,根本沒辦法關注外界。

【草,把珠寶首飾用屁..眼夾出來,洗一洗,就直接拿去送給花魁了?】

【怎麼會有這種憨批啊,幸好花魁不知道這事——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乾人等豎起耳朵。

又有什麼瓜!居然能讓許煙杪這種人笑成這樣子!

【竇是非(竇丞相的小兒子)前些時候送了花魁七顆南海珍珠,個個拳頭大小……噗……】

看到這裡,許煙杪真的沒忍住笑出來。

——主要是想到這玩意是竇丞相那小兒子一顆一顆,花了足足七天夾出來的。

笑完就慌裡慌張看周圍,發現其他人好像還在勘察現場,鬆了一口氣,繼續偷偷摸摸翻八卦。

【這七顆南海珍珠被統稱為北鬥七星,每一顆都顏色不一樣,白珍珠、粉珍珠、黑珍珠、孔雀綠珍珠……竇是非把它們送給花魁,簡直羨煞樓裡旁人。】

【然後……噗……然後,花魁把“北鬥七星”全送給了濟北王世子,濟北王世子拿去做成腰帶,天天戴出去招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吏部官員用力一掐大腿。

不能笑!絕對不能笑!

一個個憋笑憋到臉發紅。

濟北王世子原先是生活在濟北,濟北王大半年來纏綿病榻,世子此次是代父進京。

前些時日,這人天天戴著那根寶貝腰帶上朝,還時不時叉腰、挺腰,生怕顯不著他。

那腰帶卻也確實是個寶貝,引得許多低品官員圍在他身邊,就想看一看——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吏部主事(正七品)狠狠鬆了一口氣。

此官有兩名,另外一名主事察覺到同事表情有些奇怪,瞪大眼睛:“你該不會……”

先前那吏部主事閉了閉眼,好似白晝刺目,好一會兒才睜眼,心有餘悸地說:“當時我差點就摸到了,幸好濟北王世子拍開了我的手。”

真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奇怪誒。】許煙杪注意力又跑去了其他地方。

【少了這麼大一副珍珠,之前清點的時候怎麼沒人注意到?】

【蕪湖!找到——草啊!】

許煙杪差點笑死。

【這竇是非真是個人才,七顆珍珠居然是從七套首飾裡摳下來,每套扣個最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竇丞相不許他亂花錢,每個月隻給五十兩銀子作為花銷,搶花魁時根本搶不過人家,怪不得要鋌而走險哈哈哈哈哈哈。】

嘖嘖嘖,

嘖嘖嘖。

竇丞相從一開始的臉色鐵青,到面無表情。

他的目光落到牆角那根狼牙棒上,緩緩露出猙獰笑容。

東西都臟了,就算追回來也不能用了。但納幣還得繼續呢。

竇丞相急中生智,和鴻臚寺卿嘀嘀咕咕了兩句,鴻臚寺卿眼睛越來越亮。

“好!就這樣!”

一聲高呼,驚醒了許煙杪,他一副躡手躡腳樣子,小心翼翼地融入吏部其他官員之中。令他意外的是,他看到吏部的誰,對方都會給他一個笑臉。

許煙杪也回了一個笑臉。

【還好還好,沒有人發現我摸魚。】

【鴻臚寺卿突然吼一聲,這是在乾嘛?】

沒多時,不僅他們知道,男方女方家人及邀請來的賓客,都知曉了——

鴻臚寺卿家中女兒賢良淑德,得知如今天下受前朝末年的侈風餘波毒害,懇請父親薄禮送她出嫁。以己身,正那奢靡之氣。

而竇家得知此女高義,亦是作出薄禮相聘的回應。

——當然,薄禮是相對於他們這種家境而言。在富貴人家看來,一百萬減到三十萬已經是委屈到極點了,而民眾看三十萬卻是天價聘禮/嫁妝。

總之,鴻臚寺卿家女兒的名聲在外界扶搖直上,也算是得了個賢名。至於私底下嫁妝是不是真的很少,家中給不給補貼,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而竇丞相家中傳來的驚天慘叫,家中小兒子被打到半個月下不了床,這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了。

老皇帝沒有去竇府。

他倒是想給妻兄這個臉面,但竇皇後請求他不要給自己兄長太多的榮耀。竇丞相為人謹慎,但他家裡人說不定就會因此飄了。

老皇帝自然是順從皇後之意,不過人雖然沒到,卻命令大太監帶去賀禮。

大太監回來後,沒忍住和老皇帝說竇府的怪事——

“今日納幣之禮,竇丞相居然隻準備了薄聘,鴻臚寺卿也不惱,反而是和竇丞相一唱一和,在府門外大談如今世俗受前朝末年影響,務崇華麗,侈風盛行,奢僭罔極。自高官到百姓,嫁女娶婦幾要傾儘家產。”

“是以二人決定從自身做起,薄聘薄嫁,力圖整頓這奢靡之風。”

“聽丞相與鴻臚寺卿說,此是鴻臚寺卿之女的提議,一時之間,街頭巷尾皆在誇讚這位巾幗,言其身在閨中卻憂國憂民。”

聽大太監這麼說,老皇帝不禁回憶起了前朝末年。

那會兒真是紙醉金迷,上自皇帝公卿,下至庶民工商,衣食住行方面爭相奢侈,就連他在坊間看見的酒家女兒,二八年華,亦是頭上簪璃,耳畔墜珠。

璃是璧流離,來自海上黃支國,珠是大秦珠,來自西域大秦國。

整個國朝散發著不健康的糜爛氣息,烈火烹油。

那時,根本沒人想到煌煌大周,萬國來朝,會崩塌得如此突然。很多人都以為,它隻是發爛了一點點而已。

那時,家家崇尚富貴嫁娶,大講排場,互相攀比,皇帝聘皇後用錢兩萬斤,相當於小農階層兩千戶家資,諸侯王下聘至少黃金兩百斤,就連小農需要出的聘金都高達萬餘錢。

但彆以為隻有聘禮是這樣。

皇帝嫁女,準備的嫁妝基本不會低於二十萬錢。

宗室嫁女,嫁妝有數十萬,百餘萬,乃至千萬不等。

小農亦要拿出數千錢。

如此競欲,富者還好,貧者根本無力承擔奢靡的婚嫁消費,民間十有八九是舉債完婚。

再後來,民間就開始棄嬰和殺嬰了。不分男嬰女嬰,生下來就拋棄或溺死。朝廷屢禁不止。

老皇帝歎息一聲:“哀民生之多艱……我年幼時,家中隻有幾畝薄田,卻也能送我去私塾,後來,長兄娶親,長姊出嫁,家境一下子就落敗了,我也賣身為奴,隻為了討一口飯吃。”

老皇帝從不忌諱自己的出身,他反而很得意,時不時拿出來說一聲。

能從奴隸當成皇帝,還有誰!

還!有!誰!

但,皇帝敢說,大太監可不敢接,隻是閉口不言。

感慨完後,老皇帝道:“命翰林院那邊擬一則婚嫁禁奢令,詔令天下。”

——此前賞賜許煙杪是“製”,如今卻是“詔”,意義完全不同。

一旦帝王用“詔”,便是官方文書,布告天下。

“再傳朕口諭,鴻臚寺卿李清蘊教女有方,賞……李氏以清言攉賢,賞……”

下令之後,皇帝心情鬆快很多。恰在此時,有宮人來報:“張美人言此前得陛下口諭,於一刻鐘後覲見,又聽聞陛下今日久坐殿中,憂心陛下未食,特送來蒜瓣面……”

大太監側目一眼,心中不免為張美人拍案叫絕。

陛下因著出身,最愛的還是那些民間常見的食物,倘若這張美人送來什麼糕點、膳湯,陛下就要下口諭訓斥於她了。不過也怪不得,張美人是陛下還是軍官時的第一個妾室,向來知曉陛下性情。

老皇帝輕輕頷首,那蒜瓣面就呈到他面前。吃了好大幾口,邊吃邊問大太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趣事。”

大太監笑著說:“倒是有一則奇怪趣聞。”

老皇帝嚼下一瓣蒜:“嗯?”

大太監道:“納幣之禮結束後,丞相府中傳出了慘叫的聲音,聽聞,是竇丞相在用狼牙棒追打幼子。”

老皇帝精神都起來了,手往桌角的瓜子盤摸:“發生了何事?”

大太監把自己打聽到的告訴皇帝:“似乎是因為竇家子與濟北王世子爭奪花魁之事被竇丞相發現了。”

老皇帝下意識:“就這?”

還以為鬨得那麼凶,是什麼父子反目成仇的人倫大戲呢。就搶個花魁啊?還不是父子搶花魁,是和八竿子打不著的濟北王世子。

他連瓜子都準備好了,就給他看這個!

還是許煙杪好,從來不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