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這禦史他大哥玩小倌誒!(1 / 1)

靜。

寂靜。

無比寂靜。

老皇帝的雷霆之怒都停頓了,目光古怪地定格在崔漪臉上。

有和崔漪熟識的大臣想說些什麼幫忙,但沒找到合適話語,隻能當場噎住。同時,腦子裡不受控製地想——

怪不得當時上門拜訪,被他夫人以“病氣過重”為由推脫,拒絕他們的探望,原來是你小子當時根本不在家啊!

兵部尚書看向旁邊懵逼震驚的戶部尚書,低聲:“我記得病假之後,崔禦史來上朝,左眼青了,右邊臉頰有抓痕,嘴角還破了,右手腕上還有大面積淤青?”

戶部尚書看了他一眼,心底詫異。

這人記憶力還真不錯,半個月前的事情都能記得崔漪具體是哪個地方受傷了。

詫異完之後,就神采奕奕地加入討論:“是這樣沒錯,他還說是家裡的磚瓦脫落砸下來,把家裡的狸奴驚到,抓傷他的臉,他驚慌失措下一腳踩空,才摔得鼻青臉腫。”

兵部尚書:“沒想到是……”

戶部尚書:“家有河東獅啊。”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齊齊笑起來,十分促狹。

而崔漪,被許煙杪的心聲狠狠捅了一刀後,眼波平靜。

“其三——”

他堅定且堅決,特彆鎮定,就像是之前就打算這麼說地說:“但是皇家威儀不可侵犯,臣認為,其餘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然而劉懌必須斬首,以警醒世人!”

態度義正言辭,聲音穩重有力,話語振聾發聵。

許煙杪歎為觀止——

【這就是能當上正四品的實力嘛,見風使舵的本事好牛啊。】

面對若有若無的視線,間或還有其他禦史的鄙夷,崔漪面不改色。

什麼見風使舵?有嗎?有這玩意嗎?至於被鄙夷……

崔漪暗暗磨牙,冷笑一聲。

等著吧,遲早輪到你們!

“陛下!”

另一名禦史像是蛇揚起頸,不屑地瞥了崔漪一眼,神態驕傲地上前,話語裡意有所指:“臣無事不能對人言!”

許煙杪撓撓臉頰,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話奇奇怪怪的,不太符合之前的場面。

怎麼就突然從崔漪見風使舵,到“無事不能對人言”了?

【我知道了!】

許煙杪在心裡以拳擊掌,眼底多了幾許“我又懂了”的了然。

【剛才在我沒注意到的角落,老皇帝肯定向崔漪暗示了他有把柄在自己手裡,崔漪屈服了!】

【而這個新禦史看出來崔漪被威脅,也站出來,對老皇帝發出我不怕你威脅的暗示!】

崔漪:“……”

過程是對的,就是對象錯了。

老皇帝:“……”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的罪名你自己背!彆隨便冤枉人!從來隻有臣子給皇帝頂罪的,沒見過臣子讓皇帝頂罪的。

心裡一串又一串話語掠過,幾乎滾成了彈幕。

新站出來的禦史行為恭敬,語氣卻十分強硬:“臣以為,天姬雖貴,然出降之後,也不應當倚父欺夫。正所謂,男為乾,女為坤,男為陽、女為陰,男為剛、女為柔,夫尊妻卑方為世俗之禮,”

“君不見,前朝太宗愛女房陵公主蓄男寵數位,欺駙馬於床榻外,東窗事發,群寵或遭誅殺,或遭流放,公主亦被幽禁。”

“君不見,五百年前楚朝,中宗為丹陽公主擇婿,駙馬乃大楚名將於徹,然則公主不喜武夫,嫌駙馬蠢笨,婚後竟半載不與之同床,中宗聞之,以為其言行不合婦禮,有損皇家風範,不宜為人妻,遂下旨令二人和離,另改為溫柔賢淑的南平公主。”

“前朝庸帝尚且知曉公主亦該遵婦儀,嚴守女人之德,溫良恭儉,舉案齊眉,陛下莫非連昏庸的帝王都不如,插手夫妻吵架,強治駙馬犯上之罪?”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毫不猶豫的,充滿驚歎的——

【嗚哇!】

老皇帝剛要起身賞這禦史一個大耳刮子,聽到熟悉的嗓音,微微一頓,又悠閒自得地坐了回去。

……

這個新禦史出來後,許煙杪再次戳戳冤種——兵部司務:“這人又是誰啊?”

兵部司務抹抹眼淚:“許郎,看在我給你通風報信份上,來日記得給我立個衣冠塚啊。”

許煙杪“啊?”了一聲,結結實實迷惑住了。

兵部司務已然迫不及待地湊上來笑道:“這老匹夫姓溫,名為行愛,其兄長乃太子舍人,其子更是娶了陛下第十八女。”

許煙杪的頭肩微微一動,點了下腦袋。

“原來是這樣。”

這麼詳細,就更好翻係統裡的八卦了。

【嗚哇!】

許煙杪兩眼發亮,假裝還在關注朝堂上的事,實際快樂啃瓜。

【怪不得這人非要強調公主必須遵循夫為妻綱,原來是因為襄陽公主從來不給他臉啊。】

本來被抨擊到滿臉鬱悶的萬壽公主愣愣看向許煙杪。

昨日從駙馬彆院回去後,經過她的思考,以及方才的觀察,她早就發現原來許煙杪閉著嘴巴發出來的聲音並非腹語,而是他的心聲。

如今,這心聲提到了她那十八妹。

“襄陽……”萬壽公主想起了竇皇後。

襄陽公主是皇後最小的女兒,自小受儘帝後寵愛,頭上四位嫡親兄長和兩位嫡親姊姊對她亦是如珠似寶,性格自然與她不一樣,那位最是傲慢。

許煙杪一提到襄陽公主,剛才還威武不屈的溫禦史臉色漲紅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開朝會的地方特彆缺氧。

他看到了文武百官一個個把耳朵豎起來,明顯對他家私事比對萬壽公主的駙馬該不該下獄感興趣多了。

於是那張臉漲得更紅了,估摸著血壓躥到一百八。

老皇帝瞧見他的神態,眯著眼睛冷笑一聲。

不是喜歡盯著皇家私事看嗎,不如也讓彆人來圍觀你們家私事嘍。

許煙杪翻看著係統,看八卦的心無比自由。

【我看看我看看,公主剛進門這溫行愛就要求公主像普通婦人一樣,在婚後第二日沐浴更衣,行拜舅姑之禮,獲取夫家尊長的認可。】

【然後,襄陽公主直接轉身就走,要回公主府,可把溫家人嚇得,怕老皇帝知道這件事,求著襄陽公主下馬車,那舅姑反過來給襄陽公主行儀禮,才哄得公主勉強消氣。】

群臣:哇偶!

然後呢然後呢!

沒想到啊……許煙杪說得沒錯,人總是越缺什麼就越強調什麼,這溫家不就是這樣?遇上了強勢的公主,就抨擊公主不夠柔順。

嘖嘖。

【然後然後!】

【原本丈夫死後,妻子要為丈夫服喪三年,反過來,丈夫隻需要為妻子服喪一年。公主去世也是如此,但三個月前,歧陽公主薨,她直接上門威脅歧陽公主的駙馬必須為她姐姐服喪三年。】

【溫行愛知道這事,想要行使公公的權利,訓斥襄陽公主玷汙歧陽公主的德行,讓她死後都不得安生,襄陽公主直接堵回去,說放心,如果她薨了,不用委屈駙馬服喪三年,她直接把駙馬一起帶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媽耶,這公主厲害,溫行愛直接被堵得說不出話了都。】

群臣:哇偶!哇偶!

不得不說,彆人家私事的瓜就是好吃,聽得完全停不下來。

沒想到這老古板也會怕啊。怎麼對萬壽公主逼得那麼緊!

這不是欺軟怕硬嗎?

百官那揶揄的小眼神一個個往溫禦史身上飄,溫禦史脖子幾乎紅透了,但還是繃著臉,梗著脖子。

他其實想過襄陽公主的事會暴露出來,但直到真正面對這個情況,他才發現,原來那些指指點點的關注,竊竊的私語,古怪的視線,會讓人那麼難捱。

而且……

是公主無禮,我溫家謹守禮節,何錯之有!丟人的也是公主,不是我溫家!這些人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應該指責公主不守婦道嗎!

當然,老古板受不住,但他又沒辦法阻止許煙杪。

——反正他如果喊閉嘴,許煙杪是絕對意識不到是在喊他的。而如果喊許煙杪,恐怕還沒喊完,離他最近的幾個官員就要撲上來捂住他的嘴了。

許煙杪的心聲帶來的利益特彆大,比如昨日暴露出來的南越國叛變一事,由於提前暴露,叛徒準備不足,這場叛變肯定能被完美鎮壓,傷亡也不會太多,已經有十來家勳貴將家中子侄塞進軍隊裡,讓他們上戰場鍍個金了。

他溫行愛想損毀所有人的利益,沒門。

而讓溫行愛想死的是,許煙杪那邊心聲,居然還沒停!

他還在挖他家的料!而且已經不限於公主駙馬的事了!

【嘖嘖,這家好多瓜啊。他那個當太子舍人的大哥玩小倌直接玩出了性病。】

百官:咦惹!

沒想到太子舍人竟然玩小倌,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竇丞相:“……”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倒抽一口涼氣。

“溫舍人?!”

溫禦史瞪大眼睛,喃喃道:“我大哥……可是七十五了啊!”

而太子猛然聽聞自己家舍人悍事,直接被口水嗆到:“咳咳咳咳!”咳嗽完就嘀咕:“老當益壯啊。”

這可比他爹六十三歲還一樹梨花壓海棠帶感。

勁爆!太勁爆了!

他喜歡!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太子摸著僅剩的良心,想到自己平時也不喜歡這個舍人,動不動就之乎者也大道理壓上來,還經常臉紅脖子粗地諫言,說他遊俠風太重,不似人君。

這麼想,頓時把良心丟了。

瓜真好吃,嘻嘻!

還讓他溫良恭儉讓,至少他床事上從來不亂搞啊!

百官吃瓜吃了一口大的,沒忍住,朝堂上議論紛紛。

“溫舍人也太不講究了,居然搞出病來。”

“我就說嘛,他們家總是裝清高,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醜聞,這不就被那誰扒出來了?”

“噗嗤——我就等著看好戲,太子舍人啊,嘖嘖,今天之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當太子舍人。”

“彆說太子舍人了,恐怕襄陽公主該換駙馬了。”

有好事者偷偷去看老皇帝,發現陛下果然鐵青了臉,神色尤其糟糕。

許煙杪沒發覺。許煙杪還在扒。

那眼睛亮得跟手電筒似的。

皇家和百官的眼睛也亮得跟手電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