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凱知道,錢保國為了讓伍英當縣招商局局長的事情,早就把金大洲當成了眼中釘,他現在既然抓住了金大洲的很多把柄,必定不會把所有的把柄都白送給自己,他把證據給自己的目的,是希望自己動手把金大洲趕出普水,讓金大洲顏面儘失,如果自己遲遲不動手,錢保國也必定會自己動手,這就是錢保國的狡猾之處,做所有事情的時候,他都會為自己留個後手。
想到這裡,秦書凱不由在心裡笑了笑,這個錢保國,所有的心機倒是全都寫在臉上,往往自以為高明的人,其實到底有多高明,外人早已看的一清二楚,隻有他自己還往往自以為是,在背後洋洋自得,這就是真正的高手和偽高手之間的差彆,真正的高手往往看起來,更顯得傻乎一些,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隻要遇到關鍵問題,他從不讓步。
趙喜海終止了對趙晨陽的調查後,這讓很多的人不能了解,趙喜海這麼做,那就是說明紀委前段時間的是錯誤的,紀委的行為是不符合行規的,這在一個單位那是很忌諱的。
趙喜海這麼做,對一個剛上任的領導乾部來說,影響是很大的,說明這個趙喜海做事那是不經過思考,不穩重的乾部,也就對紀委的權威產生了影響。像現在的乾部,有幾個沒有問題,隻有漏抓,沒有錯抓永遠是正確的,但是這個趙喜海卻差了一段時間,無果而終,那幾說明趙晨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紀委的一次會議上,趙喜海隻是簡單地說了這件事情,說對開發區的趙晨陽的調查,那是根據群眾舉報而為,那是對群眾負責,對組織負責,對趙晨陽本人負責。
紀委的那些參與調查趙晨陽的乾部,因為突然給趙喜海要求中斷調查,想到進開發區時候的大張旗鼓,現在的無果而終,心裡雖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是,中國的官場就是這樣,領導是正確的,按照領導的要求做任何事情,才是立身之本,也就沒有人敢說出什麼。
趙晨陽那段時間還是正常的工作,但是考慮到此事情對自己的影響,既然趙喜海對自己惦記著,假如有一天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家也抓住什麼,說不定就被人給弄好進去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是對人心理的一個巧妙總結,含義那是相當深刻。直如字面解釋:被偷了,反正也就那樣了,事情也就了,留下的驚恐或是鬱悶可以用時間來慢慢消化以致淡忘它。
怕賊惦記,就是說心裡已經直覺到有事要發生了,卻不知道是具體是什麼?比如什麼時候來?惦記著什麼……這些問題放在心裡,是會讓人很是憂愁,讓人不知所措!這種無形的傷害遠遠大於東西被偷。
就像,你的有人惦記著你的女友,你自己又覺得其中有曖啊昧,於是心裡總是憂愁著有事要發生了,那折磨著你就睡不著覺了;如果你知道女朋友被偷了,或是劈腿了,知道事情已經發生,該癡情的繼續癡情,覺得抵擋不住的,也就分手了,剩下的就等時間消化吧。
趙晨陽於是就到叔叔那兒去了幾趟,表示不想在開發區混了,再說,現在的級彆想進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是資格太嫩,同時,太年輕,提拔為副處級很難通過。
趙晨陽的叔叔於是打通了關係把趙晨陽調動工作,到了市委組織部去了。人都說,進了組織部,年年有進步,這句話說的的確是有幾分道理,凡是進了組織部的乾部,再出來的時候,必定有個不錯的位置,趙晨陽從開發區的副主任一躍到市委組織部上班,這裡頭的蹊蹺是不言自明的,至少市委組織部錢部長那一關肯定是被打通的,否則的話,有多少基層乾部夢寐以求的想要跟著組織部去尋求進步,卻隻有趙晨陽成了幸運兒呢。
曾經有一個報到,說一個乾部想到縣委組織部長上班,於是給分管乾部工作的副部長送了10萬元,還是無果,於是很不解的問組織部長,為何這樣?回答說,到了這兒,那就是領導乾部的溫闖,你認為10萬元就能打通嗎?
趙晨陽現在到了市委組織部,隻要到裡面熬上幾年,哪怕是什麼成績都沒有,什麼事情都不做,論資排輩幾年再從組織部出來,至少也是個副處級領導乾部了,所以說,這官場裡頭混,還是那句老話,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趙晨陽調走的消息出來後,開發區很多人都有些大跌眼鏡,很多人在背後議論說,隻聽說紀委查處某個乾部後,那個乾部受到處分或者是被弄進去的,怎麼趙晨陽被調查了這麼長時間,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好在,調令一出來,很多流言蜚語全都自然散去,趙晨陽這陣子心情也好了很多,臨行前,秦書凱特意帶著開發區領導班子成員為趙晨陽送行,酒桌上,趙晨陽無比感激的端著酒杯對秦書凱說,不管自己到了哪裡,秦書記永遠是自己的老領導,隻要老領導有什麼需要,說一聲,自己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報答知遇之恩。
秦書凱聽著趙晨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裡也有些感動,他心想,自己這一年多來處處照顧著趙晨陽總算是也有了回報,趙晨陽的這番話倒也像是發自真心。
當著趙晨陽的面,秦書凱表態說,趙主任,您能有今天的結果馬,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你要是能力不強,彆人說什麼都沒用,所以要感謝,就感謝你自己。
這是典型的官場的話,加入秦書凱知道趙晨陽後面沒有任何的背景,那麼會很故意的重用嗎,鬼都不信任。
趙晨陽不是傻子,就說,秦書記,做人重要的就是知道知恩圖報,沒有你的信任和重用,肯定沒有今天的結果。
秦書凱後來說,趙主任,你走後,這開發區的基礎建設這一塊可就沒人負責了,以後就把這塊的工作交到劉雲中副主任的手裡吧,不知道劉主任是不是願意呢?
劉雲中雖然平時也深得秦書凱的信任,但是這次秦書凱並沒有提前跟自己打招呼,就當眾宣布了這個消息,倒也顯得有些震驚,誰不知道這開發區裡最肥的這一塊就是分管基礎建築這一塊,現在居然天上掉餡餅砸到自己頭上,劉雲中自然是樂不可支的。
其實,趁著給趙晨陽送行的機會,在酒桌上宣布這樣一個分工,秦書凱看起來很隨意,心裡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開發區裡的副主任十多個,趙晨陽一走,大家必定都爭著想要接手趙晨陽手裡分管的肥差,可是這副主任裡頭,也隻有劉雲中和伍英算是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算是自己圈內的人,現在伍英很快要走,這分工隻能落到劉雲中的身上。
為了防止其他副主任在這件事上動心思,到時候找這個那個領導人過來打招呼,讓自己為難,還不如趁早把這件事給定下來,大家也就都沒有什麼心思可想了。
趙晨陽見劉雲中接手自己手裡的分工,趕緊端起酒杯祝賀說,劉主任以後可要受累了,這一塊的工作千頭萬緒的,可不是那麼好乾的,有什麼需要的,隻管開口。
劉雲中一時高興的還沒有回過神來,見趙晨陽端起酒杯到自己面前,才如夢初醒的模樣趕緊也端起酒杯來說些場面話,這一桌子的人,各自臉上都保持著笑容,各自心裡的九九卻也隻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才清楚了。
趙晨陽走了,離開了普水縣的是非圈子,這圈子裡的人卻要依舊在這裡繼續生活工作,好在,開發區經過了幾次人事變動,從上到下多是秦書凱一手提攜起來的自己人,因此趙晨陽的離開,總體說起來,對秦書凱掌控整個開發區的局勢倒也沒什麼大影響。
趙晨陽走後,河流鄉鄉長空缺,還有縣招商局局長空缺的問題,被擺上了縣委領導的議事日程,張富貴考慮到這樣的重要崗位領導人空缺時間太長對工作顯然是很不利的,決定還是找個時間開個常委會把這件事定下來,可是如果開會之前很多事情沒有協調後,隻怕這常委會開了也是白開。
書記辦公會,那就是秦書凱和趙正揚之間很難協調,而常委會議自己現在不一定能夠控製半數以上,特彆是趙喜海這個家夥不聽張富貴的話後,張富貴知道這個普水的證據必須找到聯盟,後來就想到了秦書凱。
秦書凱不管如何說,這個人本來和張富貴是朋友,即使是現在,秦書凱也沒有把張富貴看成是不可調和的敵人。張富貴於是為了乾部調整這件事,找秦書凱長談了一次。
張富貴掏心掏肺的表情對秦書凱說,秦書記,你也是開發區的一把手,這領導人在考慮調整乾部的時候,總要顧忌各方面的平衡啊,我這個縣委書記,要是在人事調整問題上不能一碗水端平了,以後布置工作的時候,也會有人用這樣的理由過來講條件,到時候,工作布置不下去,對於一個領導來說,丟的臉面可就大了。
秦書凱心知,張富貴這是想要從自己這裡做通思想工作,讓自己在人事調整這塊先表個態,最好能主動讓步,讓他這個縣委書記好辦事,狗日的,用到人臉朝人,用不到人皮鼓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