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問你選誰。”
見她不說話,對方又提著嗓子問了一遍,這次聲音稍高些,惹得一些人好奇地看過來。
夏青梨臉頰溫度不斷攀升,要不要這麼社死呀。
讓她選吧,選女主,讓男主跟反派獨處,他怕男主被帶歪,選男主吧,讓女主跟反派在一起豈不是會更危險,而男主則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怎麼想,都是選反派,最為合適。
“夏姑娘,你與謝兄一塊上二樓吧。”陸蕭辭說著遞給她個眼神。
夏青梨幾乎秒懂,這是要他們分開去二樓打探消息的意思。
小廝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陳小姐?請問你想好了嗎?”
夏青梨點點頭,“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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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落座二樓。
說是雅座,其實就是個包廂,隻不過視野好些罷了,但有件事是真的,貴賓的夥食真的要比一口好太多。
乾脆改名叫暢飲樓算了。
夏青梨剛坐下就吞了口口水,剛要動筷子,發現坐在對面的謝霜蕪雙眼正盯著她。
她拚命忍住進食的欲望。
一是不舒服,二是怕有毒。
謝霜蕪看了眼一樓,戲曲尚未開始,但是樓下的位置已經快坐滿了。
落座的皆是年輕男女,他們笑著交談著,待戲曲一開始,便無人說話,都沉溺於其中。
夏青梨也想聽聽這火爆大街小巷的戲曲究竟有何妙處。
“夏姑娘。”
蒼白而有力的指節輕扣桌面,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令夏青梨疑惑地抬起頭。
“你剛才選擇了我。”
夏青梨愣了下,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是。“
很好,很坦然。
唇畔微微揚起,揚起個愉快的笑,“為什麼?”
嗯……為什麼呢,因為隻有你符合條件呀。
但她不能這麼說。
那要怎麼糊弄呢?
此時,戲曲開腔,婉轉悠揚的聲音傳入耳中,使得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台下,追隨開腔者。
唱得是一出淒美的愛情故事,就算她不懂戲曲,也能感受得到作詞作曲者所傳達的含義。
她自動腦補出相愛不能相守,最終抱憾終生甚至天人永隔的畫面。
痛。
太痛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夏青梨張了張口,“因為我喜歡你。”
夏青梨:“?”
她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請問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謝霜蕪顯然也被她這句話給驚住了,表情許久才恢複如初,接著一聲冷笑。
低沉且不悅的聲音拂過耳旁,撩過她的臉頰,令她毛骨悚然。
雖然“喜歡他”這句話確實是假的,但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
“夏姑娘上一個喜歡的人還是鬼王。”
聽他這口吻,若不是知道絕非可能,還以為他在吃醋。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隻喜歡你。”
她這嘴就跟不受控製似的往外接連吐字,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不過確實不能讓謝霜蕪數,顯得她多花心似的。
日月為鑒,她真不是那種人,她最多就是嘴甜了點兒而已。
空氣倏忽凝滯。
他的手指很冰,不似正常人的體溫,夏青梨的溫度不可避免地傳了過去,恍惚之間,夏青梨仿若聽見了彼此的心跳聲,與起起伏伏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
空氣中似有什麼奇怪的香味飄來。
有點發暈,還有點發軟。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無數畫面,皆是情|色不可描述的畫面,就連普通的手指相握都變得有些曖昧。
這絕對不正常。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對謝霜蕪還有那種心思?
手指慢慢收回力氣,謝霜蕪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涼意入骨。
他不可抑製地彎起唇來,狹長的鳳眸隱隱約約亮起幽冷的光。
直覺告訴她,他現在很危險。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這一切,“陳姑娘,是我,夢娘。”
送他們來此的小廝說過,暢音樓的老板娘就叫夢娘,三十來歲就開了暢音樓,並將其打理得緊緊有條,絕非等閒之輩,跟她打交道,得放聰明點。
夏青梨趁亂縮回了手。
“請進。”
夢娘這才推門而進。
正如小廝所說,是個漂亮的女人,歲月在她身上沒留下任何痕跡,反而顯得既嬌俏又嫵媚。
“聽聞陳姑娘來了,夢娘是特地前來拜見。”她說著話,將一同帶進來的茶水順手放在了桌子上,“這是夢娘近日剛淘得的好茶,陳姑娘可以嘗嘗。”
夏青梨:“多謝。”
夢娘轉身看她,妖嬈的眉眼染上了一絲狐疑之色。
她緩緩靠近,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怎麼一段日子不見,陳姑娘變得跟以往大不一樣了?”
夏青梨:“!”
她剛才是被男色衝昏了頭嗎?竟然讓老板娘進來,陳君怡是這裡的常客,夢娘肯定見過,她長得跟陳君怡可是一點也不像。
夢娘又多看了她兩眼,“夢娘記得,姑娘總是以面紗示人,今日怎麼不戴著面紗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
真是天助她也。
夏青梨刻意壓低了腦袋,“出門走的急,忘了。”
“原來如此。”夢娘一笑置之,並未深究。
她踱步走至欄杆前,扶著欄杆,深情地望向一樓。
一曲結束,下面掌聲雷動。
夢娘轉身,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笑來,“姑娘覺得夢娘這暢音樓的戲曲如何?”
夏青梨:“……”
她這個人,隻會吃喝玩樂哪裡懂什麼戲曲?她雖不懂但陳君怡懂啊。
頂著陳君怡的名號,夏青梨得配合她把這出戲唱完,“跟以前一樣好聽。”反正誇就對,不會誇就硬誇。
果然,夢娘被她哄得眉開眼笑,輕掩著朱唇笑道:“姑娘可真會說笑。”
害。
基操勿六。
打趣完夏青梨,夢娘終於將視線放在謝霜蕪身上,“對了,這位公子是……?”
謝霜蕪早已恢複正常,“我姓謝,謝霜蕪。”
“原是謝公子。”夢娘邊說邊偷笑。
夏青梨雲裡霧裡,考慮到大反派那張誰看誰迷糊的臉,她覺得,夢娘大概率是看上他了。
嘖嘖嘖。
真是罪孽深重的一反派。
夢娘分彆望了望兩人,露出曖昧的笑來,“雖然今日是第一次見公子,但夢娘覺得,二位煞是登對,公子覺得呢?”
夏青梨:“???”
好端端地,扯她乾什麼?
她看了一眼謝霜蕪,發現他似乎沒怎麼聽,視線一直盯著一樓,像是聽戲聽入了迷。
兩人一言不發,夢娘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是夢娘不好,夢娘多嘴了,這話就當夢娘沒說過,夢娘還有事先行告退,二位且聽戲罷。”
夏青梨還來不及說什麼,夢娘隻給她留下個模糊的身影。
夢娘走後,謝霜蕪依舊盯著一樓,聽了許久的戲,很是投入。
這戲真有那麼好聽嗎?
夏青梨雖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臉上染上了不合時宜的紅暈,癡癡地望著眼前之人,像是著了魔一般,腿腳不受控製地一步步向他靠近。
似乎更暈了。
“夏姑娘。”在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謝霜蕪輕聲喚了她一句。
此時,又是一曲結束,掌聲依舊,夏青梨的心跳是越來越厲害。
她不會是得了心悸吧?
“你真的喜歡我麼?”
話題又硬生生地被他拽了回去。
夏青梨明明不想回答這問題,但又難以抑製地點頭。
她面色酡紅,眨了眨眼睛,仿佛覆上的一層霧氣,微微張開了口,低聲喘息著,像是在渴求什麼,又像是在邀請誰。
“夏姑娘。”
遊離的視線最終定格在她唇上,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天地之大,仿佛此刻隻能看得見眼前的姑娘。
“那……你想親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