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反派的福,夏青梨不得不洗澡換衣,還施了張清潔符才把房間歸為原樣。
後半夜,沒有其他人的打擾,夏青梨很快入睡,還做了個美夢,夢到她勞碌半輩子終於賺夠了錢等到退休,結果被一場大火全都給燒沒了。
夏青梨驚醒,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感覺好熱。
她低頭往地上一看,瞬間醍醐灌頂。
全是蠟燭,導致她被熱醒。
除了反派,她實在想不到還能有誰。
這一舉動看似是怕她夜裡被凍死,實則是因生氣而折磨她,重點是夏青梨根本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她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清理現場,本打算忙完再躺會兒的,結果係統發布了新任務。
[係統:
主線任務:請完成“今日探望陸蕭辭”這段劇情。]
很好,終於來了個簡單的任務。
夏青梨立即爬起來,去廚房吃了個早飯,又順了袋水果,這才離去。
一路暢通無阻。
站在門外敲了三下門,沒有聲音,她這才輕輕推開門——阮憐雪不在,隻有陸蕭辭。
儘管陸蕭辭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但已經恢複了不少,多虧了阮憐雪的悉心照料。
夏青梨試著喚了幾聲“陸公子”,然陸蕭辭一動不動,任務也是一動不動。
她拿上水果準備先回去稍後再回來看看,合上房門之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雖有預感是誰,可真當她回身看到謝霜蕪的那一刻還是本能的緊張,並眼疾手快地將東西收在身後。
謝霜蕪一瞥她的動作,沒多做深究,隻淡淡道:“夏姑娘今日起得夠早的。”
還不是因為你的破蠟燭。
夏青梨心中諸多不滿,卻尷尬地笑著轉移話題:“謝公子,好巧啊。”
謝霜蕪:“不巧。”
謝霜蕪:“我跟著你過來的。”
嗯?
她好心好意裝作不知道,你倒好,直接當場自爆了?
大反派的脾氣太古怪,夏青梨捉摸不透,隻能裝傻充楞地當做沒聽見,故意問:“謝公子莫不是跟我一樣也是來看望陸公子的?”
謝霜蕪:“……?”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
見他不語,夏青梨隻當他默認了,便繼續道:“同為正道弟子,因為擔心陸公子的傷勢特來探望,有這想法不稀奇,所以不必太過在意。”
謝霜蕪:我看你好像有病。
夏青梨邊搖頭邊歎息:“隻是可惜,陸公子還在昏迷當中,不然你們一定能夠成為好朋友。”
謝霜蕪:還病得不輕。
他微微歎口氣,“夏姑娘所言極是,像陸公子這樣為民捉妖的俠義之士,我確實想跟他成為朋友。”
夏青梨:真的假的?
夏青梨疑惑地撓頭。
謝霜蕪抱歉地笑了笑,“不過我這個人從小就不太會交朋友,夏姑娘不如教教我如何?”
夏青梨:“……”她能拒絕嗎?
顯然是不能的,因為她看見了謝霜蕪眼裡的笑意透露出一股寒意,從腳底到頭頂,有些令人喘不過氣來。
這根本就是折磨她。
“其實我也不會。”夏青梨擺爛攤手,“你是知道的,我堂堂大小姐,根本不需要自己交朋友,彆人就會主動找上門給我當朋友。”
她說得半真半假。
原身脾氣不好,自然不會有任何朋友,也不會交朋友。
“原來如此。”他若有所思地上前一步。
夏青梨不敢後退,怕他步步緊逼,隻好保持原樣。
“那若是我想跟夏姑娘交朋友,是不是得主動點啊?”他是笑著說這話的。
可夏青梨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的好意,什麼朋友不朋友的,反派需要這種東西嗎?
對此,夏青梨隻想讓他彆過來!
“可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交朋友,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呢?”他看起來是真的又在認真思考這問題,連眉眼都布上了一層憂愁,“難道是這樣嗎?”
說著,他緩緩伸出手。
這是要乾什麼?
夏青梨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出於對他的厭惡,夏青梨幾乎是本能地【】【】他的手。]
[請在空格內填上合適的詞語。要求:聯係上下文,使劇情更為連貫。]
關鍵時刻,填字再次出現。
但彆說什麼厭惡不厭惡的了,她還是先自保吧。
忽略劇情提示,夏青梨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手。
謝霜蕪手指一頓,一股熱氣迅速侵入皮膚,有些燒得慌,甚至開始從手指蔓延至全身,光是牽手就能有這種感覺,倒是頭一次。
並不討厭。
夏青梨胡亂地解釋:“謝公子不是說想讓我教你如何交朋友嗎?這是握手,朋友之間,剛見面的時候可以這麼做。”
“原來如此。”他笑了,“倒是有趣。”
夏青梨偷偷鬆了口氣。
差點就被係統坑了,剛才反派那架勢,分明是想對她不利,要不是她機智,現在怕是已經喝上了孟婆湯。
“那夏姑娘現在握著我的手,是不是說明我們是朋友了?”他歪了歪腦袋,故作調整地問。
夏青梨:“……”就你會舉一反三。
“嗯對,謝公子當然是我的朋友。”朋友而已,可以有很多的,又不差他這一個。
“那請問……我是夏姑娘的第幾個朋友?”說話間,故意抓住她的手,不想讓她跑開。
夏青梨:“……”這話她沒法接,正常人都會有一兩個朋友的吧。
她選擇移開視線。
手指細細地摩挲,貪婪地汲取她的那一丁點兒溫度,“不過……夏姑娘倒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這倒是也能理解,一是他失憶了,二是,他就算不失憶怕是隻有仇家沒有朋友。
夏青梨靈機一動,再次眼神真摯地看向他,“若是你不嫌棄,可以一直拿我當朋友。”
當朋友總比當仇人好,至少下手的時候會給他個痛快的吧。
“是嗎?”
他繼續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有點不想鬆開。
夏青梨被他握得有點難受其實,而且,若是被彆人看見也不好。
說曹操曹操到。
“你們……”
房門打開,隻見身著單薄褻衣的陸蕭辭站在門口,在他的視角看來,是兩人親密地牽著手,不可謂不曖昧。
煞白餓臉色不由得染上一抹紅暈,意味深長地看著二人。
夏青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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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憐雪的再三診斷下,終於確認陸蕭辭已無大礙,隻需臥床靜養幾日即可——妥妥的大男主待遇。
陸蕭辭是無性命之憂了,卻苦了夏青梨。
任務雖然誤打誤撞地完成了,但也不知反派是哪根筋搭錯了,自己探病那日起,謝霜蕪找她的次數更頻繁了,不僅是讀書,還說什麼自己初來乍到,很多地方想向她請教,偏偏還都是夜裡。
謝霜蕪或許能熬,但夏青梨不可以。
她困,她真的困。
夏青梨打了個哈欠。
謝霜蕪權當看不見。
夏青梨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執著,尤其是為了自身利益。
她又伸了個懶腰,故意提高音量:“不知不覺天都這麼晚了啊,感覺好累呀。”
謝霜蕪看都沒看她一眼,“還早,繼續。”
早你個大頭鬼!
夏青梨放棄無用的彎彎繞,打直球:“我困了。”
謝霜蕪這才終於舍得抬起眼眸看著她,一臉冷漠地陳述事實:“才讀兩頁而已。”
困就是困,不是幾頁的問題。
夏青梨“啪”地一下將話本摔在桌子上,臉色一冷,誓死捍衛自身權益,“謝霜蕪,我說我困了。”
謝霜蕪沉默了兩秒。
“真難過啊。”紅瞳之中盛滿盈盈笑意,不見一絲難過神情,“我還以為夏姑娘已經愛上讀書了呢。”
……瘋子。
哪有人會喜歡加班的?
夏青梨試圖跟他好好溝通,“沒騙你,我是真的困了。”
謝霜蕪沒說好,也沒讓她繼續讀,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反正就這樣盯著她,試圖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什麼——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管怎麼樣,我要去睡覺了。”夏青梨視死如歸地爬上床,蓋好被子,閉上雙眼,“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
或是太困了,夏青梨睫羽顫了顫,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更不清楚謝霜蕪夜裡會不會真的對她動手。
呼吸聲漸漸地趨於平穩。
謝霜蕪:“……”
睡得太快,以至於他以為是裝的。
他盯著夏青梨看了會兒,發現夏青梨側躺著,哪怕他刻意在她跟前打碎個杯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少女也隻是輕輕地皺了皺眉,哼唧了一聲。
心可真大,這樣都能睡得著,對他可真夠放心的,就不怕殺了她嗎?還是覺得他們關係很好?
天真。
而且……睡姿也不好看。
他抬眸看了一圈,彆的沒發現,就是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甜甜的味道,令人發膩,是夏青梨喜歡的糕點,房間裡還有各種水果。
怪不得能吃撐。
謝霜蕪嫌棄地蹙眉,下一秒,身影消失於黑暗。
這隻是第一天。
不出所料,第二天,謝霜蕪又來了。
知道逃不掉,夏青梨心如死灰,跟個機器人一般似的繼續讀話本。
奇怪的是,中途她隻是打了個哈欠,謝霜蕪居然讓她去休息。
他站立起身,“既如此,那我不叨擾夏姑娘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直到謝霜蕪的身影完全融於黑夜,夏青梨才緩過神來。
乖乖。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夏青梨欣喜之餘,還有所感慨:還得說知識改變命運,反派也不是可能改造的。
她的支線任務有救了!
接著是第三天,謝霜蕪依舊沒有為難她。
簡直像換了個人。
夏青梨愈發滿意,照這速度,相信不久他就能完成任務退休。
接著是第四天中午。
夏青梨心血來潮地想去庭院散步,誰知半路碰到陸蕭辭。
經過這幾日的休生養息,他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甚至都可以跟彆人有說有笑。
等等。
坐在陸蕭辭旁邊的人她認識,是阮憐雪,但他對面……
夏青梨睜大眼睛,再三確認,發現坐在陸蕭辭對面不是彆人,正是謝霜蕪。
男主、女主、反派。
好詭異的一副畫面。
夏青梨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湊近了觀察。
陸蕭辭嘴角的笑容就沒下來過,“看來我與謝兄還真是一見如故。”
一見如故?
她沒聽錯吧?
這還不止,就連阮憐雪也對謝霜蕪頗為滿意。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到底是反派偷偷給他倆喂迷魂湯了?還是真的聽從她的建議跟男女主交上朋友了?
“既如此,我就直說了。”陸蕭辭說:“不瞞謝兄,我與憐雪一直都在追捕鬼王,這些時日,它殘害少女無數,方便的話,不知謝兄可否助我們一臂之力?”
稱兄道弟就算了,他還要反派幫他除妖?
離譜。
夏青梨覺得謝霜蕪肯定不會同意的,他應該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類型。
此時,謝霜蕪忽然朝她這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夏青梨心臟漏跳了半節。
面對陸蕭辭,謝霜蕪則輕聲笑了下,欣然同意:“好啊。”
好?
他說好?
夏青梨整個人怔住了。
“……”
反派是不是好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