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Chapter 10 那個臟東西又出……(1 / 1)

地下監牢。

幾個男子堵住一個年輕女子的去路, 形成危險的包圍之勢。

為首那個方臉細眼,目光冷酷而狡詐,抱著雙臂, 姿勢非常放鬆且舒展,似乎篤定年輕女子會向他們求饒。

氣氛緊繃得接近凝固。

這一層除了那幾個男子,還有十多個人, 但他們都選擇了冷眼旁觀。

原因隻有一個,明琅看上去太柔弱了。

——亞裔本就顯年輕,明琅無論是長相還是眼神,都像充滿稚氣的女大學生,看上去毫無殺傷力。

幫她沒有勝算, 也沒有意義。

要怪隻怪她太倒黴了,被人送錯了牢房。

當然, 她這小身板, 去負六層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女性牢房裡,好幾個女犯人都當過地下-拳擊手,塊頭大得可怖,臂圍直逼六十厘米,一看就植入過基因改造的肌肉細胞。

沒有自保能力的人, 無論去哪兒, 都會被圍獵。

隻有沈澹月那種怪胎,才會想要拯救這種弱者。

方臉哼笑一聲:

“小妞兒,哥今天心情好,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彆給臉不要……”

話音未落,明琅出手了——是的,她先出的手。

方臉反應很快, 當即伸手抓向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臂擰轉到身後。

電光石火間,明琅抬手扣住他的手腕,遏製住他的攻勢,緊接著整個人仿佛失去重量一般,在半空中倒轉百六十度,兩腿猛地鉗製住他的脖頸,借助慣性的力量將他狠狠壓倒在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半秒內,周圍人甚至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借力在空中旋轉。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方臉面色發青,腮幫凸起,竟被她用腿硬生生絞斷了頸骨!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腰腿不可能有這樣恐怖的爆發力——僅靠兩腿絞斷一個成年男性的頸骨,即使在生物科技,這樣的殺手也名列前茅。

另外幾個男子不由心生畏懼,想要悄悄撤退。

外面看熱鬨的人不樂意了:

“跑什麼?打她!”

“幾個老爺們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彆給她一對單的機會不就完了!”

“是啊,一起上!”

……

那幾個男子目光又變得狠厲起來,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殺機。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明琅故技重施,一手鉗製住一個男子的手腕,同時單手撐在他的肩上,想要翻身騎在他的脖頸上再次使出一記剪刀腿。

周圍人都笑了,覺得她天真得可怕。

之前她成功了,是因為方臉輕敵,現在大家都對她有了防備,怎麼可能還讓她使出那一記必殺技?

現實卻是,她驟然發力,猛地登上那男子的肩膀,閃電般絞住他的脖頸,身形淩空翻轉,將他摜倒在地的同時,伸腿橫掃,踹中一個準備拽她腿的男子臉龐!

她似乎非常習慣一對多的局面,乾淨利落絞斷了身下男子的脖頸後,翻身落地,側身躲過迎面一記重拳。

緊接著她抬手攥住那隻揮拳的手,借力淩空翻轉,一腳踹中前來幫忙的人!

殺手不會保留力量,那一腳又重又狠直擊那人的胸口,幾乎是瞬間就噴出一口血霧,整個人出氣多進氣少了。

“——操!”

被她攥住拳頭的男子罵了一聲,另一隻手攥成拳頭,也朝她揮了過去!

電光石火間,明琅冷靜轉身閃避過那一拳的同時,抬手攥住那男子的另一隻手——

隻見她兩手分彆攥住那男子的雙手,突然抬腿,猛地發力往下一跺腳,居然憑借著自身的力量把身後的男子掀翻在地!

隻聽“砰”一聲巨響,那男子後腦勺與地面砰然相撞,眼前一黑,就這樣被她砸暈了過去!

地下監牢沒有時鐘,但不代表這些人對時間沒有概念。

——距離明琅用腿絞斷方臉的頸骨,隻過去了一兩分鐘,她就成功撂倒了另外幾個身強體壯的男子。

要知道,那幾個男的可不是善茬。

有的是生物科技總部的員工,有的是來頭不小的幫派頭目,身形強壯精悍,在牢裡可謂是沒有敵手。

然而,他們卻被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打得死的死、傷的傷。

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明琅絕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弱。

牢裡的人最擅長見風使舵。

上一刻他們還在喊“打起來!”“一起上!”,下一刻就作鳥獸散,頭也不回地溜回了自己的牢房。

明琅微微喘息,臉上是劇烈運動後的紅暈。

她擦了擦汗,順便一腳踹暈一個漏網之魚,靠牆坐在地上。

看來她真的是生物科技的特工。

沈澹月沒有騙她。

可是,她為什麼會成為生物科技的特工呢?

難道生物科技有什麼她必須去找的人或東西?

明琅一向不擅長動腦筋,琢磨了片刻,就把這些問題拋到了腦後。

她又累又困,隻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

——明琅並不需要他。

這是沈澹月走進地下監牢時,腦中唯一的想法。

即使失去記憶,她也是最優秀的殺手,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沈澹月走到她的身邊,平靜而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明琅長得十分具有欺騙性,臉蛋小而白淨,輪廓圓潤,五官標致純美,卻不會讓人聯想到稚氣的少女,隻會想到懵懂的野獸。

懵懂卻殘忍的野獸。

沈澹月救過很多人。

——老弱病殘,被幫派欺壓的普通人,被迫失去種子和田地的農民,因水汙染而失業的漁民,無力撫養幼子的母親。

每救一個人,都會讓他對自己的厭棄減輕幾分。

是的,他厭棄自己。

厭棄自己的出身,厭棄自己的過去,厭棄自己難以遏製的欲望。

拯救平民,既是一種贖罪,也是一種懲罰。

有愉悅,但不多。

因為很快,他就會陷入新一輪的自我厭棄。

他一直都非常理智,理智到遭遇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也可以保持超越常人的冷靜,甚至還能繼續像人類一樣生活。

在拯救平民這件事上,他也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理性,遏抑著蠢蠢欲動的控製欲,不去乾涉、操控他人的生活。

遇到明琅之前,他儘管不正常,卻從未有過弄壞一個人、再去拯救這種齷齪的想法。

明琅改變了他的思維模式。

她像是小時候他看到的培養室裡的動物,不需要他,他卻想要把它們都釋放出來。

她在讓他失控。

他為她做了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比如,卑劣地修改她的記憶,無恥地稱她是自己的妻子。

又比如,得知她被關到地下監牢後,幾近急切地趕到地下監牢,隻因為她有可能向他求救。

然而,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地橫七豎八的犯人。

沈澹月冷漠地掃了一眼,甚至能想象她是如何利落解決這群人的。

她在他的身邊待了太長時間,長到他對她的身手了如指掌。

解決這堆人,或許隻花了她兩分鐘。

沈澹月閉上眼睛,熟悉的厭棄感在心口湧動——為了一個不需要自己的人,變得下作而極不冷靜。

這種感覺讓他不適極了。

就像那天,扣住她的脖頸,感到她肌膚的觸感,上面全是涼濕濕的汗水,猶如蛛網一樣濕黏。

他有輕微的潔癖,很少觸碰濕黏的東西。

明琅容易出汗,他卻觸碰了她溫熱而濕黏的肌膚,兩次。

還有一次是在辦公室,為她上藥。

沈澹月垂下眼睛,銀白色的眼睫毛在臉上畫出一道陰影。

有那麼一瞬間,牢房的氣溫驟然下降。

——那個臟東西又出來了。

第二次了。

在此之前,除了他生出難以遏製的殺意之前,這個東西幾乎沒有從他的體內離開過。

現在卻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都是因為她。

沈澹月後退一步,冷靜地看著四面八方的陰影流動著,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骨骼摩擦聲,朝明琅流淌而去。

那件事發生以後,這個東西就有了。

既像是無形的鬼魂,又像是他的欲望、衝動和陰暗面。

去幫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比如,殺人。

現在,陰影應該是要殺了明琅。

就像之前,它準備替他掐死明琅一樣。

陰影反映了他最真實的想法和衝動。

沈澹月冷眼旁觀,這一次,他不打算控製陰影收手。

是時候結束這段畸形的關係了。

現在結束,還來得及。

陰影慢慢凝結成一個高大而修長的人形,從後面望去,幾乎就是沈澹月的第二化身。

它走到明琅的身邊。

空氣中溫度還在下降,氣氛變得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

陰影裡,伸出兩隻恐怖的鬼手。

卻沒有朝明琅的脖子探去,而是捧起了她的臉龐。

等沈澹月意識到陰影想做什麼時,已經晚了。

陰影垂下頭,吻上了明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