儕黎將那家店記得很清楚,包括店主。
店主是一名笑容爽朗的大姐,從旁人對她的態度來看,她應該人緣極好。
這樣的人要是突然失蹤了,左鄰右舍的鄰居沒道理會一切如常,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現在,店主大姐成了“亡靈”。
儕黎有理由懷疑,成為“亡靈”之後,原先的存在都會被抹去。
此時他看著“失蹤”的女人僵硬地爬進了一棟民居,過了一會兒,便將裡頭的人拖了出來。
……人?還是屍體?
他不知道,他隻看出那應該是個男人,比女人要高大健壯許多,此時卻一動不動,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
女人抓著男人的一隻手,把他當垃圾袋一樣往外拖,步伐有些遲緩,像是信號不良的機器人。
地面並不平滑,不知是磕到了哪裡,頓時在路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儕黎不清楚她這是要將男人拖到哪裡去,不過看這個方向,他猜測應該是海裡。
“亡靈”從海裡爬出來,將受害者拖進海裡之後,受害者又會變成新的“亡靈”,尋找下一個受害者,如此循環往複?
就在這時,女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下一刻猛地朝儕黎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
儕黎一驚,連忙伏低身子,心臟劇烈跳動。
偶然?還是巧合??
對方是看見他了?他被發現了嗎?為什麼??
他不清楚是自己是做了些什麼引起了對方注意,還是說“亡靈”的感官就是這麼敏銳。
在“緊急避讓”之後,儕黎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他之前隻是將窗簾拉開了一個小角,如今它已經恢複原狀,將窗戶蓋得嚴嚴實實。
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儕黎也不敢再去看了,他怕打開窗簾後遇見一張大臉貼在窗外。
隻要他假裝無事發生,那就是無事發生,一波“掩耳盜鈴”之後就能睡到天亮,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正當他準備躺回床上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儕黎:“……”
這個時機太巧了,讓他心臟一通狂跳,感覺站在他房門外的不太像是人。
“儕黎?”
敲門聲過後,因為沒有得到回應,門外安靜片刻,隨後居然響起了閔璘的聲音。
“你是睡著了嗎?”
閔璘真就這麼巧地回來了嗎?儕黎不知道,所以他選擇最保險的手段,躺在床上裝死。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離去的腳步聲,接著真的睡了過去。
第一天早上,儕黎在客廳見到了閔璘。
閔璘面色如常地跟他打招呼,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
他對儕黎說,讓儕黎陪他一起去拿東西。
儕黎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跟在閔璘身後,一直在想著該怎麼開口試探,走到街道上的時候突然注意到
,這邊又突兀的多出了一塊空地。
他沉默半響,轉移著視角,果然看見了稍遠一點的地方,屬於閔璘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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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望過去的話,正好能看見他睡覺的那個房間。
跟他想的一樣,他昨晚看到的“亡靈”就是在這裡出現,然後拖走了旁邊屋子裡頭的人。
而現在,這間屋子消失了,連帶著那人也不知所蹤,旁邊的人們走過,對此毫無反應。
“這塊空地……之前也在?”
儕黎開口詢問。
之所以用“也”,是因為他懷疑昨天回程時看見的那家消失的店鋪,消失的原因跟這類似。
跟他猜測的一樣,被“亡靈”拖走的人會變成新的“亡靈”,然後在鎮子上的存在本身被抹消掉。
這裡的“存在”,指的是包括記憶在內的,所有的能夠證明這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嗯?”
閔璘轉頭看了看。
果不其然,他道:“對,這裡本來就是這樣的。”
儕黎:“那個花店旁邊的,之前也是空地吧?”
“是的,”閔璘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就是感覺你們這個布局有點奇怪。”
“會嗎?”
閔璘說著,突然道:“儕黎,你是發現什麼東西了嗎?”
他的語氣帶著些許擔憂,居然反過來擔心起來。
儕黎有些摸不準他隻是單純地問一句,還是帶著彆的意思,便含糊了過去,說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是這樣嗎?”
閔璘將信將疑的樣子,又跟著問了好幾句,似乎是真的在擔心儕黎水土不服。
這段插曲過後,儕黎便跟他走進了一間照相館。
閔璘讓儕黎在外面稍等他一會兒,自己則走進店裡跟老板交談了幾句,隨後那老板便將一個盒子打開,交給了他。
儕黎無意間望了一眼,看見他們之間交遞的東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他楞在原地,眼看著閔璘走出來,轉而將盒子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
閔璘笑了笑,道:“你可以打開看看。”
其實儕黎知道這裡頭是什麼,剛才隻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是那條他一直戴著的,在這個世界最初突然不翼而飛的吊墜。
如今他將吊墜盒打開,裡面是閔璘的照片,沒有了黑霧的遮擋,裡頭的人正帶著溫柔的笑意,眼睛微彎,很是好看。
按照這個世界的日曆,今天是13月18日。
他本來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這天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結果吊墜卻在這天回到了他的手上。
但如今夢詭係統都沒有聲息,他也看不見以往附加在吊墜上的道具說明,況且他沒有了被動,現在這條吊墜對他來說,就隻是一條普通的吊墜而已。
他想起了一號之前說過,所謂“屬
於這張照片”的日期,一時間腦海中閃過了什麼。
“為什麼要……我是說,為什麼給我這個?㈠_[]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啊,因為,我們要結婚了不是嗎?”
閔璘說著,竟顯得有些羞赧。
特地將自己的照片做成吊墜送給彆人,這件事情聽起來挺自戀的,但他的想法截然不同,他隻是希望自己不在儕黎身邊的時候,吊墜可以代替他陪伴在儕黎身邊。
不過要是將這說出來的話,搞不好會被認為太過誇張,畢竟這個小鎮就這麼大,他們也不會分離得太遠。
閔璘:“等結婚那天,我們就再拍兩個人的照片,我再把它帶在身上。”
他今天大概不怎麼忙,便陪著儕黎四處走走逛逛,然後兩人慢慢走回到屋子裡,他去準備今天的晚飯,儕黎則回了房間,將盒子放在窗台邊,仔細地看了再看,確認這就是他的吊墜。
它的外表,連帶著上面的雕花都一模一樣。
儕黎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吊墜會在這裡重新出現,而且是“新”的。
他正思索著,過了一會兒,突然聽見窗戶被什麼東西敲擊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是一隻白色的小鳥。
小鳥在他窗外正搖頭晃腦的,又繼續用嘴敲了幾下窗戶,好像在催促他開窗。
他開了窗戶,再定睛一看,才察覺這居然是隻白紙折成的鳥。
白鳥在他驚訝的眼神下蹦跳幾下,歪了歪頭,這已經不是什麼“惟妙惟俏”的地步了,而是成了活物。
儕黎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白鳥猛地往前一叨,讓他不自覺地朝後躲去,下一刻,便見它叼著什麼泛著金光的東西朝外飛去。
這讓他的腦子一下短路了,腦海中劃過諸如“紙鳥怎麼跟海鷗一樣搶東西”之類的問題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是叼著什麼東西飛走了。
“我操!!”
儕黎控製不住地罵出聲,不顧危險將身子探出窗台大半,卻根本來不及阻止,天邊連那隻白色紙鳥的影子都消失了。
它把那吊墜叼走了,他那剛“新鮮出爐”的吊墜,放在手裡還沒焐熱,就又丟了。
這他媽的叫什麼事?
最重要的是,閔璘前腳才把吊墜給他,他後腳就給丟了,這叫他怎麼解釋??
儕黎有些著急,他轉身想開門下樓,才走到一半,動作卻逐漸慢了下來。
……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紙鳥……紙鳥??
他才想起來,自己第一次拿到吊墜時是什麼場景。
是一隻紙鳥,將吊墜送來給他的。
當時那隻紙鳥破破爛爛,他還在想,這就像是有人特意把吊墜送給他的。
沒錯,這裡的這個吊墜,確實是“新”的。
馬上,就要送到他的手裡去了。
儕黎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裡是——過去?
他來到的這個世界,其實是
閔璘的過去??
一旦牽扯到時間線,他就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了,尤其是剛才紙鳥的出現,讓他不確定自己現在做事情會不會對未來產生影響,還是說,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不不不,他不能想這些,越想隻會越亂,然後一個人鑽牛角尖。
儕黎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艱難地讓亂成一團毛線的腦子清醒一些。
他現在應該要做的,是摸清閔璘的目的。
從他解讀出紋身內容,到來到這個世界,包括他才失而複得又被迅速送走的吊墜,很顯然,這都是閔璘的安排。
現在他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回到了過去,還是說,這是閔璘對於過去的一段回憶,隻是多了他的參與,像是臨時增添了演員的劇本。
他想要知道,閔璘將他引導到這個地步,是想要做些什麼,或者是,需要他做些什麼。
儕黎不清楚現在的閔璘有沒有相關記憶,之前他也有所懷疑,可到最後都認為對方不像在演,是真的不認識他。
“儕黎?”
閔璘在樓下喚道。
儕黎應了一聲。
“什麼事?”
他走到樓梯口,正好對上閔璘朝上望過來的視線。
“嗯……看來我是失敗了,”閔璘道,“我本來想用紙鳥把你叫下來的,你沒見到它嗎?”
“……你能操縱折紙嗎?這是你的能力?”
“還在嘗試中。”
嘗試中?
還在“嘗試”的能力,就能精準地把吊墜叼著飛走?
閔璘像是完全不知道剛才在樓上發生的事情,他神態自然地叫儕黎下來共進晚餐。
儕黎決定主動出擊,他在晚飯後跟閔璘一起收拾桌子,冷不丁道:“你收到的那封未來信件,能念給我聽嗎?”
閔璘有些驚訝道:“你不是應該已經看過了嗎?”
實際上什麼都看不見的儕黎面不改色,說:“我想聽你念。”
“可以可以,但是,明天早上可以嗎?”
閔璘帶著些許歉意道。
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今天也不例外,現在這個時間差不多了。
仔細想想,儕黎沒有就沒有在深夜裡見過他。
“你要出去工作?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閔璘說著危險,婉拒了他。
儕黎沒有強求。
因為他會偷偷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丈夫”,每天晚上都在偷偷摸摸地乾些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