儕黎是真的對彈幕裡面說的那個“管理員”感到好奇。
要是不看彈幕的話,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副本裡居然有“管理員”的存在。
從名字上來猜測,這是不是就跟遊戲裡的GM一樣?
他正等著彈幕回答,怎料才問出口的下一刻,突然眼前一黑。
不是他突然瞎了,是書房的燈突然熄滅,連帶這屏幕也一塊黑了下去。
“跳閘了?”
他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外頭是狂風暴雨,這屋內屋外是沒有一點光,伸手不見五指,讓他有點發怵。
“小黑,小黑!”
他喊了兩聲,感覺立刻有個毛茸茸的腦袋蹭上了他的手心,還往他這邊拱了一下。
儕黎的心裡頓時安定不少,他知道小黑在身邊就行。
這麼黑實在難走,他試探著說:“小黑,你知道家裡有手電筒嗎,放在哪裡了?”
小黑沒有發出聲音,過了一會,他感覺手裡被塞了個東西,正是手電筒。
儕黎這會兒體會到了些許有狗的好處。
他打開手電筒,靠著那微弱的光去找電閘,結果在他認為可能有的地方都沒找到。
再一看手機,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起手機也能照明。
不過手機的電還有將近一半,不知道停電什麼時候結果,還是省著點好。
他看見其他玩家們在群裡討論,他們的屋子也斷電了,說明這並不是跳閘,而是停電。
儕黎試探著去擰水龍頭,發現連水都停了。
不是吧,暴雨天斷水斷電,這buff疊得太典型了啊!
他不清楚這是否是什麼預兆,下一刻又突然聽見近處傳來細微的聲響。
那個聲音很難形容,就像是有人在很深很深的洞裡敲擊地面,又沉又悶,還帶著點被攪動一般的水聲。
他還沒聽仔細,那聲音又一下停了。
緊接著,那水龍頭跟爆發一樣,那水猛地噴了儕黎一身。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嚇得後退好幾步,手電筒都沒拿穩,摔在了地上。
儕黎聞到說不上來的腥味,不算多難聞,卻令他心生不適,忍不住皺眉。
手電筒掉在不遠處,他把它扒拉過來,再往前一照,立即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波驚嚇。
他眼前的地板,連帶著洗手台都是一大片濺開的血色,他身上更是被染上了一大片,好一個凶殺現場。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啊!?
真彆太典了!
水龍頭這會兒倒是安安靜靜,沒再出水,儕黎趕緊把它關了。
身上濕了一大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主要是他不知道這血色的水到底是什麼,換了衣服還是覺得難受,很想洗個澡。
他看其他人也沒說有停水啊……看找個人借浴室衝一下好了。
儕黎想到對門的顧禮安。
……不,就算那門他能進,可是趁主人不在的時候到人家家裡洗澡,這事感覺也太怪了。
然而他一出門,便看見顧禮安的房門是開著的。
“儕黎?”
顧禮安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是聽見了聲響,走了出來。
儕黎沒想到他這麼快的回來了。
緊接著那床頭櫃裡的繽紛色彩又瞬間塞滿了他的腦海,見鬼,他完全沒做好準備啊!!
“你、你回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嗯。”顧禮安道,“你身上這是?”
“不是,彆誤會,我沒乾壞事,”儕黎連忙解釋,“是屋裡停水,水龍頭壞了。”
“這樣,”顧禮安側過身子,“那你要進來衝個澡嗎?”
雖然……雖然真的很怪,但儕黎覺得自己不該想那麼多,越是回避越是顯得心虛。
所以他應了,跟在顧禮安後面進屋。
屋子裡擺了幾根蠟燭用作照明,有些昏暗。
“你之前是出去了?大門不是鎖了嗎,你怎麼進來的?”儕黎問。
“你可以理解成私人通道,”顧禮安說,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很快就會結束了。”
“至於停電……”他的眼神幽深,窗外適時劃過一道驚雷,“是有人想進來。”
儕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都不敢問,太細思恐極。
說實話,在幽暗封閉的浴室中洗澡也很有那種恐怖氛圍,配合上不時響起的雷鳴,氛圍感直接拉滿,他強迫自己速戰速決。
而顧禮安坐在客廳,蠟燭的燭光無法映入他的瞳孔。
他的眼睛極黑,裡頭沒有一絲光亮,那片黑暗比陰暗的角落更甚,像是能將一切吞噬殆儘。
他在仔細的聽。
窗外的雨,流水的聲音,蒸騰的熱氣中潮濕的呼吸……
半響,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好餓。
儕黎隻是簡單衝了一下,便換上乾淨的衣服出來了。
他對顧禮安道謝,不經意間看見垃圾桶裡有紙巾沾了紅色。
他以為是自己身上的水滴到地板上,顧禮安幫忙擦了,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
男人的影子在牆上影影綽綽,他問:“你背後的是什麼,紋身嗎?”
儕黎心裡一驚,反射性抬手捂住了後頸。
顧禮安看見了?
又不是光著膀子出來的,而且環境這麼暗,他是怎麼看見的??
“不是,這個是……”儕黎說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接著他狀似無意般放下手,道:“嗯,就當是紋身吧。”
“就是後悔了,有機會的話想去抹掉。”
“不喜歡嗎?”顧禮安說,“我覺得挺好看的。”
那個紋身真的是十分奇異的合他心意,如果他要給儕黎紋身的話,他或許就會這樣選擇。
儕黎心裡覺得古怪,不過他覺得顧禮安奇怪也不
是一回兩回了。
“你之前說……外面有東西想進來,是什麼意思?”
他在意顧禮安之前說的話,沒忍住,還是問了。
“這棟大樓被結界保護,”顧禮安說,“你看到大門前立著的牌子了吧?‘大清洗’,外面在被“打掃”,有東西想躲,要進來,就攻擊了大樓。”
結果顧禮安還是沒告訴儕黎,那東西是什麼。
二天的時間,除了不能出大樓以外,一切都很正常,停電停水的問題第二天一早就已經恢複了。
玩家們約好時間一到,第四天一早就按原計劃去街上,可在那之前便發生了變故。
[呂文曜:大門口有人受傷了!!]
[呂文曜:快來!好多血!!]
這回儕黎去得早,他趕過去後一看,見大門已經開了,門外趴著個人,看著是個男人,身上跟地面上一大片刺目的紅色,像是受了不輕的傷。
“什麼,這誰啊!”
“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呂文曜喊道,“我一下來就看他這樣了!”
呂文曜再一看那男人的臉,驚愕道:“……陳學義??”
就算陳學義再怎麼不合群,可這個副本的玩家就隻有他們幾個,往難聽了說可能這個世界除了他們之外也沒彆的活人了,樣子還是能記住的。
隻是現在他渾身是血,看著實在太慘了。
孟易雲正要上前,左耳垂處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她“嘶”了一聲,一下警惕起來了。
她的被動技能被觸發了,說明有危險,可是她四處看都沒有發現異樣,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陳學義身上。
難道是他……可是,為什麼??
“咳、咳咳,嗬……”
陳學義這時像是恢複了意識,他艱難的喘氣,虛弱極了。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也許是失血過多令他腦袋昏沉,他看了看四周,目光無意在孟易雲耳釘上掃過。
“不好意、思……”他說著,聲音很小,“謝謝你們、救我。”
儕黎想起之前彈幕提起在外頭見到人的事情,那時說的好像就是陳學義。
難道他是二天都被關在外面沒有回來?
那又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看陳學義再多說兩句就要斷氣的樣子,他們不好詳細追問。
將他安置好,簡單處理了傷口後,呂文曜自告奮勇留下照看,其他人便出門了。
他們整了一輛車,一路往城鎮邊緣開。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路有多遠,就跟古人不知曉大海有沒有儘頭一樣,原本打算到了下午,如果還沒有發現便原路返回。
結果路上居然很正常的開到了在大樓上看見的森林旁。
“……要進去嗎?”
袁慶生握著方向盤,語氣猶豫不定。
“進。”
孟易雲捏了捏自己的耳釘。
“都
到這了,總要進去看看,哪怕是在外圍也好。”
袁慶生點了點頭,控製著車速,小心翼翼地開了進去
這個森林,沒有那種親近大自然,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裡沒有活物,除了車輛行駛的聲音,以及他們的呼吸聲以外,再無半點聲響寂靜得可怕。
他們本能地覺得胸悶,這些樹林就像大型標本,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
底下沒路了,車被樹木攔住,要想繼續往裡走隻能靠步行。
儕黎等人下了車,謹慎地往裡走,腳底的觸感很奇怪,那看著是棕褐色的泥土,卻有點類似於小孩玩具那種橡皮泥。
孟易雲打頭陣,儕黎跟其他人跟在她後面,忽然,他餘光隱約瞧見前方的草叢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下一刻他臉色一變,猛地將不遠處的孟易雲往回拉,動作太猛,孟易雲驚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倒,和儕黎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怎麼了?!沒事吧!?”
季妍本來就精神緊繃,如今更是嚇得不輕。
“沒事。”
孟易雲道,她先爬了起來,定定地看著自己剛才差點踩到的位置。
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耳釘,再看指尖上的血。
“不痛……”
她遲疑道。
“我的痛覺,消失了……?”
“什麼?”
“我的痛覺消失了。”孟易雲這回用了肯定的語氣。
她仔細回想著,明明早上時還觸發過,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袁慶生這時跟著探頭往前看,是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草裡放著個捕獸夾,鋸齒的邊緣無比銳利,這要是人踩實,說不定能把腿夾斷。
如果不是儕黎及時將孟易雲拉住,後果不堪設想。
孟易雲沉思片刻,先是對儕黎道謝,隨後說:“我們先回去。”
捕獸夾的出現說明這裡危機四伏,他們必須做好相應準備。
他們折返回車上,迅速離開了。
可與來時不同,返程注定不會讓他們平靜度過。
袁慶生正開著車在道路上高速行駛,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猛地撞在了前窗玻璃上。
他隻看見一團血色在眼前炸開,頓時大叫一聲,車子失去方向往旁邊漂移十幾米,又急刹住,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車上其他人驚魂未定,同樣看見了玻璃上的血跡。
“什麼……什麼東西?”
袁慶生的聲音都有些顫。
儕黎深吸一口氣,下車去看。
那是一隻小鳥。
一隻……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