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儕黎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回神。
剛才發生的一切,如今看來真像是他的臆想,是他魔怔了,沒法跟他人訴說。
他問一號:“我剛才……你看見了嗎?”
一號回:“看見什麼?”
“就是……哎,算了,總之剛才一切正常,什麼都沒發生,對吧?”
“對。”一號說。
儕黎聽了,便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問題了,難道是急著破案,壓力太大了?
不至於吧。
他不太敢回想剛才的那些畫面,隻是想想都覺得背後發麻。
……不,等等,他出幻覺這部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哥到底是出現了沒有,難不成是白哥確實有出現,然後在跟他對視後自己就開始出幻覺?
儕黎認為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不然就是他腦子壞了。
他看向李雪雯:“你怎麼在這裡?”
“我跟朋友出來玩,”李雪雯笑了笑,“儕警官是出來辦事嗎?”
“嗯。”
儕黎無意再跟李雪雯繼續攀談下去,主要是他繼續站在這個地方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儕黎。”
詹正青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站在儕黎身邊,隻是掃了李雪雯一眼,輕微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
“搞好了,走吧。”
沒有再給李雪雯說話的機會,他拿過儕黎手中的行李便走,儕黎隻好簡單跟李雪雯道彆,抬腳跟了上去。
李雪雯微笑著對他揮手,看著儕黎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也還是站在原地,久久地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
半響,一道女聲怯怯地在她身後響起。
“雯雯……我們,走嗎?”
如果儕黎還在,他會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夏夢鬆。
她們在警局時隻是碰巧見過一面,這會兒居然就發展成了關係不錯的樣子。
夏夢鬆本來在門口等她,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出來,便又折返回去。
她的問話很小聲,帶著猶豫跟遲疑。
這是她的壞毛病,迅速就會因為一點小的事情而動搖掙紮。
李雪雯是她新交的朋友,她覺得李雪雯實在是太好了,聽說她以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就提出要帶她出來遊玩散心。
這就導致了她更加以李雪雯為主心骨,對她說一不二。
李雪雯收回視線,回頭看向夏夢鬆,帶著歉意地說:“嗯,走吧,抱歉,讓你久等了。”
“啊,不會不會,雯雯你……”可能是女孩子的直覺,夏夢鬆看著李雪雯,敏銳地察覺出哪裡不對。
她試探著問:“雯雯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嗯?啊,是,我有點困了,”她說,“要回家睡一覺。”
“我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情緒,”她又說,“這一定是不好的情緒吧。”
“播種、澆灌、收獲……”
她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聲音很輕,沒人聽得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這更像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語。
另一邊,儕黎跟詹正青進了電梯。
想到之前自己在詹正青屋子裡的時候,還一直擔心自己會因為“戀愛腦”而犯罪,現在卻神清氣爽,隻覺得坦蕩極了。
然後這種舒坦被一號的話給毀了個乾淨。
一號說:“你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
“啊?”
“昨天的你,就是今晚的他。”
“……”
儕黎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一號的意思,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號說得對。
你媽的。
大意了。
對於戀愛腦病毒,他跟詹正青兩個人就像是坐在平衡木的兩端,他現在越輕鬆,就代表詹正青那邊越……焦灼。
他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了。
反正就是,等會兒危險的人,竟是他自己。
感覺就是立場換了一下,最後可能會產生的結果沒差彆啊!
一號:“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是,你就不能像、像之前那樣,一有什麼情況就叫醒我嗎?”
不然的話,他感覺自己會比當時在酒店,不知道白哥來不來的時候還要難以入睡。
儕黎說完後,聽見一號嘀咕了幾句,不過聲音太小,他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我的數據好像……怎麼說呢,不是壞了也不是有問題,就像是數據流裡面卡了幾下……”一號的話語裡帶著疑惑,它自己也琢磨不清楚,隨後它又道:“哎呀,我跟你說什麼,說了你也不明白。”
儕黎:“……”
拳頭石更了。
他不知道夢詭裡其他玩家的係統是怎麼樣的,他隻知道自己這個一號有時候會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血壓拉高。
不過其實他沒什麼意見,如果一號跟他印象中的那些係統一樣冷冰冰,說話也隻是機械性的話,那可能他還會感到更加孤獨。
儕黎還在想著晚上該怎麼辦,現在再去開多一間房來不來得及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脖子後方被碰了一下。
那力道很輕,泛起一陣癢意,瞬間令他從頭麻到了腳,直接就跟剛才面對李雪雯時一樣,整個人一激靈,一下就竄了出去,轉身的同時後撤,猛地撞上了電梯廂的牆壁,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他現在已經沒功夫考慮自己撞得後背痛不痛了,他此時心跳巨快,實屬被嚇了一大跳。
其實他反應不應該這麼大的,奈何經曆了那一出“幻覺”,導致他對背後有人接近這一行為都有些PTSD了。
詹正青正站在儕黎面前,還保持著手伸出的狀態,他沒想到儕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僵在了原地。
“抱歉,”半響,他說,“我隻是看到你脖子後面有一
塊紅了。”
儕黎聽聞下意識的抬手捂住脖子,他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便道:“啊……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他的語氣有一點尷尬,現在電梯廂裡的氛圍也變得有些微妙。
好在下一刻,電梯發出“叮”的一聲,他們的樓層到了。
他們便沉默著往房間走去,途中儕黎覺得讓詹正青誤會不好,開口解釋道:“我隻是被嚇了一跳,你不要往心裡去。”
他又不能跟詹正青說幻覺的事情。
倒是一號說:“你沒必要緊張成這樣吧,這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
儕黎知道一號指的是剛才說詹正青“戀愛腦”感染程度的事。
他說:“我覺得那個白哥……有跟人對視就會讓人陷入困境的能力。”
“有嗎?”一號道。
“有,”儕黎說,“那就是幻覺,你剛才說一切正常的。”
結果一號沉默了一會兒,跟他說:“如果遇到某些劇情點,我可能會強製下線,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把我當底牌。”
儕黎聽它這麼說,頓了一下,有心想要辯解,可仔細一想的話,發現自己是有點依賴一號,這樣確實不行。
明明遊戲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不能仰仗一號的,結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的就……
他又想到昨晚,詹正青跟白哥打得那麼激烈,他卻起不來,一號也沒有叫他起來,便覺得是這個“特殊劇情點強製下線”的原因。
那當時說清楚不就好了?怎麼就表現得那麼怪呢?
儕黎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又說不上來。
這時他們已經找到了房間,詹正青先一步刷了房卡把房門打開,他剛才跟著進去,卻被詹正青伸手攔住,擋在了他的身前。
“……怎麼了?”
儕黎疑惑道。
“有東西。”詹正青道。
他們才進房間,沒插房卡沒通電,窗簾被拉開了,窗外的大路上的燈光投映進來一些,隻能看見房內物體的大致輪廓。
儕黎聽詹正青說“有東西”的時候懵了一瞬,隨後看向昏暗的房間,一時間隻覺得那種未知的恐懼感令他汗毛倒豎。
進這個副本這麼久了,今天被嚇的次數是最多的,驚嚇度直接拉滿了。
“什、什麼東西?”
儕黎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的變小了。
詹正青不語,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黑暗中的某一處,然後抬手將房卡插進了卡槽。
下一刻,房內的日光燈亮起,驅散了黑暗,將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儕黎看見房間內,那張用來休息的沙發上坐著人。
是個他相當熟悉的……人。
甚至剛剛才見過一面,隻不過那時在驚懼之下沒能仔細觀察,現在一看,發現對方的著裝比起之前有所改變。
怎麼說呢,好像變得更加華麗了,絲綢布料上用金線繡著複雜的圖樣,那身月白色的
複古長袍看起來就相當昂貴。
人偶一樣的男人坐在那裡,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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儕黎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遭,他沒想到自己會一打開房門就見到白哥,看來是剛才折磨他那一頓還不夠,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他留。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可能是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處理,然後就是報警,可問題是他們自己本身就警察,並且這事根本沒法上報。
“這……他……你……”
儕黎看了看白哥,又看了看詹正青,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料詹正青十分鎮定,他先去把房門關上了,面對白哥一點是一點也不怵。
“恐怕這是溫家的控屍。”他道,“我昨晚就跟他打過交道,應該是被追上來了,現在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狀態,你小心一點。”
說完,他看向儕黎,又道:“看你的反應,你好像……認識他?”
儕黎根本來不及掩飾,又或者說他那點掩飾手段在經驗豐富的詹正青眼裡壓根不值一提,他覺得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便將之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是說,你前些日子就被他纏上了?”
話可以這麼說,不過儕黎總覺得“纏上”這個詞用得有些怪怪的,整得白哥像是什麼專門在夜裡吸人精氣的女鬼似的。
“昨天晚上……可能也是因為我住你屋裡了,所以他才跟過來的。”儕黎硬著頭皮說。
按這個邏輯順下來的話,詹正青那被摧殘了的屋子有一半是他的責任。
“他為什麼一開始就纏著你?”
“我不知道啊!”
儕黎是真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堪稱“午夜驚魂”,他還以為大半夜的被拋了一具屍體進來。
“那你是怎麼對付他的?”詹正青問,“你身手不在我之下,也應付不了他?打過一陣就跑?”
“不是……”
儕黎總不好說自己是用繩子將白哥五花大綁。
說到底他就沒跟會動的白哥碰上過,剛才的那“驚鴻一瞥”不算。
“那現在是該怎麼辦?”
“看他想乾什麼,”詹正青說,“你睡,我守著。”
“我看他此番前來到底有什麼目的,總不能跟幽靈一樣,太陽升起來就消散了,他總是要動身離開的。”
畢竟是歸於常識之外的詭異造物,哪怕現在男人看起來毫無防備,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經過昨晚的一番交手,其實他並未摸清對方的真正實力,隔壁還有彆的客人,真要像昨晚那樣打起來的話,不好收場。
儕黎:“我一個人睡?那怎麼行!”
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詹正青頓了一下,接著看向他的眼神有了些微的變化。
“你是……你是要我陪你睡嗎?”
儕黎:“……”
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知道詹正青是怎麼理解到這個上面去的,隻能說“戀愛腦”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