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葉謙心中冷笑,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天使,有神仙的話,那也就不會那麼殘酷了。
事實上,冬梅的禱告,並沒有任何的作用,冬家的劫難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我一定會保護你的!”葉謙一臉肯定對著小冬梅說道。
“謝謝你,葉先生,我的天使先生!”小冬梅笑嘻嘻的說著,隨即抬頭看向了漫天的星辰,面露滿足的笑容,雙手握拳,做祈禱的姿勢,閉著雙眼,似乎在默默的禱告著什麼。
“你在許願嗎?”葉謙好奇的對著冬梅說道。
冬梅故作神秘的說道:“不告訴你!”
“哈哈!”葉謙被冬梅逗笑了,也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卻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就猶如在摩雲山外圍的那個夜晚,正是那一晚,他和冬梅之間才真正擦出了愛情的火花,他坦白了自己的來曆,也傾聽了冬梅的經曆,兩人敞開心扉,肩並肩的坐在一起,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天涼了,小冬梅,你還是回去睡覺吧!”葉謙對著小冬梅說道。
“好!”小冬梅乖巧的點頭,衝著葉謙笑道:“葉先生,你也早點休息,咱們明天見。”
“明天見。”葉謙微微點頭。
在小冬梅離開之後,葉謙一個獨自坐在涼亭下,看著無儘的夜色,他卻莫名的有些惆悵和傷感。
“我為什麼不跟冬梅說實話?”葉謙自言自語的問自己。
“怕她傷心難過?”
“這這隻是個幻境,冬梅不會真的難過,我怕的是自己會難過吧!”
葉謙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了。
幻境裡考驗的,並不是幻境裡出現的任何一個人,而是陷入這個幻境的人。
“今天我騙了她,可冬家的劫難遲早會來,該發生的一切,還是會發生。到時候,我要怎麼做呢?”葉謙捫心自問。
“是為了不讓冬梅難過,我出手改變這一切,還是做個旁觀者,觀察自己心神意誌的缺陷在何處?”葉謙一時間居然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理智告訴葉謙,這僅僅隻是個幻境,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甚至他面對的任何一個幻境之中的人,也都不是真實的。所以,他如果想要超脫,如果想要擺脫幻境,唯一要做的就是做一個旁觀者,不悲不喜,以旁觀者的心態看待一切事情的發生,如此他才有可能看清楚幻境裡發生的一切事情的本質,從而透過事情的本質,找到自己心神意誌的病因所在。
可葉謙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有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人。他和這幻境裡出現的人完全不一樣。他對冬梅的感情,感性告訴他,他必須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不能讓冬梅傷心難過。可一旦他真的這樣做了,那就真的陷入了幻境之中,有可能會導致心神自動的潰散,沉溺在幻覺之中無法自拔,最後可能和煉心樓其餘三人一樣,活活被幻境困死其中。
這一晚,葉謙做了很久的掙紮,可最終也無法有明確的決斷。很多時候,人的理智和感性,永遠會站在對立面,而且不管你如何去思考,似乎兩者都相持不下,遲遲無法做出一個決定,最後隻能隨波逐流。
幻境裡的時間過的格外的快,不等葉謙有任何的決定,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這天一大早,葉謙似乎還有些心神不定,冬誌高卻已經登門。
“葉先生,沒打擾你休息吧!”冬誌高看著有些憔悴的葉謙,有些歉意的看著葉謙。
葉謙含笑說道:“冬爺,不礙事的。你這麼早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葉先生,不瞞你說,我還真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央求葉先生,還希望葉先生能夠仗義相助。”冬誌高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相求,因為他知道事情很緊急,要是說晚了,可能一切就來不及了。
葉謙自然看出了冬誌高情急的心情,說道:“冬爺,有話直說無妨。”
“是這樣,我有一個生死大仇人,他很可能會在近日殺上門來。出城的每一個出口,早有他的人埋伏,我根本不能妄動,否則那人肯定會第一時間殺過來。我不怕死,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跟著我遭殃。而葉先生,你既然做了冬梅的師傅,我希望你能夠馬上帶著冬梅離開幡青城,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冬梅。”冬誌高開口說道。
“葉先生,我知道我的日子不長了,如果你真能夠帶冬梅離開,我感激不儘。這裡有我的一點心意,還希望葉先生收下,帶冬梅離開幡青城,走的越遠越好。”冬誌高說著,拿出了一枚儲物戒指,裡面是他冬誌高近乎一生的心血累積的財富。
冬誌高明白,自己死後,這些財物終究會落入旁人之手,倒不如交給葉謙,給葉謙一個人情,希望葉謙看在這點上,以後可以好好的對待冬梅。
“好,我答應你!”葉謙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所以冬誌高來找他,他沒有絲毫的遲疑。況且,這也是他當初答應冬誌高的事情。
“多謝葉先生仗義相助!”冬誌高一臉感激道:“如果這次,我能夠僥幸不死,他日一定會報葉先生這份大恩。”
“冬爺,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葉謙點頭,說道:“況且,冬梅是我的徒兒,我理當保她的安全。”
“好!”冬誌高點頭,說道:“葉先生,咱們現在就走吧!冬梅已經被我安排上了馬車,你們現在就離開幡青城。”
隨即,葉謙跟著冬誌高來到了前院,前院果然有一輛馬車在這裡等著。可是,當葉謙來到馬車上的時候,裡面並沒有看到冬梅的身影。
“嗯?冬梅人呢?”葉謙不解的看著冬誌高,說道:“冬爺,你不是說已經安排好冬梅上了馬車了嗎?”
冬誌高聞言,打開馬車的布簾一看,果然裡面沒有冬梅的身影,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朝著馬夫看了過去,質問道:“二小姐人呢?”
“老爺,二小姐剛剛說內急,去上廁所了。可這都過去好一會了,二小姐還沒回來,我已經讓人去找二小姐了。”那馬夫開口解釋道。
“不好!”冬誌高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葉謙也臉色一變,察覺到了什麼,說道:“冬爺,冬梅小姐不會有察覺,所以故意躲開了吧!”
“這孩子,都被我慣壞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耍小姐脾氣。葉先生稍等片刻,我馬上去找冬梅過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跟葉先生離開。”冬誌高心意已決道:“葉先生,麻煩你在這裡等我片刻。”
“冬爺,去吧!”葉謙點頭。
冬誌高這才返回內屋,顯然是去找冬梅去了。
沒多久,葉謙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冬梅叫喊的聲音道:“不走,我不走!”
“住嘴!”冬誌高憤怒的聲音響起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跟著葉先生馬上離開。”
“父親,我不走,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冬梅倔強的喊著,就是不肯離開。
“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管你私下裡聽到了什麼,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一切還有我這個父親在呢!”冬誌高心中也明白,冬梅應該是知曉了一些什麼,所以才死活不肯獨自離開。
不過,不管冬梅願不願意,她一個小少女,根本什麼也改變不了。在冬誌高的執意下,冬梅怎麼反抗也是徒勞,她整個人被冬誌高直接抱起來,強行朝著前院走來。
而兩人的爭吵,很顯然也驚動了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冬梅的母親、哥哥和弟弟。一時間,這些人也都圍攏了過來。
“母親,父親為什麼要送走妹妹?”冬梅的哥哥不解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出口問道。
“母親,姐姐是做錯事情了嗎?父親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父親是不是不要姐姐了?”冬梅的弟弟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似乎也有些擔心,自己如果惹了父親不高興,父親會不會像現在對姐姐那樣,把他也給拋棄了?
李氏看著兩個不知情的孩子,聽著孩子的問話,她的內心卻莫名的悲痛。他們哪裡知道,冬梅被送走,才有活命的機會,他們兩兄弟留下來,卻很可能要隨他們的父親一起去死。
“母親,你怎麼哭了?”冬梅的哥哥和弟弟臉色大變,更加覺得這件事不對勁了,隱約間,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將兩個孩子籠罩。
而冬誌高抱著冬梅已經來到了馬車前,葉謙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先生,拜托你了!”冬誌高抱著冬梅,一臉懇求的看著葉謙。
“冬爺,放心吧!”葉謙肯定的點頭。
“葉先生,你快幫幫我,阻止我父親。你快告訴他,告訴他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冬梅見到葉謙的那一刻,卻猶如見到了救星一樣,央求葉謙勸父親讓她留下來,她不願意離開父親,離開這個家。
聽著小冬梅的話,葉謙的內心好像被什麼狠狠的紮了一下,莫名的疼痛了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冬梅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冬梅的質問。他似乎隻能選擇沉默,沉默的將小冬梅從冬誌高手裡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