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火焰化作的寒冰迅速蔓延,將那來勢洶洶的匣兵器徹底凍結。
Giotto鬆開手,冰塊受重力影響自然下落,砸在凹凸不平的石磚路上。殺手見勢不妙準備逃跑,Giotto一個手刀便讓殺手暈厥過去。
卡特蘭也由此看到他的樣貌。
璀璨溫暖的金發,如火焰般耀目的金紅色眼睛,一切都和他久遠的記憶裡一模一樣。
“爸、爸爸……”他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小心翼翼、磕磕絆絆地呢喃著人生中學會的第二個詞語。
Giotto那足以跨越時間長河的目光注視著他,他的長披風輕晃著,可卡特蘭卻什麼也聽不到。
集市裡的喧鬨聲就像海浪退潮,逐漸遠離他的世界,變得朦朦朧朧,仿佛他還在母親肚子裡。
隻有一道親切的回應傳入他耳中。
“卡特蘭。”
平和穩定的語調像春風一樣吹拂著卡特蘭的心。
卡特蘭的心躁動著,他迫切上前與這個人擁抱,卻忽視了腳下的崎嶇,踉蹌著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有力的手托住他,他被溫暖堅實的軀體緊緊抱住,鼻尖嗅到幼年生活的氣息,衣料摩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連有一瞬急促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他緊緊攥著的這個人,不是彭格列戒指裡的意識體,不是幻術,而是真真切切出現在他面前,他闊彆已久的爸爸。
這是他血脈相連的爸爸。
鼻子瞬間酸澀難忍,淚花泛出來。
可卡特蘭不敢鬆開手去擦拭眼淚,他隻是使勁眨眼睛,讓自己能夠清晰地觀察著爸爸的模樣。
他害怕一鬆手,爸爸就沒了。
卡特蘭長大許多,不再是小小的幼兒。
可闊彆多年,Giotto依舊單手穩穩地將他抱在懷裡,動作熟練穩定,就像預演過好多遍。
他仿佛還抱著自己年僅兩歲的兒子。
而卡特蘭也像兩歲的時候一樣依偎在他的臂彎裡。
卡特蘭心裡冒出好多疑惑。
爸爸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媽媽也來了嗎?他們找了自己多久?哥哥在哪裡……
傳說中能看穿一切的彭格列一世靜靜地說:“媽媽也來了。”
卡特蘭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白發的裙裝女子正在向他們走來,微卷的白色長發隨著身體幅度晃動著,紫羅蘭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
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像牝鹿那樣優雅地踏過倒在地上想襲擊她兒子的殺手,來到卡特蘭眼前。
“卡特蘭,我的孩子……”
她的手輕顫著,像時間被人放緩,輕柔地撫著卡特蘭的臉頰,拭去那些眼淚。
可她眼裡卻也同樣呈現出晶瑩的水光,
“媽媽!”卡特蘭破涕為笑,拉住她的手。
激動的心情似乎讓她的血液都湧到心臟,她的
指尖微涼,但很快就被卡特蘭捂得暖暖的。
她反手握住卡特蘭稚嫩的手,輕盈地笑起來,溫柔地詢問。
“受傷了嗎?”
卡特蘭搖頭:“爸爸有好好保護我哦!”
想到之前沢田綱吉說大人也想得到誇獎,他還大聲說:“爸爸超帥的!超厲害!”
伊裡斯故意吃味地說:“隻喜歡爸爸啊……”
她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丈夫。
“媽媽也喜歡!”卡特蘭趕緊補充,拉著她的手貼近自己的心臟,“看到媽媽,我已經高興到快暈過去,心臟撲通撲通都要跳出來了。”
伊裡斯輕刮他的鼻子。
“小卡塔還是一樣嘴甜。”
彭格列的巡邏隊此時已經趕到,看到抱著卡特蘭的這個人,他們有點懵。
怎麼長得這麼像十代目?
而且……這個人居然也有死氣之炎!
幻術?
Giotto望向他們,沉靜溫和地說:“這個襲擊者就拜托你們來處理了,辛苦了”
“是!”他們霎時間站直身體,動力十足。
Giotto揉了揉卡特蘭的腦袋:“你的事情還沒做完是嗎?我們一起幫你。”
即使隻是給集市上的攤主幫忙這種小事,在Giotto看來也值得認真對待,應當有始有終。
卡特蘭笑著拉起爸爸媽媽,一起給大家幫忙。
他們一家都具有十足的親和力,能力也出色,很快就做完了,離開時攤主們還送了他們東西。
“Giotto以前在彭格列的時候也是這樣呢,每次出去都會帶回來許多東西。到了日本以後,也迅速獲得街坊們的喜愛。”
伊裡斯為卡特蘭剝開橘子外皮,一瓣一瓣地喂給被Giotto抱著走的卡特蘭,笑著回憶過去。
卡特蘭得意地揚起小下巴。
他沒有給爸爸丟臉呢!
他接下媽媽遞過來的橘子瓣,也親昵地喂給他們。
“爸爸媽媽也吃!”
他們坐進每天接送卡特蘭的車子,三個人一起坐在後排,前往彭格列總部。
卡特蘭坐在父母中間,感覺就像夢一樣,自己幸福得要冒泡了。
等他們回到彭格列城堡,之前已經得到消息的彭格列眾人齊齊出來迎接。
年事已高的九代目也拄著拐杖,帶領他的守護者全員出來迎風等候。
彭格列一世,彭格列家族的創始者,這可是傳說中的人物!
彭格列家族曆代首領,大半都是初代的粉絲,比如八代目就一直將初代視作偶像。
九代目的心情也不遑多讓。
有生之年他居然能見到初代首領本尊!
這怎麼能不來!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面前俊朗的金發男人,按捺住語氣中的激動。
“快快請進,老夫竟然能目睹您出現在彭格列,這是屬於彭格列的奇跡
。”
初代平和地望向他,也注意到旁邊的沢田綱吉才是佩戴著彭格列指環的人。
“九代目?”
“正是!”九代目誠摯地向他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並說道,“旁邊這位綱吉君是您的直屬後裔,也是非常優秀的十代首領。”
“吉宗的後代啊……”他輕輕點頭,目光在沢田綱吉身上停留幾秒。
他隨和地說:“我已經不是首領了,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Giotto。”
眾人向內走去,在布置好的會客室裡落座。
九代目詢問:“初、Giotto先生,您已經到這個世界很久了嗎?”
能一下子知道他是九代目,顯然有事先了解過。
Giotto回道:“幾天前剛到,我們在這個世界收集情報的時候聽說卡特蘭在這裡,便找過來。不過在車上,卡特蘭也提起過你們。”
他牽著卡特蘭的手說:“感謝你們對卡特蘭的照顧。”
九代目連忙說道:“不,是老夫要感謝卡特蘭才是,他是個好孩子。”
他目光慈愛地看著卡特蘭,他感謝這個孩子能成為Xanxus的養子。
初代、九代、十代三位首領聊起彭格列的事,伊裡斯從包裡拿出一個水晶球送給卡特蘭。
“這是個氣象球,可以像這樣變幻裡面的氣象,還能投影出來。”伊裡斯輕聲細語教卡特蘭玩這個玩具。
卡特蘭選到一個下雪的場景,屋子裡頓時下起小雪,不僅有絲絲寒意,雪花落在紅茶裡竟然還融化了!
落在桌子上則結起雪霜,緩緩形成積雪。
儘管伊裡斯說這隻是投影,但卡特蘭還是驚歎不已。
其實卡特蘭也能用幻術做到這樣,甚至還能更加逼真,可卡特蘭還是會為這種小玩具興奮。
這是媽媽送他的禮物!
“這是其他世界的玩具,我們還給你買了很多玩具,都放在家裡。”
卡特蘭看著包裝盒上的生產日期,這是來自未來的玩具。
這說明爸爸媽媽們去過某個未來世界,但並沒有找到他。
如果有很多很多這樣的禮物,爸爸媽媽們到底去過多少個世界找他呢?
卡特蘭撲進伊裡斯懷裡,緊緊地抱著媽媽。
“爸爸媽媽已經找到我啦!你們太棒啦!”
伊裡斯莞爾一笑,母子倆的互動也引來其他人的注目。
此時的Giotto提出借用彭格列指環。
“通過指環裡的意識獲取情況會比較迅速。”
身為彭格列家族的創始人,他顯然是最了解指環用法的人。
沢田綱吉表情微僵。
糟糕,要是初代和指環的意識互通了……
感受到他的情緒,Giotto體貼地說:“不過向卡特蘭慢慢了解這些事情也不錯。”
他並不急於一時,樂於享受親子時光。
“不,並沒有問
題。”
沢田綱吉還是摘下指環,遞給Giotto。
Giotto戴上指環,點燃指環的火焰。
一束光從指環中射出,沒入他的額心。
Giotto閉上眼,片刻後,獲取了指環裡意識體的部分記憶,他看向眾人的目光也更熟悉。
他摘下指環還給沢田綱吉,並深深地看了這個曾曾曾孫子一眼。
他又回看一眼乖巧可愛、窩在伊裡斯懷裡的小兒子,無奈地笑了笑。
“十代。”回過頭來,他的目光溫和卻不容拒絕,“稍後可以單獨聊聊嗎?”
來了!
沢田綱吉背脊僵直,面對這位氣場強大的正牌親爹,心中多少有點心虛。
這位可是他的老祖宗!
他的大家長!
而且和白蘭那次相比,這次才是真正的撿到貓後,原主人找上門了。
這一次,沢田綱吉也更難割舍了。
不隻是他,卡特蘭還有那麼多大爹呢……
他當然為卡特蘭與親生父母重逢感到高興,可是初代夫婦會將卡特蘭帶回家嗎?
這一次也不再是美國,而是百年前的世界。
至少伊裡斯的話裡是隱含了這個意思的。
他不希望卡特蘭被帶走。
但他又擔心,初代夫婦若是不帶卡特蘭回去,卡特蘭會不會覺得自己再次被丟下了?
Giotto已經了解卡特蘭來到這裡後的情況,他提出想和久彆重逢的兒子先聊一聊。
眾人識趣地離開會客室,去處理他們工作。
在合上門的那一刻,沢田綱吉聽到Giotto在詢問。
“卡特蘭,你想和我們一起回家嗎?”
他緊張地攥住拳頭,可隔音良好的大門卻切斷了後面的聲音。
他不知道卡特蘭會如何選擇,也完全無心工作,他隻走開幾步,倚靠著柱廊,仿佛等待法庭宣判,緊張地等待著這扇大門再次打開後傳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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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卡特蘭聽到Giotto的問題後沉默許久。
空曠下來的室內變得寧靜,雪花輕盈地在空中飄舞,雪落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不知道。”他悶悶地說。
他明白回去意味著什麼。
他要離開綱吉先生和Xanxus爸爸他們,回到一百多年前的世界。
他不想離開大家。
可那個世界也是他的家,也有哥哥和爸爸們在等待他回去,爸爸媽媽也找了他很久,他得回家,他想見大家。
他也想回家。
Giotto充滿愛意地注視著自己的孩子,沒有逼迫他做出選擇,隻是溫柔地詢問。
“卡特蘭,願意和我們說說你離開家之後的經曆嗎?”
望著那給予他力量的金紅色眼眸,卡特蘭緩緩點頭。
“我2歲的時候穿到了橫濱的沙灘上,是中也將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