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anxus彈了下他的腦殼。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卡特蘭怕他跑了不敢放手,但不放手就沒法捂腦門，隻好把額頭埋進他懷裡。
他的聲音透過衣料，變得悶悶的。
“綱吉先生說爸爸允許我過去訓練,讓綱吉先生訓練我。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了？所以把我扔給綱吉先生？”
Xanxus嘲諷地嗤笑：“小蠢貨。”
“既然想成為十一代目,就給我去把彭格列的秘技學會。”他的手掌罩在卡特蘭頭上,語氣危險，“我不接受失敗。”
卡特蘭怔怔地看著他。
Xanxus神色如常。
他知道這小鬼想成為十一代。
這個小鬼藏不住表情，療養院那次,這個小鬼在自己母親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辭，並非謊言。
一切就像曆史重來。
因為擁有死氣之炎而被帶回彭格列的養子，將成為彭格列的下任首領當做目標。
多麼相似的經曆，每一點都踩在Xanxus的雷區。
但這個小鬼的性格和他實在是大相徑庭，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漸漸大過原本的那幾個關鍵詞。
Xanxus已經無法將卡特蘭看做另一個自己,看到這個小鬼犯蠢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聯想到自己。
哪怕是剛被帶回來的，被騙得團團轉的自己也沒這麼黏糊,更不會見人就撒嬌。
Xanxus嫌棄地想著。
而後,沢田綱吉的到來也再次印證這一點。
卡特蘭和他截然不同,那個小鬼是初代首領的兒L子,擁有最為正統的血脈,毫無疑問將會是下任首領候選人。
從那一刻起,在Xanxus心中，他的兒L子就該是彭格列十一代首領。
他並非是那種將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孩子身上的家長，他隻是將十一代的位置視作了他家小鬼的所有物。
任何想要從卡特蘭手中搶走這個位置的人，都是在將Xanxus的顏面往地上踩。
他沒有血統無法繼承，他的兒L子有血統也無法繼承，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了，才是對Xanxus極大的侮辱,極大的嘲弄。
Xanxus無法忍受這一點，他兒L子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就像他不允許彆人搶走他的東西一樣！
彭格列需要強大的首領，即使是自己的兒L子，Xanxus也不允許無能之輩坐上去。
所以卡特蘭也必須變得更強，強到足以匹配他心中的彭格列，強到能在未來帶領彭格列渡過危機。
而卡特蘭要變得強大，就必須運用好那份天生強大的火焰。
第一次訓練的時候，Xanxus就知道卡特蘭的柔之炎與他的憤怒之炎不同，無法使用他的招式，即使同樣是火焰子彈，也會因為缺少憤怒之炎自帶的攻擊力而威力大減。
整個彭格列裡，最適合
教導卡特蘭的，隻有使用同樣火焰的初代首領後代沢田綱吉。
彭格列的秘密招式，也即九代目當初用來冰封Xanxus的零地點突破·初代版，本就是初代的絕招，他家小鬼自然有資格學。
在Xanxus心裡，彭格列的地位遠遠大於沢田綱吉給他的屈辱。
Xanxus自出生起，就被母親灌輸了他必須成為彭格列十代首領的執念，他是為此而生的，在他看來，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但得知自己並非九代親子，還輸給沢田綱吉後，他的目標與自尊被粉碎，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家族裡有很多人認為應該革除他巴利安首領的位置，防止他帶領巴利安叛離彭格列家族。
巴利安對他言聽計從、忠心耿耿，過去能因為他的命令對彭格列發動叛變，幫助他上位，甚至為他空置八年首領之位，拒絕新首領，未來指不定就獨立出去，成為一個巴利安家族了。
巴利安全員精英，損失巴利安對彭格列來說會是個沉重的打擊。
但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即使Xanxus不承認沢田綱吉，他也從未想過讓巴利安脫離彭格列。
不離不棄的巴利安構成了他新的存在意義，而彭格列則是他延續至今的執念。
如今的他，一切為了巴利安和彭格列。
“爸爸！”卡特蘭抱著他，眼神堅定地說，“我會好好學的！我要成為一個厲害的首領！”
Xanxus扒拉著這個黏人的小鬼，沒在他身上看到什麼厲害的影子。
卡特蘭巴望著他：“爸爸，我今天可以看著你工作嗎？讓我觀摩一下嘛！我想知道首領一天到晚要做什麼！”
以前他看不懂什麼意大利文，文件擺在他面前他也不認識，現在不一樣！
他信誓旦旦地想，他一定能看懂爸爸在看什麼文件。
他下午睡了一覺，今晚估計不困，可以晚點睡。
Xanxus沒拒絕他。
於是，當下屬們走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向來凶殘的Xanxus今天懷裡坐著他們的小少主。小少主探著頭看文件，偶爾有些字不認識，Xanxus一邊罵他蠢，一邊給他講。
看起來還挺……父慈子孝？
巴利安的下屬渾身一震。
要命了，這個詞居然能用在他家BOSS身上！
每個出去的下屬都面色詭異、渾身僵硬、諱莫如深，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斯庫瓦羅做完短途任務回來彙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打量著Xanxus的氣色。
“喂，BOSS，你該不會發燒了吧？”
Xanxus殺氣騰騰地抬眼，順手把咖啡杯砸過去。
斯庫瓦羅安心了。
BOSS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
孰料Xanxus一甩筆，把桌上的文件砸到邊上的副辦公桌上，對斯庫瓦羅說：“
垃圾鮫，你來乾。”
斯庫瓦羅咬牙：“混蛋BOSS，自己的工作自己乾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但他還是習以為常地坐到副辦公桌上，熟練地翻開文件處理起來。
要緊的事Xanxus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些瑣碎的雜事，他處理起來也很快。
卡特蘭大開眼界，恍然大悟。
原來首領是這樣啊！
Xanxus沒事乾，閉目養神休息了，倒也沒完全睡著，因為有些事情斯庫瓦羅還是要和他討論一下的。
隻是卡特蘭坐不住了，他一尋思，拿了初代的相冊跑過來，側身坐在Xanxus腿上。
“爸爸，可以陪我一起看嗎？”他小聲說，“這是綱吉先生給我的，說是初代首領的家庭相冊，我……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Xanxus對他的磨嘰嗤之以鼻，直接就翻開相冊。
卡特蘭猝不及防就看到了第一頁上的一家四口全家福。
長相發型都和綱吉先生極其相似的淺色頭發男人應該就是他的爸爸，彭格列初代首領。
爸爸的長相很英俊，和綱吉先生一樣有種溫柔的氣質，不過感覺更成熟沉靜。
舊照片發黃，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但爸爸的發色好像不是和綱吉先生一樣的暖棕色。
卡特蘭詢問Xanxus：“初代首領的頭發是什麼顏色呢？”
Xanxus見過初代首領的畫像，於是回答：“金發。”
是金燦燦的顏色啊。
卡特蘭在心裡想象著。
他的親爹一定是像同樣是金發的迪諾爸爸那樣耀眼。
他看著照片下面對應的名字，寫的是日文，但這幾個字仙女教母剛好都教過他。
沢田家康（左上）、沢田伊裡斯/Iris·Gesso（右上）
Xanxus掃了一眼，說：“沢田家康是初代首領隱居日本時的化名，他的本名是Giotto·Vongo。”
卡特蘭在心裡默念兩遍，記住了。
他看向照片上右邊名為伊裡斯的女性，一頭微卷的白色長發格外醒目，她身著漂亮的長裙，臉上揚著溫和的笑容，光是看著卡特蘭就覺得格外親切。
白色長發……
卡特蘭抬頭看了看旁邊桌子的斯庫瓦羅。
斯比的長發和媽媽不太一樣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自己的頭發應該就是遺傳自媽媽。
合照左下還有個六七歲的男孩，一樣是金發，抿著淺淺的微笑，氣質很像爸爸，底下標注的名字是沢田吉宗。
這應該就是他的哥哥，綱吉先生的曾曾祖父。
而在哥哥身邊的一個小木馬上，還有個兩歲大小的白發男孩，卡特蘭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小時候的自己。
下面的標注是——沢田家治/Catten·Gesso（卡特蘭·傑索）
卡特蘭回憶起來，
自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他被撿回去的時候衣服上繡著這個名字。
卡特蘭繼續看著照片，一家四口是在小洋房前方拍的，和他跟著綱吉先生在橫濱看到的那個小洋房很像。
他默不作聲地往後翻，看到了更多的家庭照片。
那時候的相機不像現在這樣普遍，每次拍照感覺都挺正式，甚至似乎有些麻煩。儘管如此，卡特蘭也看到了自己和哥哥小時候的照片，還有爸爸媽媽的結婚照。
在某幾張婚禮過後的照片上，他看到了好多陌生人，這些人長得和綱吉先生的守護者極為相似。
他偏過頭，還沒開口，Xanxus就說：“這些是初代的守護者。”
卡特蘭了然。
是爸爸的守護者啊，說不定以前又經常來看自己呢！
看著他們的面孔，卡特蘭一下子就能對應上他們的職位。
他數了數，連雲守都出現過一次，但好像沒見過霧守。
“Giotto爸爸的霧守是誰呀？”他好奇地問。
“初代霧守戴蒙·斯佩多，初代守護者中唯一的叛徒，他聯合二代首領逼迫初代首領退位，在初代首領隱退後成了二代首領的霧守。”
是個壞蛋啊。
卡特蘭鼓起臉，把壞蛋記在小本本上。
他低著頭繼續翻相冊，相冊裡的照片停在他兩歲那年，後面隻夾了一張哥哥沢田吉宗的結婚照。
卡特蘭猛然想起來，他們身處不同的時空，這些都是他再也見不到的家人了。
在他還沒與他們重逢的時候，他們已經老去，消失在了時間長河裡。
卡特蘭合上相冊，把臉埋進Xanxus的頸窩裡，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Xanxus感到脖子上嘀嗒嘀嗒落下水滴，一片濕潤，耳畔響起抽泣的聲音。
這小鬼哭了？
Xanxus皺起眉頭。
他可沒應付過哭哭啼啼的小鬼，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讓他想到了十年後的卡特蘭。
卡特蘭獨自哭了一會兒L，哽咽著說：“Xanxus爸爸不要消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斯比也不要！”
“老子又沒死，哭什麼！”斯庫瓦羅惡聲惡氣地走過去，揪起卡特蘭，抽張紙巾糊到卡特蘭臉上，幫他把眼淚擦乾。
卡特蘭眼圈紅紅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水，他拿下臉上的紙巾，看到斯庫瓦羅的白頭發，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哭起來不會喊叫，哭得很乖，但也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卡特蘭斷斷續續地說：“爸爸……我生日的時候，想讓九代爺爺也過來參加。”
“隨你。”Xanxus沒露出什麼不情願的表情。
他和斯庫瓦羅兩個大男人僵硬著，互相使眼色。
‘BOSS你哄。’
‘滾！’
‘這是你兒L子！在你懷裡哭的！’
‘又不是我乾的
。’
‘那讓他就這麼哭著？’
‘吵死了，你解決掉。’
‘喂！我怎麼解決啊！又不能把這小鬼做掉。’
斯庫瓦羅這輩子就沒哄過哭哭啼啼的小鬼，就連貝爾也是絕對不會在人前掉眼淚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相冊，對Xanxus說：“找始作俑者吧。”
他記得沢田綱吉養孩子很有經驗，那個雷守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現在也是。
就這樣，他們給沢田綱吉打去電話，接通後把電話拋給卡特蘭。
都怪沢田綱吉！
沒事給什麼相冊啊！
卡特蘭哭聲減小，看起來他在努力抑製，但是勁頭上來了，一時半會兒L止不住。
他把手機交給斯庫瓦羅。
斯庫瓦羅接過來，聽到沢田綱吉教他準備蜂蜜水、甜一點的小點心，但不能太小也不能太硬免得噎到……一係列操作經驗老到。
有這麼麻煩嗎？
斯庫瓦羅狐疑，直接把桌上的咖啡給了卡特蘭。
反正都是飲料。
巴利安可不慣著。
卡特蘭喝了口咖啡。
是意大利人常喝的雙倍濃縮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太苦啦！
卡特蘭一個沒忍住，又哭起來。
Xanxus瞪著斯庫瓦羅，直接把卡特蘭扔給他。
‘這次是你弄哭的了，哄不好帶著人一起滾出去！’
斯庫瓦羅焦頭爛額，火速讓路斯利亞送了蜂蜜水和點心來，可算讓卡特蘭停止哭泣。
吃了兩口點心，和路斯利亞聊了一會兒L，卡特蘭沒一會兒L又精神奕奕，拿著剩下的點心給辦公室裡三個人輪流分，看斯庫瓦羅在工作，還親手遞到他嘴邊喂他。
嘖，小孩子陰晴轉換真快。
斯庫瓦羅幾口咽下甜膩的蔓越莓軟餅乾，揉了揉卡特蘭的腦袋，像Xanxus之前那樣把人撈上來，坐在自己腿上。
看什麼相冊，看文件！！